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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信难求-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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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图看明白了么?我们走吧。”
“她一个人没事么?”
“没我们拖累再来十倍危险她也没事。”陆信风道。虽然是在说气话,但是陆信风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要不是真的危险,卓勤又怎么会放她们两个野外废柴自己走山路回去呢。还特别叮嘱了一句“民风剽悍”。卓勤口中的“民风剽悍”只怕还是个婉转用词。
陆信风把齐义忠扶起来,自己又蹲了下去,示意齐义忠上背。
齐义忠之前看好歹卓勤还有个照应,若是逞强只会更加拖累大家才让陆信风背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卓勤不见了,他这样拖累陆信风,陆信风可何年何月才能走出这片大山。于是齐义忠道:“大人,我能自己走。”
一出了那村子,这人对她的称呼都不一样了,陆信风心里腹诽了一句,道:“走什么走,你是想我陆信风回京了娶个跛脚的夫郎?”
齐义忠一听陆信风又在一脸正经地说着无赖话,脸登时就红了,别过脸去不理她。
陆信风明知他是不好意思,又跟着说道:“生气了?好好,就算是跛脚了我也娶好不好?快上来吧,蹲着怪累的。”
齐义忠这才趴到陆信风的背上,走了两步似是不忍心陆信风辛苦,又说道:“大人,我的脚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我可以自己走的。我们之前一路到泉水边,不就是我自己走的么?”
陆信风没答话,心想你也不想想你那一路走了多久。
“大人,你把包袱给我拿着吧。”
陆信风把两个包袱交叉着挂在身前,卓勤考虑得周到,那包袱里,居然还有两皮袋子水,这时候挂在身前,确实是重得很。
但是陆信风对齐义忠的提议也无语得很。反正所有重量最终都是在自己身上,何苦再让齐义忠浪费一份气力。
两人就这么仙霞山里没头没脑地跑了两天,期间谨遵卓勤的教诲,看见有人烟的地方都不去,只走山间的小道,就这么折腾了两天,陆信风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可是仙霞山还是茫茫的一片大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卓勤给他们准备的面饼也只有两小块,眼看着又要入夜了,看来又该是一夜露宿了。
齐义忠断了药之后又开始反复地低烧,陆信风身上是有些碎银子的,也有银票,都是后来回马车那时取的。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是有钱也没处使,如今当务之急的就是要赶紧走到隋州城,给齐义忠找个大夫。
齐义忠自己声称是脚伤已经全好了,跟着陆信风慢慢地走着。陆信风又如何不知道他是不想增加她的负担这才咬牙挺着的。她取出来同齐义忠分食了一块,自己也没想过竟然流落到这步田地。
齐义忠的体力消耗大,勉强咬了两口面饼,喝了一口水便不在动口了,只是窝在一旁睡觉。陆信风探了探他的额头,热度又有些上来了。这时是春天,大山的夜里气温还是挺低的。齐义忠再在野外熬一晚上肯定是熬不住的。

第 34 章

及至夜深,顺着晚风忽然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陆信风站起来凝神向那方向望去,隐约还见到了火光。那就在不远的地方,陆信风拍了拍齐义忠,齐义忠只是稍微动了动,并没有醒。陆信风于是背着齐义忠循着声音火光走去。
才行了片刻,便见一座空剩门楣的庵堂,火光明亮。庵堂里佛像东倒西歪地积了很厚的灰,靠近地面的地方还隐约能见干裂的青苔。几人正架着一口破锅在煮食,肉汤的香味特别的诱人。几人对陆信风二人的出现,都错愕了一下。不过可能是判断她二人没有什么威胁性,于是又都转过头去看向自己面前的铁锅。
陆信风对那个方向点了点头,走到一处角落,把齐义忠放下来了,齐义忠睡得有些晕晕乎乎地,此时似乎是觉得火光太亮,皱了皱眉。陆信风顺势坐在齐义忠的旁边,用袖子挡住齐义忠的脸,扶他靠在自己身上。
“有人?”齐义忠问道。
“也是几个赶路的,夜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陆信风让齐义忠的面向自己,又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搭在齐义忠身上。
“她们在干什么?煮汤么?”齐义忠又问。
“嗯。”
“附近有水?”
陆信风明白齐义忠是想去梳洗一番,两人也需要些喝的水。
“我们还有一些水,天亮再去。再忍忍,先睡吧。”陆信风回答说。
陆信风两人的话也引起了那边几人的注意。她们已经准备开始吃那锅肉了。有人转头问陆信风道:“姑娘,赶路呢?要不要来一口?”
