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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相交调-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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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容恶声叫道:“憨娃娃——”
  阿筌连滚带爬凑过来,拉着人讨好地摇晃:“就这样握着手可好?就这样?”
  高容紧紧回握,嘴上却不饶人:“麻利点,给爷倒茶。”
  阿筌笑起来:“谋着你练剑练累了,还那么精神。”
  “你都没喊累。”高容靠到阿筌肩上叹气,“你也瞧见了,这些剑跟阿铭的剑法不配。”
  “我不懂,就见你走不下去。”
  “阿铭已到无剑境界,我也能使好这套剑法,但那些娃娃们不一样,他们身法迟缓下盘不稳。上次让你改的地方你可改了?”
  阿筌已习惯了被高容质疑,当即把他拉到剑架前,提醒阿容试剑工复习一遍:这把剑少爷说哪里不对然后改成了这把,这把又说哪里不对然后改成了这这把,这这把到这这这把到这这这这把……
  高容趴在阿筌背上长吁短叹:“阿筌小师傅,再改改嘛,看在我的薄面上再改改嘛,嗯?”阿筌被“嗯”得浑身酥麻腿软腰塌,高容乘机抱紧他,含着他的耳垂呢喃,“嗯?答应了?”
  阿筌狠咬下唇挺直脊梁,往前迈一步滑出高容的笼罩,听到高容不满地哼了一声,他忍着笑蹿开,捡起高容扔掉的剑弹了弹。
  “这把剑的铁水最好,颤声均匀剑光纯净。昨天我叫几个娃娃试剑,阿铭哥瞧见了,他说要结合娃娃们的情况改下招式。”
  “改招式?哎呀,我咋没谋到这个?阿筌师傅啊……”高容张牙舞爪扑过去,见阿筌戒备地举着剑,只得生生收住脚,怯怯地说,“哎哟,我们还只亲亲嘴拉拉手,其他什么都没做过,别冲动哈,要不这样没了扎实划不来。”
  阿筌大笑,高容忙抢下剑,拉他坐回火塘边。
  高容看着手里的剑,剑身上刻有三条若有若无的细线,这是阿筌的徽记。
  有次高容看阿筌磨砺,忽然提出要阿筌加个徽记上去。阿筌说那是铸剑师的专权,自己不能僭越,阿亮耶在一边也不开腔,呼哧呼哧猛吹水烟锅。高容不甘心,眼珠转转又谋出新借口,说打个标识代表这些剑是校场专用的,免得被人错认了去。阿亮耶这回点头了,说有个标记方便些,要不刻个“高”字?高容大笑,说那还得教所有人认识“高”字。老倌服软了,吩咐阿筌“憨娃娃你随便刻个什么上去,有个区分就可以”,于是阿筌就在近剑柄处刻了三条细线。老倌不晓得什么意思,也没问,高容却晓得,揪着他就叫“弦子师傅,弦子师傅”。
  “阿容,我一直说要给你打把剑,却拖到现在也没动手,只怕要等明年了。”
  “弦子师傅,那我可能预订明年冬至夜的寒剑?”
  阿筌笑起来,每次听高容叫“弦子师傅”都觉得好笑。
  高容也笑,又吃了杯茶才缓缓开口:“阿蒙已经到了白水台,巧妹大年三十走,阿亮耶说正好年三十要祭奠本主,他会拖延时间帮巧妹打掩护。这天气马帮也不敢翻雪山,我叫他们在白水台住到开春才翻雪上进藏,马锅头信得过,你放心。”
  阿筌哽咽了,又不愿叫高容瞧见泪花,只别过脸点了点头。
  高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揽进怀里拍了拍:“来了一下午,我也该回去了,你晚上吃什么?”
  阿筌不舍:“你就要走?”
