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罗兰鸦片的诱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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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没必要闯灯的。”我的手被他的手握着。
安邦仿佛没有听见我说什么，甚至连看那个交警都没有看一眼。此刻，两边绿灯方向的车已经抗议地按起 了车笛。
“告诉过你，这个地面的交警，谁敢说我酒后驾车？谁敢说我闯灯？谁他妈的不知死活敢拦我的车？哈哈 ……”他放声地笑着，洪亮的声音刺得我耳膜有点痛。忽然我明白了，这就是权力，我正在和一个拥有着这个 城市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交往。我几乎嗅到权力那特有的、充满血腥的味道，这味道没有让我反感，反而让我 感到分外兴奋。
安邦的车越开越快，两边的树木如飞，向后退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身边的这个人的身上有着深刻 的诱惑，他的眼睛依然微微眯起，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他娴熟地操纵着车子，阳光从他侧面的车窗中泄进来 ，在他黑色的头发上轻轻着陆。他看起来更年轻了。
“你有个儿子？”我问。
“对。”
“多大了？”
“十一了。”他答，看了看我，又说：“我去年过的四十岁的生日。老了。”当他说到“老了”的时候， 眼睛中流露着深刻的悲哀。
“你呢？”他又问。
“二十三。”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我将近二十岁的男人会让我产生爱的感觉，甚至让我愿意沉溺在他的胸口不再醒来 。他的胸是宽厚的，他应该可以承载我的生命的重量。他的声音让我如此眷恋，还有他让我永远读不懂的眼睛 和那痕很难把握的微笑。一切，都让我的呼吸局促，都让我身体内那点不多的酒精燃烧。
车在一幢酒店前停了下来，他递给我一张房卡，说：“你先上去，我停了车就来。”怎么，他已经开好了 房间？
二十三层。这是一套四星级的酒店豪华套间，外面是会客室，有着雍容的真皮沙发，里面是一张宽大舒适 的双人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我站在窗前，打开一点点的窗子，雪白的窗帘便迎风舞动。风已经不太冷，可是 足够让我清醒。他还没有上来，我该逃走吗？我不知道。我忽然有一种落入陷阱的感觉，但是我分明不想逃脱 。我捂住自己的脸，生怕泪水会不合时机地滴落。我的脑子好乱。从最初的相遇，到夜总会的邂逅，到我为他 千挑万选买衬衣，到每日里海浪一样的思念，这些究竟为了什么！而今天，不，就是现在，不正是我所渴望的 那一刻吗？——他就要把我真实地拥入怀中，就要和我产生交点，而我，却为什么又犹豫了？
门轻响了一下，我知道，他进来了。我的呼吸更急促，甚至我感觉到恐惧。前面究竟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他是爱我的吗？会像我爱他一样对我用情吗？还是，现在不过就是一座美丽的海市蜃楼，等明天，什么都会 消失得无影无踪？谁可以告诉我？我感觉手指间有点热热的东西，泪水终于忍不住，滴在手背。
他抱住了我。这是我渴望的味道，有一点点的烟味儿，不似那些纯洁的小男生一般，只有阳光的味道。我 在这样的怀中，感觉到彻底地放松。
他低低地问：“怎么了？”随着声音，一股逼人的酒气。
我没有答，只是静静地靠着他，静静地。过了好久，我抬起头，看着他如此近距离的脸。他有着一张方脸 ，五官很有男人的味道，岁月在他的脸上已经刻出了痕迹，不光在眼角，还有在眉心。我伸出手，轻轻抚弄他 眉间的那两道竖纹，问：“你经常思考吗？”
“是啊，很多事情非常费脑筋，必须要想得很清楚才能做。”他沉重地说，好像岁月已经消失，他只存活 在我的空间，和我相伴。
“你已经是市委书记了，还愁什么呀？”
“越是高位，愁的事情越多。哪里象你们，活得那么轻松透明。”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他的手轻轻抚 摸着我光滑的头发，象抚弄一件瓷器，那么小心，那么轻柔。慢慢地，他的手托起我的下巴，他要吻我。
我推开了他，笑着说：“我看我还是走吧，你喝过酒，等明天，你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说：“要走，你早就走了。我是喝过酒，可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说着，他开始脱我的衣服。我才发 现，他又穿了我送他的白色衬衣。
“等一下！”我忽然说：“我去洗个澡。”是的，我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做决定，请给我多一点点的时间 ，请容许我没有后悔的理由。
他微笑地放开我，说：“柜子里有睡衣，可以用，很干净。”
