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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六朝云龙吟前传-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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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卷轴,我也搞不清做什么用的。」程宗扬耸了耸肩,「不过随便用手去接肯定很蠢。」

    「呯」的一声,几支捆在一起的卷轴在古冥隐掌中同时爆开。

    近百枚施过法的钢针从卷轴中充满愤怒地激射出来,然後惊奇地发现它们很快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同样惊奇的还有另外两支卷轴的菱镖兄弟和流星兄弟们,唯一不满的迷烟家族,它们刚从束缚自己多年的卷轴中逸出,准备呼吸自由空气,就遇到两只扼杀它们追求自由的手掌。激愤之下,它们狠狠钻进钢针、菱镖、流星制造出的伤口中,在里面大吐吐沫。

    古冥隐双手微微一震,腾出一股黑气。接著掌中咯咯作响,将那些涂过剧毒的钢针、菱镖、流星尽数拧碎,眼中露出骇人的怒火。

    程宗扬朝他挑了挑拇指,「好汉子!」然後扭头对萧遥逸道:「公公这情况算汉子吗?」

    萧遥逸为难地摸著下巴,「不好算吧?」

    古冥隐怒极反笑,「程少主好手段,竟然把本座玩弄於掌股之上!」

    程宗扬谦虚地说:「公公在宫里太久了,跟外面世界的生活有点隔膜也很正常。不过呢……」他两手叉著腰,示威似地挺挺腰,「连倭人都勾结,你们黑魔海也太滥了吧?」

    古冥隐目光不住闪烁,忽然尖声道:「把圣铃拿来!我饶你不死!」

    「想要圣铃?好说!」萧遥逸一脸认真地说道:「王家有什么好的?你要这么拼了老命地帮他,我们兰陵萧家也是有数的高门,我萧遥逸年纪又轻,长得又好,还挺有本事,你不如跟我合作好了。」

    古冥隐青衣不住起伏。

    「黑魔海?」萧遥逸踏前一步,用阴柔的声音说道:「你在担心黑魔海吧?你是黑魔海请来的供奉,又不是他们核心人员。上阵拚命有你们的份,捞好处的时候……嘿嘿,让公公来管这满宫听话的美貌女子,他们真想得出来。再说了,黑魔海当年被我们打得狗一样,再斗一百年,他们也赢不了啊。跟我们合作,不但安全无忧,而且前程无量。这一战之後,整个大晋都是我萧家的,公公想要什么还不一抬手的事?」

    小狐狸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还加上挑拨中伤。程宗扬一脸佩服地看著他,双方明摆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却恬不知耻地大谈合作,往黑魔海头上泼粪,这种鸟事都能干出来,脸皮也太厚了。

    也许不是脸皮的事,小狐狸的伤势只怕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糟糕。程宗扬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退路,但除了眼前几尺范围,整个船舱都隐藏在黑暗中。

    萧遥逸一边侃侃而言,一边把手伸到背後,在程宗扬掌中慢慢写著字。

    「数到十,往上冲。」

    萧遥逸手上写字,嘴巴不停说道:「圣铃是贵宗至宝,只要大伙合作,萧某肯定双手奉上——上!」

    程宗扬拔身而起,朝头顶甲板的破裂处跃去,萧遥逸也紧接著跃起,双掌在他脚底一推,把程宗扬送出船舱,自己却返身朝古冥隐扑去。

    「小狐狸!」

    「别管我!小爷死不了!」萧遥逸手中的龙牙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彷佛正在燃烧。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到艺哥旁边!」萧遥逸叫道:「棺材我要金丝楠木的!」

    古冥隐尖啸声响起。他实力略逊於这位星月湖八骏之一的玄骐,但萧遥逸苦战竞日,他却休养多时,此消彼长下,不但将萧遥逸的攻势尽数接住,还接连施出毒辣的招术,逼得萧遥逸不得不撤招防护。

    古冥隐舌尖在唇上舔了舔,狞声道:「小侯爷材质上佳,待本座收了你的阴魂,炼成行尸定是上等的货色。」

    黑暗中伸出一丛长矛,舱内的军士围拢过来,形成一个丈许方圆的矛阵,将萧遥逸和古冥隐围在其中。

    萧遥逸上身精赤,汗水顺著白皙结实的皮肤纵横流淌,蒸腾出一片雾气。他身上四处伤口全部迸裂,鲜血长流,将颈中「有种朝这儿砍!」几个墨字染得鲜红。

    「看刀!」

    已经飞出船舱的程宗扬重新折回,双刀如同咆哮的猛虎直劈下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击鼓() 
「干!你怎么又回来了!」萧遥逸吼道:「我还有压箱底的大招没使出来!只等你一滚蛋就拉这些鸟人陪葬!」

