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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唐残-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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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惯了一些东西之后在失去,就让人明显有些不适和烦恼。因此,他需要指派更多的人手去周边哨粮和就食,才能满足沿途相继聚附而来越发庞大的军势所需;甚至不得不故意指派去攻打一些坚城硬垒,将其消耗掉一些以减轻就粮压力的潜在心思。

    但他同样也是号令百万义军之主,天下穷苦黎庶的救星;再度成势之后也不免为名声和口号所累,而并不能公然拒绝或者主动驱赶走这些饥寒交迫的穷苦人;而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向着官军盘踞的地方攻打过去。

    因此,如今滚荡而前的大军之势,就像是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的基本格局;然而对于总头领的黄巢而言更是几乎没有任何退路和缓转之机。因为在他的如今麾下几乎人人都思进取富庶繁华的花花江南,而大多不愿意再转回到暑热湿瘴疫病横行的岭南去。

    尤其是经过西线和中线的两路相继大败之后,军中的气氛更是变得谨慎和保守起来;而手下各部统领、率将、军主们更是不乏与广府那边暗通曲款的存在;天晓得在后济断绝之后,他们军中那些多出来的罐头和压缩干粮,是从那里给变出来的。

    事实上在这两路相继受挫之后,义军当中已经不乏有人动起念头,想要效法当初占据了潮循三州的王蟠、虚和尚所部,或又是如今占据江陵而死不松口,哪怕友军也敢动刀子的曹师雄、王处温的那部人马。而开始打起就近占下一块地盘来经营和罗括的心思了。

    亦有人旁敲侧击的质疑和探询起来,为何好好的广府局面会闹到如此地步的缘故;更有人拐弯抹角的试探着透露出既然事亦如此,能否与广府方面澄清误会或是重修旧好,以恢复大军供给的妥协意图来。

    因此,指望强按牛头喝水式的让他们回头,去攻打广府那据说已经被刮得精光的地方;还不如就近抢几个城,多聚敛些财货才是更加现实的所在。也就是黄巢这般坚毅果决的不世枭竣人物,尚可以凭借自己依旧崇高的积威和强横手段,驱使和带动着他们继续向前攻杀而去。

    “罪人伪朝长生岛镇将黄石,见过义军大统领,冲天大将军贵颜……”

    随后,一名身上沾着新鲜血水官军服色的将领,也满脸卑微和阿谀的跪在黄巢面前。

    “多谢黄王恕我顽抗义师之罪……愿率儿郎戮力报效于麾下驱驰”

    黄巢紧绷的面皮突然就松弛了开来,这厮是率部驻守在汉阳城外的戍垒里而见势不妙主动开城投降的。要说这段时间义军收降和聚拢了不少官军余部,但是像他这般三千人左右的大建制来投还是头回,或许可以别派上些用处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南顷2() 
仅仅两天以后,周淮安已经率领援军前往连州的道路上了。

    得益于伴随着驿路体系,在每处驿站里所建立起来,用光学传信的臂板信号塔;除了能见度极低的暴雨天气之外,在珠江流域往来传递消息并汇聚到广府,大多数时候也只要大半天时间而已。

    再加上利用冬季农闲时间组织大量工役,刚平整和硬化过后没有多久的支线道路。仅仅花了一天时间来召集人马和整备物资;又紧急召集了往来珠江水上的船运力量,来分担辎重输送和后续补给。

    因此仅仅用来一天时间轻装急进,从广府境内被紧急动员起来大约五个营后援,就已经抵达了怀州和连州比邻的阳山县境内。只是当地驻留义军所部都已经逃得七七八八了;从北边逃回来的当地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也是相当的混乱和矛盾。

    有的说是前出的义军所部义军覆灭了,州城桂阳城里已经是另一股势力的旗号了;又说是他们已经成功击破了对手正在追击当中呢;还有的说如今的桂阳城已经在乱战中被付之一炬,而只剩下一片废墟。。

    而在进入连州境内之后,珠江流域还算平坦的地势开始慢慢的抬升走向起来。河流纵横而一往无遗的大片水田阡陌河渠风光,开始被时不时横埂在视野当中,梯田、果林和茶树遍布的起伏丘陵,所分割开来而变得有些零碎起来;而开始呈现出与高开发度的珠江沿岸,迥然不同的些许蛮荒与植被繁茂起来。

    随着越发的深入其中,沿途虽然依旧算不上巍峨峻险山势,但也算得上是峰恋环抱,松桧葱郁了;时不时可见流淌在山石之间的潺潺溪流,透明如镜而清凉扑面而至;

    而在此山林之间的远端,甚至可以看见当地一些穿着斑布短衣,驱役者水牛耕山田的莫徭蛮,以汉姓所杂居的村落;

