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的爱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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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杀了他吗？拉杰突然定下结论。
“军部很污秽呢，暗地里杀一个半个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倒不认为那家伙是什么不得不秘密收拾的人物。”
“问题就在这里啊。”
拉杰大大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才要向你请教。你知道什么吗？”
罗伊对这个提问耸耸肩。看着他在被枪指着的状况下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爱德华半分惊讶，半分感慨。
果然不愧是神经粗得可以与电线媲美。
“钢先生，你呢？”
“我哪儿知道！”
爱德华也作出了和罗伊一样的回答。拉杰对爱德华似笑非笑。
“你的确是和大佐同时在特洛鲁呢。”
“那又怎样！”
爱德华用短得不能再短的句子回答。虽然很擅长斗嘴，但一边坐着一边相互试探让他很不爽，自然就变得少话了。
“我听说了哦。”
拉杰突然说了毫无头绪的话。
听说什么？浮现出疑问的金色眼眸中，倒映着消瘦男人诡异的笑。
“据说相当不错嘛？”
什么不错？爱德华没办法反问回去。瞬间冷却的心脏在些微的时间里表现在表情上。对拉杰来说这就足够了。
拉杰的笑声很低，最后消失在咳嗽中。
（可恶，在大佐的面前……！）
让罗伊看到自己的失态，老实说感觉不怎么爽。
“真不懂你在说什么。”
罗伊突然开口。
“你这混蛋到底想知道什么？不惜劫持列车也要找出同伴的下落吗？”
淡淡的声音，蕴涵着冷气。
“高尔到底是不是死了，我只是想知道这个而已，为了在冥土有个伴儿。”
拉杰说出了自己因为身患绝症命不长矣。
（糟了！）
爱德华的本能拉响了警笛。
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的人，明知不可能还提出要求。
（恐怕是打算拖整车人下水。）
“我会在圣特拉尔停车的，只是没有让你们下车的打算。”
在被称为国家中枢的中央车站引爆列车的话，危害会很大。
“我再问一次，高尔？哈特奈特怎样了？”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再说，就算把情报告诉你了我们什么好处也没有，那我们干吗要说？”
对方把毫无关系的人也牵扯进来的做法让爱德华十分生气。对爱德华愤怒的顶撞，拉杰抬起了枪，但是，枪口是对着罗伊。
“小心你的用词，小家伙。别忘了握着你们的命的人是我哦？”
在拉杰的手指扣进扳机的瞬间，爱德华突然用右手堵住枪口。拉杰吃了一惊不禁拉下扳机，开了枪。
狭窄的坐席空间里，双方都向后弹开。
“钢！”
罗伊用右手臂接住了向座位撞过来的爱德华，然后用像救人时一样自然的动作，打响了空着的左手手指。那只手戴着发火布的手套。
围在爱德华和罗伊周围的男人们，手中的枪被火花包裹，一个接着一个爆炸。
罗伊的巧妙手法，让爱德华忘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状态呆在当场。
（欺诈啊！）
结果事件凭着偷懒魔王大佐一个人的活跃就能解决，而扮演前来搭救的角色的爱德华却什么用处也没有，爱德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讲理的怒气。
“告诉我炸弹安装在什么地方？”
罗伊问撞到座位上右手染血的拉杰。
“没用的。”
拉杰轻笑。
“和我一起去见阎王吧，很热闹的。”
拉杰一口吞下早已准备好的胶囊。从胶囊经过咽喉到人完全停止活动也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这种违反自然原理失去生命的方式，在爱德华的眼中毛骨悚然地倒映着。
“不巧的是，我可不打算死在这里呢。”
对着死人说话的罗伊是什么表情，爱德华看不到。恐怕，他的表情什么变化也没有吧。仅仅是想象爱德华依然感受到一股寒气。
真是可怕的男人，爱德华想。明明知道他不止是那样，依然难以挥去心中的恐惧。然后，想起他那凉凉的表情下深藏的心，爱德华感到一阵悲哀。
这是个自己伸手够不到的男人。与罗伊久违了的面对面，让爱德华再次认清事实。


被安装在车上的炸弹很快就找出来并且处理掉了。


想要了解的男人　终

act22　RealiS　M


装在列车上的炸弹就在罗伊坐着的座位正下面。
“想要杀我的话，这是必然的位置。”
在一旁凉凉地说着的是发现炸弹的罗伊？玛斯坦。
原本来解救罗伊却没派上用场的爱德华一边用左手按着右肩，一边十分不甘心地盯着罗伊的背影。用机械铠的右手堵对方枪口挡回子弹的后果，肉体部分吸收了冲击，麻痹得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爱德华准备用炼金术处理掉炸弹，于是勉强移动手臂双手合十，却被罗伊制止了。
罗伊一个人收拾了犯人、发现了炸弹，然后处理掉。
（这人真是偷懒魔王吗？）
由于对罗伊被围在东方司令部执务室的文件堆里，在霍克艾督促下工作的印象太深刻了，爱德华不禁觉得眼前的景象十分惊人。
原来是个很能干的人呢。不好好工作大概是不想太拼命吧。
（真的么？）
爱德华怀疑地看着。
（不明白。）
找不到答案的问题类似一座迷宫。
恋，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活着，却像是在梦中漫步一般的不确定。


