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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唐残-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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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成横阵身穿打磨铮亮的整片钢护胸和铁鳞披膊,头戴圆边盔的浅灰色战袍军士,也在一手端持着轻巧的铁皮方牌,半跪着支在地上,另手横举着前重后轻仿若棒槌还带着锥尖的三管铳。

    只见他们在方牌边沿轮番敲打激发管中填塞的子药,而变成一蓬蓬灰烟中绽射在十数步外,蒙皮木靶上千疮百孔的痕迹。而在后排的士卒则是正在手脚不停,将装填好子药包的三管铳给递送上去,以保持着亦步亦趋推进中层层攒射。

    而在另一列横队之中,则是身穿轻便两截式泡钉皮套和蔽膝的军士,他们双手端举的则是前细后粗的长管铳。随着口号和哨子声中,扳下蓄力簧片的锥尖敲打在引药槽中,刹那间就迸溅出一蓬蓬闪亮火花来;

    然后又引燃了填塞的子药,在沉闷反推的震感中迸射而出,顿时将二三十步外所密集梳理的人靶,给噗嗤作响打的碎屑乱飞,而迅速变得残缺不全起来。

    又有另一处新挖掘未久的壕沟和胸墙前,依次站满了数排仅着厚实帆布外袍的军士,在号令声中相继上前取出同伴背负縢箱中的椭圆弹体,再插上从牛皮硬盒中掏出的引火管,接二连三奋力抛投出去,砸在一个个划定的大小圈环中。

    而在这些投火队基础训练场地前方的山坡上,则是更多蹲伏在栅栏背后,进行高阶掷弹兵训练纲目的士卒身影。

    只见这些明显老练许多的士卒,在吹响的号子声一波又一波交替的冲刺而出,奔走腾越着越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和诸多障碍物,对着半截墙垒和上面布设的人靶,投出一个个轰然溅射的火油弹,或又是炸开一大片灰烟和碎片的火雷弹。

    直到停下操习的号子声吹响,满身大汗淋漓而无处不在酸胀疼痛的符存,这才交还了武器而一屁股生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和舀水来喝。泛苦还有些许焦香的炒麦茶汤,热乎乎灌下去顿时让人通透起来。

    而这时,带队老卒们则还要往复走来走去的,逐一的交代和叮嘱他们这些新参加训练未久的生手:

    “不要急于脱掉或是松开衣袍,走了汗热之后很容易染上风寒。。真要是病倒了,那就白瞎了来这儿的机会了。。”

    “别贪自在把绑腿和束袖给解了,待会点数不及要吃罚的。。”

    “水不要喝的太急,会在胸口隔住了气。。那会影响午后操行。。”

    “茶汤莫要喝的多了,等下午食就不好消受了。。”

    听到“午食”这两个字眼,许多原本还是气若游丝恹恹然的士卒,顿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振奋起来左右顾盼着。好在没有让他们期待多久,装在大板车上现做饭食的篮筐,就随着弥散开的香气充斥在所有人的味觉当中。

    以圈坐在一起的队为基本单位;装在棉布保温的铁皮大桶里的主食赫然有两种;一种是葱花和板油渣烙出来的香喷喷、油酥酥的大饼;一种用赤豆、黑豆、生仁、胡麻、碎鱼肉炒制而成,又压得紧绷绷看不见米粒间隙的杂饭团子。

    而盛在铁皮盆子里下饭菜,则是带着红呼呼辣豉的酱萝卜、盐瓜片伴豆丝,和虾膏、笋干、芋薯炖杂碎的两色荤素搭配;最后人人还可以分到一大勺又咸又辣的鱼糕箶菜汤,作为清洗饭盒残羹。

    在整齐划一的例行喊过口号又五音不全的唱过歌子之后,大家就迫不及待稀里呼噜的吃起来别提多么自在和受用了;

    符存也轻车熟路的捏了两张烙大饼,用几筷子素杂伴垫着,又取了个捏好饭团子掰作两半按在饼上摊平了,再浇盖上连着汁水的炖杂碎,用心的滚卷了起来,再蘸在食盒里的鱼糕汤中吃起来。

    杂揉了南北风物的个中滋味,就再他嘴中一层层的绽放开来,而有不免让眼眶变得湿润了不少。要是当初天天都有这种饭食吃到饱,他又何苦遵循所谓“弱肉强食”的道理,而去搜括和劫掠那些小民百姓呢。

    这种饱食就是操行的日子,倒巴不得时天长日久的永远这么下去了。谁让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

    而在不远处山坡上观察操练的一小队人中,亲直营官兼第三郎将许毅将也再对着左右点头道:

    “看起来初具规模而有些像模像样。。却不知道又多少是可以直接派上用场的。”

    当即有人汇报到:

    “如今的亲直营,教导队的三个大队,样子队的五个炮团;还有各军特选的掷弹兵种子,除了正在当值人手外,都在这里接受换装新式火器的封闭操使训练。。其中最短训做了两个多月,最长的也有半年多了”

