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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樱花落海洋-第24章

小说: 樱花落海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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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澄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大多数人至少有双亲疼爱……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就算有,也总是很快就没有了……”

顾怀南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因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缄默。

南澄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箍住顾怀南的脖子,脸庞埋在他的颈窝里,用力嗅他身上的气味,像一只流浪许久的小狗重新找回主人。

“我只有你了。”她说,“他们一个个走了,南澈会有他的妻子和孩子,那我,真的就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能经受一次离别了。”

顾怀南的身体有些僵硬,而后缓缓拢住南澄的身体,搂她入怀,像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轻轻叹气。

南澈一蹶不振,他办完休学后也没有回家,只给南澄发了条短信,说是将他毕业后的“间隔年”计划提前,短期内不会再回沪城了,让她不用担心。

南澄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她打遍了他所有同学、老师的电话,找不到一点线索,而每天回家后家里静得能听到楼上邻居的炒菜声,孤独总像潮水一样汹涌翻腾。

顾怀南这段时间又忙极了,关于政府将出台房地产限制令的传言甚嚣尘上,而顾氏又刚刚以高价拿了三块地,他不敢掉以轻心,连续加班已经有一个月了。

他常常在凌晨时分才给南澄发一个短信,如果她刚巧醒着,就带着早饭去看看她,如果没有回复,就开车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继续回公司。

但南澄通常是醒着的。顾怀南以为她是为了他二十四小时开机,被他的短信吵醒,心里隐隐有歉疚。他不知道的是,自南宇和安萍出事后,南澄常常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如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喘不过气来。

因为她的任性和固执,徐明美孤独病死在陌生的床上,临终都未曾听到她叫她一声“妈妈”。而南宇和安萍呢?是她坚持要他们去美国做康复治疗的,如果不是她,他们又怎么会在曼哈顿遇到枪击案?

南澄在这种愧疚和自责中浮浮沉沉,几欲窒息。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她就给苡米打电话,让她陪她说会儿话,或者干脆让苡米来陪她睡。

那天半夜,南澄再次失眠,她忍不住给苡米电话:“你能来陪陪我吗?”

苡米刚结束与同事的聚会回到家,声音里还有未散的欢愉,想也未想就答应:“十五分钟后就到——你乖乖洗白白了,在床上等大爷吧,嘻嘻。”

南澄笑着挂上电话,她们两个谁也没想到,那十五分钟竟然会变得那样长,长到足以改变她们之后的人生走向。

从十二点等到凌晨一点,南澄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苡米。她打她电话能打通,但就是没人接。

那重复又单调的“嘟嘟”声让南澄心慌意乱。又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见苡米,电话也没有人接,南澄确定她是出了意外,颤抖着手给顾怀南打电话,他的电话也没人接。她又拨了温瑞言的号码,当对方带着睡意发出“喂”的声音时,南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瑞言,瑞言,我找不到苡米了……她好像出事了……我好怕啊……”她抱着电话哇哇大哭,像个脆弱无比的孩子。

“南澄你在家是吗?你先别急。我马上就过来。”

温瑞言的声音好像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挂上电话后,南澄稳了稳心神,换了衣服,洗了脸,坐在沙发上等他。

温瑞言到得很快,应该是飞车过来。他看到南澄的时候神情凝重,叫她跟他下楼。

在停车场看到那辆簇新的红色雪佛兰时,南澄的脑中发出此起彼伏的蜂鸣声,让她头痛欲裂。

车门是开的,可是却不见人影,断裂的安全带垂在椅侧。

“这是苡米的车啊,那苡米呢?苡米人呢?”她失控地大叫起来,眼神失焦,脸色苍白如纸。

“南澄你冷静点。”温瑞言抓着南澄的手臂,顿了顿才道,“苡米可能失踪了,我们报警。”

南澄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在温瑞言的臂弯里。

深夜的110报警台很容易就打通了,接线员的声音永远那么平静从容,无论他听到怎样的报警讯息,好像早已看透这世界的悲欢离合。

南澄在家里枯坐到黎明,直到天空泛起了青黛色,微微的光线勾勒出附近楼宇的刚直线条。温瑞言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有警察赶来勘察现场和问话。

南澄跟着他们下楼时,在车库入口的花坛边看到了苡米熟悉的身影。她穿着白色丝质衬衫,黑色西裤,尖头高跟鞋,抱着肩膀走过来。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他们,所以撇过头摸了摸头发,然后重新望向他们。