爱德华他们乘坐的列车一到达圣特拉尔车站，站台上围过来的不是一般市民，而是武装的军人。然后列车强盗被带走了。
车站弥漫着骚动的气息，罗伊却在这样的环境下悠然地走出去。看着罗伊微笑着和部队负责人说话，爱德华不禁想“啊啊，又在欺上瞒下了么”。
在骚乱的空气中，爱德华有种被遗忘的错觉。无视肩膀的疼痛，穿过混杂的人群，爱德华向与弟弟汇合的位置走去。没人有察觉他就是“钢之炼金术师”，只以为是被卷入事件的一般乘客。
安然无事地穿过检票口的爱德华突然被人叫住。听到熟悉的声音，爱德华回过头，一个可以说只要到了圣特拉尔必然会受他照顾的军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年轻的炼金术师身边跑来。
“修兹中佐。”
事实上真是好久不曾见过他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东方司令部的执务室，那时站在他身边的罗伊带着安稳的神情。想起这个，爱德华突然有些呼吸困难。
“怎么了？罗伊那家伙没和你一起么？”
“大佐平安无事，正在站台笑着和大官说话呢。”
再见，爱德华打个招呼就准备走人，修兹却抓住爱德华的肩膀阻止了他。
“好痛！”
虽然是很小的呻吟，却逃不过修兹的耳朵。一向好眼神的他立刻就发现爱德华白色的手套破破烂烂的，拉过机械铠的右手，还可以闻到上面的火药味。修兹皱起了眉。
“你做了什么？”
爱德华老实回答了他，修兹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真是的，总这么乱来！”
过来！修兹拉着爱德华往军部医院走去。
“我又没有受伤。”
“就算是机械铠也不是用来堵枪子的！不是和身体连接么，快去检查检查！”
“但是阿尔……”
两兄弟分离的时候通常会定下汇合地点，爱德华担心赶不上与弟弟汇合的时间。修兹却说他会照顾阿尔冯斯，见爱德华还是有些犹豫，就改口直称“爱德华？艾尔利克”的全名，然后严肃地告知。
“你只要想自己的事就好了。”
简短的忠告，在现在的爱德华耳里只听出了讽刺。
“我一向只考虑我自己的事啊！”
傲慢的台词用如同泣言一般的声音喊出。
“大佐还有修兹中佐，大家都不要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我对谁也不了解。）
理解的差距只会让自己再次确认自己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如果是建构，他有自信能够轻易理解，就像轻易感受到风一样。但只是这样，爱德华依然会产生痛感。
罗伊的心，要不是偶然的机会他还不会发觉。
（完全不行呀，我。）
如此渺小的人类，怎能妄想捕获他人的心呢。
没有抱着希望，对罗伊说的话是谎言。
其实很想拥有。
不管如何堆砌言辞，爱德华心里明白，即使对方能够理解，自己依然得不到回应。
“所以说还是放弃吧！”
修兹叹着气说。
“那家伙有野心，他只为了那个野心不停奔走。为了那个野心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周围的一切！”
“大佐才不是那样的人！”
爱德华不禁激烈地反驳，修兹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完全没有调侃人的意思，静静地他把心中的真实告诉年轻的炼金术师。
“但是，那家伙会排除一切绊脚石，即使是不得已的。”
对于常年交往的友人，修兹说的话相当辛辣。同时，爱德华也感受到修兹接受了罗伊的行动，他以他自己的方式，下定决心，相信友人。
（不甘心。）
爱德华咬住嘴唇。
不管是谁，恐怕就连最信赖的修兹，罗伊都不会轻易交心。
（大佐那样子就可以了吗？）
即使问他，恐怕也会打岔含混过去吧。
“大佐个……”
原本就底气不足的爱德华像蚊子一样小声咕囔。
“哈？”
“大佐你个混帐东西——！”
医院前，爱德华大叫。由于太过用力，肩膀的疼痛复发，爱德华被修兹一路强行拖到医生所在之处。
包含静养的意味，爱德华被要求住院一天。
结果修兹从头到尾一直陪在爱德华身边，后来说要去替阿尔冯斯做安排就离开了。分别时，爱德华为自己耽误了修兹的时间而道歉。
“明明中佐也在为大佐担心呢……”
“小鬼不要管大人的事！”
大手的掌心抚摸着金色的头颅。爱德华很讨厌别人当他是孩子，但被修兹叫做小鬼却并不觉得不满。
被要求住院一晚的爱德华住进了单人房间，原因很简单，从军方来说，国家炼金术师相当于少佐的地位。