  “那看你整什么好吃的。”高容说完一咯噔,想起自己是负气跑出来的,若连晚饭都不回去,阿嫫肯定着急。
  阿筌见他迟疑,晓得他不方便留下,看看天色道:“快走吧,我这锅铁水要好了,没空给你整吃的。”
  高容气结,跺着脚往外走。
  阿筌边追边笑:“喂,皮袄穿上,听话。”
  “滚回你的心肝炉子边守着去!”




29

29、29、咯是啰我的阿容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可能会把芹菜大人雷跑,所以先把感谢的话说了。谢谢一个多月的陪伴,我的文字太自我,难为大人忍受许多,明知道会逆大人的CP,但我还是贪恋着每天2次的点击数没有说明,对不起。
 
  金沧的年三十是最忙的,清晨就开始准备晚宴大餐。
  晚宴的重头戏是祭天地,年关交接的重要时刻,鸡鸭鱼猪都不能少。祭完天地,贡品还要人来享用,鸡鸭鱼还好说,人口多的生活好的人家可以煮全鸡全鱼,人口少的就用鸡蛋鸭蛋代替,只有这“猪”不好处理,即便是土司家,也不可能煮一头全猪供上桌,所以金沧人家很重视腌腊猪头。杀年猪时要割一个圆圆的猪头下来,叫“起猪头”,然后剖开压平,与猪尾巴一道腌制好,大年三十用口大锅整煮了祭天地,猪拱嘴咬着尾巴,旁边两碟腊肉香肠,有头有尾有肉,一头猪就齐全了。
  供完天地的猪头才能切开做菜,猪拱嘴炒黄芽韭是土司的最爱,今晚第一筷,土司却夹给了高容。高容诚惶诚恐接着,在大嫂如刀砍的注视和高宣如针刺的斜视中吞下肚。
  一顿饭吃得波潮暗涌。
  饭后老夫人照例要听瞎子阿三唱经,土司说自己坐不住,让其他人都去热闹守岁,只留老幺陪着就是。
  高容服侍土司躺下,自己也脱了衣服躺到床脚头,像小时候一样紧靠着阿哥,只是小时候是死皮赖脸把脚丫贴阿哥肚皮上,如今却把阿哥冰冷的双脚拢进怀里。
  “阿容你睡过来,我们两兄弟冲壳子。”
  “我睡这边好帮你暖脚。”
  “把暖炉放脚边就好,你睡过来。”
  高容听话地爬过去,不敢碰到土司的瘦骨嶙峋,小心安放好手脚。
  “阿容,阿星哥怕拖不了两年了。”
  “不……”
  “如今阿宣不成亲,阿嫫就不准你开门,我只怕看不到你娶媳妇生娃娃。”
  眼泪一直往喉咙里灌,梗得高容说不出话。
  “阿容,你聪慧能干但又认死理。其实做大事不能太较真,该囫囵时得囫囵。在金沧,你想压哪个都可以,但不要惹阿嫫,我在时还能帮你兜着,我若走了,你必须把阿嫫哄高兴了。”
  “阿星哥……”
  “你们三兄弟哪个能当家哪个不能当家,我和阿嫫心里都有数,只是这人的心思就像浮云,今天这阵风吹,就跑这边,明天那阵风吹,又跑那边。别跟阿嫫置气,阿嫫也有她的难处……”
  土司体弱,一番吩咐讲得断断续续,高容也不敢打断,憋住哭声听着。
  土司拿帕子帮他擦掉眼泪,挥挥手道:“你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祭门神。”
  “今晚我陪你睡。”
  “我身体不好,大过年的你陪个病人不吉利。回去。”
  “不。”高容拗了会儿,见土司实在坚持,只好起身。这是从小最亲的人,如今面如死灰躺在面前,自己却无能无力。