    程宗扬咬牙一笑,「小狐狸!你不用死了!」

    坚木制成的舱板忽然向内凸起变形,接著被一双肉掌震开。秦会之温文尔雅地躬身钻进舱内,就像在家里招呼客人一样气定神闲,长揖道:「在下姗姗来迟,望家主恕罪。」

    接著船体一震,一股霸道的大力涌来,五尺长的刀锋斩开甲板,阳光顿时涌入舱内。

    云丹琉跃进舱内,大声道:「姓萧的!我也救你一次!大家算扯平了!死太监!看刀!」

    「刺!」

    随著一声号令,持矛的军士同时向前一步,长矛交错刺出。

    程宗扬一脚踢在萧遥逸膝弯,把这已经精疲力尽的小子踩到船板上,双刀盘旋飞舞,磕飞了一半的长矛。另外一半被秦会之大包大揽,他展臂将十余枝长矛夹在腋下,然後双臂一绕,将长矛尽数震断。

    已经快脱力的萧遥逸倒是毫发无伤,只是被程宗扬踩在脚下,看起来很没面子。

    云丹琉偃月刀犹如怒浪,一**攻向古冥隐。头顶的甲板上传来吴三桂破锣般的嗓音,「大力金刚臂!大力——金刚臂!大力金刚——臂!大——力——金刚臂!」

    萧遥逸摊开四肢,嘟囔道:「没想到被黑魔海的人救了……」

    程宗扬蹲下来,小声道:「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云大小姐在这儿呢,你就好意思这么光著?」

    为了便於水战,萧遥逸早脱光上衣,一条上等雪绸纨裤也被烧出几个大洞,露出半边屁股,看起来颇为不雅。

    云丹琉狠狠剜了程宗扬一眼,又瞥了一眼萧遥逸,鄙夷地啐了一口。

    程宗扬张大嘴巴,朝萧遥逸不出声地狂笑两声,然後往他身上丢了块浸过桐油的篷布,让他遮羞。

    随著云家船队的出现,胶著的战局彻底倒向一边。云家参战的船只并不多,但全部是在海上搏杀过的海船,船上的水手更是云家远洋船队的好手,更重要还是船头那几枚专门漆成黑色的镰状长刺。

    这几颗货真价实的龙牙显示出非凡的威力,一艘体积比走舸还小的海船迎头与一艘飞虎撞在一处,飞虎上原以为稳操胜券的军士惊恐的发现,那条船舷还结著贝壳的海船就像快刀切牛油一样,迳直将飞虎从头到尾切成两半。

    无数断肢残臂从撕裂的船舱中掉落出来,幸存者随即被湖水吞没。海船上的光头大汉们转动秤锤状的冲杆,将一条飞凫船头击得粉碎。

    王处仲握著一枚黑子,但局中再无劫材。

    萧侯的亲随挥舞旗号,命令盖海舰收拢受伤的士卒。那名紫脸汉子握著号角的手掌微微发抖,神情惨淡。

    徐度扔开盛酒的大觥,猛虎一样站起身,走到栏侧,望著湖上浴血奋战的舰船,冷笑道:「好棋!好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两位以天地为棋局,三军为棋子,下得一局好棋!」

    萧侯不动声色,「司空大人有意入局么?」

    徐度道:「我是粗人,不跟你们兜什么圈子!我徐氏虽是寒门!但我儿子不比你们乌衣巷的贵公子下贱!我儿徐敖取死有道,不用旁人动手,我自己就勒死了他!」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须发怒张,森然道:「不过我儿虽然死有余辜,我那孙子不过半岁,有何罪过!桓元子!你来说!」

    桓大司马左右看了看,「这是从何说起?」

    周仆射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双腿,「徐司空家大郎宅上日前遇贼,满门遇害,幼孙也不知去向。」他回过头,向徐度道:「文度已经命人彻查,终究要查出凶手。」

    桓大司马根本不知道这是桓歆夥同他人干的,怔了一会儿,然後一拍几案,唤来亲随,厉声道:「叫三郎滚来见我!」

    「不用唤了。」王处仲丢下那枚黑子,起身道:「今日盛会,怎可无乐?」

    王茂弘手一抖,厉喝道:「王驸马!」

    他已割袍断义,不再以四哥相称。王处仲振袖而起,不管不顾径直走向精阁一侧悬挂的大鼓前。那浓妆的美妓手捧巾栉,亦步亦趋,袅袅跟在他身侧。

    王处仲拿起湿巾擦了擦手,然後拿出他的龙牙锥。

    连湖上鏖战也一直淡然卧观的谢太傅也坐直身体。谢万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众人,发现众人大都迷惑不解,只好闭上嘴。萧侯负手而立,白色的长袍像鼓满风一样胀起。

    「通!」

    龙牙锥粗圆的锥尾重重落在鼓面上。

    一阵长风袭入精阁,吹起王处仲乌黑的长须和他身上玄黑的长袍。天际乌云翻滚著涌来,将玄武湖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

    「通!通!通通!」

    王处仲须发飞扬,旁若无人地扬锥奋击,铿锵有力的鼓声远远在湖面传开,震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湖上的荆州兵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持,战局大势已去。紫脸汉子放下号角,在王处仲身後屈膝跪坐,俯身施了一礼,然後双手放在腿上,抬首说道:「愿主公福寿永年。」

