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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铃中的刀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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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这件事,就要做的万元一失,绝不能冒险。他的拇指已经准备按下去了。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翻了个身,用她的腿勾住了他的腿,她的腿那么光滑柔软,却又那么充满了弹性。“你的手好冷。”她呢哺的说:“刚才你一定没有把你的手放在我这里,我这里好热好热。”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刚才我一定是睡着了,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的手放在被窝外面的,”慕容秋水笑了笑,眼中却全无笑意。“刚才就算你还没睡着,你也会装睡的。”“为什么?”“你难道不怕被人看见?”“你骗我,这里怎么会有别人,这种时候有谁敢到这里来?”她用力扳他的肩:“就算有别人要来我也不管,我要你,就算你投降也不行。”慕容秋水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他的拇指已经离开了她的心脏,他的手开始轻抚她的背脊,用一种异常温柔的声音说。“这里当然没有别人来过,伴伴。现在我才知道你不但是个温柔的女孩,运气也特别好。”他问她:“伴伴,你知不知道你的运气为什么特别好?”“为什么?”“因为你真能睡觉。”  
第三章你真能睡觉 
一柳伴伴,女,十八岁,她自己常常说,老天把她这个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要她陪伴男人的。男人们的确也全部很喜欢她的陪伴。她的身材非常高,而且非常瘦,可是她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是柔软而富于弹性的,你绝对摸不到她的骨头。她的腿非常长,如果她的身高有五尺九寸,她的腿长至少在三尺八寸以上。这么样一双修长结实的腿,无论长在什么样一个女人的身上,都是种非凡的魅力。她的父亲是个樵夫,也是个猎户,半天打柴,半天打猎。新鲜的山间空气和十分富于营养的山禽野味,使得她发育很早。还不到十二岁,她就已经长得很高了。有一天他父亲下山去赶集的时候,她到山泉下去汲水,把裤脚高高的挽起,露出了她一双健康而结实的长腿。一个上山来猎狐的恶少,正好带着他的豪奴从附近走过,看见这双腿,眼睛就再也舍不得离开。豪奴们当然明白主子的意思,对他们说来,在荒山上强暴一个弱女子,根本就算不了一回事。幸好那天她的运气不错,居然遇见了救星。就在她最危急的时候,一个穿荒山走捷径,赶去赴约的少年侠士忽然出现了,割下了恶少的耳朵,留下了一句话。我叫丁宁,如果你要报仇,随时都可以找到我。从那天之后,伴伴始终没有忘记过“丁宁”这个名字。今天晚上她又听见了丁宁的名字。那时候她当然没有睡着--韦好客和慕容秋水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很清楚,可是她也知道这些话是听不得的,否则就一定会惹上杀身之祸。幸好慕容秋水一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无论多好奸狡的人要骗他都很不容易,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则是他不会提防的。所以伴伴现在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就一定要报恩,伴伴绝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她发誓一定要救丁宁。不幸的是,她既没有这种力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做。侯门深似海,要进去固然困难,要出去更不容易。如果连出去都没法子出去,她还能做什么?所以这时候伴伴都以为丁宁已经死定了。三三天之后,刑部就传出消息,有一名积案如山的江洋大盗,将要被处决。为了慎重其事,还特地请来了退隐已久的天下第一号刽子手——姜断弦——来行刑。姜断弦少年时就被人称为“姜断菜”。意思是说他杀别人的头,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的容易。他是世袭的官方刽子手,除了一笔优厚的傣禄之外,每次行刑时,还有很多规例可收。这已经可以使一个人生活得非常富裕,也是一种让人既羡慕又讨厌的职业。不管怎么样,杀人总是件非常刺激的事,杀入而不犯法恐怕也只有这一行了。但是他很早就已洗手退隐,谁也不知道他去于什么了。有关他的消息,也没有听说过。这一次他的复出,本身就是件很轰动的事,所以这件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热门的话题。所以人缘很好的伴伴姑娘,也很快的听见了这个消息。一一如果能买通这位刽子手,是不是能留下丁宁的一条活路。在别的路都已走不通的情况下,伴伴决定从这方面着手。她确信这个将要被处决的江洋大盗就是丁宁。