  初一祭完门神,四乡的龙灯队就来了。金沧过年都要耍龙,金沧龙用竹篾子编成,平常年份连十二节,闰年则连十三节,每年扎龙前,各村还要协调一下,你们扎黄龙他们扎青龙我们扎黑龙。耍龙时两家若是碰上了,就开始斗龙,比龙头可昂得高龙身可扭得圆龙尾可扫得有力。刚劲的龙舞耍完,轮到优柔的鹤姑娘们出场,展翅腾跃婀娜多姿,旁边还有阿嬢们的曲子队,边跳边唱扎实热闹。
  龙灯队进城首先要来恭贺土司府,高家大门外摆张八仙桌,高宝和儿子高伦就坐在太师椅上候着龙灯队。八仙桌上摆着煮木瓜、煮花红果、炖乌梅等各色蜜饯,后面庇荫处还藏了两背篓西山箐的瑞雪。待龙灯队耍完了,土司府会赏龙后生、鹤姑娘和曲子阿嬢们每人一碗木瓜雪,高宝父子负责给龙角挂三尺红绸,再封赏一个红包答谢龙王贺岁。
  高容等人则陪土司留在内院,等着四乡拜年的人。
  阿亮耶是初二下午来的,同行的还有试剑师和铸剑师,高容见流云师傅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晓得巧妹已经顺利“失踪”,暗地里冲阿亮耶眨了眨眼。剑邑人拜见完土司要去后院拜见老夫人,因老夫人一直对阿铭心怀芥蒂,试剑师阿铭被单独留下。
  高容和阿铭正说话,却听人通报老夫人找阿铭,高容忙跟上,来传话的人却拦下高容,说老夫人只想跟阿铭师傅单独冲壳子,其他人不用作陪。高容虽然见识过阿铭的太极功夫,晓得那人最会兜圈子,但心里仍是不踏实,谋着找高香莲去探听情况。
  高香莲却把他拉一边:“阿容哥,不相干的事情你少操心。”
  “阿铭是我的人,我咋能不操心?”
  “阿嫫最近已经疏远你了,你还有心事管这些?”
  高容笑道:“回头我哄哄阿嫫,你晓得阿嫫最听我哄。”
  “阿容哥,”高香莲急得跺脚,“你以为阿嫫最听你的?阿嫫连土司的话都不听——她只听阿三耶的。”
  高容收起笑脸低声问:“可是年三十晚上阿三耶说了什么?”
  “那晚人多,他明里到没说什么。不过你晓得阿宣哥曾跟他学过草药,初一一大早,阿宣哥又去他家拜访,送的是谢师礼。”
  “他俩又勾搭上了?”
  高香莲严肃地点头:“还有,阿嫫不喜欢你弄校场。”
  “校场是——”
  “我晓得”,高香莲示意他不用说全,“我晓得你和阿俪哥的心思,但你现在至少要做个样子给阿嫫看。”
  两兄妹正嘀咕,就听后面有脚步声,高容忙大声笑道:“好好,正月十五我一定陪你去赶西山庙会。”
  “说好了,看完‘谢龙’才回来,每年都说看‘谢龙’,你就在龙潭边站站,从不陪我去龙井儿那儿看个仔细。”
  二嫂杨氏袅袅婷婷走来:“啊哟,阿莲小姐又想赶热闹,也是,明年嫁去丽江就看不到‘谢龙’了。阿容少爷,回头把阿伦也带上。你晓得最近土司身体不好,你阿宝哥手头事情一下子多了,阿伦只得你们帮带带,三个娃娃正好一起玩。”
  高容低头行礼,看着杨氏的大红绣花鞋踢踢踏踏从眼前撩过去。待杨氏走远,高香莲拍拍高容耳语道:“可听见,你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娃娃。”
  高容依然惦记着阿铭的事,揪着高香莲问:“大过年的,阿嫫可会找阿铭晦气?”