当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半靠在床头，抽烟。他开着电视，酒意已经退了很多，至少，他的脸色正常了。他 的眼睛盯着屏幕，手上的遥控器不停地换台。我终于决定留下来，因为温热的水已经明显地告诉我，我其实不 想走。即便明天成为陌路，我也不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既然不走，为什么不留下一个绝美的回忆呢？
我裹了一条浴巾，走过去，依在床边，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他抬眼看了看我，伸手整了整我湿淋淋的头发，摸着我的脸，细细地看，不说话。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其实，我知道，他的思想在斗争。因为，他的眼睛已经流露出了我未曾见过的 一种眼神，这样的眼神，是一种逾越他的控制范围的眼神。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傻瓜，何必为难呢，过了今天，我就会走开。我们，不过是情之所至。
“好了，不要想国家大事了，去洗澡吧。”我在他的耳边低语，手，轻轻探入他的衬衣。他一把抓了我的 手，握着，不让我再去触摸他的肌肤，仍然不说话。
我抽回手，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整理头发。我有意把头发散开一些，凌乱地覆盖着一边的脸颊。我从镜子 里看他，他在看我。我心里一笑。
我把头上洗澡时扎头发的发带细心地往下解，可是湿发缠在发带上，很难解开。
“哎呀，好疼啊，帮帮我。”未回头，我轻声说。
镜子里的他，没有反应。
“求你了，快点儿，好疼……”我再次哀求。
镜子里的他，灭了烟，走了过来。
他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细细地帮我解缠在发间的发带。他竟然可以如此温柔与细心，他几乎一根一根 地帮我弄开头发，我的后背轻轻靠在他的小腹上，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他的衬衣传来。我故意轻轻转了转头， 头发也随之蹭着他的手腕。我从镜子里看着他，对他笑，他也对着镜子里的我笑。——他仿佛没有什么抵触的 情绪。
机会，这该是个机会了。
“哎呀，好疼，轻……”我忽然抬起右手去阻挡他的手，因为胳膊抬得猛，浴巾，趁势而落。非常好，要 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然，他的目光俯视下来，落在我露出的乳房上。
我的身体还不曾太干，肩膀零星还有水珠闪烁。我自信，我的乳房很美，看到我的乳房还能无动于衷的男 人，还不存在。我低头，把双臂交在一起，于是，乳房被压去了一半，却挤出了一道深深的乳沟。
不出所料地，他的手，缓慢而有力地分开了我的双臂，抚摩了下来。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脸上的肌肉一 跳一跳地。他猛地抱了我，扔在床上。透过凌乱的发，我趴在床上对他轻笑，也看他，抛去了那犹豫的眼神， 果断地脱去了衣服，看他，雄壮地挺起。
终于，在他的手下，我盛开的身体如一朵美丽的牡丹。我灿烂地绽放，妖冶地绽放，不容他留有任何余地 地，绽放！
“小点声……”他在我耳边说。可是，安邦，总有什么是我无法控制的。当他发现抗议并没有用以后，只有把 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随着他在耳边低吼着我的名字，终于“送我上青云”。
当我再度清醒的时候，世界变了。我展开了深锁着的眉头，变成了疲惫的微笑。他仍在我的身体里，沉沉 伏在我的身上。我温柔地抱住了他，抱着他。
我想，我该有最充足的理由去哭，去感激，因为幸福如此奢侈地降临在我的身上，让我相信，所有的梦想 都可以变成现实。
“别爱我。”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我的心，就像被锤子重重地砸了上去，一阵闷闷的疼。
“你真是太美妙了，真喜欢和你做爱。”他又说。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笑了笑，说：“起来吧，我去冲一下。”
他盖上被子，又在抽烟。
“别，现在不要抽，对身体特别不好。”我从他嘴里拔出了烟。他嘿嘿笑了笑，用手捏了捏我的脸。
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感觉身体深处他火烫的体液柔软地往外流。
出来的时候，他很听话，没有在吸烟。他安静地看电视，脸上幸福的神情还在徘徊。见我出来，他说：“ 现在的电视还挺有意思。我在家很少、很少看一次电视。”
“乖，去洗洗。”我坐在他身边，拍着他的头说。
“我这人特懒。”他把头枕在我的肚子上笑着说。
“要不我帮你？”我摸着他的下巴，感觉着他的胡茬儿，问。
“好啊，乐意接受服务。”
“你、真、坏……”
忽然，他伸出臂膀，把我紧紧搂在怀中，那么紧，紧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你真傻……”他幽幽地说。
“我真的很傻吗？”我挣开他的拥抱，抬头问。
他的眼睛流着那样的一种柔情，看着我说：“真的，傻。”