“我没事。”她说。

可是谁都看得出她有事。

发丝凌乱,眼睛红肿,脸色差得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白色,越发显得眼底的血丝狰狞万分。

南澄冲过去抱住她,一遍一遍地说:“回头就好。回来就好。”

苡米垂着头,把脸靠在南澄的肩膀上,这个时候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温瑞言。

苡米在南澄家睡了几个小时,然后独自去警局协助调查,并主动要求销案。

“只是丢了一条项链、一只名牌包和几千块现金,找不到就算了。”这样的理由连警局的人都将信将疑,何况南澄。

可是她不敢问,更不敢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苡米搬到她家,请了长假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原本是她要苡米陪着她,想沾染一点她的快乐和开朗,到如今却变成她小心翼翼地守着苡米,怕她出什么意外。

自南宇意外去世后,环绕不去的内疚感再次占据心头,她憎恨给周围的人带去灾祸的自己。

苡米没有请假,照常上班下班,只是对着南澄为她做的满桌的菜,有时吃着吃着就突然落下泪来。

更多时候的夜晚,她只是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并不说话,像陷入一场无边无际的冥思中。

如果可以选择,她或许永远都不想渡到冥思之海的彼岸,永远都不想醒过来。

苡米曾经是那么开朗爱笑的女生,她的沉默让南澄酸楚万分,可是又不敢询问她缘由。其实不问她多少也知道,一定是她失踪的那几个小时里发生了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只是丢了财物那么简单,以苡米大大咧咧的性格必定是狠狠咒骂几句,然后抛诸脑后。

她曾经说过,钱财乃身外之物,放在身边多少也不觉得开心,只有变成了心爱之物才有意义嘛。所以她对自己和对朋友都是极为大方的,怎么可能为了价值一两万的损失痛苦至今?

南澄试图约温瑞言一起出来,三个人看看电影或者喝咖啡、玩桌游——她想也许让苡米心动不已的W先生可以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可苡米反应激烈,她甚至指着南澄的鼻子冷笑说:“南澄,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嘲讽我?我不想再见温瑞言,你不要多事,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恨你。”她打包搬回了自己的公寓,并且保证说,“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守着我,我不会自杀的——事情还没坏到那种地步呢。”

南澄拉住她的包包不肯放,害怕她走了就再也不想见她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苡米垂着脸说,“南澄,谁都有想躲起来独自舔伤口的时候,谁都有觉得整座城市都在眼前坍塌掉的时候,再体贴的安慰都是无用的。”

你的人生中无比重要的事,对于别人来说仅仅是报纸上豆腐干大小的一条新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它甚至连沧海一粟都不如。而无论发生了什么,日子永远按着它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过着。

在这个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南澄终于又接到久违了的苡米的电话,她在那头语气轻快地说:“你还记得山口吗?”

“山口?”南澄很快就想起他的样子:平头,一字眉,单眼皮,不笑时有点凶,笑起来时又露出一口乱牙,有一种小狗般的天真。当然印象最深的是,他像是苡米的圣诞老人,她想要的,只要他有,就愿意全部给予。

“我们拿证了,下个月我就去日本了。”

南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很突然,可是你知道,其实一年之前我们就可能结婚的。”苡米说,“兜兜转转了一圈,他还未婚,我还未嫁,心里也依然有彼此……”

“不是这样的,苡米……”南澄握着手机,突然哭了出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遇到那样的意外,才会这么突然就要嫁给山口……苡米对不起。”

她好像永远在给人道歉,她好像总是对不起她至亲至爱的人。南澄这么小心谨慎、力求稳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一次次把事情弄得糟糕。

“南澄。”苡米在电话那头轻声唤她的名字,就像很多年前在城南高中的那两棵樱花树下,女生靠着树下的长椅半梦半醒,苡米悄悄走过去叫她的名字,将她唤醒。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苡米的语气,像一个暮气重重的老人般,“南澄啊,这可能都是命。”


第十二回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暮春时分的沪嘉高中是沪城最美丽宁静的一个角落,而最让人向往的是,它那里有永远不老的青春,永远不变的青涩少年。

南澄和苡米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风吹起她们柔软的发丝,薄薄的衣衫贴紧身体。山口拿着单反相机在追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拍照。