那一夜，罗伊来到了爱德华的病房。对于罗伊的来访，早有预感的爱德华露出了哀伤的微笑。


RealiS　M　终

act23　Midnight　Contact


爱德华在睡眠深处感到有人的气息，于是醒了过来。坐起身子转头，罗伊？玛斯坦静立在窗前。虽然是明亮的月夜，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来探病的么？”
爱德华混合着玩笑询问，回答他的是一个代表“算是吧”的暧昧不明的点头。
“会见时间已经过去了呀。”
“我去拜托护士小姐，她就让我进来了。”
“还真是死性不改。”
大概是灌了不少迷汤吧，爱德华嗤笑。
“肩膀的情况如何？”
“没问题，我想。”
虽然多少还有些痛，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会消失的，爱德华估量。他可不是会为了这种小小的疼痛就神经衰弱的人。
“大佐不是很忙么？”
言外之意，应该没空来探病的。
这会儿不是应该忙着和那些大官周旋么，爱德华想。
虽然察觉罗伊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只是不想挑明。
“为什么要做那种乱来的事？”
“那种，是指什么？”
原本以为他会质问关于修兹的事而全身僵硬的爱德华，冒出了意料之外的疑问符号。想想自己做的可以称为“乱来”的事太多了，搞不清楚罗伊指的是哪件。
“又跳列车，又堵枪口的。”
“又没出事，不算乱来吧？”
“钢，你存心岔开话题么？”
带着怒气的声音在暗淡的室内响起。
“我在问你来救我的理由！”
“为了让你欠我人情啊。”
丢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是无法让罗伊接受的不充分的谎言。
“不要再缠着我了。”
尖锐的言辞从罗伊口中掷出。
“很碍事。”
轻柔的声音刺出了致命的一剑。爱德华几乎听到了刀子刺入自己胸口的声音，但，握紧拳头忍了下来。
“那么你也不要再管我了。”
爱德华机械地说。一直都是，一直都是罗伊擅自干涉进他的事情不是吗！
被男人侵犯的时候，在特洛鲁城市几乎被杀的时候，说中他对修兹的感情的时候。如果罗伊完全无视这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爱德华既不会察觉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向罗伊提出愚蠢的要求和哀伤地哭泣。
“你比想象中还要缺乏学习能力呢。”
带着一身的暗影，罗伊来到了床边。不明白罗伊话中的含义，爱德华抬头看向黑发的青年。
与颜色比深夜更暗的眼瞳对视。
下一瞬间，爱德华被按倒在床上。
“什……”
“接近我会变成什么样，在特洛鲁不是已经教给你了么？”
罗伊堵住了爱德华的唇。
反射性地，爱德华抵抗了起来。虽说他是个令大人都觉得汗颜的武术高手，但被大人的全身体重压住，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然后，承受了罗伊落下的浓密的吻，渐渐地爱德华的气力消弱了。
“嗯、唔……”
受不住长时间的亲吻而发出抗议声音的时候，罗伊终于放开了爱德华。舌头舔舐着湿润的嘴唇的触感令爱德华的身体轻颤了起来。
比感冒更让人窘迫的热度。爱德华移开了眼。
“还是说你已经忘了呢？明明被弄得哭成那个样子。”
罗伊的手抚摸着爱德华的下肢。看到罗伊的轻笑，爱德华全身都热了起来。
以交易的名义向罗伊提出身体要求的记忆还鲜明地留在爱德华脑中。激烈到几乎昏迷的性爱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而且又是和喜欢的人身体结合。尽管被弄哭了，但决不是令人厌恶的回忆。
“大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喜欢你，即使和你接吻会很难过，但决不会讨厌啊！如果你觉得我碍事，无视我不就好了。”
我……轻轻的声音。
“我没有对你抱任何期望。”
虽然会暴露自己在逞强，但爱德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因为我知道，即使期望什么也无法实现。”
把黑眸中倒映着野心的青年转向自己的自信，从一开始就没有。更不用说在他随意的假面下，还有一个可以献出真心的对象。
“对一向讨厌放弃的你来说，还真是退缩呢。”
罗伊放松身体的力量，缓解了对爱德华的拘束。
“要是我期望，大佐会转向我吗？”
“不可能的。”
对罗伊的即答，爱德华用哭泣似的的表情笑了。
“不要期待，钢。不要忘了，这世上存在着无法得到回应的心情。”
静静的忠告有种沉沉的重量，想到刚刚的话罗伊是从哪里发现的，爱德华悲哀了起来。
也许把正要离开的罗伊轻轻拉回的拥抱，带着类似同情的情感。
罗伊，一定是一个人。
（大概。）
说出来不太好。
即使他有亲友，有伙伴，甚至有可以交心的人，他的心还是一个人。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