    说著他微微侧身,扯开衣领,将脖颈对著大鼓,然後从腰间拔出短刀,刀尖对著自己颈侧的动脉,用力朝肩内刺去。

    短刀直没至柄,刀锋切开血脉,深深刺进胸腔。热血箭矢般飙射出来,将鼓面染得鲜红。那名紫脸汉子已经气绝,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湖上的血战在远处看来,就像演戏一样,此时突然间一个大汉在眼前血溅七尺,几名出身世家的贵族顿时晕了过去,其中就有大才子谢万石。

    王处仲看也不看手下一眼,握著龙牙锥,锥尾重重击在染血的鼓面,鲜血迸溅,鼓声越来越密,激越的节奏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彷佛应合著澎湃雄壮的鼓声,一阵狂风从湖上卷过,在湖面掀起重重波浪。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兵解() 
云家的船队已经逼近芦苇荡,追杀残存的军士。奇怪的却没有见到应该作为主力的北府兵,只有易彪一脸木然的混在人群中。

    程宗扬坐在一条走舸的甲板上,叫道:「彪子!你的人呢?」

    易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们不来了。」

    「哦。」程宗扬应了一声,然後猛地挺直腰,「不来了!什么意思?」

    秦会之不愠不火地说道:「方才接到急讯,北府兵已经奉命撤回。开拔时易兄弟正式提出退伍,现在已经是我们程氏商号的护卫首领了。恭喜家主,能得到易兄弟这样的豪杰,胜得十万精兵。」

    「先把你的手洗洗!」程宗扬火大地叫道:「两手是血还一脸忠义,你个死奸臣!」

    秦会之哈哈一笑,顾盼自雄地抹了抹手上的鲜血。

    程宗扬寒声道:「我没听错吧?临川王那孙子这会儿不干了?」

    易彪嘿然应了一声。秦会之一边洗手一边点头道:「可不是嘛。北府兵退了,影月宗的人也走了,这下云家可被他害惨了。」

    「临川王都不干了,云老哥为什么还要趟这漟混水?」

    「我们若是不来,这一战主公笃定能胜么?」

    「石头城大营还有几百条船,打到天黑也输不了!」

    秦会之摇摇头,「朝中有份量的大臣都在舫上,萧侯此战若是败了。王处仲只要劫持丞相在船头一呼,石头城水师船只再多,也只能俯首听命。」秦会之叹道:「这一战我们胜得很险,也很惨。」

    王处仲的飞凫长舟、轮桨飞虎固然全军覆没,参战的水师也折损高达七成。

    如果不是萧遥逸登舟血战,惨败很可能是水师一方。

    程宗扬沉著脸紧张地思索著,秦会之却诡秘地一笑,低声道:「群虎相斗,各有死伤,家主的实力却水涨船高。不仅易兄弟加入我方,方才属下试探林清浦,说起家主在建康的商号,这位影月宗的高徒也颇为意动。」

    这死汉奸挖起墙脚来还真卖力。程宗扬摆了摆手,「云家的墙角不要挖。咱们和云家在一条船,云家的墙如果倒了,咱们也撑不久。」

    秦会之正容道:「是。」

    难怪易彪脸色那么难看,程宗扬道:「彪子,你就安心跟著我们兄弟吧。有老吴、老四他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易彪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地坐下来,心不在焉地抱著他的长刀。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再说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临川王会突然退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在几乎摸到御座的时候忽然收手呢?

    吴三桂悻悻回来,「那小子跑了!」

    「墨狼?」

    吴三桂咧开嘴,「跑到湖底喂鱼去了!哈哈!我往那家伙腋下打了一掌!把他整排肋骨都打折了!」

    程宗扬胸口一块大石头刚落地。忽然画舫打出旗号,旁边休息的士卒呼喇一声站起身。

    「怎么回事?」

    那个出身星月湖的斗舰指挥官道:「侯爷命令,全军戒备。」

    众人从飞虎主舰上杀出,正撞见这条走舸,船上的士卒几乎被墨狼杀完,只剩一条空舟,便都移了过来。云家舰队一参战,彻底稳住战局,程宗扬以为自己终於能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又要戒备。

    「不是打完了吗?」程宗扬叫道:「会之!到舫上问问怎么回事!」

    秦会之刚一离开,乌云便席卷天空,接著狂风四起,浮在湖面的船只都随著波浪摇晃起来。耳边彷佛传来一阵鼓声,那鼓声狂热、强悍、有著睥睨众生的雄爽与豪壮。

    程宗扬心头升起一股寒意,他停止催动丹田的气轮,飞身闯进舱内。

    整个船舱空荡荡没有一名桨手,萧遥逸盘膝在舱内调息。在他身前,一团灰扑扑的物体伏在舱板上,龙牙锥笔直钉在上面。古冥隐被龙牙锥穿透背脊,牢牢钉在舱内,他整具身体都已经变形,就像一只巨大的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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