陆信风见那人一身肉横长看着凶神恶煞,想起卓勤的话,不想与她们多结交,便婉拒道:“多谢这位壮士,我二人已经吃过了。只要在此处过一夜便可。打扰各位实不是在下本意。”
那老大娘听了陆信风说话不感兴趣地转过了头去,想来是对陆信风说话这么不干脆不满意。她旁边一人倒是好脾气的,笑了笑递给陆信风一根燃着的木棍。陆信风连忙起身接了过来,又自己在附近巴拉了几根木柴,利落地把火生了起来。
这夜陆信风也忘了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了,只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却还是抵不过强烈的睡意。待醒来,只见火堆也已经熄了,齐义忠也醒了,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陆信风的嗓子干哑,动了动嘴唇,只做出了一个“怎么了”的口型。齐义忠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陆信风已经僵成了一具僵尸,勉强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那几个妇人也都横七竖八地躺在那边,此起彼伏地打着鼾,酒足饭饱了之后倒是睡得熟了。
东方已然有些泛白,天快亮了。陆信风扶起齐义忠,轻声道:“我们走吧。”
齐义忠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把包袱拿在了自己手里。走出了那间荒庵,陆信风寻了个平整些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水袋和齐义忠一人喝了两口水,两人又继续前行。
走了没多远,齐义忠耳朵尖,听见了水声。两人循着水声走去,找到了一条快要干涸地山涧。清澈甘冽的泉水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粗。想来这本是条大涧的,今春如此干旱它还依然有水流。
山泉冷得有些刺骨,陆信风给齐义忠扭伤的脚做了个冷敷,又将两个水袋都接满了水,这才脱下鞋子站在溪流当中,想要清洗一下。
陆信风两只脚上的血泡都磨破了,又因着多日没透气见水,黑一块白一块红一块的。陆信风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洗完又套上了那双早就漏洞的鞋子,回头看齐义忠正别开脸看着旁边。
陆信风没多想,觉得她露肉太多,齐义忠不好意思了。陆信风洗得神清气爽,就自己走到一旁,让齐义忠也去拾掇拾掇。
虽然今年春旱,但是多亏这山涧,旁边地里,都泛着新绿。陆信风本来就认识些野菜,这些天跟着齐义忠,又认识了不少。陆信风竟然在这山涧旁发现了些好东西。
这里的人们把这种野菜叫做赛鸡腿,草本植物,在土地下长着小指一般粗细的状似萝卜的根茎,虽然不能用它来管饱,但是陆信风知道人是不能光靠着几片干粮饼就过活的。齐义忠连着两日低烧,嘴角都起了泡。
陆信风兴冲冲地回转身将他们都摆在齐义忠面前,这才发现齐义忠的眼圈是红的。
陆信风用袖口替他擦了擦:“怎么了?伤口疼?”
齐义忠把陆信风的手捧住,那双手已经不像从前在京里那样白皙干净了,指甲缝里甚至有泥渍污垢,指头上也有裂开的细小伤口,完全不匹配主人贵小姐的身份。可是就是这双手,扶着自己走在这大西北连绵的荒芜里,一直给他支撑。
陆信风身份高贵,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陆信风忽然眼眶也有些湿了,一路上齐义忠都没喊过苦没喊过疼,唯一的这一次流泪,居然是因为她。陆信风以前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现在胸中的这股满足感,真是让她立时死了也甘愿。
“都是些小伤。如今非常时期么?你瞧你又受伤又生病的,那我岂不是也得为你哭上一番,那大家就都别行路了。陆信风故意语气夸张地说道,齐义忠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信风又替他擦了擦眼泪,道:“是啦,这才对了。”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陆信风的心跳得飞快,齐义忠似乎也发觉气氛微妙垂下眼看向了他处。陆信风是想有所行动的,可是又怕太过唐突,只能用强大的意志力也迫使自己看向他处,随后干笑了几声道:“呵,呵呵……我们上路吧。”
真是矬死了!
这种窝窝囊囊的感觉,真心让人挫败非常哪。
齐义忠也错愕了片刻,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他也算是男人中了解女人的了。
他也以为陆信风会有所行动的。这一路上陆信风都在说喜欢他,而且两人也一直有肢体上的接触。陆信风的态度很奇怪,并不觉得碰了他的肌肤有什么不妥,可是也不是色急,似乎还是没有把他当男人。就连上回,陆信风也只是用嘴唇碰了一下齐义忠的额头,仿佛只是想要确定关系,获得某种勇气一样。
其实这就是陆信风的不对了。她本身为人就规矩,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更是把这些从前没有的规矩遵守了个彻底,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行为。可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女人见男人的十指就能写两首诗出来歌颂,露出来半个手臂就能自己嗨起来,这对于陆信风多少是有些困难的。在她身边放上十个八个裸哦男,她可能会脸红害羞赶快跑掉,但如果只是普通正常的身体接触,对于内里的她来说真是没什么的。
今天这个情况,要是给一个本时空土著,气氛这么好,肯定也就顺水推舟了。不见得要来个全套,那啃一啃总是会的吧。其实经典的那些风流故事,哪个是按部就班来的?张生不就翻了莺莺的墙么?司马不就和文君夜奔了么?柳公子不就是从这个花娘家里住到了那个花娘家里么?穷酸秀才不都是来个狐狸精就睡一睡么?