南澄坚持要见苡米一面,在她离开沪城之前,她们便约在了高中校园,因为苡米想让山口给她在高中校园拍些照片留念。

“你说可笑不可笑,在这里本该最青春洋溢的三年,却是我人生里最灰头土脸的三年,我都不敢翻看以前的照片。”苡米托着下巴笑着说。

“你只是胖了点,并不丑,其实是很可爱的。”南澄至今仍记得那时她肉嘟嘟的脸,真如羊脂玉一般白皙细腻。

“那又怎么样?事实就是那三年我没有人爱,和男生称兄道弟,每个都夸我性格好,可是没有一个肯追我。”苡迷扭头看着南澄说,“你不知道吧,那时候我是暗恋安栋的,而他对我显然也有好感,但掩藏得你们谁都看不出来——因为他觉得喜欢我是件挺耻辱的事情。”“一个在感情上明明也有点喜欢你的人,在理智上却以喜欢你为耻,南澄,你知道那是种怎样抓心挠肺的感觉吗?……我本来以为这就是最糟糕的事了,没想到啊,更糟糕的事情,原来都还在等着我。”南澄心里觉得非常难过,可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苡米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嫉妒你,所以上天给我这些惩罚?”

“你嫉妒我?”她惊讶。

“看我掩藏得多好。”苡米眯着眼睛笑起来,卷曲柔软的发丝被风吹得扬起来,她的侧脸充满风情又美丽,“年少时嫉妒你被全校最英俊的男孩子深爱,年长后嫉妒你情路顺畅,就算走不到最后,你也是他们毕生挚爱——不像我,永远是别人生命里的过客。”

“苡米,我从不知道原来你这样想。”南澄愕然,“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羡慕别人,尤其是你,因为你身上有我所没有的潇洒和乐观,你看起来永远那么快乐洒脱,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你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人,而我却无法免俗……我不知道,原来在我羡慕你的时候,你也在羡慕着我。”

“不是羡慕,是嫉妒。”苡米固执地纠正南澄,“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你因为被司徒美娜捉弄,心情很差。顾怀南曾经私下找我,让我多陪陪你,多照顾你。虽然他不提醒我也会这么做,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不知道我那时心里多委屈……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我的辛苦呢?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必须是我照顾你、关心你,难道我就不会难过、伤心的吗?就因为我那时候是个胖子吗?后来我交那么多男朋友,和无数人恋爱,就是想证明我也是有人爱的,有非常非常大的魅力……我也真的那么觉得了,可是到最后又怎样呢?有无数人爱,都不及你爱的一人真心待你。”

“苡米你这么说,对我、对山口、对你自己,都不公平。”

“是啊,山口爱我,可能比我曾经想象的还要多许多……可是遗憾的是我没有像他爱我那么爱他,不过也许这才是我决定要嫁给他的真正原因。”

“温瑞言呢?他怎么办?”南澄问。

“他从来都不属于我。”苡米望着南澄,神情哀伤,“他心里没有我,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他是谦谦君子,而我不是他的窈窕淑女。”

“这不像你,苡米,你是斗志满满的女战士。”

苡米垂下脸,有些疲倦:“女战士也总有累的时候……现在我就累了,不想那么努力地去争取、去钻营那些需要很辛苦才能得到的爱了。”

“你记得我出事的那天早上吗?你们在车库入口遇到我,我抬头看向你们的时候,你像个疯婆子,应该是为我担心了一夜,而温瑞言注意的人却是你。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温瑞言对你,很克制,但他心里是有你的。”

南澄僵坐在那里,她想要反驳,却无从开口,过了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你的感觉是不是对的,可我,并没有对他特别。”

“不重要了,你和温瑞言,或者其他的谁和温瑞言,都不重要了。我已丧失了参赛资格。”

“根本就没有什么比赛,又哪来的参赛资格?”南澄试图说服苡米,她艰难地组织语言,“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可是如果你真如之前说的那般对瑞言砰然心动,你就不该这个时候和山口去日本。你怎么就知道他最后不会爱上你呢?你怎么就知道?”

“是我自己觉得自己配不起他,就算他喜欢我也一样。”苡米打断南澄,她望着远处对她微笑的山口,举起手挥了挥,山口朝她们走来。

“南澄,你不会以为那天我在你家楼下‘遇劫’真的只有被抢劫那么简单吧?不过你不用内疚,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之前和那个台湾男朋友见他的客户时得罪了人……”

山口已经近到或许会听到她们的对话了,苡米停下来,对他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哈尼,帮我和南澄在樱花树下拍张合照吧。”

苡米牵着南澄的手,走到教学楼前那两棵相依相偎的樱花树下。因为时近暮春,樱花落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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