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鸾-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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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无法接受这些，即便是同那魔鬼已同住了十几年，看过了一个又一个血腥的地狱，也仍是无法接受……他极少动手杀人，当然到多数时候，也轮不到他动手。他是没有用的魁……
对了，魔鬼已经死掉了，那为什么还是这样。
他不明白，只能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刻意地避开那一具又一具穿着黑衣，手握兵器得尸体……他们很像，只是安静得睡了……
血腥的味道，却越来越浓了……
他继续往前走，想要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如果还活着，那么他想要救活他。
一个正面躺着的尸体很怪，他看过去，却发现那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活活吓死的。他的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皮肉都缩水似的，紧密地贴着骨头。他长得很像那个魔鬼，眉宇间充满了暴戾，简便是死了也如是。那人也是一身强盗的打扮，手上正抓着染着血的大刀……
他的脖子……却……留着两道……
其他几个黑衣服的强盗，也是这般。
他加快了脚步，看到一个受了惊吓的老妇正从衣柜里，爬出来……一看到他，便睁大了双眼，近乎于尖叫地吼着，鬼，比强盗更可怕的恶鬼……
显然，老妇人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一步，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那妇人却因为他的靠近，开始近乎疯狂地尖叫……
他紧紧地皱着眉，强忍着想要堵住耳朵的*。
那老妇人却被突然飞过得大刀，削去了头。
那一瞬间，他试图去抓住那把刀，却被一只沾满了献血的手抓住了。
老妇人的头，就那么古怪地跟身子分了家，在地上不断地翻滚。
他几乎是愤怒地回过头，却没有出手。
在他身后，站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身上却沾满了献血的女孩子。她正不以为意地用*舔弄着手上的鲜血……
那张本该干净漂亮的脸上，此时，却带着混合着鲜血的魔媚笑容……
“你疯了，到底在做什么？”他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人。年幼时他们总是互相依偎着，成年后，很多时候，他却认不得她了。
他不知给她创造了那个逃跑的机会，到底对不对。他只是想让她成为一个普通的人。那是他年幼时最大的想望。
可是，妹妹再度回到了那座山上，却变成了魔鬼的徒弟。
“我讨厌这些不懂得感恩图报的人，所以杀掉了他们……明明替他们解决了强盗，他们却偷跑去，报官来抓恩人……所以，我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杀了……”妹妹不以为意地说着，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眸子变得像血一样的红。
他难以置信地上前抓住了这个陌生的妹妹，失控地喊着，“全部都……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他抓着妹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怎么做，却突然看到，自己的手上，衣服上也都是血……就和妹妹一样……
他呆愣地放开妹妹，试图回忆起，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却没有任何印象。
他只记得，他病了，病得很厉害，不断地呕血，像是快要冻死了。所以，他离开妹妹独自下山……然后便不记得了。
可是，此时的他却已经好了，而且与平时无意。
妹妹根本不去理他，只是不以为意地说道。
“有人说，今生作了坏事，死后便要下地狱。可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经活在地狱里……呵呵，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还有什么？你知道的，我能，我喜欢……早已习惯了这些，改也改不了……就像是狼天生就要见血吃肉……你如果不想让我这么做这些，就动手杀了我？同样的，你也知道，你完全做的到……”
一模一样的脸孔，此时却带着挑衅地看着他。
她是成心激起哥哥的怒气，以此来掩饰，她极力地想要掩饰着，仍是无法掩饰得那近乎疯狂的绝望……
可惜，哥哥向来都拿妹妹没有办法。
他看着妹妹，从小到大，他总是习惯性地护着她，早就学会了退，让，大多数时候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
他可以杀人，却无法对她下手，无论她做了什么……
妹妹似乎早已猜出，他会在沉默中屈服，满不在乎地往前走……
一切都像以前那样，她仍是那个让他无可奈何的妹妹。就像是他们生命的前半段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他看着她，就好像这个充满献血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又或者总有一天，他可以劝她借掉这个习惯……
