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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何处话依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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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觉得对不起岳楠我会求这个耍阴招的人渣吗?谁用你装好心狐狸?只有你这种傻X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一个一心报复你的畜牲!你让他玩死都是活该!自作自受!他是畜牲,你连畜牲都不如!”
依然低着头,尽管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在乎,但眼泪还是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岳离站起来挡到依然前面看着凌威:“你他妈够了啊!我是畜牲?我是畜牲我对我喜欢的人好。我是畜牲我不像你把别人的感情当成是报复。凌威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我在不知道你认识我姐的时候我就喜欢依然,我不放弃她是因为我认定她了我不把她当成是你妹妹。我是畜牲我也比你好,我不像你得不到的就霸占。可你霸占到什么了?你害得我没了我唯一的姐,害得我和依然之间永远横着一个你。你觉得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姐能回来吗?我把东西带过去,你心里舒服了,我姐呢?你真觉得对不起她还她东西有什么用?你真觉得对不起她真喜欢她你跟她一起死啊!去跟她说对不起啊!那算你有诚意,我等着看!”
“岳离……”依然小声叫着拉住岳离的胳膊,口气里几乎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
“走!”岳离回身拉过依然,依然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拉着出去了。
他们身后的凌威站在原地,紧握拳头露出发白的骨节,他把头撞在栏杆上闭上眼睛,一滴眼泪砸了下来。

岳离和依然一前一后走在马路上,依然看着岳离的背影,在视线里像是一个沉默苍茫的牧师。她知道,岳离今天那些话一直因为她忍着没对凌威说过。她也知道,因为岳楠,岳离在心里恨不得凌威死。她快走了几步跟在岳离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想逼你,只是……”
岳离的背影停了下来,依然站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脊,阳光流淌下来,像是一片快要融化的火。他突然转过身把依然抱进怀里,怀抱像是一把突然扣住的锁。
“谁让你道歉了?”岳离小声说,他停顿了一会儿,依然可以听见他喉结翻滚的声音,然后他接着说,“说实话,我心里巴不得凌威死。如果不是为了你,我都会砍死他。但我不想让你像我当时一样。而且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你比我当年更惨的是,你会同时没有我和凌威,我根本不敢想那样你还活得成活不成。我不是个好男人,你跟着我,总是委屈你,让你难过,这是我对你的亏欠做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依然的肩膀抽动了一下,眼泪滚落到岳离的衣服上。岳离低下头,把脸紧紧埋在她的颈弯里。
阳光干冷得像是要碎掉的样子,这个秋天似乎就这样进入了尾声。




、(13)

因为有太多欲望,太多想要的,太多东西不敢失去、不想失去,所以很多人在和命运拼死抗争,去战斗,去争取。所以不惧怕失去,才需要真正地勇气。所以,真正能做到听天由命的人,才是最勇敢的人。
很多时候,依然面对自己的人生都在奉行顺其自然的准则,她从不会为自己提前预想或是提前争取,因为知道有些东西是争也争不来的。而对于不得不面对的状况,她逃避多过努力。这种态度甚至蔓延到她对岳离的感情。她对于这份感情早已经没有了明确的方向,她从不去想关于未来,关于结果,或许因为答案未知,所以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对于一份难以割舍又注定布满荆棘的感情,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听天由命。像是柳絮,风把它吹向哪里,它就飘向哪里。
岳离是她生命中阴霾下最黯淡的华彩,唯美,但注定是一场黑暗的浩劫与颠覆。
依然转过头看窗外的操场上走过的人,吹过的风,树枝微晃,秋千轻动,脑海里闪过岳离的脸。她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关靖颀抬头看见依然夕阳里的侧脸,干裂的嘴唇有些发白。依然就是这样一个自尊与自卑强烈碰撞的产物,她没有钱买饮料买矿泉水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杯子接纯净水,那她宁可什么都不喝。关靖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饮料放进书桌才轻轻拍了拍依然的肩膀,依然轻轻抖了一下回过头来。
“喂,你走神了。”
依然没说话转过去看了看黑板,又低下头看了看桌面上的卷子,好像真的错过了好几道题。
这是今天到现在为止关靖颀和依然说过唯一的一句话——是真的只是想告诉她她走神了吗?还是,只是想和她说句话呢?现在关靖颀站在班级门口看着依然弯腰值日的背影,她的书包疲软地挂在肩上,逆着光可以看见一层毛毛的线头。然后关靖颀看到她把扫把收起来,朝门口走过来。他下意识遮住自己书包上的标志,微笑着迎上去。
依然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他身后早就该放学的高一级部的连漪。依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没有人了,所以回过头看着他,意思是:有事吗?
“天越来越冷了,你和我一起回家吧,以后别骑车了。”关靖颀说。
依然心里有些忍不住想笑——说成这样,回谁家啊?她长长地呼吸一下,声音很平和:“谢谢。”之后是不出关靖颀所料的,“不用了。”