    而在道路行进队伍间飘舞的太平两字苍青大旗之下,是一水背着笠帽和小团牌,腰上还挎着左弩右箭的寸板平头;看起来很是干净利落又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作为易号太平军的后续,像是直属队扩编成一千一百人的直率营;学徒队更名为教导大队,直接编列有四百人左右。全数配备骡马代步机动;而与前营构成太平军中唯三的骑兵序列。然后又与样子队(器械队)和投火(掷弹)队一起,号称周淮安亲领的“五直队”。

    而作为“五直队”成员的标志,就是他们统一剃成了髡首(既效法当初周淮安式的寸板短发),最初是为了对这位和尚出身的主官表示某种尊崇和追随之意,然后就在义军当中变成了一种约定俗成体现“自己人”身份的风尚。

    当然了,出于卫生防疫和勤务便利上的考虑,周淮安默许了这种行为;反正平时带着头盔或是笠帽,或是包巾、带帻时也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在某些需要免冠的特殊场合当中,这一色被称为时人成为髡首的存在,就显得很有特色和威慑力了。

    再到后来,干脆变成了一特殊的象征物;只有作为加入义军一年之后没有犯错的新卒,才能获得这种代表割断过往一切羁绊和渊源,就此投身到为天下穷苦人请命和求活的伟大事业当中,所具有特殊仪式性的集体征状。

    至少在这个时代,身发体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的事情;至少除非是实在走投无路或是目的坚定的话,这种决心和意愿可不是那么容易下的。这也代表着日后有人想要逃亡或是脱离的时候,在非义军控制的区域各种寸步难行,乃至被杀获送官的巨大风险。

    “前面便是狗尿岭了。。”

    骑马跟随在身边,一身褐色铁鳞甲的葛从周开口道。

    “过了这处险要,就可以桂阳县境内了。。”

    这时候前方开路的王彦章(王天明)部,也突然传来了遇敌的消息;只是当周淮安带着大队人马赶上来的时候,战斗却已经结束了。就只剩下王彦章留下来打扫战场和看押俘获的所部。

    据说这些敌人是埋伏在附近的高坡上和山林里;在王彦章率领的先手团走过了大半之后,就突然大声呼啸鼓荡着冲下来,欲做那拦腰截断的分割攻势;然后在初期的惊讶和混乱之后,对方就再没有什么然后了。

    能够被放在先手团里的差不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卒,或是专门负责攻坚破阵的跳荡资序;临危不乱或是勇当自若之下,自然不会给这些伏击者多少可乘之机。

    他们仅仅是依托伴随行进的几辆大车和车上的挡板、团牌等物,就原地构筑了简单了阵地和防线;轻松挡住了这些伏兵射过来的大多数乱箭,以及数拨参差不齐的攻势。

    然后,等到前头已经过去的队伍反身杀回来,而后方的队伍也更上来支援之后;两下包夹之下这些冲下山坡来的伏兵,就成了被堵在狭长谷道里的釜中游鱼了。最后只有留在山坡上掠阵和观望的少数敌兵,见势不妙而向着远处遁逃而去。

    于是身为先手团中少数有马代步的校尉王彦章,也毫不犹豫的尾衔追击而去了;据说在这一路上被他挑翻下来的敌军尸体和伤员,足足落下了十几个。

    在拷问了这些遗落的俘虏之后,才知道他们居然是当地矿工和工场劳役所征发而成的土团兵,隶属于一个桂阳本地大豪陈彦谦的麾下;因此因为出身环境的艰劣而很有几分悍勇,但是组织度和次序上就明显要惨不忍睹了。

    在群体冲阵的时候,既没有安排像样的批次和顺序,也没有拉开足够机动和相互配合的缓冲间距;就这么一窝蜂式的乱糟糟一波流下来了;遭到弩弓的攒射和狙击之后,更是相互躲闪和践踏在一起,自己人造成的伤亡甚至比来自义军的杀伤还多。

    结果只有少部分人冲到结阵的义军面前,而大多数人都还在东奔西跑的兜圈子和躲闪箭矢呢;轻而易举的被挡在团牌和车辆之前,一波波游刃有余的刀枪齐出剁倒捅翻在地。

    可以说除了勇气可嘉之外,就连周淮安的太平军中刚训练了三个月的新卒,都是严重有所不如的。但是更让周淮安在意的,则是从这些伏兵手中所获取的甲械;虽然陈旧不堪且种类相当的杂驳,从乡间最常见的柴刀、镰刀,叉把到制式的掇刀、钩枪、长矛皆有。

    但是周淮安还是在其中认出了一些旧物来。那是他当初为了统一留守司下义军的装备制式,而逐一更换和收集上来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武器。在重新修理和翻新并打上防止盗失印记,之后就入了留守司的武库了。

