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失乐园 >

第38章

失乐园-第38章

小说: 失乐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进入八月后不久,因为是凛子父亲过世后的第一个中元节,凛子打算回娘家扫墓。
她打电话回去问大家什么时候一起去扫墓,母亲反问:“你也要来吗?”
“你不觉得她的问法太过分了吗?”
母亲那简直就是说“你不要来”的口气,让凛子大受打击。
“她是气我签了离婚申请书,但这和为爸爸扫墓毫无关系嘛!”
的确,只是因为寄出了离婚申请书就限制她去为父亲扫墓,她也太可怜了。
“大家都想将我排除在外。”
听凛子说,从她离家和久木同居后,母亲、兄嫂还有亲戚都把她当罪人看待。
“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听着凛子发牢骚久木无话可说。
抛弃丈夫投入别的男人怀抱,是身为人妻不可原谅的过错,但从凛子的立场来说,抛弃虚伪的婚姻生活,拥抱真实的爱,才是忠于自己心灵的行为。
从爱的纯粹这点来看,凛子是对的,但从世间伦理道德角度来看,她则是不贞不洁的女人。“这下我和娘家也断绝了关系,真正是孤独一人了。”
听到凛子的呢喃,久木不觉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只是你一个人……”
久木也同样是孤独一人。 
从中元节到八月底,久木咀嚼着自由与孤独度过。
公司那边决定做到八月底就退休,原来的剩余休假加上中元假期,他实质上几乎都处于休假的状态。
在盛夏溽暑中,他过着许久不曾体味的畅快日子,但同时也是完全告别公司家庭的孤独日子。
整天和凛子待在房间里,久木才发现自己在那冗长的上班族生活中身心是如许疲累。
不要说晚上,就是早上中午,只要想睡就可以尽情睡个够,偶尔贪睡到忘记吃饭的程度。即使如此,有时早上猛然睁开眼还会乍想“得早点起来上班去”,但紧接着又提醒自己“已经可以不去了”。
每逢这时由衷感受到自由的喜悦,但紧接着又会产生只有自己被排斥在社会之外的疏离感。每天早上望向窗外,看到快步走向车站的上班族人潮时,这种感觉就更强。
说来说去,只有跟着那拨人潮去公司,才能保证一天的生活和家族的安泰。想到这一点,久木顿觉自己失去的太多。 日子就在这闲适与不安交织中流逝。在形同寓居的日子里,久木只主动外出过一次,是去见文化中心的衣川。
以前多半是衣川打电话约他,只有这一次是久木主动邀衣川。
久木还没告诉衣川辞职和离婚的事,他想总有一天要告诉他,但老实说,他还是有点怯于解释。
奇怪的是,辞职以后再到上班时去的餐厅酒廊,总是有点畏缩,其实钱照付,没什么好顾虑的,但总好像觉得自己不受欢迎而畏首畏尾。
那天也是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才决定约衣川到以前一起去过的银座的小餐馆,并坐在吧台前。
八月已接近尾声,酷暑也似告一段落,餐馆里客人不少。两人用啤酒干了杯,聊了一阵子双方都认识的朋友的话题后,久木断然地说:“我已经决定辞职了。”
衣川愕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久木自顾说着事情的经纬。
衣川默默听着,等久木一席话结束,迫不及待地问:
“你这么做行吗?”
“什么行不行?”
“不后悔吗?”
说不后悔是骗人,但现在再怎么做也于事无补。久木微笑点头,衣川突然压低嗓音问:“以后有地方去吗?”
“没有……”
“那你今后怎么生活?”
“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说了以后,才发觉这句话和凛子说过的话如出一辙。
“如果离婚正式成立的话还得付赡养费吧?”
“还有世田谷的房子,问题不大。”
“全部给嫂夫人?”
久木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这一个月来对金钱物质的执着心也淡了。
“都到了这把年纪,你也真是与众不同。”
“是吗!”
