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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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就笑。我说是，我说姐忘了你是一个有钱人了。

　　　　我这话里，除了打趣，更多的还是赞赏。

　　　　我弟听了我的话，想了一想，反而惆怅起来了。他说，啥有钱人啊？我这说难听了，也不过一个农村里的暴发户。我弟说他只是赶上了一个好机会。

　　　　我就说，弟啊，你甭跟姐谦虚啦。我说机会的多的是，但姐也是看着你一步一步怎样地吃苦耐劳地走过来的。

　　　　我弟忽然就不好意思了，他说，姐啊，那时我还对你动过心呢。

　　　　我听了，就看了他一眼。我就笑，说，贵啊，你说的那些话，姐都忘了，统统忘了。那些话，就不要再提了。

　　　　我弟听了，也对我笑，说他说的话，却是可笑，但却也是真心的。

　　　　我说，姐当然知道你是真心。

　　　　我弟就说，一想到这些，他就抱怨奶。

　　　　我说奶在地下躺的好好的，你抱怨她啥啊？

　　　　我弟就说，奶把我当孙女养，弄得咱们成了姐弟。我弟说，宁愿我被别人捡着。

　　　　我就说，贵啊，你别说傻话啦。要不是奶，还能有姐？姐已经被野狗分着吃啦。

　　　　我弟就沉默不语。

　　　　我说，这辈子，咱们就做姐弟，也不错。

　　　　我弟说他知道。他告诉我，说有件事他没告诉我。

　　　　我就说，啥事啊？

　　　　我弟就说，奶有一回拉住他说话。我弟说，他的心思，奶知道。

　　　　啥？奶知道？

　　　　我更是诧异了。

　　　　我说我咋一点都不知道呢？我说你们瞒的这样好。

　　　　我弟就笑。说咋会让我知道呢？

　　　　我弟就说，奶告诉他，说我和一生一世就只能当他的姐姐了。奶叫他别的啥心思都不用想。奶说，瞎子给我算过命了，我说命里不会找离得近的男人。

　　　　他说，瞎子的话，有时也需要相信。

　　　　他说，现在看来，这不都灵验了吗？他说飙哥距离远不远？这还在国外呢！但他和我有缘分啊，不远千山万水的也能见到我。

　　　　奶说，他和我虽然打小就能认识，但就是没缘分。

　　　　我听了，真觉得我奶是人精了。那时候，贵也才十七八，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我这还稀里糊涂的呢，我奶咋就能看出来呢？

　　　　我就说，贵啊，你莫不是在瞎编吧？

　　　　我弟一听，就不高兴了。他就说，奶都去世了，他敢编过世的老人的话，他这不是亵渎了我奶么？

　　　　我就信了。

　　　　我弟说，他每次熬不住了，心里就拿奶说过的话，拿出来咀嚼。

　　　　他说，让他放弃的，不是我的劝告，而是奶的劝告。

　　　　我弟就站了起来，他说他现在就出去。他说他隔三岔五地常给越灵买东西。他说她给越灵买的衣裳都堆成山了。他说他也宠越灵。

　　　　我就说，你就越灵这么一个外甥女，你当然要好好宠着她。

　　　　我弟就要走，他说我不要买啥东西。吃的喝的越灵那多得是。

　　　　我就说，好，我晚上去接她。我说我打算在厂子里转一转。我的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就问我弟，我说那个被郭大勇当出去的钻石，你将它给我赎回来了吧？上一次，在我和我弟的通话里，我嘱咐过他的。

　　　　我弟听了，就懊恼地告诉我，说那块粉钻，被典当行的人高价卖了。

　　　　啥？卖了？我说我出国前，我都和他们说好的呀。我说我钱都给了，就是没取货。我弟就叹，说典当行的人，将东西卖了后，将钱又给他退回来了。

　　　　我就说，典当行的人一定是高价卖出去的吧？我弟就说，那是当然。

　　　　我听了，心里更是后悔。我将那样贵重的东西放在那干啥啊？我干啥相信郭大勇的鬼话？他说他会将钻石赎出去的，我才搁在那里，迟迟不取。

　　　　我就说，典当行的人既然收了我的钱，就不能再将东西卖了！我说这样的话，就是背信弃义！我熬不住了，我说我要去理论，好好质问。

　　　　我弟见了，就劝我不要去。他说去了也没啥用。他说他问过了，出价购买钻石的商人很神秘，估计典当行的人也没法查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我说我不管，典当行的人失误在先，我必须让他们给我补偿。我弟就说，补偿的事好说，但不管咋样，那枚钻石是要不回来啦。

　　　　我弟也懊恼，他骂郭大勇，说都是他害的。说要不是他，哪能生出这样多的事？

　　　　我就叹。我说我对不起飙哥。那样的好的一个东西，在我手上竟然弄丢了。我弟叫我别难过。他说他想尽法子个我去打听。

　　　　我弟走后，我躺在床上，一闭上眼，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那枚硕大的粉色钻石的样子。

