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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寡妇生活-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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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姿势。
一口蠢硕的缸,一堵厚实的墙——我只能这样形容镜子里的那个人。
我之所以胖,妈妈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我们小时候,家里穷,孩子多,有啥好吃的,妈妈自己舍不得吃,让给我们。如今,条件好了,妈妈的大牙却出了窟窿,有的仅剩下半个了,凉的,酸的,甜的,辣的,稍微带点儿烈性的,她都不敢沾,她说她自己这辈子活得太亏了!因此,妈妈积极向我灌输一个观点:趁着年轻,想吃啥吃啥,能吃啥吃啥,爱胖胖去,才不减肥呢!它能胖到肚皮外去呀!
妈妈的话,给了我巨大的鼓舞,“能胖到肚皮外去呀”成了我贪吃的原动力。
忙起来,我吃的倒不那么甚;休息时,我是人闲嘴不闲,不是翻冰箱,就是翻厨房。头一年开车,由于技术不熟练,跑的路程又远,夜里到家,几乎都在十一、二点钟以后。妈妈心疼我,怕我吃不好,怕我出事故,她的心始终悬着。待我收了工,妈妈见到了完整无缺的我,顿时心花怒放,乐颠颠地端上米饭炒菜、瓜果梨桃、花生糖块,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我困,妈妈却一定要我吃了饭再睡。我关了眼,嘴在动着,“嘎吱嘎吱”地挨着个儿嚼着桌子上的东西,把肚皮吃得像个充足了气儿的大皮球,才肯罢嘴。随即,往床上一歪,睡过去了。
一六四
                  伊水说我太能吃了!一顿能吃上两、三个人的饭量!
吃了睡,睡了吃,我的胃越撑越大,人也越吃越胖,越吃越能睡,整个儿一个恶性循环!
肥胖,给我带来了诸多的不便。我有三怕。一怕走路,特别是夏天,酷热难当,大腿根部磨破了皮。二怕下蹲,气喘,毛细血管要涨破。在东北架火时,实在蹲不下去了,我就摆出拉弓射剑的姿势,一根一根地往灶坑里扔柴禾。三怕登高。这多出来的几十斤肉,甩都甩不掉,爬楼时,简直是一种负担,脚下沉若千斤,上了楼,不爱下楼,下了楼,不爱上楼。
体重逐年攀升,居高不下,穿衣服是一大难题。去年的衣服今年穿不了,今年的衣服明年穿不了,年年买,年年换。最初,我没有经验,对自己的形体估计不足,错花了不少冤枉钱,买来的衣服穿不进去,或者穿着不合身。
“模特穿着挺好的呀!到我身上咋变样了呢?”
“模特是啥身材?你是啥身材?”伊水说话向来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人家那是标准的‘黄金分割’!披个麻袋片儿,上大街走两圈儿,都能走出流行趋势来!你呢?你也走走试试?”
试啥呀试!不把我当成跳大神儿的才怪呢!
家里人劝我,别买瘦身的衣服,服装店的老板也力谏我:“大姐,这衣服你真穿不了!你咋不信我的呢?我干了十几年了,什么样的身材,能穿不能穿,一打眼儿,我能瞅出个八九不离十。你呀,别在这儿添乱了,我不给你拿了,你也别试了,你走吧,到别的店儿去,成不成?”
我就不信买不着我能穿的!我从一个商店转到另一个商店,架不住我总转。转来转去,我转出了一个窍门:像我这种重量级的,在中老年和男人的服装堆里,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能穿的衣服。另外,我的妈妈还告诉了我一个方便之举:买马夹穿,它能遮挡住肥胖的腰和臀部。在几年的实战中,我摸索出一条独到的评判衣服的标准,那就是:甭管好看孬看,能把我装得进去的衣服,就是好衣服!当我找到了相当的款式和规格时,我会不失时机地成批买回,穿上这些衣服,行人的回头率已基本降为零了!
肥胖,使我远离了时尚!
肥胖,使我青春不再!
成了胖人,我很少照镜子。
曾有三个年龄不同的女人(一个二十几岁,一个与我年龄相仿,另一个是四、五十岁),她们给了我一个共同的称呼:大妈。我已荣升为奶奶级或太奶级了!
该减肥了!
这次减肥是坚定的,我在南方参展时,妈妈在北京,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两个多月,我成功地减掉了三十二斤!我的腰围从三尺四降到了二尺一!
在一家民族服装店里,我一眼相中了藏蓝色蜡染筒裙套装,上衣是半斜襟,蝴蝶形盘扣,绛紫色滚边。我驻足了半晌。
服务员过来问:“喜欢吗?”
我点点头。
“穿上看看?”她问。
“你……我……我能穿进去吗?”
“能穿。”
“我先试一试,行,我就买;不行,我就不卖。可以吗?”
