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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失踪的女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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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仓不说话了。胸中燃烧着一股怒火,他想我一会儿就你知道我是谁。
“往盛冈开。”他命令司机。
至今为止所受的各种屈辱都在片仓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车驶过陆羽街道,向盛冈市开去。
在哪里审问左呢?片仓和山泽都没有主意。因为有司机在,所以有些麻烦。要是把司机放了,他肯定会去报告警察。不过也不能连司机也杀掉啊。
把他带进饭店或旅馆,不能说是好主意。只能是把车停在交通量小的地方,在车里审问,或是把他带到野地里审问。
车子行驶在国道4号线上,沿着国道线蜿蜒而下。
“在河滩,怎么样?”片仓和山泽商量。
“行。”
山泽认为在河滩是好主意。在初冬的北上川河滩,而且在夜里,绝不会有人。在那里审问再好不过了。
左现在泰然自若,不过,一会儿就会喊绕命。如果他不说实话,可以把他扔到河里,直到他冻死为止。
在车里,左还保持着同一姿势。两手放在拐杖上,背靠座椅,悠然自得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害怕的样子。片仓偶而从助手席回头看看左。
高鼻粱,薄嘴唇紧闭着,象是显示出一种坚强意志;胡须很白很干净,整体来说,可以说是福相。很有风采,把他的风采综合到一起,起到画龙点睛作用的就是那双眼,他的眼细长,眼角很大。
片仓突然想起了狗眼和狼眼的区别。狗眼是比较圆的,可是在动物园看到的阿拉斯加狼的眼就是吓人的细长,使人联想到里面好象藏着小刀。
左的双眼也是这样。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谁也不知道左是哪儿的人。据说北卷市70%的大楼归左所有,他是北卷市的首富。他把镰田市长当做部下,完全掌握了北卷市的大权。
尽管如此,他却没有一点儿地方城市富翁的土味。可他又做出了把天地教的人介绍给镰田等北卷市实力人物。进而召开乱交晚会这样下流的事情,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他和天地教的司祭关系密切。
真是个奇怪的人,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一会儿就让你露出原形。
等到了北上川河滩,就可以解开包着左的谜。在那儿会出现赤裸裸的左,和天地教是什么关系?再进而找到天地教的藏身之所,找到司祭。只要抓住了左,那复仇就很容易了。
杀掉司祭,向天地教的男人们复了仇,那一切就都结束了。不,镰田还活着。一定要杀掉这家伙。这个镰田是非杀不可的。
对左怎么办?——原计划让他召供后杀了他,不过现在连司机一起劫持了,有些麻烦。杀掉司机也不好,要不然先把左放了,还是把他按计划杀掉?要是在盛冈警察署管区内杀,司机就会把片仓和山泽的相貌告诉警察,而向全国发通缉令。要是在北卷警察署管区内,就不大可能那么做。因为它有短处,警察不会把这件事按一般杀人案处理。
“喂,前面右拐。”片仓命令司机。
北上川在右边,这里仍是北卷警察署的管区。
北上川有很多支流。
车子沿着北上川支流从县道岔路拐进了河滩。让司机熄掉前灯。河堤上长着很多草,枯草同车一样高。
“停在那儿。”片仓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远离国道和县道的地方。
“喂,你钻行李箱里去。”片仓夺过钥匙打开了行李箱。
“我什么都没看见,所以……”司机在哀求。
“别担心,让你平安回去。”片仓把司机关进行李箱后,上了锁。
“你出来吧。”片仓打开车门,对左说。
左无声地下了车。
“走。”片仓和山泽让左走在前面,向河边走去。夜空下有淡淡的月光,映在水面产生了一种朦胧的银光。
在河滩上,到处长着芦苇,随风摇动。四周很静,只能听到河水的声音。
“站住。”片仓说道。
左停住脚步,面对着河水,一动不动,就象是一个黑影。
“转过身来。”随着片仓的声音,左慢慢地回过头。月光照亮了他的一半脸,另一半脸仍然同黑暗融在一起。两眼中闪着微光。左叉开两腿,拄着拐杖。
“首先,我问你。你与天地教是什么关系?从这讲起。我告诉你,你别忘了你死到临头了。”
片仓站到了左幸吉的面前。片仓知道他不会马上坦白。带他到达这里的途中,他一直保持沉默。这种沉默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片仓决定先打他个体无完肤。片仓已经摆好了姿势。虽然不如山泽,但片仓也多少学过几招。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天地教。”左静静地回答。
“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天地教是什么关系?你可以不说,不过,打倒你是很容易的。我会弄断你的胳膊,让你浸水里再也爬不上来。”片仓向前走了一步。
“我不知道。”左的口气一点儿没变,在月光下泰然自若,就象一尊塑像,一动不动。白胡须在随风飘动。
“是吗……”片仓向前迈步,同时感到有些不妙。左也太坚定了。他理应知道两个人是拼了命的复仇者,在这样两个人面前,他怎么会这么泰然自若呢?左会不会设下了片仓和山泽都不知道的陷井呢?
