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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李清照评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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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韩淲《涧泉日记》卷上。
③  《宋史·李格非传》,“绍圣立局编元祐章奏,以(格非)为检讨,不就,戾执政意,通判广信军”。
④  《续资治通鉴》卷八八。
这里的“内证”是指从传主的作品中,找到的关于其身世的证明。前述 细审用事用典,是寻找内证的方法之一,笔者借此找到了清照被疏无嗣的旁证。但是与传主身世和其词作基调休戚相关的还有一个更直接的问题,就是 赵明诚是否确有纳妾之事。按照宋代的婚俗,纳妾是必然的,也有学者曾经注意到这一点①。可惜的是没有深究、没有说明此事的轻重和所以然,因此容 易给人造成误解,从而认为赵明诚的是否纳妾是无足轻重的事,有的人甚至认为这是一件庸俗无聊的事。问题恰恰相反,一旦赵明诚有蓄妾之举,赵、 李之间的所谓美满婚姻就不复存在。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性爱是最个人的,它必须以专一为前提,失去专一就没有真正的爱情可言。加之李清照不 但是一个学养深厚的知识女性,更是一个具有叛逆性格的既执着又敏感精神品位极高的女性。这样的女性,不但不会甘心于丈夫在享有三妻六妾特权的 情况下,对其作为一个人的本能要求的不可避免的挫伤,就是对她略有那种心猿意马般的敷衍、愚弄,或单纯生理性地给予,也是难以容忍的,也必然 给她带来难以言传的痛苦。这当是传主作品基调悲苦无拟的最深层次上的原因。以往在李清照的研究中没有着眼于此,所以一直存在着这样一个无法解 释的矛盾,即一方面把赵、李之间的感情说得美好无比,一方面又不能不承认传主的作品(尤其是词)的基调不胜悲苦。所以即使从形式逻辑中的同一 律上看问题,赵明诚的纳妾也是必然的。但问题的复杂性还在于,李清照毕竟是生活在不能不受三从四德等封建礼教制约的时代,对一夫多妻这种极不 合理的封建制度,她也只能在不违背“夫道尊严”的情况下,采取怨而不怒的形式加以披露。基于这种认识,笔者对李清照《金石录后序》中的这样一 段话再三琢磨过:“八月十八日,(赵明诚)遂不起。取笔作诗,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履之意”,从而认定,这个“分香卖履”典故的出现,就是赵明 诚曾经有过蓄妾之事的“内证”。
“分香卖履”,语出《陆机集·吊魏武帝文》引《曹操遗令》,云:“余 香可分与诸夫人,诸舍中无所为,学作履组卖也。”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域外馈赠的名贵香料,可以作为遗产分给众妾;至于宫女,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就叫她们去学做鞋子卖钱养活自己。后来,此典除了被作为曹操生活简朴的美誉外,还专指人在临终时对其妻妾的恋念之辞。本来这一典故,在我们日 常使用的,不管是旧版,还是新版的工具书中都不难查找,那么,为什么八、九百年来没有人特意关注传主引用这一典故的用意所在,也就没有解开赵明 诚曾有过的“武陵”、“章台”之行和蓄妾之举的谜底呢?原因主要有以下 两点:首先,《金石录》是一部专门性很强的著作,作为它的序言,《后序》 虽见于《容斋四笔》卷五、《诗女史》卷十一、《彤管遗编》续集卷十七、《古文品外录》卷二十三、《古今女史》卷三、诗词杂俎本《漱玉词》等, 但都只有撮述大概,没有上引“殊无分香卖履”云云,人们对此便无从索解,何况这些书中的大部分,也不是一般人有兴趣,或有能力卒读的。
其次,传主向以词名著称,接触或熟读其诗文的人较少,七十年代未版 行于世的王学初《李清照集校注》,虽然不但收录了《后序》,还在此书的 第 186页上,注了“分香卖履”的出处,但却未作任何解释,人们仍难以确①  王汝弼《论李清照》,济南市社会科学研究所编《李清照研究论文集》,中华书局 1984 年 5 月版,第115 页。
知此典与清照身世的内在联系。后出的其他版本中,有的对此典虽作了少许 解释,但也只是点出这是关于私事的遗嘱而已,远未揭出谜底。