“没关系,来吧。”
她把我领进一间堆放衣物的黑屋子里,“你在这儿换吧,这里没收拾呢,很乱。”
上衣较小,较瘦,没有镜子,我摸了半天,下巴底下的扣子也没系上。服务员看出了我的慌乱,她麻利地帮我系好。
哇——我没看错吧?苗条、丰韵、标志、古典、乘巧、可人,外面的长镜子
前再现了一个二十岁的我!
摇身一变,我从一个老太婆变成了“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小女子,我的神通法力可与白骨精那妖孽相争衡了!
六十八块钱,买回了我年轻的心!
瘦了的同时,我又得花钱买瘦衣服。
妈妈说:“你说这胖了瘦了的,以后,衣服不乱给人了,老买衣服哪受得了!多少钱哪!”
伊水从她的家里翻出了些瘦衣、瘦裤、瘦裙、瘦鞋,凡是我能穿得上的,都抱了过来。她把我当作“形象大使”了,不惜血本地包装我。
她和妈妈比我还珍惜我的瘦身成果。
我的身上卸掉了重负,说上哪儿去,抬退就走,上下楼跟走平地差不多。
通过减肥,我总结出了三条经验:其一,少吃辛辣食品。过去,吃辣椒是我的一大嗜好,没有它,吃什么都不香,致使肠胃不好,排泄不畅,积食比较严重,肚子胀得像一口大锅。如今,想吃辣椒也不敢多吃了,我的妈妈和淘气儿一丁点儿的辣椒都吃不了,我们在一个盆里捞菜吃,当然不能放辣椒了。其二,吃完饭,最好不要马上坐着或躺着,适量的运动有助于食物消化。其三,定量吃饭,吃好为止,不能暴饮暴食。多吃多占,就多长肥肉(此话仅针对我个人,绝无影射他人之意,切莫对号入座)。
几个展,伊江都没有赚钱,他不甘心,在哪跌倒,非要在哪爬起来。又与老戴合作,在好几个省相继办了展,我也跟着他转战南北。
在去北方的一个城市时,当地文化局的人非要伊江做为经营方的代表上台讲话,这可把伊江愁坏了,他和文化局的人商量,说自己讲不了,找个替身行不?文化局的人看他真的不想讲,就答应了。伊江找了几个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谁都往外推,谁也不想讲,关键是大家少有这种经历,与市里的领导站在一个主席台上前讲话,毕竟不同于平时的闲扯淡。眼看着只有半天的时间了,伊江站在了广场上,叹着气,瞅着我们。突然,他叫道:“大姐!我咋忘了大姐了呢!大姐会讲啊!大姐上过台,大姐你讲吧,就是你了!”
伊江是与好几个人合作的,我不想出那个风头,我说:“你看别人有没有能上的?”
“没有!我都问了,他们都不上。你别推了,就这么定了,我向文化局的报上去了!”
伊江和我打出了一个草稿,给文化局的人看了,他们提了意见,让我再改一改。我想找个时间,好好写,但是那天晚上的活特别的多,我们干到了十一点钟,人已快累散架子了,回去就睡了。
早晨四点多钟,我醒了。洗了头发,自己又弄了弄发型,翻出了一件自认为能登台的一套衣服换上了。几个女的也都被我搅醒了。
迎阁说:“头发不太好看,披下来显得老。”
我又上洗手间,对着大镜子,重新研究了一个发型,梳好后,她们都通过了。
一六五
                  迎阁又说:“鞋不太好看,显得太低档了。”
我穿的是休闲鞋,不太正式。
她问我:“你有没有高跟鞋?”
“没有,我的都是平底鞋。”
“我有。那种场合,你得穿正规点。”
她的鞋,我穿着大一点,但还能穿。
瑾儿说:“裤子是半截的,也不太好看,有没有好点的长裤子呀?”
“我没啥好裤子。”
迎阁又翻出了她的裤子,“你穿我这个试试怎么样?”
她的箱子里可真全,要啥来啥。这条裤子也像是给我做的,把我拔了起来,人也显得修长了。
“行!行!这回行了!”
得到了她们的一致公认,形象这关才算过了。
草稿也改得差不多了。
六点钟,我们全到了现场,还有一部分工作没做完,我又和他们忙到了七点。
我不能再这么干下去了,再干下去,那场讲话,我肯定讲不好了。我向他们请了假,一个人跑到广场上练去了。
我已经有几年没有演讲了,底气严重不足,说出的话没有分量,没有气势。由于草稿写得太匆忙,拗口的地方,还在修改,边练边改,有几个晨练的人在旁边瞅着我。快到八点钟了,我练到最后一遍时,底气上来了,但还是差点劲。再想练,已没有时间了,就这样吧。
我去了现场,伊江问我:“怎么样?”
我看着他很紧张,就安慰他说:“老弟,你放心,这样的场合,你大姐见的多了!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只能给你争光!”
伊江像吃了定心丸。他看我穿的一件外衣,说:“你就穿这件衣服上台?”
“不的,里边还有。”
“我看看。”
我打开了外衣,他从上到下看了看,又给我整了整领子,说:“行!挺好!”