仅此而已……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他下意识*着自己的脸，却被手指间那粘腻的感觉吓住了……
他惊骇地用掌心蹭过自己的脸，却发现手掌上是鲜血……
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血，是从领口渗下去，或者是从更上面……一直渗下……直到沾染上全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
不，他知道？
正在此时，修罗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异样。她盯着他，然后大声说着：“是我杀了他们！”她得眼神里带着从没有过的坚定。
当有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重复着说出的话，便足以让任何人相信。
所有的人……都是……我杀得……
所有的……人……
都是……
我……杀得……
是的……
所有的人……
都是……
妹妹杀得……
但他同样有罪！
所有……的人……都是妹妹……杀得……
不……事实不是这样的！
所有的人……都是……我杀得……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浓浓的血腥味，是发自于他的嗓子里，喉咙深处，甚至是肚子里……
外面那些强盗，脖子上都有两道血痕，那是……
牙齿的痕迹……
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愿意想起。
妹妹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是什么……他曾经看到过……
魔鬼在死的时候，曾经笑着抓住他的肩膀。
他说，你知道的，我不会死去……因为有你……
我不会死……因为……有你……
你才是……我真正的继承者……
很快……我的血就会……融入到你的身体里……
我……就是你……
一代又一代，永远不死不灭……
不，不会的。
恶魔就该死去！
他尖叫着，抓向自己的喉咙……这样，恶魔就会死去……
不知何时跑过来的修罗，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她颤抖着说着，那些强盗并不是哥哥杀得，哥哥不杀人的，杀人的是……莲七……
妹妹，说得是真的吗？
他不知道……
不，他知道的。
他便是……莲七……
他用力地甩开妹妹……
妹妹却再度扑过来，紧紧地抓着他。
如果，哥哥死掉的了，那我也会死……
可是，我还……没活够……
该死的是莲七，不是哥哥……
哥哥应该活着……保护着妹妹……否则，妹妹会死……
修罗：如果杀死别人，可以让哥哥活下去，那么我宁愿亲自动手创造人间的炼狱，哪怕是化身为嗜血的修罗……
哥哥：如果只能依靠着，剥夺别人的鲜血和生命而存活，那么他应该死去……
正文 （6）恶梦的温床
＇恶梦的温床＇
1
活着……
是的，活着……
他第一次打心里，想要继续活着……
“那你去吸一点血……就好了……”
修罗无措地说着，她早已把“猎物”抬到了他的身边……甚至还用指甲在“猎物”的脖颈上，开了个小口……血丝如韵染一般，淡淡地渗出来……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像是睡了……却偏偏就是能嗅到，那淡淡的血腥味……很快，他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不……不要……
他抗拒着，不断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离那“东西”远一些……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头脑里早已蒙上了红色的雾……一股寒气不断地在他的身体里蹿动……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已经开始结成了冰……
他是清醒的，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正剧烈地跳动着……
念咒语一般，反复地叨念着，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她有了我的孩子……
他想要活着，不再是行尸走肉般的，而是像个真正的人那样活着……
他记得，恶魔曾经说过，寒毒并非无药可救……可……到底要怎么救，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是呀，为了她，你应该活着。她有了你的孩子，快要生了……你应该活着……
只要和往常一样就好了，只要一点点……血就好了……不会把他弄死的……
这家伙是个强盗……他……杀人越货，*掳掠……他……该死……
只是借他一点血就好了……你不会害死他……就像以前那样子，不好吗……”
修罗不断地劝慰着，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流出了眼眶。
只是点血而已，不是吗？
就可以活下去……
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他却偏偏用力地摇头……尽管身体早已瘫软无力，却还不住地抽搐颤抖……
这样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么难受他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你想变成莲七……不成？”
修罗愤怒的质问着哥哥，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真正的莲七是什么样子。这世上，只有她一人，亲眼目睹过莲七到底有多可怕……