现在看来,《金石录后序》中的“殊无分香卖履之意”,绝不仅是指赵 明诚没有留下遗嘱,而是说他既没有象当年的曹操那样,对其妻妾留下遗嘱,也包含着因“赵君无嗣”,无须留遗言于儿辈。这样一来,以“分香卖履” 代指赵明诚的遗嘱才是恰当的。如果赵明诚压根没有蓄妾之事,那么这里借用曹操对其妻妾的遗嘱,就很不得体。学识渊博而又极擅用事的李清照,在 涉及自身内讳的事情上,绝不至于有不伦不类或顾此失彼之嫌。正因为清照熟知曹操这一遗嘱的具体内涵,借以点明赵明诚遗有妻妾恰到好处。这也就 是前文所指出的,由于时代的局限,李清照对此类事情只能采取怨而不怒,或不怨不怒,甘愿“从夫”态度的一种注脚。
正因为赵明诚曾有蓄妾之事,到了六朝金粉的建康,他又经不住新的诱 惑,而涉足“章台”之路,所以李清照才用心良苦地对赵明诚这一身分、行径类似于“玉勒雕鞍”①者,加以劝谕。她之所以“酷爱”欧阳修“庭院深深” 之句,并将其隐括成《临江仙》(庭院深深),其旨正在于此。看来,轻而易举地获得了高官厚禄的赵明诚,并未接受妻子的劝谕,而在私生活上热衷 于寻花问柳,不仅妨碍了其对金石书画的正当爱好②,在江宁府事这一抗金前线的重要岗位上,亦疏于职守,所以就任不久就被停职调换,不等离开知府 官邸,又犯下了“缒城宵遁”③的失职之咎。这不仅给他自己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够体面的一页,更可能给传主高洁的心灵上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正因为 在李清照的一生中经历了许多危苦之事,所以其作品不仅在艺术性方面很值得借鉴,其思想内容更经得起回味和推敲。对这样的作家作品绝不能再象以 往那样,用那种庸俗化了的查阶级定成分的办法简单从事,而必须深入到其内心深处,揭示出其种种难以告人的隐秘。
综上所述,对于《李清照评传》(附《赵明诚传》)的撰写,笔者将在 反复体味马克思主义关于“天才的猜想”之启迪意味的同时,用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并以“信史”为依托,以“内证”为根据,将传主的一生经历及其 好思想、好品格、好手笔,联系笔者的某些切实感受,化作一部雅俗共赏之书,聊当瓣香之荐,一则告慰英灵,一则奉呈知音。
①  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
②  施宿《嘉泰会稽志》卷十六、桑世昌《兰亭考》卷三载吴说跋唐阎立本画《萧翼赚兰亭图》。吴说的这一跋语曾提到,此图系江南李后主故物。周谷以之与同郡人谢克家之子、赵明诚的表兄弟谢伋。伋及携至 建康,为郡守赵明诚所借不还。
③  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十,详情已见前文。
第二章饱尝人间甘苦的一生李清照是身履两宋的齐州(今山东济南一带)人,自号易安居士,有时 亦署作“易安室”。“易安”二字系取义于陶潜《归去来兮辞》的“审容膝之易安”,意谓住处简陋而心情安适。在传主二十四、五岁屏居青州时,始 用此号。
对于传主的生年和卒年,笔者尝用尽“上穷碧落下黄泉”之力,仍未曾 找见直接现成的记载。对其生年的厘定,唯一的线索是她五十一岁①时写的《金石录后序》。其中云:“余建中辛已,始归赵氏”,又云,“(是时)余自 少陆机作赋之二年”②,意谓她是在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 年),嫁给赵明诚的,那年她恰好十八岁。由此上溯十八载,那么,我们的传主清照, 当生于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 年)①。
关于李清照的卒年,黄盛璋和王学初先后作过较翔实考证。虽然在审视 具体材料时,二说偶有异议,但主要见解是一致的,均将她的卒年推定为宋高宗绍兴二十五年(1155 年)之前,谓其享年七十三岁②,兹从是说。
①  《金石录后序》之作年,亦经多方考核,方得确知,详见后文。
②  杜甫《醉歌行》:“陆机二十作《文赋》”。
①  关于李清照生于何年,异说纷坛。其中《李清照集》第 169 页,黄盛璋说可从。
②  见《李清照巢》第 161—163 页、《李清照集校注》第 267—269 页。
一、生于明水而非历城《宋史·李格非传》和《东都事略》等,均称清照之父李格非为“济南 人”。此说就其郡望而言是对的。因在唐朝时,济南是齐州的州治,至北宋未年,济南升为府,统辖今山东历城、章丘等五、六个县市。后人把原籍章 丘的李格非,统称为“济南人”是可以的,而那种把李清照的故居说成在历城柳絮泉云云,则系似是而非,此说大致是这样形成的——清人田雯《古欢堂集》中,有一首题为《柳絮泉访李易安故宅》诗。清 俞正显承其说而云李清照“居历城城西南之柳絮泉上”③,《山东通志》卷三十四亦称“李清照故宅在柳絮泉”。1956 年,在济南趵突泉东北侧修建了“李 清照纪念堂”,郭沫若遂题词云“大明湖畔,的突泉边,故居在垂杨深处;漱玉集中,金石录里,文采有后主遗风”。这样一来,李清照似乎成了铁定 的“济南历城人”,然而其中却不无疑窦。王学初曾针对上述田雯、俞正燮和《山东通志》之说,质疑云“按清照幼时,当从父母居,其故宅应云‘李 格非故宅’,不得云‘李清照故宅’。嫁后从赵氏,未居济南。至晚年则济南已为金统治,清照欲归不得。济南不得有李清照故宅。《山东通志》所云, 殆亦本清田雯《古欢堂集》,或出后人附会,未必即为实录。元于钦《齐乘》、明《崇祯历城县志》、清《康熙济南府志》,俱无清照故宅在柳絮泉之说。”
