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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绝版恭亲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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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865年,距离慈禧与恭亲王戮力同心,一举粉碎以肃顺为核心的顾命大臣集团,仅仅过去四个年头。双方把政治盟誓写在了年号“同治”之上,但这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如今却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北京,乃至全中国、全世界都被震撼了……

“同志”难“同治”

这场风波来得似乎有点突然。

这年3月31日,“翰林院编修”兼“日讲起居注官”蔡寿祺上了一道奏折,指控恭亲王奕訢“揽权纳贿,徇私骄盈”。蔡寿祺此时的官职,类似大清中央办公厅的中级干部,兼国家通讯社的高级记者,有撰写“内参”的权力。中国官场上,笔杆子从来就是投枪与匕首,有时甚至比枪杆子还管用。但蔡寿祺居然敢炮轰当朝总理,莫非真是书呆子犯了痰气?

能在高手如林的中央国家机关混到高级笔杆子的级别,蔡寿祺当然有几把刷子。大清官场如赌场,撑死胆大的,憋死胆小的,爱拼才会赢。风险最大、收益也最大的,就是提前买入政治原始股。垂帘听政的两宫太后,只是名义上的代理国家元首,实权都握在恭亲王手中,太后们的确如同乏人问津的冷门股。蔡寿祺逆市操盘的算盘打得并不坏:恭亲王乃当朝显贵,投怀送抱的人早已大排长队,与其锦上添花,不如给另一家雪中送炭,烧烧太后的冷灶。何况,如今已经熬过了太平天国的内乱及英法联军的外患,也不怕窝里折腾一下了。

慈禧太后当然明白,权力争夺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蔡寿祺一搭台,慈禧太后赶紧唱戏,并且雷厉风行,两天内就宣布将恭亲王“双开”:“革去一切差使,不准干预公事。”

这一声政治炸雷,果然快得让人不及掩耳。大清官场在省过神来之后,立即反弹,无论王公勋戚,还是文武百官;纷纷请愿;强烈要求挽留大清的好总理恭亲王。各方博弈了一个多月;恭亲王终于在太后面前“伏地痛哭;无以自容”,做了违心的自我检讨;深挖思想根源;灵魂深处大闹革命;慈禧则收回成命;归还了这位前政治盟友的几乎所有乌纱帽;但依然去除了“议政王”的头衔。

在一片和谐至上、理解万岁的欢呼声中;这场持续了39天的政治风波平息了。大清政坛终于换了老大;牝鸡司晨的新时代开始了。



“风暴中的芦苇”

4月18日,风波还在进行当中,《纽约时报》的驻华记者就发出了报道,将其称为一场“革命”,认为这一事件足以展示“中国人民”和“中国政府”的某些特性。在详细介绍了风波过程后,《纽约时报》发出疑问:在恭亲王的治理下,统治中国的这个少数民族政权保持了稳定,赢得了持续发展和国际信任,内政外交方面日渐理顺,如今风云突变,“新朝代的黎明是否会蒙上朝臣内讧和内政纷争的阴霾呢?”

在提到恭亲王的妥协时,《纽约时报》将其形容为风暴中弯折的芦苇,甚至在风暴尚未来临前就已经屈膝。无独有偶,长驻北京的另一位美国人、38岁的传教士、同文馆教师丁韪良,在其6月1日为《哈泼斯》杂志写的文章中,也将恭亲王形容为暴风雨中弯折的芦苇。这位日后北京大学(“京师大学堂”)的首任校长,忧心忡忡地说,“斯巴达曾经在两位国王的共同统治下实现和谐,罗马也曾在两位执政者的共同领导下走向成功”,如今,恭亲王已经被打倒,获得胜利的这两位“教育程度低的女性”,能领导好中国吗?

作为改革与开明的代表,恭亲王的落败被西方普遍解读为大清政治的一次倒退和反动。而在后世中国的主流史学者们眼中,这一风波也成为慈禧太后弄权的一大罪证。恭亲王当然不是蔡寿祺所指控的“权奸”,但平心而论,他毫无疑问地是“权臣”。“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整天与最高权力瓜田李下地黏糊在一起,招来嫌疑也几乎是必然的。白居易曾有诗云:“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恭亲王就是大清朝名副其实的“周公”,他的政治命运三起三落,受尽猜忌,其背后原因无非是:在最高权力的卧榻之侧,他发出的鼾声实在太过于响亮了。

西方人或许不会完全明白,在风暴中低头,这与其说是芦苇的屈服,不如说是芦苇的生存之道。烈风如刀的任何所在,能蓬勃生长的,从来就不是,也不可能是参天大树。尽管几番沉浮,恭亲王却一直是同治、光绪两个时代最有势力和实力的政治人物,即使退居二线、三线,他的影响力依然在左右着大清的内政外交。那些在日后的史书上远比他更有光彩的人物,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无一不是在他的羽翼遮蔽下,才从官场的刀光剑影中幸存下来;而他大力提倡、呼吁并身体力行的改革,不仅体现在三年的经济改革(“洋务运动”)中,也体现在随后的政治改革(19011911年“新政”)中。