  “阿铭是大能人,哪个敢不拉拢他?”高香莲做个鬼脸,“阿蓝姐现在过得好,阿嫫还能咋样?你少管天管地,先管好自己吧,阿容娃娃。”
  
  过年过到初五六,有酒也无肉。土司家却不同,初七初八了门前依然车水马龙。
  又忙碌完一天,高容坐在台阶上擦拭佩剑,年三十以来就没练过剑,再不擦拭只怕会生锈。想到生锈,就想起弦子师傅撇个嘴嘟囔“我铸的剑不用擦”,阿铭逗他说你铸的剑不用擦拭那养你这武器养护教习有什么用,他每次都得意非凡说一大通自己如何重要如何让马场校场离他不得。
  想着擦着,不觉天就黑了,正谋着叫人掌灯,忽听院外有人报,说外面来了个校场的人要见阿容少爷。高容一听就大叫:“带他进来。”
  校场还关着门,哪个会大摇大摆打着校场旗号招摇撞骗?
  高容捏着绸布悠悠擦剑,心里却把进来的路走了一遍,从大门进来要过前院,然后是楼阁,然后是二院,然后是楼阁,然后……该跨进门槛了,咋还没走到?一转念想起通报的人还要折回去才能带人来啊,得算双份的脚程,不禁暗笑自己太心急,却也没心思再做其他,干脆收拾好佩剑,把院里的人都放了出去。
  进进出出一阵乱,高容却清晰辨认出属于某个人的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地招呼那人进屋:“他们难得歇一天,今晚就你服侍我吧。”
  那人行个礼,跟进房内,却又反身小心销上门,靠着门摘下草帽,露出笑眯眯的眼。
  高容低呼一声,扑过去抱紧,劈头盖脸啃住。
  “轻点,阿容你轻点。”
  高容乘他张口,伸出舌直捣黄龙,搅动吮吸啃啮。憋了一个月的劲啊!
  两人撞到门上又滚到地上,都跌痛了,终于停下来喘息。
  “今晚不走了,可好?”
  “想撵我走你得给我住店的钱。”
  “没钱。”
  高容又要亲,阿筌忙躲:“地上冷死了。”
  高容色迷迷地邀请:“床上暖和。”
  阿筌拉他起来,轻声问:“他们都走了?”
  “大过年的,也放他们歇一晚,阿容少爷最是通人情。”
  “那是那是!”阿筌奉承一句,掰开紧抱着自己的手,“我先服侍你洗整。”
  阿筌一提,高容也发觉今晚意义非常,是该洗整干净,于是不再痴缠。见阿筌端来热水侍候自己洗整,高容忽然有些胆怯,期期艾艾地说:“我自己洗。”
  “你不是一直叫着要我侍候你?”
  “我怕叫你一摸就忍不住,在这里……”
  阿筌吓得跳开:“那我去堂屋洗。”
  “一起。”
  “不。”
  阿筌重新给自己端盆热水,小心听着房里动静,确定高容洗完上床了,又磨蹭了会儿才进去收拾。
  高容安静地躺床上,绿缎面的被子规规矩矩拉到下巴,眼神却不安稳,剥皮剔骨般扫着阿筌。
  阿筌收拾规整,站在床前脱了外衣就有些迟疑。在高容面前光膀子惯了,以前不觉得,现在却愣是手指发软解不开汗褟的盘扣。
  “你这样站着不冷?”
  “我,那个,你把眼睛闭上。”
  “啰嗦。”高容骂一句,眼睛睁得更大,“我得看看你过年可有长膘。”
  阿筌撑不住了,高容的眼神比剑还利,一撇一扫□无完肤。他边解扣子边后退,退到灯架边飞快捏灭灯芯,然后两下三下扯开衣服,窜到床边一撩被角钻了进去。
  高容啧啧感叹:“哗,好身法,你练过?”
  阿筌恼羞不住,欺身压上堵死那张不饶人的嘴。
  毫无障碍的接触绕过理智刺激着某个机关,前所未有的冲动轻易闯过未经人事的通道,几乎只是电光一闪到轰隆一声的瞬间,事情就结束了。
  两人都愣住了,阿筌先笑起来,笑得从高容身上滚下来。
  高容连忙贴过来,顾不得两人身上都粘粘黏黏,抱紧他狠咬一口:“去把灯点上。”
  “不。”
  “我要看看你。”
  “天天看我光膀子还没看够?说起来我还没认真瞧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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