陆信风退开的一瞬间,忽然想到了这个。可是退都退开了,难道再粘上去?齐义忠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脸红到了脖子根。陆信风也蹲下去帮忙收拾,其实卓勤给她们的包袱里消耗品居多,经过这么几天,也都没多少了,又能收拾多久呢?
两人又是一阵尴尬无话。陆信风干笑着抬头看天,又道:“我们走吧。”
齐义忠点点头,跟着陆信风站了起来,陆信风还要背他,他也没让。陆信风的脚也都磨破了,山里的路不好走,想来这一路还要背着他,哪里是她表现的那么轻松的。齐义忠觉得,自己就算是残了,也不能再这么拖累陆信风了。
齐义忠的脚伤虽然没好全,但也没往坏里发展,从受伤到现在这么些天,他都有些习惯了,别说是他了,就连陆信风也都习惯了,所以他坚持自己走,陆信风也没再拦着,只是把东西都自己拿着,遇到难走的地段帮扶着一把。就这么着,又在山里头捱了一天半。
这天快要入夜的时候,陆信风终于见着了所谓的平地。他们似乎快要走出仙霞山了。齐义忠也快要到极限了,这时候看着山脚下的平地竟瘫软地跌坐在地上。陆信风这时候也没强行拖他起来,而是顺着坐到了他旁边,她也是又累又乏。两人的水和干粮都所剩无几了,这几天她还四处去寻些能吃的酸果子和野菜,可是越往外走,地就越干,基本上也都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她们又还没到去啃树皮的地步,所以也只能省着点吃干粮了。
这下两人眼见着下山有望,都松了一口气。陆信风解开水袋让齐义忠喝了口水,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齐义忠的脸咻地红了,目光在陆信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撇开,又看过去,又撇开,大概又觉得陆信风的脸也脏得不能看,又或者是要礼尚往来,他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如此反复几回,终于在陆信风错愕不解眼神中,终于手抓着袖子放到了陆信风的脸上,自己却别开脸去不再看她。
陆信风心里头狂喜满溢,一时间看着齐义忠别过去的侧脸不知道如何反应。齐义忠只是胡乱地给她擦脸,动作又轻,弄得怪痒的,还没看着她,按着鼻子按着眼也都不知道。陆信风反应过来,把齐义忠的手抓在了自己手里。齐义忠挣了一下,也就任她握着了。
“忠儿。”陆信风唤道,声音低沉得自己都听不清。
就这也把齐义忠惊了一跳,站起来道:“大人天色晚了再不下山就要天黑了我们下山吧。”

第 35 章

陆信风情绪正酝酿到一半,就这么被中断了。陆信风笑了笑,也站了起来。只是握着齐义忠的手就再也没放开。
下山的路看着不长,其实走起来才知道不短,又非常不好走。没走了两步,连陆信风都觉得膝盖有些疼了,更别提这几天脸色一直就没好过的齐义忠了。
“忠儿,还是我背着你吧。你拿着包袱。”
齐义忠道:“大人,只有这两步路了,我自己下吧,这山陡,背着反而不好。”
陆信风闻言转过身去,只看到齐义忠满额头的冷汗。她知道齐义忠是不想给她负担,她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勉强,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要和齐义忠一起滚下山去了,她伸手扶住齐义忠,让他少使些力。不知道为什么,她扶着齐义忠的手臂的时候,觉得齐义忠有些抖。
两人一路下行,在走到一半,天就快黑了。两人心里都有些着急,可真是不想在山里头过夜了。就走快了两步,齐义忠一脚踩空,仰面摔倒了。山里坡陡,又顺着路滑下去好远。大抵是摔得有些狠,陆信风连滚带爬跑到齐义忠身边的时候,他还躺着一动也没动。
陆信风生怕他摔坏了,趴跪在一旁叫他。
齐义忠先是眨了眨眼,继而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说了一句:“大人?我没事。”
陆信风不信,问道:“哪里摔着了?”
齐义忠撑着要坐起来,陆信风把他扶着,他还是只摇头道:“有些吓着了,没事。真的没事。”
天色渐渐黑了,陆信风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但是怎么都不肯让齐义忠再走了,也不管齐义忠的拒绝,执意要背着。齐义忠大概也是没什么气力争执了,推辞了一番还是趴在了陆信风的背上。
陆信风碰着齐义忠的手都觉得是滚烫的,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同他说话:“忠儿,回京之后我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陆信风话出口了半天,都没得到齐义忠的回应,陆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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