    “基本的铳器操使大部分人都已经流利掌握了,只剩下娴熟程度的差别而已;倒是长短炮和山炮、飞火雷、伏地雷、定向爆破的掌握和上手,却还要足够时间来打磨才是。。”

    “却也无妨了,奉以大都督府之命,先给我拉出至少两营熟悉铳器使用的人头来吧。。”

    许毅将闻言传达命令道。

    “依照眼下的进度和纲要,怕是只能勉强凑出一营多些人手来。。”

    训练营地的负责人不由面面相觎之后,才有人解释说。

    “那就新老搭配一些,待到战阵上去再进一步的实战中修习吧。。”

    许毅将却是早有准备的道。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续八() 
洋州州治,西乡城下,方方正正的四个城门,已经被从金州境内追击过来的太平军,给用工事和防线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就是新配发的铳器了?这真是个好东西啊。。”

    正在营中巡哨的旅帅张东,颇感兴趣把玩着一支灰黑色铸铁的三眼铳,还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锋利尖锐的锥棱。

    “根本不用费力的上弦待射,只消这么一敲打便就炸出铅子和铁丸来,自有一番崩石穿木的本事;只消靠的近了,就算穿了甲子也被一打一个对眼的血窟窿没逃。更莫说不似箭矢那般可以拨打和闪避,以无可挡啊。。”

    他可是亲眼看见那些占据了数量优势的金州叛军,在这些火器攒射面前是如何的不堪;只要是一轮放射开始,就狂呼乱叫着“贼军有妖法”“风中妖物吃人”“看不见的刀剑在伤人”之类的溃决散去。

    “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上手就能用的啊。。须经往复的操练娴熟,不然弄错了步骤打不响要了命不说,玩意引燃药石爆裂无情,很容易就伤己伤人了。。况且也就十多步之内的接敌手段了,远不及弓弩。。”

    却是与他相熟的投火旅帅李六七摇头道。

    “此言差矣,此物可比弓弩轻便省事的多了;只要有人接着填装,打发起来也比弓弩弹射更快。而且既能远射杀伤又能近击肉搏,能锤能擂还有尖锥破甲;怎么就不见得好用了;再配上面合适牌子,就算是遇上弓弩队也不咻多少。。”

    张东却是兴趣不减的连声感触道。

    “只消让排头士卒用熟了排列而击,骤然打乱近接的敌阵再扑杀而入,自然就容易打开局面了。早年在南边对付山蛮子的时候,要是有这些好东西可用,怕是不晓得可以省上多少事,少折损多少儿郎了啊。。”

    “好了好了,你也别眼长了。这次上头才给下配了四个团,一千多支的铳器和备件;都有编号可查的;我送你一两只赏玩和防身只要事后报备,可你要更多的铳器用,就得自个儿上文呈请了。。”

    李六七有些无奈的提点到。

    “那你就且借我一队铳手调用几天如何;自然不会是差遣作凶险之处,只是让我提前领会和熟稔一番,这协同铳器的战法和操行也好啊。。”

    张东却是不死心的继续道。

    “你倒是好盘算,却把军中将士当做什么了。。”

    李六七却是不由反笑起来,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你若是有这个心思的话,那待到这里事了;我就让麾下兄弟与你部暂合一处操演对战一番又如何。”

    这时候远处的哨塔上再度传来急促鼓号和叫喊声:

    “是城中开始突围了。。来得正好。。儿郎们披挂好了,都随我上前杀敌。。”

    张东不由的脸色一变,对着左近的部下嘿然大喝道。

    事实上从金州战败逃往而来的叛乱分子骨干,还有诸如那些豪姓大户的残余,都猬集在了这座不大不小只有三四万人口的中下等州城之中。

    因此若是拿下了洋州,也意味着山南东道境内的大多数明面上和潜在反抗力量,就此失去了主心骨和猴急的推力,而消停了下来。

    但是作为越过群山、谷道轻装追击的部队,他们虽然围困住了敌人,但也其实也面临着攻坚力量和后续准备不足的问题;更有着来自西面敌军后援的潜在威胁。

    但是既然这些被困的残敌愿意主动突围出来,那自然是能够多杀伤一些,日后便就更加省事一些了。因此,仅仅半个时辰之后,身披连身铁鳞甲沾满血色的张东就已然捉刀持矛的,当先反身追杀在,那些突围不成的溃敌之中。

    就在往复交替手起刀落、挺矛戳刺之间,一连六七个拼命招架或是奔逃不及的敌兵,被相继放倒在了他的追击之路上;然后在左近一片惊呼嘶吼和哭喊哀求声中,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顺势冲到了城门下。

    而残余的溃敌也拥堵在这处,正在奋力合拢的硕大钉铁城门前,相互践踏、推搡和攀附着想要将自己给挤进去;许多拉扯和推按在城门缝隙中的手臂,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根须一样渗人。