“一般来讲到我们这个年纪,多少能分清轻重,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当然也想谈谈恋爱,看到好女人也会想去勾引。但是迷上女人,连工作地位都不要了,那不是血本无归,真要是这样,那和街边发情的猫狗无异。”
衣川说的没错,但太过严苛,好像有妇之夫爱上别的女人,一头栽进爱情中是相当愚蠢的行为,如同发情的猫狗一样。
久木缄默不语,衣川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些。
“唉,喜欢上一个人也没什么,但要适可而止呀!”
说完,又向老板要了冷酒。
“真没想到你竟如此纯情!”
“纯情?”
“不是吗?迷恋上一个女人,连地位、收入和家庭都不要了。”
这与纯情不同,是打从身心深处相爱相恋的结果。他想告诉衣川,但觉得用语言难以表述,干脆保持沉默,衣川反而幽幽地说:
“也许我是在嫉妒你。”
“嫉妒我?为什么?”
“她确实是个好女人,如果你不出手,或许我就要追了,实在可惜……”
衣川向他倾诉感情的事这还是头一遭。
“既然被你抢去了,我也只有死心。”
久木继续缄默,衣川想起什么似的:
“前些天她来找过我。”
“到文化中心?”
“四五天前吧!她突然来访,说如果可能的话还想从事教书法的工作,所以接到你的电话时还以为是为这事。”
6.恐惧岁月
久木不知道凛子一个人去拜访过衣川。
“她很顽强,大概是看你辞职了,想找份工作吧!”衣川停了一下,又说出意想不到的话:“当时她还问我你太太在哪里上班?” 
久木以前跟凛子讲过太太在陶器厂当顾问,但没多说。
“她问了两次,我只告诉她在银座的美装堂,不要紧吧?” 
“没什么……”
寄走离婚申请书后太太也没说什么,也不觉得有过什么特别的麻烦,为什么凛子要问这个呢?久木正觉得奇怪,衣川上身轻靠过来:
“跟你说这种话也很奇怪,不过她看起来更漂亮了。”
谈到的事关系到凛子,久木又不能明确表示有同感,只顾盯着吧台的白木头看。
“她变了,或许是你使她变了,以前她都拘谨得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现在却风韵迷人,十足的女人味儿……” 
开始喝冷酒的衣川有点醉意,眼神飘渺:
“或许你每天看着没有感受,但她胸口那么白嫩,这样说可能要挨你骂,不过真的感觉那肌肤好像有吸引力似的。”
凛子究竟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去找的他?平常她多半穿素色洋装,也可能因为是夏天,穿着领口比较大的衣服去的吧。
“接待处的女孩都说,她是妖艳甚于漂亮,那种妖艳的感觉,女人看了都打哆嗦。”衣川这样夸人还是头一次,久木觉得好像在说自己似的低头不语。
“她也比以前瘦了,脖子细细的,不过这样反而更性感……”
凛子这阵子确实因为天热而没有食欲。
“她那样子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吧。”
“薄命?”
“她走时低着头,看那背影有些脆弱无依的感觉,让人有点牵挂……”
衣川一口喝干冷酒,有点自暴自弃的口气:
“唉,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在小餐馆吃喝一顿后,又转到酒吧继续喝,衣川谈着自己的工作,久木只有洗耳恭听的份。男人失去工作,就连话题也少了,在那种落寞的感觉中走出酒吧,分手时衣川特别叮咛:
“小心,保重啊……”
他的语气和刚刚不同,让久木感受特别亲切。久木轻轻点头,衣川主动伸手握别。轻轻和他握手道别,久木这才发现自己是头一次和衣川握手,感觉诡异。
那握手究竟代表什么意思,衣川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来,“保重啊”也说得特别亲切,留在久木心中久久难以忘却。
在回家的车上,久木一直想着这事,但不得其解。回到涩谷房间,已经十一点了。
他先进浴室泡过凛子为他准备的热水澡,换上睡袍,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新闻,他降低音量,喝了一口啤酒后,对站在厨房的凛子背影低声说:
“我刚才和衣川在一起。”
凛子猛然回头看他一眼,立刻又没事人一般继续泡茶。
“他说你变得非常漂亮。”
“他就会这么说。”
“你去求他找工作?”
