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都市系列之三]如果再勇敢一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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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堃先生，无论贫穷，疾苦，病痛，甚至死亡，无论你将遇到何种境遇，你都愿意永远爱方怡小姐，照顾她，对她不离不弃吗？”郑重又严肃的声音缓缓传入何谨诺的耳中，他不禁浑身一震。
　　何谨诺控制不住径自想象着，“我愿意”三个字像锋利的剑一样，再次一剑一剑地刺入他已经淌血的心，痛得无可抑制。
　　他盯着林堃，看见他的唇颤抖了一下，却意外地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客人们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开始传出低低的议论声。坐在最近的位置的林母对林堃怒目而视。台上的神父有点尴尬，又再问了一次。“林堃先生，无论贫穷，疾苦，病痛，甚至死亡，无论你将遇到何种境遇，你都愿意永远爱方怡小姐，照顾她，对她不离不弃吗？”
　　林堃侧目不经心地看了眼新娘，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坐在角落里的何谨诺。
　　他张了张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不，不要！何谨诺默默地在心里呐喊着，眼角终于渗出了晶莹的泪光。
　　“不，不要！”猛然站了起来，何谨诺意识紊乱地脱口而出，才一吼出来，才惊觉自己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所有的客人包括新娘和新郎也都看了过去，熬不住所有人探寻蔑视的目光，何谨诺煞白着脸，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脸上的两道泪痕和伤痛的眼神，足以将他的心事全部泄漏。
　　再也忍不住这样的氛围，何谨诺慌张地逃出了教堂。
　　“小诺！……”林堃一把甩开了新娘的手，身体不自觉地跟着何谨诺冲了出去。“小诺！”
　　不顾后果地追上去，林堃全然不顾教堂里已经乱成一团，林母和林父也追了出去。
　　“小诺！不要走！”大步追上何谨诺，林堃果断地抓住了何谨诺的手臂。“小诺……不要走。”何谨诺想甩开他手，却是徒劳，反而被林堃借力将他一把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不，不要！堃，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做什么了，堃，对不起！”啜泣地说着，何谨诺终于不再挣扎，靠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淌着泪。
　　“不是的，不是的，小诺，不要责怪你自己，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心痛地抚着何谨诺的背，林堃闭起双眼，平复自己躁乱的心跳。
　　还没来的及再多说点什么，林母率先追了上来。
　　粗鲁地将何谨诺从林堃的怀抱里揪了出来，林母二话不说，一巴掌掴在了何谨诺脸上。
　　“啪！”异常响亮的一声，何谨诺着实挨下了林母的这一巴掌。“哼，不要脸的东西！”
　　捂住自己红痛的侧脸，何谨诺别开眼，看向别处，不敢直视林母。
　　指着何谨诺，林母就要当街发威。“你这个贱男人！……”即将开骂，恰在此时，林父也追了过来，一把拖住自己的妻子，喝止道：“到底怎么回事？大庭广众的，你收敛点。”
　　林母一阵气紧，却又拗不过自己的丈夫，悻悻地指着何谨诺说：“你问他！”
　　林父望向何谨诺。何谨诺咬咬牙，朝林父微一颔首，低着头说：“对不起，是我的错。”随即，林父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回事？”
　　林堃没有再犹豫，伸出长臂搂紧了何谨诺，还在他柔软的头发上印上深情一吻。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林父不可能不了解。
　　反而是林母，一见林堃如此，马上爆发了出来。“你这个不肖子，你忘记了答应我什么了吗？你亲口答应我说不再跟这个臭婊子来往的！”指着何谨诺，林母开始口不择言。“好啊，你这小子，根本没把我这个妈放在心上是不是，我问你，你回不回去给我乖乖结婚？”
　　林堃哀伤地看了眼怀中的何谨诺，直直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妈，已经回不去了。我是没有办法舍弃小诺不管的。爸，妈，我只能说抱歉。”
　　“你，你、你……”林母激动了。“好，那今天有我就没有他！”
　　“妈，你冷静点，听我说。”林堃松开手，拉住自己勃然大怒的母亲。
　　“混小子，你还是向着他是不是，你不想要我这个妈了是不是？好，那我就去死，眼不见为净！”话音刚落，林母便推开林堃的手，往马路上冲了出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林堃和父亲都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的偏激。眼看她真的要冲出马路，林堃惊恐地大叫：“妈，不要……”