    如今居然以较大批量的出现在了这些敌人手中,显然不是少量遗失和倒卖的渠道可以获取到的结果了;周淮安不由的在心中阴云日重起来;如果对方真是自己所猜想的结果那般,那柴平弄不好真的会吃上一个大亏的。

    就在这种且担忧且坎坷的心情当中,再度走出遮挡视野的山势之后,一座粗粝在狭长谷地高处,又被两条分叉的河水环绕而过的城池,就出现在了他强化过的视线当中了。

    只是开没有等周淮安占据了一片狼藉的营盘而开始下令攻城,只剩下袅袅余烬和残烟的桂阳城中,开门出迎的却是满脸熏得乌黑,而衣甲上尽是烟灰的柴平一干人等。周淮安也不由当即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人没有事就好,其他都还好办;

    正所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至少号称五万军额的太平军,目前还能承受的起这一路四千多人马、器械的损失,但是像柴平这种富有经验的老义军将领,却是是在麟毛凤角的存在损失不得的。

    作为怒风营体系的出身,虽然老关、成大咬他们已经被证明足够可靠,但是起点太低了点没有多少带领大部队的经验,需要在驻守地方的过程中慢慢的锻炼出来;苏无名、吕方、吴星辰、刘六茅等人亦是低层简拔而来,亦是类似的道理。

    或许具有相当程度的勇力和经验,但在率领大部队的军略和临阵机变上,同样有所不足;目前只适合在自己总领局面的情况下才能放手作战;而目前王蟠的身体状况又不适宜领兵上阵。

    另外虽然还有霍存、葛从周、王彦章之流,后续加入新的锐将领可以作为预期;但是同样需要足够的培养周期和成长的空间,不是随便可以拔苗助长的。

    然后开始询问后续发展的具体情形,才知道他们已经通过敌人放火时,以绝地反击式的突然杀出挽回了颓势,还一鼓作气击垮驱散了城中的敌人,最终迫使其从北门竞相践踏的遁逃而去了。

    只是留守城外的营地乱得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了,就居然在他们被埋伏的土团军给围困在城中时发生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南顷3() 
周淮安好歹也遥领过桂阳尉,却还是第一次来自这座城池当中呢。站在城头上登高远眺而去,不由令人感叹不愧这里是“三湘之屏藩,两广之管钥”的地理胜势所在。

    这里是江(南)西道连州的隶下,也是江西道最南端的所在,在地理上属于楔入岭南地区的行政区划,属于某种传统分而化之的规划手段。

    而桂阳城就刚好簇立在南岭山脉通往岭外荆湖地区的管道,骑田岭南端缓缓折冲而降的山隘隘口之下。又伴随着奔流而下湘江支流的舂水,在这处北高南低的不规则形状谷地中,分作东南和西向两条的官道大路。

    而在北面名为九嶷山的群山之中,就掩藏着秦时所建的军塞——阳山关,以及通往桂阳的都庞岭道、骑田岭道在内,天然山势曲折裂隙所构成的两条过岭山道;

    秦时的始皇帝对南越用兵发五路南征之师,而在大兴土木、民力疏通著名的灵渠之外,亦在武陵群山之间顺山川之势,修筑了始安的越城岭、临贺的萌渚岭、桂阳的都庞和骑田岭在内四条新道,而自此一直沿用至今。

    越城岭道系由湖广南下两广最便利的路线,也是翻越南岭山脉最主要的水路,也是当初黄巢大军顺势北上的路线;不过若由此路去广州,尚嫌迂远。

    萌渚岭道(又称桂岭道、谢沐关道),此道沿湘江上溯至湖南永州(零陵)后,与越城岭道分途,再沿潇水上溯;经湖南道县、江永,越过萌渚岭隘口,到达广西的贺县。

    汉高祖刘邦派陆贾出使南越说赵佗,即从桂岭取道。汉武帝平定南越以后,在荫渚岭与都庞岭之间设置谢沐县(今湖南江永县西南),目的就是控制这条通道,后称“谢沐关”。

    北宋时的潘美伐南汉,岳飞镇压广西少数民族起义,均经谢沐关由此道入岭南,所以,一向被视为“岭口要路”。

    这条道路的优点也是有两条源头很近而南北分流的河:潇水与贺江。由此沿贺江顺流而下,至广东省西江沿岸的封开县江口镇,便可以顺西江而至广州。而从这里前往长安也有明确勘探的里程,全程约四千多里。

    在这条路线上又有一条分叉,既湘江支流潇水上游分叉出来的零陵、桂阳峤道;为东汉郑弘奏事所开。

    唐以前这条路使用最多,因为岭南可以凭借北江、连江水途,岭北也可利用潇水、湘江、洞庭、长江、汉水水路而与荆襄之间的南北通道相连,然后经武关、商山、兰田路直入关中。

    然后是同样经过贵阳境内的骑田岭道(又称新道、湟溪关、阳山关道)。此道自湖南衡阳沿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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