关靖颀有些不高兴地坐在车里,甚至有些任性地指着前面不远的依然对司机说:“跟着她。”
车以和依然相同的速度跟在她旁边,依然几次把自行车往旁边让,可他就是不走。
坐在关靖颀旁边的连漪手指不停地绞在一起,她看了看关靖颀倔强的侧脸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小哥哥,你听没听说过,依然姐是有男朋友的,一个社会上的混混……”
“我知道!”关靖颀一脸不服气的回答,“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糊涂的一件事。”他看着车窗外已经一脸“我随便你”的表情的依然不甘里带着与生俱来自信满满说:“我会帮她改的。”
连漪的眼睛里突然涌上了大股滚烫的液体。

依然在江面的大桥上一边慢慢地蹬着自行车一边看着远处的江水。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些颓废的感觉。
这时她身边关靖颀的车突然急促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刺得人耳朵发痛。与此同时她自己也从自行车上掉了下来。她抬起头,继而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她的面前,是从桥上的公路上横穿过来的岳离。他按着自行车的把手,有些加重的呼吸,额前和鬓角的头发紧贴着皮肤被汗水濡湿。他看着依然,嘴角有些释然地上翘了一下。
关靖颀坐在车里,看着依然突然布满光芒的眼睛锁紧了眉头。
依然还没等说话所有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岳离背后的远处追着一大群人,她也知道了岳离会跑得这么狼狈的原因——那群凶神恶煞一样的人领头的,是那个鹰钩鼻的海洋。
岳离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回来突然用一只胳膊揽过依然的后背抱住她,呼吸很粗重,依然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和他说的每一个字。他贴在依然的耳边小声说:“别担心我。”他用力勒紧她,然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一下子推开依然跑到桥栏杆旁边,跳了下去。
依然还完全来不及反应,岳离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桥下的江水“扑通”的一声,和江面一圈一圈扩散开去的波纹。身后依旧车来车往,不断地穿梭与交织,依然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岳离刚刚跑过去的方向。然后她手中的自行车突然滑倒在地上,她好像回过神来,跑过去伏在栏杆上注视着已经快要恢复平静的江面:“岳离……岳离……”她小声但急促地呼唤着,颤抖的尾音短促的像是打嗝一样堵住她的声音。
“岳离——”她扯开喉咙喊了一声,声音飘到江面上。她颤抖着想向江边的堤坝跑,但手被另一只大手狠狠地钳住。她挣扎着回头,然后看见海洋一张气急败坏的脸。
依然挣扎了一下但无奈海洋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像是要把她的胳膊掐断一样,依然用力甩了一下但是无济于事,海洋还是死死地掐着她的胳膊大声说:“这是他不管你的,他有种睡别人的女人,有种耍阴招报警,他他妈就有本事抗啊!”
关靖颀听见像是被敲了一棒手忙脚乱地想上前去解围,被连漪用力地拉住:“小哥哥……小哥哥你干嘛?小哥哥你不能去那根本是一群地痞流氓!”
关靖颀转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她:“那天是我报的警!”
连漪先是一愣但是来不及多想死死抱住他:“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
关靖颀挣不脱连漪怕太用力会摔到她只能无奈地看着依然,她正用力把胳膊从海洋手里抽出来,桥上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像一蓬乱草,她大声说:“那天不是他报的警。我人在这儿,要怎么样随便你,谁叫我男朋友是他呢。”
海洋刚气冲冲地往前迈了一步,一辆车在旁边停了下来,柳薇从车上下来向海洋走过去:“姐夫,我爸找你。”她又往前迈了一步靠近海洋的耳朵小声说:“我爸说先让他跑,这样事情更好办。”她说完站直恢复正常的声音说,“走吧。”
在柳薇转身之前她走到依然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是岳离的女朋友?”她咬了咬嘴唇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要跑路还不忘了来告诉你,真不知道你到底哪好?”说完转身小声地呢喃,“我长得也不比她差……”
依然轻轻斜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转身沿着堤坝下行向江边走过去。