莲七在别人的心里或许只是个传说，有些自称为白道的江湖人，甚至以为莲七只不过是某些人杜撰出来的恐怖偶像……
只有修罗，一次又一次地跟随着莲七，一次又一次亲眼目睹那可怕的过程，然后再把所有其他看到过莲七的人全部杀掉……
一切就像是不断重复的噩梦……
大概是因为太久了，很多事情，修罗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就好像，她不论怎么想，也记不起……当初到底是哥哥……先咬断那恶魔的喉管，还是她自己先将匕首，刺进了恶魔的肚子里……修罗的记忆很模糊，她只记得匕首上沾染上恶魔的鲜血……恶魔倒在血泊里……
只是……
之后的日子里，哥哥便消失了……她便开始去寻找他……
然后……莲七突然出现了……
莲七不是哥哥，他只是恶梦……的延续……
莲七每次“出现”的时候，目标都是那些身上混杂着血腥暴戾的人……每一次那些恶徒都在打家劫舍，或是杀伤抢掠……每一次都有人丧心病狂地笑……
于是莲七出现了，让那些笑着的人，再也笑不出来……
恶徒们变得惊慌失措，他们开始哭涕着求饶……
只是每一次，莲七总会在他们的求饶声中，咬住他们的脖子，吸光他们的血……
不论周围的人怎样胆战心惊地尖叫……
这就像是真正的天咒！
同样的，莲七总是对那些手无寸铁，软弱的人视而不见，就好像那些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偏偏，每一次都有人吓疯了似的，鬼喊鬼叫，又哭又闹地找莲七拼命……或是逃走搬救兵……
莲七只是呆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石像一般……
甚至有人冲过来要杀他也如是……
恐慌的人，哭喊的人，抄起武器，企图拼命的人……
这又是一个重复的诅咒……
于是，每一次，修罗……都会拿起尖利的刀子挥向那些，在强盗们面前不曾这般“勇敢”的人们……
他们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于是再度惊恐地叫着……
恶魔，双生的恶魔……
是的，恶魔！修罗血液总是在这样的尖叫声中，沸腾起来……
噩梦再度重复……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错觉……她仍是那个小女孩，拿着尖刀，杀死奶奶，杀死村里人……
她不会产生恐惧，只是愤怒，只是绝望……
为什么救人的人，救人之后，反倒要被杀掉？
为什么被救的人永远都不知感激？
只因为救人的人是恶魔吗？
同样的，每一次，修罗杀死他们之后都会放火烧掉一切……
是的，命运仍是一再的重复……
直至，恶魔生命的终结……
修罗看向哥哥，这一世唯一的亲人。
明明长得那么得像，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心却不一样。
修罗可以随时随地的杀人，创造一个又一个地狱……她没有心，不会痛苦，不会流泪……
哥哥却不行，他会伤心，会内疚，会自责……
他每次变成莲七，都会万分痛苦；他每次吸食了人血，都会恨不得死去……
于是，他变得不会说话了，甚至连全部的情绪都失去了……变得……就像是一只会活动的人偶……
再后来，他总会在变成莲七之前，吸一点血……这样至少可以不再杀人……
他每一次吸血的时候，那张苍白的脸就会变得更加惨淡……
活着，至少是活着……
这……不好吗？
修罗无法忍受地看向哥哥，当他真正固执起来的时候，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的……
修罗轻轻地划开自己的手，把渗着血丝的手腕，送到哥哥的面前……
在那一瞬间，他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不会成为莲七……”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速度很慢，口齿却异常清晰。
修罗看着他这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哥哥是不会这样的，只有莲七才会这样……
哥哥却一下子从修罗的身边，蹿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等到修罗反应过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不见了。
她急忙也跟着追了出去。到了此时，她真的有些弄不清状况。
她甚至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已经变成莲七。
直到她跟着那条白色的影子，钻进了那个隐秘的山洞里。
这是修罗曾经暗自发誓，永远也不再靠近得地方。这里是恶魔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修罗和哥哥一起杀死了那个曾经把他们养大的恶魔……
修罗小心地往里面走去，直到走到山洞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小池温泉。温泉上正冒着汩汩热气……
哥哥正靠着池壁躺在温泉里……
“哥……”修罗无可奈何地叫着，却没有在靠近那小小的温泉池。
哥哥没有再回应她，他像是已经睡了，睡在了热气中……这么多年，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修罗知道自己始终无法改变哥哥。事实上，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2
过了整整一天，一直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