傻？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明明知道我们没有结果，还和他上床，这样的一件事，在他看来是非常非常 地傻？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可是我是先爱了你的啊，安邦。女人的身体大多是走在爱情后面的，你可知 道！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后悔，可是，这样的事情，在你看来也是很傻的么？虽然我清楚地知道我们没有结 果，但是我的心里其实还是期望着结果。没有哪个女人真正可以放开她的身体，除了婊子。
我脑门儿冒汗了，几乎带了哭声，摇着他问：“我真的很傻吗，你说。”
他见我如此，于是语气更柔和了：“不是不是，说着玩儿的。”他又一把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秦姗，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相信我。”他吻着我说：“对了，今天是情人节，我应该送你礼物，我们去买点 什么吧。”他忽然孩子一样，充满了激情地对我说。他的眼睛熠熠闪烁着动人的光彩，让我迷醉。
“好啊。”我高兴地回了他一个缠绵的长吻，那是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能够把我化成水又凝结成一个欲 望女人的吻。
那天，我成了他真正意义上的情人，他也送了我一条非常非常美丽的白金钻石项链，他说，那是他的眼睛 ，会永远注视着我的心。
那一夜我回去得很晚。让我吃惊的是，邵楚阳一直等候在我家楼下。他望着我从安邦的车里走出来，依然 静默地站在楼房的阴影中。当安邦打着倒车灯缓缓离去以后，他才沉默地走出黑暗。
街上的灯光不是太亮，可是依然可以看清他的身影。他大概太疲惫了，他的发贴在前额，让人心疼不已。 大概因为他站得太久，他的影子都显得软软的，长长的。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愣在一旁的我的跟前，递给 我一个小小的盒子，说：“无论以后有没有我在，记住，不要回来得太晚，即使……即使是工作。”我接过盒 子，却没有勇气打开。他垂着头，垂了一会儿，接着说：“今天是情人节，这个是我送给你的。”说完，骑上 破旧的自行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时间，我有流泪的冲动。我真想叫住他，吻着他，对他说对不起。可是 ，我没有。
借着月色，我打开这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牌子很不错的、非常精美的玉兰花形状的胸针，银白色的质地 ，镶着深蓝色的人造宝石，象少女海边的叹息。我暗自衡量着它的价值，知道，这枚胸针至少花掉了他将近一 个月的工资。于是，泪水再也忍不住，世界变得模糊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消逝着，没有声音，没有痕迹。只是，这几天，安邦和我的关系已经非常密切，每天他 都要给我打电话，发一条柔情蜜意的短信。而，邵楚阳却离我远了，他单纯的眼睛里掺杂了忧郁。
一个是相恋很久的男朋友，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虽然不能给我一条钻石的项链；而另外一个，是拥有着万 人艳羡的权力、可以带我出入最豪华的场所的、别人的丈夫。我知道，只要我愿意，楚阳就一定会娶我，同我 白头到老；而安邦，不过是借用我青春的肉体去维持他所剩不多的激情，这一点我非常明白，他不会离婚，尤 其身处政治圈儿，若因为婚外情而离婚几乎等于自杀——他必须保持他的外在形象。
依然，每周，邵楚阳都会不辞辛苦地来找我，然后一起简单地吃点东西，或者买些新鲜的小玩意儿来解闷 。他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了，面对我，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激情。也许，我们真的走到了尽头。而我也并不再在 他身上渴求什么，因为，安邦会常常带我去酒店放浪形骸。老板那里，此刻也正是正春风得意，有传闻说，那 个生活秘书很乖。于是，我们就都心领神会了。不过，再乖，也太稚嫩，她又如何能够与出身非凡的彭小姐和 成熟圆滑的常姐来相提并论呢？
就这样，在我越来越光鲜的打扮中，春天真的到来了。我很喜欢春天，清脆的鸟鸣仿佛幽谷中的流泉，让 人心旷神怡。在缤纷如织的桃花中，常常能看见照像的人，争相借用“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典故，展露着一张 张的笑脸。站在满树的桃花下，只要你抬起头，就会看到透明玻璃一样瓦蓝的天空中扯着几丝纤美的白云，而 满树的粉红色花朵，热闹地如同碧空里的星星。草儿会在你的脚下傻傻地探出头，好奇地东张西望，一不小心 ，就会被踩了脑袋，可是它们似乎并不恼，不久又挺直了脊梁。春天，就是那么可爱。
从秘书的角色退了出来，公司的一切待遇都发生了变化。手机费也从以前的没有上限到每个月400元，打车费也 一样有了控制，当然最直接的就是薪水的降低。不过，脱离了以前“花瓶”的阴影，我还是很开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