恭亲王的“芦苇”个性,也证明了政治学的一个常识:权力既不是职位,也不是头衔,而是影响力。一介布衣、一个“群众”,只要有足够的影响力,照样能呼风唤雨,甚至左右政局,后世的李鸿章、袁世凯等,也都几起几落,却在任何时候都能成为旗帜与方向。

被湮没的舵手

当然,芦苇毕竟只是芦苇,而非参天大树。

在这场风波中,本是参天大树、亦有资本可继续成为参天大树的恭亲王,最终选择了成为芦苇的命运。风波持续39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颠颠地去做检一讨,就足以证明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可惜我们没有足够的史料,来还原他当时的心态:是顾全大局还是爱惜羽毛?是厌倦内斗还是害怕对抗?

从此,恭亲王从“同治”公司的缔造者、合伙股东降级成为职业经理人、高级马仔,在慈禧太后的眼中,这是个不能不重用,又不能不控制使用的人才。一个优秀得几乎无懈可击、小心谨慎得无可挑剔的人,这种完美本身就是他最大的缺点。曾经丰采四溢、棱角分明的“鬼子六”,自此甘心自我矮化,小心翼翼地让聚光灯集中在皇座乃至皇座后面的帘子上;在展现超强行政能力和经济管理能力的同时,展现了萎靡得如同太监般的政治性格,一手硬、一手软,奠定了一个操盘手、一个管家、一个技术型官僚的典型“老二”形象。

小心谨慎的“老二”,依然不能逃脱生前被清洗、身后被注水的命运。由恭亲王倡导、推动并亲自操盘的大清改革,无论深度、广度还是力度,乃至遭遇的阻力,都可谓前无古人、后少来者。从1860年代开始,恭亲王主导的改革涉及力一方面面:救亡与启蒙、御侮与内治、稳定与发展、效率与公平、扩大执政基础与维护执政地位等;举凡同治、光绪年间的改革,无一不是在他保驾护航下得以出台、推进;改革的主要人物,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无一不是在他的保驾护航下得以保全、发展。但是,因为现实政争的需要,自1884年“甲申易枢”、恭亲王被逐出权力中心后,他作为“老二”的历史地位和作用就受到长期的、持续的、人为的矮化、淡化及边缘化。

慈禧太后显然更乐于让恭亲王的亲密战友、属下、学生李鸿章,来充当改革的门面,这不仅是因为“李大架子”那一米八的雄伟身高和“看见红灯绕着走”的机智灵便,更因为李鸿章无论获得多么崇高的地位,也还是安全、可控的。

当李鸿章被当时的国际社会普遍看做中国改革的旗手时,人们似乎忘记了,在恭亲王指挥的航船上,李鸿章只是一个桨手而已;当后世的人甚至喊出了李鸿章是大清改革的总设计师时,人们的确忘记了,在恭亲王的设计工作室内,李鸿章只是个描图的学徒而已。而进入民国之后,随着整个晚清历史被有意识地妖魔化,恭亲王愈加被忽视了。

恭亲王的宅邸,至今坐落在后海边上。如织的游人中,多是来此瞻仰和示樱吹悴破敫F苌儆腥斯匦摹按褥蟮男∈遄印薄R徊坑泄毓淄醯牡缡恿纾淙挥忻茄拐螅坪醪⒚皇艿狡狈看耙簧钡谋晏饴韵钥瘫。挂不顾惴洗蠖嗍说墓鄹小

似乎是作为另类导游词,在整修如故的恭王府内,居然在墙壁上还能清晰辨认出斑驳的红色大字标语:

努力学习最高指示

忠实执行最高指示

热情宣传最高指示

勇敢捍卫最高指示

……



第八章 “谋杀”同治帝?

【 恭亲王的性格是绵里藏针的,在阴柔的外表下,却是一种果决,这在其打倒肃顺等“八人帮”及解散阿思本舰队时展露无遗。当他在慈禧身后,高举旗帜、高喊万岁时,慈禧如果真能对他彻底放心,慈禧就不会成其为慈禧了……】

1875年2月12日,美国《纽约时报》和《芝加哥每日论坛报》同时在头版刊发了一则极短的报道,正文只有14个英文单词:“来自中国的电讯表明,这个国家的内战将无法避免。”

次日,这两家报纸又在显要位置刊发了一篇报道,称虽然醇亲王之子(即光绪皇帝载湉)已被选为接班人,但同治皇后阿鲁特却身怀有孕,如果她能诞育一位皇子,则帝位之争必将趋于激烈。报道又说,传言皇后已经自尽,但无法得到证实。