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早就听说过姜断弦这个名字,这个人好像是她父亲的朋友。伴伴终于有了出去的机会,是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那一天,经过了一夜缠绵,万般承欢。慕容秋水终于答应她去朝山进香,而且答应她可以在尼庵中留宿一夜。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她已经打听到姜断弦为了这一件大案,已经从远方归来,搬回他京城附近的旧宅。那地球在西城外,卖花人聚居的一条深巷里,从巷中一直走进去,走到最深处,有一个竹篱,一扇柴扉,就是他的“切菜居”了。那地方并不远,7天之内尽可以来回,而且那里附近还有一座很有名的香花宝莲庵,去庵中进香的本来就是些大户人家的内眷。四二月初二,严寒、雪。还没有转入巷子,已经可以听到深巷中传来一阵阵凄凉的卖花声,听来就仿佛怨妇的低诉。腊梅和水仙的花事都已阑珊,蔷蔽和牡丹的花讯却尚未到。卖花人卖的是什么花?一个反穿着羊皮袄的白发老人,肩上挑着一个几乎把他压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担子,担子两头的竹笼里,有十几个花罐,罐子里种的也不知是什么花。“我们去买花去。”伴伴姑娘告诉从侯府中跟随她到这里来的奴仆轿夫和”厂环:“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怎么能够不买一点时令鲜花回去?”所以她就来到了这条花巷,看到了这个衰老贫苦的卖花人。“你这些罐子里种的是什么花?”“这是种很奇特的花,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移植过来的。”卖花的老人用一双疲倦的老眼,望着天未最后一线余光。“现在知道这种花的人恐怕已经很少了,能看见这种花的人更不多。姑娘,我劝你还是买一罐回去的好。”老人的话总是比较多的,这个老人也不例外。伴伴对花并没有兴趣,也不想买花,她只想从这个老人嘴里打听出一点消息来、所以她就带着笑说:“老人家,我一看见你,就知道称一定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所以我本来不想买花的,也忍不住想要来跟你聊聊。”这种话出自这么样一位漂亮小姑娘的嘴,总是让人开心的。老人果然开心的笑了,露出了一嘴焦黄残缺的牙齿,眯起眼笑道:“只可惜我已经太老了!像我这么样一个老头子,能陪你聊什么?”伴伴眼珠子转动着。“老人家,你在这附近卖花,一定已经卖了很久,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条巷子里住了一位怪人?”“什么样的怪人?”“听说是一个刽子手。”伴伴故意压低声音很神秘的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刽子手,所以忍不住想要瞧瞧。”老人连想都没有想就断言道:“你说的一定是刑部里的姜执事,他就住在巷子最底那一家,像是已经住了好几代了。”“难道他们世代都是刽子手?”老人先不回答,却往前后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说。“姑娘,你可千万不可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是刽子手,于这一行的,都忌讳刽子手这三个字。”他说:“你见着他们,一定要称他们为执事。”老人又补充的说。“尤其是这位姜执事,于这一行也不知道已经于了多少代了,听说他们家世代都是刽子手,而刑部的执事们也全部姓姜。”“为什么?”伴伴问。“听说老燕王有五位贴身卫士,是兄弟五个人,号称姜家五虎,一个个全部武艺高强,刀法如神。”卖花老人说:“老王爷迁都北京,这五位兄弟就专替老王爷砍人的脑袋,到现在阜城门外,八里庄钓鱼台附近还有座姜家坟。凡是干这一行的,清明前后都要去烧烧纸,保佑他们一年的安宁,莫要被冤鬼缠身。”伴伴故意做出很害怕的样子:“听说他们一刀就能把人的脑袋砍下来,是不是真的?”“当然不假。”“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也是人家下了苦功夫练出来的,”卖花的老人说:“要十这一行,先得磕头拜师,每天天一亮,就要起身开始推豆腐。”伴伴忍不住问。“推豆腐?刽子手为什么要学椎豆腐,豆腐怎么推?”卖花的老人倒真是有点见识,居然能把推豆腐的法子解释的很清楚。——用一把砍人头的大刀,反手提着,顺在乎背上。刀锋向外,以刀锋片豆腐,片得愈薄愈好,等到手法练熟了,就在豆腐上划出墨线,要一刀推下去,让豆腐齐线而断,不差分毫…再在豆腐上置铜钱,刀锋过处,豆腐片落,而铜钱不落,才算小成。真正出师,就一定要在刑场上见红了,手起刀落,人头也落,这一刀一定要砍在脊椎骨的骨缝里,错不得分毫。卖花的老人侃侃而谈,伴伴听的入神,等到老人说得告一段落,伴伴就及时叹了口气。“看起来要干这一行也不容易。”“非但不容易,简直难极了,要练成像姜执事那样的本事,又是难如登天。”“他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这位萎执事的刀法可真神极了,听说他可以把一只苍蝇:的翅膀用砍头的大刀削下来,让苍蝇还是可以活着在地上爬。”这种刀法,实在是神到极点。”伴伴问:“这个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人长得和平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也有鼻子眼睛,也有嘴。”