可是这只是一闪念。片仓用手去抓左的胸口,准备给他来个“背口袋”,左肯定会受重伤。
片仓压低身躯,把左扛在了腰上,然后使出全身的力量抬起了左,年老的左一下子两脚悬了空,片仓满怀仇恨地把他向河滩上摔去。
他想左一定会发出哀叫,一定会发出一声闷响。
可是在那之前,片仓的身体不知被什么吊了起来,接着片仓在空中转了一圈,重重地摔到了砂石上。
片仓爬了起来,莫名其妙。左就站在眼前,左仍然拄着拐杖。
“你没受伤吧。”左问。
“是嘛,原来是这么回事。”
片仓这下子知道了左不是一般的对手。所以他才不慌。
片仓抓起了小石头。从刚才那奇妙的感觉上,片仓知道自己敌不过左。他慢慢地靠近了左。
“你是谁?”
“我是左幸吉。”左没有动。
“等等,片仓。”山泽叫住了片仓。“你先下去,我收拾他。你打不过他。”
“是吗……”片仓虽然不服,但还是让山泽上前了。左气息一丝不乱,仍然象塑像似的站在那里。真是可怕的对手,片仓想:要是山泽,也许还是他的对手。
“我可不客气啦,老人家。”
山泽随便地走了过去,但并没有大意。他的身体里有一种打倒对方的斗志,神经紧张到了手脚上。刚才片仓一下子摔倒,使山泽变得慎重了。对手不一般,可是山泽也很自信。不论左使用什么招,自己都不上当。而且因为天黑,刚才片仓和左是怎么动手的自己没看清。小心谨慎是应该的,不过山泽没有一丝不安。
在月光中目测好距离,山泽给了左狠狠地一个劈掌,同时飞起左脚,猛踢左的小腹。这两个动作是同时进行的,即使对方躲过了劈掌,也躲不开这一脚。
在出招之前,山泽看准了左的位置。绝不会因为天黑而把距离弄错,劈掌肯定会劈到左的脸上。
劈掌劈空了。
脚也踢空了。
山泽失去重心,跪到了砂地上,不过他马上站了起来。
左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半个脸被月光照着,白胡须越发显得白了。山泽知道左无声地向后退了。
“功夫不到家呀。”左自言自语。
“是不到家。”山泽点了点头。
“你的功夫确实很高,我承认。不过,现在并没有结束,才刚开始。怎么样,小心点儿,我可下杀手了,你看准机会也可以把我杀了。”
山泽在向前靠近对方。少林寺拳法中有杀人的招法。越是这样的招法越容易打开门户。而且摸不清左的招数。现在只有使出自己身体不大动而击敌要害的杀招了。
“你还是别费心了。”左的声音很平静。
“少说废话。”山泽回了一句。
“遗憾的是你们俩不能打倒我。别费心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声音很自然,一点儿也没有嘲笑的声调。“怎么样?”
山泽看准了距离。
“请等一下。”突然左的声调变了,好象有某种紧迫感。山泽停住了。
“你们听,有风的声音。”
“……”
“风在刮,风声中夹杂着女人的哀鸣。听见了吗?注意听。那是被掠走的少妇的哀鸣,在低声哭泣,听到了吧。”
山泽默默地看着左。
左就在眼前,他就象是一尊黑色塑像,快要融进夜幕了。风在刮,风刮得芦苇在叫,偶而也能听到女人的低泣声。
“听,又在哀鸣……”
左移动了,举起了拐杖。在青黑色的夜空下拐杖在动。在慢慢地转动。渐渐地加快了转动的速度,打得风嗖嗖地响。
已经看不到拐杖了,只听到嗖嗖的声音,左幸吉这个黑影渐渐融进了青黑色的夜空。
“危险!片仓,往回跑。”山泽喊道。
一边喊,一边去抓左幸吉。就在这一瞬间,左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了拐杖打风的嗖嗖声。一两秒之后,他们才明白,那是风刮过河滩的声音。
山泽跑了起来。
片仓也跑了起来。
两个人跑着搜索了周围的芦苇丛。哪儿也没有左的踪影。这里苇丛并不密,虽然黑些,但这里绝不是能藏住一个人的地方。
“到车上去了吧?”
两个人向汽车跑去。车还停在那里。因为钥匙在片仓手里,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片仓和山泽又回到了河滩。
北上川反射着银色的月光。
片仓和山泽站在河滩上。很长时间,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是不是幻术……?”