此时,距离年仅19岁的同治皇帝驾崩正好一个月,尽管大清国竭力给国民和世界营造一个印象:大清国的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越来越好。但在这大好形势下,西方人似乎并不领情。1月31日,这两家大报的头版上就同样刊登了一则短消息:“传言说,因皇位继承问题,北京已经爆发骚乱。”

有关红墙内阴谋的种种揣测;在西方蔓延。负责主持中央日常工作、时年43岁的恭亲王奕訢;再度站到了风口浪尖。



“可怜天子出天花”

同治皇帝的夭折,吸引了西方媒体的高度关注,这无疑是因为中国绝对无可否认的大国(并非强国)地位。

《芝加哥每日论坛报》在得到同治死亡的消息后,发表了一篇题为《英国与中国》的文章。文章认为,同治皇帝统治着3亿多的庞大人口(英德当时的一些地理学家甚至估计当时中国人口在4。5亿~5亿),远远超过大英帝国(包括所有殖民地)的2。8亿人口,两国人口相加,就等于人类总人口的半数以上,这是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事情,中英两国无可争议地是世界上的最大的国家。

如今,这个与英国,一般伟大的国家失去了他们的领袖,世界当然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在官方公布同治的死因为天花后,一时之间,天花和种痘的基本知识就成为西方各报争先报道的内容之一,以满足读者的强烈需求。

除天花之外,有很多非官方的史书,认为同治皇帝少年风流,私生活不够检点,洁染了严重的性病。这些疾病与天花协力,摧毁了这个少年天子。而史家们争论不休的,就是谁该对同治皇帝的放荡负责。在这些责任人中,公认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慈禧太后和恭亲王。

慈禧太后被攻击的理由,是因为她过度干预了儿子的房帏秘事。传言她并不喜欢皇后阿鲁特氏,以至于同治皇帝不敢与皇后同房,却也不愿按照慈禧的心意,去临幸她所钟意的慧妃(富察氏),于是,经常独宿养心殿,为了解闷,便开始偷偷溜出宫去寻花问柳。而为了防止被官员们撞上,他还不敢去高级娱乐场所,尽选择那些低档的、官员们不常去的地方,结果沾染了一身的性病。

恭亲王被攻击,则因为正是他儿子载瀓,充当了皇帝寻花问柳的伙伴。而恭亲王又以从儿子那里逼问得来的实情,作为向皇帝进谏规劝的砝码,导致与皇帝关系紧张,双方关系搞僵。恭亲王不久便被同治皇帝以“无人臣礼”为由,予以“双开”(取消亲王爵位、撤去一切职务),引发轩然大波。

接班人选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同治皇帝终于病倒了。在他病重无法办公的时候,任命了自己的老师李鸿藻代行批答奏章。李鸿藻很谨慎,只敢批示“知道了”、“交该部议”等废话。一周后,在亲王们的请求下,同治皇帝同意,除了汉文奏章让李鸿藻代批外,恭亲王代批满文奏章。慈禧太后则召集军机和御前大臣,发表了重要讲话,谈了一个小时之久,大意就是皇帝如今都无法亲自批阅文件,要大家想想办法。恭亲王带头表示,自然还是要请太后出来掌舵。慈禧指示,“此事体大,尔等当先奏明皇帝”。次日,同治在病榻前召见恭亲王,亲自交办该事,“天下事不可一日稍懈,拟求太后代阅折报”,并叮嘱恭亲工“照常好生办事”,“语简而厉”。随后,就发布上谕,由太后批阅裁定折件,恭亲王到手才5天的文件审批权,就又消失了。

比文件审批权更重要的,当然是接班人的问题。

同治皇帝死后,有关其接班人的选择乃至争论过程,在正史中没有任何记载,而在野史中,却存在许多不同的版本。

说法之一,是当时皇后阿鲁特身怀有孕。果如此,当然必须等待她的临产,如果所生是男孩,继承人问题便迎刃而解;如果所生是女孩,则再另行挑选接班人。史家经常引用的一段“野史”,说是慈禧当时表示:“皇后虽已有孕,不知何日诞生,皇位不能久悬,宜即议立嗣君。”

恭亲王则认为:“皇后诞生之期已不久,应暂秘不发表,如生皇子,自当嗣立,如所生为女,再议立新帝不迟也。”

其他王公大臣也几乎都赞同恭亲王的意见,但慈禧却坚决反对:“现在南方尚未平定,如知朝廷无主,其事极险,恐致动摇国本。”

这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段子,其实连野史都称不上,其来自两个英国人写的《慈禧外纪》,而这本初版于1910年、畅销世界数十年的“历史巨著”,已经被无可争辩地确定为“伪书”----一部彻头彻尾的历史小说而已。两位作者创作同治皇后怀孕的灵感,估计就是来自于那与中国御史们一样“风闻报事”的《纽约时报》驻华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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