　　　　我就用我弟办公桌上的电话，给郭大勇打电话。

　　　　郭大勇接了，但他身边，很嘈杂，我必须大着嗓门，才能听清楚。

　　　　我径直了当地告诉他，我说那枚钻石被当铺里人卖掉了。我没办法平息我的怒气。

　　　　郭大勇听了我的声音，很激动。他说没想到我已经回来了。他说他很抱歉。他说这件事，水贵找过他。我说会想法补偿我，等他拿了这一季度的工资，他就出去找那个买家。

　　　　我说你怎么补偿啊？我说那个买家挺神秘，你找不到的。

　　　　郭大勇就说，反正他有办法。说完，他就将手机关了。

第170章　何必感慨（）　
郭大勇关了手机，真的让我恼怒。

　　　　到了傍晚时，我就去托儿所接越灵。到了那里，我就看见郭壮山来了。

　　　　我很诧异，其实也不过几年，怎么郭壮山看起来咋这样老呢？他认出了我，就对我点头微笑。他的目光中对我透着一点拘谨，一点恭敬。

　　　　我知道，经过我弟的努力，我们老水家已经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我这回来了，镇上的人遇见了我，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总是客气地和我打招呼。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完全不可想象。

　　　　我和我弟用了短短数年的时间，实现了人生中的逆袭。

　　　　还有什么比这更骄傲的呢？是的，我很骄傲。当然，现在的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见了镇子上的人，和和气气地打招呼。

　　　　虽然我鄙夷郭壮山的为人。但他既然对我点头，那我也不好装作不理不睬。

　　　　我就走过去，说今天我来接越灵。我说我要给越灵一个大大的惊喜。郭壮山一改从前的神态，问我是刚回国吗？我就说是。

　　　　从郭壮山的语气里，我知道，他听了儿子郭大勇说的，知道我和一个东南亚的富商恋爱。郭壮山就说，他从前看走眼了，说他也知道水家的人会翻身。

　　　　他说，他是不行了，儿子郭大勇也不是水贵。他说水贵是咱们这镇子上真正有出息的，比上过大学念过书的人还有出息。

　　　　我听了，就说我弟也没啥，就是脑子活络了一点。

　　　　郭壮山就叹，说脑子活的人很多，但发财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我就说，你回去吧。小越灵我来接。

　　　　郭壮山就将手里的接送卡递给我。说那他就回去了。

　　　　我看着郭壮山的背影，想问问郭大勇大的近况，但想想又觉得算了。

　　　　我走进托儿所，越灵和其他小朋友正在排队，见了我，她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我就看着越灵，面带微笑。我向她招手，我的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玩具。

　　　　她也朝我笑。

　　　　算来，我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越灵了。

　　　　她很快就朝我走来。她已经走的稳稳当当的了。

　　　　我的小越灵，她已经五岁了。她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姨”。我也甜甜地应了。我的心里无限的欢喜。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抱了起来。

　　　　我说越灵你重了，我说姨快抱不住你了。越灵听了，就咯吱咯吱地笑，她问我，是啥时回来的？她说她见了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呵呵……一个五岁的孩子，说着做梦两个字，我的心里，就觉得酸楚。

　　　　我就笑，说，越灵，今天你是回自己家呢，还是舅舅的厂子里？我们家比郭大勇的房子先拆，我弟在厂子里，除了给我，也给越灵安了一张床。

　　　　越灵就笑，说她想回家。

　　　　我听了，就有点低沉。我说越灵，姨希望你回舅舅的厂子去。

　　　　她就问我，这一次回来，是要呆几天？

　　　　她问我这些。

　　　　我就说，越灵啊，姨在那边还有点事。呆上几天后，姨还是要走。

　　　　越灵听了，就撅着嘴儿，装作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她说，姨啊，你干啥总要走呀走的！小小的越灵，还不懂出国是啥意思，她以为出国就是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就叹息，越灵啊，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姨了。越灵听了，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就郑重地告诉我，说姨啊，可不可以不走？她问我出国是不是为了赚钱？

　　　　我摇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

　　　　我要说不是为钱，是为了找一个人的话，那越灵可就更听不懂了。所以，还是就说是为了挣钱。

　　　　小越灵听了，眼睛就耷拉了下来，显得不高兴了。

　　　　她说，姨啊，你就不能不出国嘛？就陪着她自己，两个人快快乐乐的，多好啊。她说，一个人挣再多的钱，可是身边却没一个亲人陪伴，那多寂寞多孤单啊！

　　　　五岁的越灵，已经知道寂寞和孤单。

　　　　越灵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忽闪，我的心里非常感动。孩子的心，总是那样纯真无邪。看着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我的心里更疼爱了。我就告诉越灵，越灵啊，不是姨不想回来，实在是姨有事，有要紧的事。我说，一个人不会有啥事，但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大人总是有很多事。我说，越灵啊，你看你爹是不是每天也上班下班地忙？你看舅舅将车子开来开去的，谈厂子的业务，我说这都叫有事。