天黑漆漆的,身后高处的公路上路灯全都亮了起来,在水面上倒映出一片细细碎碎的影。依然蹲在江边看着毫无动静的江面,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人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急忙转过身,但看到的并不是岳离,而是关靖颀。
她满怀希冀又转而失落的变化被关靖颀尽收眼底,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说:“失望了?”
依然没说话有背过身蹲了下去。
“太晚了,回家吧。”关靖颀看着依然的背影小声说。
“我家还不能住人。”
关靖颀一时说不出话来,依然在他面前始终是封闭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依旧划分得清清楚楚。她轻轻向后侧了侧头听不出什么情绪说:“你走吧,别让连漪等太久。”
“我让她先回去了。”关靖颀走过去蹲在她旁边,“你都不知道这过了多久了吗?她如果还在这儿早就开始吵了。就知道你不会走太早……你放心吧,他敢跳,就一定会水,没人能在水里呆这么长时间,一定早就在下游上岸了。”
依然没说话把手伸进水里,刺骨的温度,像是要把肉割下来。她咬了咬嘴唇,这么凉,岳离一定会冷。
关靖颀看着依然的侧脸,都不知道她到底听见自己的话没有。活了一会儿他摇了摇依然的胳膊,“走吧,一会儿琴姨该着急了。”他看着面前潺潺的江水动了动喉咙,声音小到有点喑哑说:“你为什么……把所有的情绪都用到他一个人身上呢?”
依然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关靖颀的前半句话提醒了她,她并不是为岳离一个人活着的,她还有妈妈。

依然和关靖颀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关靖颀推开门,然后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客厅里,修丽坐在沙发上,阴着一张脸。
关靖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都在这儿啊。”
连漪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小声说:“我本来想瞒过去,可是……王伯伯都说了……对不起啊小哥哥……我先走了……”
连漪刚关上门修丽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吼起来:“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啊?啊?你大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招谁了?你说!”
依琴站在旁边低着头,修丽没有提依然的名字,但字字都像刀刺在她的心里,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着。
关靖颀看了看依然,因为尴尬耳朵有些红去拉修丽的袖子小声说:“妈,别在这儿喊啊……回楼上,回楼上我随便你说,打我也行……踢我屁股都行……”关靖颀尽量表现得嬉皮笑脸想缓解气氛。
“怎么?你怕说啊?”修丽甩开关靖颀喊得更大声,“怕说你别做啊!三更半夜的回家你是不是不学好?”
依然把脸别到一边身子轻轻倚到墙壁上,她当然知道修丽是在指桑骂槐,有涵养的最好表现,就是能做到话里有话。而岳离曾经说过,真正的强者,就是能做到对一切无所谓,尤其是对自己。但就算依然做得到,依琴可做不到。她站在一边脸色发黑,她宁可修丽直截了当骂依然教坏了她儿子也不希望她这样拐弯抹角。本身她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家庭就很尴尬,现在她更像是被人狠狠扇着耳光。而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这些耳光变成真正的巴掌,打在依然脸上。
客厅的电话骤然响起,依琴尽着本职去接电话。本以为这会是拯救她此刻窘迫的转机,却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
依琴把听筒贴在耳朵上,对方是一个很有礼貌的男人的声音,他说:“你好,请问可以找一下依琴女士吗?”
“呃……我就是。”依琴茫然地点点头一头雾水。
“哦,你好,我这里是香滦监狱。”
“啊?”依琴紧张地握着话筒,“是不是凌威?他又闯祸了?他又跑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对忙急忙解释,但声音却很低沉,“嗯……是这样,凌威妈妈,我们正式通知您一件事,请您一定要坚强。凌威……凌威死了,是自杀。”
……




、(14)

世界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悄无声息地天崩地裂,人们自以为是无坚不摧的所有——亲情、友情、爱情……其实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一切沧海桑田,都在从一个小小的转变,拉开序幕……
依琴和依然脚步慌乱地跑到监狱,是难以置信,是希望快点到达证明是假的,是希望永远不要到达以免面对可怕的结果。但是,最终还是到了终点。
凌威安静地躺在一间空屋子里,身上蒙着白色的布单,很安静。他终于安静了,不再在看见依然的时候冷嘲热讽和嘶骂、指责,可是这样的凌威却比那个凌威更让依然痛苦十倍甚至百倍。
依琴坐在凌威旁边的地上,看着狱警交给她的凌威的遗书,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肝肠都哭碎了一样。从看见凌威的遗体那一刻起,依然就知道依琴已经崩溃了,从丈夫出走,到躲债还债,找了另一个男人,继续还债,儿子入狱,到现在,她像是掉进了厄运的深渊,而且一直掉下去,一直一直。
依然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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