    他们是如此争先恐后的忘情推挤着想要进去,而根本将追混在其中的太平军士卒置若罔闻或是视若无物;这一刻面对如此堆簇人群的张东,就算是砍翻了好几个背对自己的敌兵,也是未能够推进多少。

    反而只能看着在门外溃兵震天的哭喊声中,变得越来越窄的缝隙所在。而手持刀排聚拢在他身边的少量士卒们,亦是一副有些无可奈何又是不甘心的表情。

    张东突然就心中一动,顿然从后腰摸出一个东西来,却是只被他当作样品给顺下来只有小香瓜大的轰爆弹;上头还捆着用来甩动挥舞丢出去的短绳头。

    他当即拔开护盖搽着了引线,而又眼疾手快的在青烟袅袅之间,对着不远处的门缝奋力丢了出去;然而让人有些失望的是,划出弧线越过溃兵们头顶的轰爆弹,最终却是偏了一线撞在了慢慢合拢起来的门边上;

    又滴溜溜反弹着掉下来砸在一名半身挤入的溃兵头上,顿时将他砸的惨叫一声两眼翻白松手,被人从门缝里拉扯和推挤了出去。然后这枚爆弹就随着稍闪即逝的袅袅轻烟,消失在了人堆之中。

    “你们手中还有么。。”

    张东不由的对着左右急切喊道。

    然后才有人连忙从身上努力搜罗和凑出出来两件,却是做椭圆瓶状的火油弹。他深吸了一口气而捏了一件在手中准备再度出手,突然就见门中骤然就爆发出轰然一声震响。

    随着这身沉闷之极而有回荡袅袅的轰鸣声,是从门缝中骤然迸射而出的大股气浪和烟云,还有烂乎乎的血肉残肢一起喷溅了出来,又将正在门外推挤相持的溃兵,给首当其冲的掀倒了一片。

    而正在闭合的城门在这一刻也停滞下来。张东见状不由精神大振的喊道:

    “此乃天赐良机,都跟我一起上啊。。”

    “杀敌救世,再造太平。。”

    在骤然爆发起来的呼喝声中,他们争相踩踏着越过那些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溃兵,又将那些被近在咫尺震的耳目失聪,五官渗血的溃卒,给纷纷砍倒、撞翻开来,而在张东一马当先引领下,侧身闯进了那条只剩尺半宽的门缝。

    随即,张东在门后黝黯而烟尘弥漫的甬道当中,发现那些顶住城门的守军都不见了,只剩下脚下被炸得稀烂的尸体,以及迸溅在两壁上的大片血污和残块;

    而踩着血水浸透尸体的软绵绵地面,呼吸着刺鼻血腥混杂着呛人浓烟的空气,张东努力强忍住昏头昏脑和头重脚轻的不适,而又鼓起余勇奋力向前冲刺而去。

    而在他的身后沉重的门板被重新扳开来,而逐渐投入愈发明亮的光线来。然后就在逐渐变得稀薄起来的烟雾当中,张东再次迎面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体;又不由自主挥刀戳刺和砍杀过去。

    而似乎是因为在相对密闭的甬道里,被震伤了五感和失聪的缘故,这些挡路的敌兵甚至不能对他造成多少妨碍,就已然被他给奋力看砍倒和驱散开来了。

    在这段让人不知道距离,也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的甬道当中,当张东再度见到咫尺之外明晃晃天光的时候,竟然有些发愣的停下了脚步来。然后就见近在咫尺的內城门口,轰然砸下一堆砖石和灰罐来。

    虽然再度呛的他们咳嗽不止,而劈头盖脸的都罩上了一层灰白色,却也让他这一堆人都逃过了城头的打击之虞;显然是城头上的守军也终于反应过来,而开始试图阻截他们这些乱入者了。

    而在烟灰弥漫之间,更有寒光闪闪的逼近过来;隐隐绰约赫然是持弩的守兵。张东亦是将手中抓着的火油弹,搽着四壁引燃了火头猛丢出去,忽的一声就在这些尚未来得及激射的守军中爆燃、烧成一片。

    霎那间他也鼓起余力向前猛冲出去,撞在了这些仓促聚集起来的弩手之中。而在他身后,有些熟悉的噼啪铳击声,也开始压过了城头上射箭丢石的喧闹、嘶吼声中,显然是后队的掷弹手也跟上来了。

    ——我是分割线——

    而在大雪纷飞下的大散关后关城和军寨中,也在发生着一场小范围內的突变。

    就在洒倒、掀翻的桌案和满地酒菜之间;忠武军第一都将鹿晏弘与第三都将张造、第七都将李简,站在一起满脸不虞的瞪着,以为第五都将王建、第六都将韩建首其他五位都将。

    而在他们各自身后是成群紧张按着刀兵,相互对峙当中的亲兵和扈从,在寒冷天气下各自急促呼出来的烟气,甚至久久的氤氲在楼层梁柱间而难以散去。

    “杨公与我被恩德深重,为何要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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