　　　　我说，越灵啊，等你长大了，就懂啦。

　　　　越灵听了，就叹气。说她不懂我们大人的世界。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就有些伤感。我奶说过的，小孩儿老是叹气，可不大好。

　　　　我说，越灵啊，人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步一步地成长的。

　　　　我牵着越灵的手。越灵终于说，她不想回家啦，她要跟着我睡上几晚。我听了，心里忽然就觉得歉疚。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想越灵了，就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可一旦有事，还是又将越灵送回她的家里。

　　　　飙哥啊飙哥，你还是快快现身吧。这样的煎熬我已经受够。

　　　　我弟的厂子，离托儿所也不远。

　　　　一条长长的小路，越灵问了我许多许多的问题。

　　　　我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越灵问我，说姨啊，干啥要有白天黑夜啊，干啥晚上还有要星星月亮白天要有太阳呀？

　　　　我就说，如果都是白天，那大太阳晒的，你受得了受不了啊？

　　　　越灵就说，那进了屋子里，将窗户关上，再拉上窗帘，不也一样嘛？

　　　　我就说，那不同，那样气闷。

　　　　越灵说，姨啊，有啥气闷的？我就是不明白，天一黑，天上怎么那样多的星星？它们都是一下子长出来的吗？

　　　　越灵认为，星星是天上长出来的。

　　　　我就笑，我该怎么解释？我觉得不该抹杀了越灵的童心。

　　　　我就说，是啊，你看那些星星好不好看啊？

　　　　越灵就说，当然好看，好看的很。

　　　　我说，越灵啊，星星那样好看，它们会发光。可是在白天，太阳的光辉遮盖了星星的光辉。所以它们必须晚上才长出来。

　　　　越灵听了，竟也信了我的话。

　　　　我们到了厂子附近，我看见有卖棉花糖的，就给越灵买了一串。

　　　　我带着越灵进了厂子的宿舍，我弟还没有回来。我的心里，就担忧起来，我弟真的能找到刘局吗？我的心里很不确信。

　　　　越灵饿了，我给她吃我从缅甸带回来的点心。

　　　　越灵吃了一口菠萝点心，就说好吃。

　　　　到了下午五点钟，我弟回来了。他见了越灵，就递给她一盒巧克力。我弟说巧克力是正宗的，是进口的。

　　　　越灵很乖，她看出我弟要和我说话，就乖乖地站在一边，玩起我给她买的芭比娃娃。

　　　　我以为我和我弟说的话，越灵听不懂。

　　　　我弟坐下喝水。我就问我弟，刘局找到了吗？

　　　　我弟就摇头。说公安局的人也真有意思。其中一个科长和他还有点交情。可他们都说他们局里没有姓刘的人。我弟就说刘局不是公安局的人，兴许是安全局的人。

　　　　我弟说，哪里知道，这一说“兴许”，公安局的人都以为他在说笑话。就打哈哈，就敷衍。

　　　　我弟说他横竖就是打听不出来。他看着我，小心地试探问我，说是不是我听错了？

　　　　我就摇头。我说，刘局是啥人，飙哥说过的。我说飙哥不会骗我。

　　　　我弟听了，也就沉吟了一下，说他信我，信飙哥。

　　　　但他还是沮丧，说要不明天再去惠城去一趟。

第171章　没想象中的坚强（）　
我听了，就告诉我弟，说不要去了。

　　　　我弟就说，到底还是要去试试，万一打听出来了呢？

　　　　我就叹。我说要是水到渠成了，飙哥会出现的，刘局也会出现的。

　　　　我弟听了，就沉默了一会，又问我，真的不要了？

　　　　我就摇头，说不要了。

　　　　我弟就说，这房间里有电视。说完，他指着房间里的一台电视机。说将电视机打开，给越灵看会电视。

　　　　我听了，就诧异。我说那不是电脑吗？

　　　　我弟就说这是最新式的电视机，市场上刚出现的，液晶的。

　　　　我弟就问我，缅甸没见过？我就摇头，我说没有。我说，缅甸并不是一个工业国家。

　　　　我弟将电视打开。

　　　　电视画面上，就有一个女明星在唱一首老歌，声音低沉而又醇厚。我一听，就被听住了。

　　　　“世间事不知怎分对错

　　　　懒得问恩怨怎分开

　　　　当一切若浮云

　　　　只有情永在

　　　　心中记一份爱

　　　　再不问，问一声应否去爱

　　　　爱海内一切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