如果伊江有一副好口才,对他会有很大的帮助,但他不爱说,就靠着实在交人。
伊江问我:“能不能脱稿讲?”
“当然最好是脱稿,但是时间太短了,我试着背了,背下来了,就怕再忘了,那样更糟,还不如照稿念呢!”
“那就照稿念吧。”
开幕式的场面很大,市长来了,军乐队的来了,有吹号的,打鼓的,还有排列整齐的军人方阵。
刚奏起了音乐,就下起了大雨。第一个主要领导讲完了,就听主持人说:“请北京市×××出版社发行部的经理伊依做好讲话的准备。”
我们在下面直笑,我升得也太快了,升到了发行部的经理了!
第二个领导讲话时,我到了前面,伊江也在那儿。
轮到我了,我脱下了大衣,给了伊江,我走到了讲话台。台上只有我一个女性,录象的,摄影的全对准了我。
我拿出了稿子,面带微笑,“各位领导……”
我的声音没有传出去,我把麦克风调到了嘴边,说:“各位来宾,读者朋友们,大家好好!”
台下掌声一片。
我的声音激昂、高亢、清晰,前面的基调定下来了,后面的也好顺了。
“首先,我代表出版社发行部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
我停顿了下来,掌声也响起来了。
我又对出版社的情况做了简要的介绍,对该市的良好的人文环境做了褒奖,在结尾,我说:“我们将以优质的服务,优惠的价格,来回报山城人民的厚爱!”
最后这句,我把嗓门拔到了很高,整个会场气氛也被我带动起来,掌声一直响到我走下讲台。
他们给我的掌声是最多的。
我参加过很多次的演讲比赛,伊江都没有看过,这次,是他第一次看我在台上讲话。见我下来了,他的嘴乐开了。
我问他:“怎么样?”
“好!”
我被众人夸着,赞美着,这种感觉,我已经好多年没有了。在自己所熟悉的特长和专业里,才能散发出个人的魅力来。平时,我就是一个摆地摊的,一年四季在外面,脸和手都搞得很黑,很糙。有的时候,还被人看不起。
我们在一个南方城市的郊区办完展后,伊江说要带我们去城里好好地吃一顿。我们穿的是干活的那身衣服,脸上、身上还挂着灰。
服务员见了我们就说:“你们是来吃面条的吧?”
伊江说:“我们不吃面条。”
“不吃面条?那你们换一家吧。”
“我们吃炒菜。”
“你们吃炒菜?”服务员把我们看了个遍,“你们想吃多少钱的?”
伊江火了,“你管我们吃多少钱的呢!我们不差你们钱就行了呗!”
我们进了楼上的包间。
“拿咱们当工地儿的人哪?咱是文化工作者!”
“以为咱们吃不起呀?”
“咱进来就是吃面条的呀?”
“太看不起咱东北人了!”
……
为了能震住服务员,伊江点了几个贵菜。
服务员拿来菜谱时,我故意问丁一坤:“丁科长,你们最近那个案子破了吗?”
丁一坤被我问得一愣,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了,说:“破了!妈的,这个案子太不好破,破了一个月!省长挺重视这个事,来了两次了。”
等服务员走后,我们全乐得嘎嘎的。
服务员上菜时,我又问丁一坤:“丁科长,你的那把枪是什么时候发的?”
丁一坤没想到我又个他抛来个球,“啊……那个什么……复员时发的。”
服务员下去后,我说:“丁一坤,你扒瞎扒得露馅了,复员了还发啥枪啊?复员了就得把枪交上去了。”
他翻了两下眼珠子,“那咋的,俺们就是复员发的枪。”
伊江说:“咱们的命运比老戴还好点。老戴趁那些钱,干完活也造的没个人样,穿个破军大衣,棉花还在外面露着,两千多块钱的皮鞋也看不出那个价了,他穿着这身,还去了饭店,你们知道服务员咋说的他吗?服务员往外推他,还说,‘去去去!没了没了,没饭了!上别的地方要去吧!’”
一六六
                  老戴比我们更悲惨!
伊江说:“老戴还跟服务员解释呢,说:‘你别往外推我,我不是要饭的,我有钱。’服务员还推他,老戴把两兜子里的钱掏出来给她看,她才不推了,才让老戴进屋里吃。”
人在外面,能遇着挺多新鲜事儿。
伊江在各地办展,由于战线拉得太长,他就顾不过来了,有些地方交给了亲戚,亲戚卖出了书,也不给伊江打款,而是拿着那钱,消费去了。不开伙了,与那几个人天天下饭店,还给每个人配了新的手机,后来竟单出去租了房子,还养了小姐。
管理不善,不光是伊江这儿的问题,老戴那儿的问题更严重。伊江任人唯亲,亲也不给他长脸;老戴信任朋友,朋友也不给他长脸。
老戴自己家的人少,他就只有任用外人。收款的人多数是朋友,朋友也坑他。有个收款的,帮他干了两年,不干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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