老人说:“只不过比普通一般人都要高一点,手臂好像也比别人要长一点,有时候我们会整年都看不到他,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他家里就难道没有别的人?”“没有。”老人说:“他一向是独来独往,连朋友都没有一个。”“他有没有买过你的花?”“最近他常买,每次买的都是这种花,”老人指着他一直在向伴伴推介的那些花罐子,一双老眼却在瞟着伴伴:“姜执事实在是个很识货的人,只有识货的人才会喜欢这种花。”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连年纪轻轻的伴伴都已经明白,现在是非买他一罐花不可的了。“可是你至少要先告诉我,这种花是什么花?”伴伴间老人。老人反间:“侏知不知道在遥远的荒漠中,终年没有雨水的地方,生长着一种很奇特的植物,叫作仙人掌。”“我知道,只不过知道而已,可是从来也没有看见过。”“那么你现在已经看见了。”老人说。他指着花罐中一种长着针芒的球茎,上面还长着一丛粉红色的小花。“这就是仙人掌,长在仙人掌上的花,当然就叫作仙人掌花。”老人说:“你不防带一罐去送给姜执事,他好像特别喜欢这种花。”五姜断弦,男,四十五岁,是刑部有史以来年纪最轻的总执事,二十一岁时就已授职,刑部上上下下的人都称他为“姜一刀”。凡是有重大的红差,上面都指派他去行刑,犯人的家属为了减轻被处死的人犯临刑时的痛苦,也都会在私底下赠以一笔厚礼。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位刑部的大红人,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交卸了他的职务,飘然远去,不知所终。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事隔多年,他居然重又回到刑部。他看起来远比他实际的年纪老得多了,伴伴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那时候他正在磨刀,夕阳将落,凉风萧索,他看起来已经像是个垂暮的老人。是什么原因让他老得如此快?是不是因为杀人杀的太多了?刽子手杀人用的刀,通常都是一种厚背薄刃头宽腰细,刀把上还系着红绸刀衣的鬼头刀。姜执事用的这把刀却不同。他用的这把刀,刀身狭窄,刃薄如纸,刀背不厚,刀头也不宽,刀柄却特长,可以用双手并握。懂得用刀的人,一望而知这位姜执事练的刀,绝不止于刽子手练的那种刀,其中必定还掺有其他门户的刀法,甚至还包括有自扶桑东溉传入中土的流派。因为中土的刀法招式中,是没有用双手握刀的。伴伴在竹篱外就已看出了这一点。柴门是虚掩的。伴伴故意不敲门就走进去,因为她怕一敲门就进不去了,而且她想先引起姜断弦的注意。姜断弦却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还是低着头在磨他的刀。他用来磨刀的石头也很奇怪,是一种接近墨绿色的砂石,就和他刀锋的颜色一样。他的刀锋仿佛还有一种针芒般的刺,就好像仙人掌上的芒刺一样。伴伴也很快就注意到这一点。她一向是一个观察力非常敏锐的女孩子,在这片刻之间,她同时也已注意到姜断弦腹上的皱纹虽然深如刀刻,一双手却洁白纤美如少女。——是不是这双手除了握刀之外从来都不做别的事?杀人者的手,看起来通常都要比大多数的人细致得多,因为他们手掌里的老茧是别人看不见的,就正如他们内心的恐惧和痛苦,也绝不会被别人看见。伴伴在仔细观察姜断弦的时候,姜断弦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她这么一个人来到他面前。他还是在一心一意的磨他的刀。“我姓柳,我想来找一位在刑部当差的姜执事,听说他就住在这里。”姜断弦非但什么都看不见,连听都听不见。伴伴一点都不生气也不着急,她早就知道要对付姜断弦这种人,绝不是件愉快的事,而且一定很不容易。“我虽然没有见过姜执事,可是先父在世时嘟常常提起他的名字。”伴伴说:“我想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她又补充着说:“先父的朋友们,都称他为大斧头。”磨刀人居然还是没有看她一眼,磨刀的动作却停止了,吟冷的间:“称来找姜断弦有什么事?”“我想求他救一个人。”伴伴说。“姜断弦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可是这一次非他救不可。”“为什么?”“因为只有他能救这一个人。”伴伴说:“如果他不肯高抬贵手,这个人七天后就要死在你的刀下。”她直视着姜断弦:“我想现在你大概已经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谁了,”暮色已深,姜断弦慢慢的站起来,依旧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的说:“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刀声一响,头如弦断,这个人既然已将死在我的刀下,世上还有谁能救他?”伴伴用力拉住了姜断弦的衣抽:“只要称答应我,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能给我什么?”“我的人和我的命。”姜断弦终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挥刀割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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