　　离马路最近的何谨诺睁大双眼，本能反应地大步冲上前去，拖住了林母的身体，急忙地往后面一带。可林母根本不领情，挣扎着推搪抱着她的何谨诺。
　　谁知，就是在这一拉一扯之间，何谨诺被推出马路。
　　突然一道强光袭来，何谨诺瞪大的双眼瞬间被刺痛，闭上眼睛之前，他分明看到了车灯前蒙蒙细雨缓缓落下的雨痕……
　　“不，小诺！……”后面的林堃恐慌地大喊，身体冲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生命总是赋予了人太多无法言表的缺乏感，可在生命面前，任何爱与坚强都掩饰不住对死亡的恐惧，没有人可以幸免。

Chapter　30　爱的勇气3　
　　医院。
　　“林堃！你这个混蛋！”高宇奔跑着冲了上来，朝着林堃的左脸颊就是狠狠的一拳。
　　“嘭”的一声闷响，林堃被大力摔到了墙壁上，他无神地瞥了高宇一眼，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红，身体控制不住地顺着墙壁滑落……
　　猛然揪起林堃的衣服，高宇再次将他撞到墙上，起脚往他身上踹去，手上也不停歇，对准他的腹部使劲地发泄着。
　　林堃也不躲，所有的拳打脚踢全部接受，任由高宇对他暴力教训。
　　“住手，快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小诺在做手术，你就算是把林堃打死了又怎么样，小诺醒了怎么办，见不到林堃怎么办？看见他全身是伤怎么办？你是要他继续伤心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吕凯铭激动地上前，分开两人，指着手术室，怒道。
　　高宇一下沉默了，窝火地松开手，说：“你最好祈祷小诺没有什么事，否则……”高宇再次抓起了拳头。林堃捂着腹部，也望向手术室，眼里有太多深邃的东西。
　　另一边，林母和林父坐在一边，看着这几个年轻人胡闹着。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林母也冲动地想要上前，却被林父用力挡住，示意她住手。
　　林父看了眼上面亮着的手术灯，还有萎靡的儿子，心里隐隐有了打算。
　　虽然有点迟，可Jerry也赶到了E市医院，就连林舒言和邹扬也来了。
　　“说，怎么回事，才几天没见，小六怎么会变成这样。”Jerry从座位上揪起林堃，质问。
　　吕凯铭怕林堃又没不了一顿打，于是焦急地站起来，解释道：“其实完全是意外，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Jerry毫不犹豫地打断，眼睛盯着林堃，拔高声音：“你说啊，我要你说，小六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林堃，我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要是没有保护他的能力，以后，就都别靠近小六一步！”Jerry越说越觉得愤怒，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
　　“不！”林堃这才有了点精神，他惊诧地睁大眼，恳求道：“这一次，即使要倾尽生命，我也要好好地守护他。Jerry，相信我。”
　　“相信你？林堃，我之前就是他妈的太相信你了，如果我当初不是那么轻易地把小六推到你身边，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Jerry恨恨地放手，无力地靠在墙上。
　　林舒言和邹扬沉默地看着，听完后错愕地对看了一眼，也只能默默地等在一旁。
　　好几拨人都守在手术室外，气氛却格外的沉闷和压抑，似乎上面的手术灯一熄灭，就可能会爆炸一样。
　　“咔哒”沉重的一声门响，白袍上沾着若隐若现的血迹的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
　　“医生！……”林堃第一个冲了上前，却被高宇硬生生地推开。
　　“医生，小诺他怎么样？”高宇焦急地问。
　　“嗯。”医生微一点头，陈述道：“病人的手术没有问题，伤势比预计的要轻。大概是刹车及时的原因，除了左腿骨折的伤，其他部位的伤势都算乐观。”
　　听完医生的陈述，一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随即，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何谨诺的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身体被白色的被单覆盖着，昏迷不醒。林堃、高宇、Jerry、林舒言和吕凯铭纷纷凑了上前，就连林父林母也忍不住张望着。“让一让，让一让，病人现在很虚弱，不能接受探视。”护士不容置喙地说着，与其他人推着病床，直往病房推去。
　　“好了，暂时可以放心了。”林舒言拍拍林堃的肩膀，安慰地说。
　　林堃点点头，目光追随着病床远去的方向，举步维艰地往病房走去，停在门口，林堃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倚靠着墙一动不动。
　　邹扬看了看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很多地方都被染了色，深一块浅一块的，很明显是血迹，也难怪林堃会这样伤心。忍不住抬了抬脚，邹扬上前与林堃一道倚靠在墙上。
　　“我一直都很讨厌你。林堃，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