①其实早在明朝万历年间,已有人对李格非父女的里籍问题有所质疑,并径称 其为“章城”人,还提到了未被人注意的“见廉处士墓碑云里人”,这样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董生曰:余按《一统志》云格非济南人。
《山东通志》云莱芜人。最后,见廉处士墓碑云里人, 王处士家才三四里许……。②……章诚当山水盘踞之乡,负齐鲁文学之誉。于中,勋迹行谊翘楚一时者,别有人物传。而其间一察,自好先觉特秀,衷然名能文章者,亦代各有作。若安成领必间之前茅,文叔步子瞻之后尘,清照掞闺阁之秦、黄,敬筒称文章之朱、李,名篇大章,光映后先。③或许是受到上述记载的启发,济南博物馆的学者于中航,在其《廉先生 序碑与李清照里籍问题》①、《廉先生序石刻考释》②等文章中,报道和考释了这样一件事:近年来,济南市博物馆对李清照生平行踪作了考察,在章丘 县明水镇西三华里的廉坡村,发现了《廉先生序》碑石,此石上刻有李格非为已故里人廉先生所写的一篇纪念性文章。末尾署“元丰八年九月十二日绣 江李格非文叔序”。传主的堂兄李遇跋语云:“遇忆昔童时,从先伯父、先考、先叔西郊纵步三里,抵茂林修竹,溪深人静,得先生云居。”从而证实, 作为李格非之女的李清照其原籍是在别称绣江的今山东章丘市明水镇,而不在今济南市的“大明湖畔,的突泉边”。
③  俞正燮《易安居士事辑》,《癸已类稿》卷十五,商务印书馆版。
①  《李清照集校注》第 211 页,人民文学出版社 1979 年版。
②  万历《章丘县志》卷二十八。
③  万历《章丘县志》卷二十八。
①  《光明日报》1981 年 6 月 15 日。
②  《文物》1984 年第 5 期。
这里对李清照原籍的论定,并非枉费笔墨,其对正确解读传主作品中的 若干自然意象和所涉及到的有关风物,是不可或缺的。
二、父廉母贤家教端在封建礼教日益强化的北宋社会,男子的成长,除了家庭影响,学馆、 职业、社会和社交圈子往往起很大作用。女子却不同,她们除了吸吮母乳,其精神营养,主要是来自家教和书籍。一般说来,女儿最初的德言音容,受 其母的影响往往更大更直接。李清照的情况虽然不尽如此,这里还是先从她 的母亲谈起。

(一)
出身相门的母亲王氏《宋史·李格非传》云:“妻王氏,拱辰孙女,亦善文。”而宋庄绰则 云“岐国公王硅,元丰中为宰相。父准、祖赘、曾祖景图皆登进士第……又汉国公准子四房,孙婿九人:余中、马玿、李格非、阎丘吁、郑居中、许光 疑、张焘、高旦、邓询仁皆登科。邓、郑、许相代为翰林学士。曾孙婿秦桧、孟忠厚同时拜相开府。”①那么,李清照的母亲到底是如《宋史》所云是王拱 辰的孙女,还是如庄绰所云是王准的孙女呢?对此,王学初认为:“庄绰与清照同时,且所云秦桧与孟忠厚为僚婿,与史实合,疑庄绰所言为是。”② 今从庄绰、王学初说,清照母即是现任宰相之父王准的孙女,至于她是“汉国公准子四房”中的哪一房的女儿,曾屡检有关史书,未见明载。看来她作 为时相女儿的可能性较小、作为时相侄女的可能性较大。自然她还是秦桧夫人的姑母,那是以后发生在南宋的事了。秦王氏虽伴随其夫长跪在岳飞父子 的坟前,但此事不应对李王氏有所株连和玷污。至于李清照虽与两任宰相的秦桧是表姐弟,但一个是流芳百世的忠荩爱国者,另一个则是遗臭万年的奸 臣。二者泾渭分明,绝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王氏对清照的影响,除了她作为相门之后下嫁到“位下”(清照语) 的李家而又能自甘清贫的贤良可贵之外,更重要的是由她所承传的文学基因,对强化女儿文学才华的意义。王氏祖父的儿子时相王珪及其兄王琪分别 有诗词传世,其中王珪还写出了“莫道无人能报国,红旗行去取凉州”①的很出色的诗句,可见史称王氏“亦善文”(或作“善属文”)是有其家学渊源 的,也是可信的,其对清照的影响亦不言而喻。

(二)
父亲李格非其人其事在关于宋朝的典籍和著作中,虽然对李格非有所记述,但几乎全是只言 片语。因此仅三百来字的《宋史·李格非传》,对研究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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