过了一会儿,片仓说道。
“哎呀。”山泽叫了起来。
山泽和片仓都想起了在权兵卫岭的事。天地教的人抓住了两个人,让那两个人从绝壁上变成鸟飞走。两个人做了鸟飞的姿势:身体前倾,两手向后。
当时两个人飞向空中,消失了。现在左用拐杖呼来风,并在风中夹杂了被掠少妇的哀鸣,然后消失了。他消失以后,那种夹着哀鸣的风声还留了一会儿。
“左这家伙是不是司祭啊。”片仓猛然想到。
“真是太笨了,怎么没想到。”山泽自嘲道。
怎么没有看出左就是仇敌天地教的司祭呢?
那种风采,那双眼。
两个人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恨自己太笨了,特别是片仓。怎么就没想到左是司祭呢?!
片仓想起了那次乱交晚会。左幸吉端然正坐,没有去找女人。要是司祭,那就讲得通了。如果司祭加入乱交,那他可以独占女人。
乱交晚会上的女人大部分是天地教信徒。如果司祭加入的话,马上就会暴露身份。
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左就是司祭呢?片仓在骂自己没有眼力。那种风采能是一般人所具有的吗?
要是那样的话……
第一次见到左,被镰田命令向其问好的时候,片仓感到在哪里见到过左。他曾想过左是不是中央政界的要人。
应该见过,片仓在生自己的气。那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司祭。
“如果这家伙是司祭……”山泽自言自语道。
司祭是执北卷市牛耳的幕后大总统。进行独裁统治的镰田市长是司祭的部下。不仅是镰田,警察和全市都在司祭的掌握之中。不过镰田等人并不知道左是天地教的司祭,他们认为他是一个有巨大财力的实业家。
如果那样,为什么司祭不把大本营设在北卷市呢?要是在北卷市,他们什么都能干。
据说左一个月中的大部分时间在出差,如果左是司祭,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左作为司祭,大部分时间会君临天地教生活。
左创设了天地教。从全国各地掠夺美丽的少妇,把她们关到山里,培育成天地教的狂热僧徒。在市内是不太好改变女人们的,一方面有逃走的危险,一方面也不容易使女人们对过去的生活死心。如果在山里,这是可能的。
司祭用性爱、幻术和鞭子把这些少妇们培养成狂热的信徒,然后带着男女信徒周游全国各地。这是为了从银行抢现金。恐怕他们走遍了日本各个角落。天地教是一伙极难斗的银行强盗。
司祭用抢来的钱向北卷市投资。进入不动产和其他领域。司祭的财产越来越多。现在司祭左掌握了全市。这可能就是司祭的目标吧。把一个城市做为自己的私有财产。钱可以生钱,不久左就可以买下北卷市的绝大都分。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天地教就成为必不可缺的司祭的私人军队了。在山中被迫严守教规生活的掠来的少妇们,巧妙地使用她们使银行分行长落入陷井的手腕。
而且司祭还偶而把天地教的女人借给北卷市的统治者们。
“这家伙真可怕。”山泽叫道。
“是啊,擅耍手腕。不过我们终于看出左幸吉就是司祭了。我们手里有这张王牌。”
片仓回过神来了。
虽然让你跑掉了,不过复仇之战刚进入中盘。
“我们确实握着这张王牌,可是我们怎么使用它呢?”山泽凝视着北上川的河面。
让司祭跑掉了真是件憾事。若是抓住他,可以当场杀掉他。可以让他供出天地教的秘密藏身之所。
即便知道了左幸吉和司祭是一个人,让他跑掉了,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后司祭肯定会提防,山泽和片仓也很难进入北卷市。怎样才能找到司祭呢?一时想不出好注意。
“即使找到他,也不容易抓住他。到底他使的是什么招儿呢?”片仓叹了口气。
“不知道。可能是倦眠术一类的东西。”
“可是现在司祭转眼之间就消失了,就象在权兵卫岭上变成鸟消失的家伙似的。我不认为我中了催眠术。”
“也许是被弄乱了时间的感觉。我只觉得是一两秒中发生的事……”
“你是说这是几分钟内发生的事吗?”
片仓不那么认为,他就在旁边。从左挥动拐杖到他消失还不到一分钟。他消失后到两个人开始找他之间过了几分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不过要是这样,左幸吉,不,司祭必须用飞鸟的速度跑掉。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被弄乱了时间的感觉吧。
“因为不知道左就是司祭所以大意了,下次碰到他,一定不要看这家伙的特定动作。一看说不定就中了他的招法。”
山泽想,如果没准备就碰上他,很可能中计。
“先用枪打中他的腿怎么样?”
“也许有这个必要。”
山泽想,刚才准备得不充分才导致了失败。
在山里没关系,但在靠近国道的河滩就不能开枪。而且刚才没有想到对左需要动枪。不过下次即使为了消音而在枪口上缠上布也应该开枪。暂且不说他的幻术,就是司祭的格斗技术也是不能轻视的。司祭受过非人的训练。战败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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