　　林堃侧了侧脸，别向门边。
　　“渴望被爱，却又害怕去爱。对林舒言是这样，对何谨诺，也一样。”
　　“你胡说！”林堃突然大声否定，他瞪视着邹扬，站直了身体，却意外的心虚。“我胡说？凯铭都跟我说了，如果你不是害怕，你对小诺的态度为什么会反复又犹豫？如果你不是害怕，你为什么要逃？如果不是害怕，婚礼的时候又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小诺？”
　　“有得就有失，林堃，你对爱情计较得太多了，一直在伤害小诺，你是不是该反思你的态度了？！”看着林堃渐渐失焦的双眸，邹扬觉得自己也算为小诺尽力了。顿了顿，转身搂着林舒言，说：“你好好照顾小诺，我们明天再来看他。”
　　林舒言朝林堃点点头，离开了医院。
　　“你走！”高宇指着楼梯口，面无表情地对林堃说。
　　“不，我要在小诺身边守着他。”林堃淡淡地说。
　　“你凭什么？难道就凭你爱他？哼！”高宇冷笑起来。“爱小诺的人不止你一个，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快回去结你的婚，快滚！”高宇交叉着手臂，看着林堃，似乎随时准备出拳一样。
　　林堃终于抬起头正眼看了他一眼，坚定地说：“我会守着他。一直……”
　　“你！”高宇再次成功地被林堃激怒了，他拽着林堃的手臂将他甩出了走廊，挑眉：“我说了，让你走，不要再让我动粗！”
　　“要打，随便，我不会走。”林堃一脸的不在乎。
　　高宇渐渐又握紧了拳头，就要挥出去的当下，被吕凯铭和Jerry拉住了。
　　“林堃，你凭什么值得小诺爱你，为你付出？”高宇挣扎着扑向林堃，后面的人死死地拉住，他动弹不得，却越说越激愤。“你这个混蛋，凭什么？小诺最伤心的时候，你在哪儿，是我在他身边！小诺差点被强了，吓得全身全身发抖的时候，你在哪儿，是我在他身边！小诺的父亲去世了，他最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儿，是我在他身边！你呢，林堃，你只会不断地抛弃他，伤害他，你凭什么值得小诺爱你！”说到后面高宇几乎是吼出来的。
　　但是，他的话确实彻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林堃，惊讶得完全石化。
　　“哼，你不知道，也是，你知道什么，小诺伤心的时候，你去陪女人去逛街约会开房；小诺被欺负的时候，你误会他劈腿闹分手；小诺父亲去世的时候，你却回E市结婚。哼，想想都令人寒心！”高宇挣开Jerry和吕凯铭的束缚，凄凉地笑了起来。
　　林堃只觉得全身一阵寒意，冰冷得要将他冻结了一般，完全动弹不了，或者说，现在知道了一切的他，已经再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人了。
　　“去吧，好好照顾那孩子。”林父突然走近林堃，握了握他的肩。严肃的脸带出一抹慈祥的父爱。林堃不由得侧目。“放心做你想做的事，你母亲，我会好好劝她，结婚的事我会替你处理妥当的，好好去照顾那个孩子。”
　　这一瞬间，林堃突然哽咽了。又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何谨诺的父亲，心里一阵唏嘘，那种一点点侵蚀自己的钝痛感刹那覆盖全身。
　　点点头，林堃再次走向了病房门口，安分地守着。
　　
　　身体有一种无名的痛，像刺一样插满全身，拔也拔不掉，甩也甩不出去，痛得无法抑制，甚至想就这样随着痛感而去好了，身体似乎就要放弃。
　　可是每当一想到要放弃的时候，心就会剧烈地痛起来，他拼命地想捂住，克制住那种锥心的疼痛，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的一次挣扎，何谨诺微微张开了双眸。
　　眼前点缀着零星的光点，旁边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就像那天在花棚里闻到的香味一样，记忆深刻得像要刻进灵魂。
　　刚想抬手撑起身体，何谨诺才惊觉自己的手背插满管子，尤其是腿部，稍一动，就痛得要将身体撕裂开来。身体的抽痛让他睁大了眼睛，也看清楚了所在的环境。
　　是在医院吧，虽然房间里的环境很好，不至于满眼的苍白，但是那种隐约的消毒水味还是挥之不去。他试着转动眼球环视一周，房子里没有人，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一杯水，似乎已经冷了。何谨诺咽了咽口水，很干，迫不及待地想伸手去拿，又动弹不得，眼巴巴地看着，露出渴望又可怜的眼神。
　　林堃拿着热毛巾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副可爱的样子。
　　他有点感动地提起手，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拿掉那边冷水，林堃转身倒掉，又从饮水机倒了两杯热水，亲自喝了口，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然后放回柜子上。
　　何谨诺睁大眼睛看着，焦急地想喊他不要拿走他的水，声音却发不出来。
　　林堃暗自笑了，他扶起何谨诺的身体，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不用他动一分一毫，林堃拿过水杯，递到他的嘴巴，慢慢倾侧。
　　“咕噜咕噜……”何谨诺大口地喝着，发出奇怪的响声。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