“以前求过他,一直没有回信儿,反正去试试,不行也无所谓。”
凛子端着自己喝的咖啡,并坐在沙发上。
“跟他说我辞职了,他说我糊涂。”
“那也太过分了。”
“他嘴巴是坏,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久木说着,眼睛还盯着电视。
“你问他银座的店?”
突然一问,凛子似有心理准备,干脆地回答说:
“我去见过你太太了。”
“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一直想见见她……”
去看心爱男人的太太,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理?作为第三者她当然会好奇,但直接去见还是够大胆的。久木也对凛子的先生感兴趣,但却没有主动去看他的勇气。
“我只是远远地看一眼而已。”
太太现在正在银座的陶器店帮忙,看到她并不难。
“很好的一个人。”
听凛子这么说,久木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她,她到现在还是很苗条,做事也利落……”
太太外出工作后是变得年轻了些,但毕竟是五十多岁的女人,和凛子几乎差了一轮,说年轻也很有限。
“连那么好的人也会离婚!当然,弄成这样都是我不好,可是看到她以后,我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
“害怕什么?”
“岁月啊!经过十年二十年,人的心情都会改变。你结婚的时候也应该是很爱太太,想和她建立一个幸福家庭的,现在却变了。”
为什么这时候还要说这些呢?久木不解,凛子望着窗帘遮住的窗户的方向。
“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对我腻了。”
“绝对不会。”
“会,就算你对我不腻,或许我也会对你腻了……”
久木感觉好像突然匕首刺喉一般。
的确,男人的心会变,女人的心情也会变,此刻,两人打从心底相恋、互相发誓说永远不变的爱,未必不会因为岁月的侵蚀而破灭。
“你当初见到你太太时也是这样爱她吧!”
“不……”
虽然比不上他现在对凛子的感觉,但也确实曾在上帝面前誓言相爱。
“我也一样,那时候哪想得到会变成这样。”
凛子好像也想起了决定结婚时的情形。
久木什么也没说,挽住她的手臂,凛子摸着久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说:
“我看,你总有一天也会对我腻了。”
“没那回事,我这么爱你,怎么会腻呢?”
“即使你不腻,我也老了,一天一天地变成老太婆。”
凛子虽然说久木的太太很好,但是在她身上或许仍感觉到老态。
“说!你永远不变,绝对不变。”
久木想起凛子在轻井泽时也要他说过同样的话,凛子突然扑进久木怀里。
“抱我,抱得紧紧的。”
她整个人扑过来,久木坐不稳,歪倒在沙发上,凛子把头顶在他胸前。
“我好怕,好怕!”
他紧紧抱着呓语般低声呼喊着的凛子,又听见她在自己怀中低语:
“我们一定是现在最幸福,现在就在最高点,今后不论在一起多久都只有往下走……”
“没那回事……”
嘴上虽然予以否认,但久木心里也涌起此刻或许真是两人处于幸福顶峰的想法。
“我能相信的只有现在。”
凛子看过久木的太太后,知道爱是捉摸不定善变的东西,从而产生出他们的爱此时正处巅峰,随时会崩溃而逝的危机感。是纠缠在一起的各种不安情绪搅动了情欲吧,还是本就蠢动在两人之间的情欲受到这种刺激而燃烧了起来?回过神来时两人早已紧紧相拥在床上。
“永远爱我,绝对不变心……”
7.死亡约定
凛子此时像是为了消除对爱情不能永存的不安与恐怖而寻求性爱。陶醉在全身舒畅震颤达到高潮的至爱快乐中,比任何牵强的理由和口头的安慰都有益于摆脱萦绕脑海的不安。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像身体那样直接而忘我。凛子的肉体礼赞传达给久木,一气点燃了之前见到衣川时一再压抑的欲望,两人立刻情投意合,竭尽全力拼命地一头扎进奔放淫荡的行为里。
刚开始两人紧紧相拥,贪吮彼此的唇,不知不觉中自然结合在一起,那已经变得十分敏锐的女体先就到达高潮。
略事休息后,精神恶魔又跋扈起来,两人毫不间断地又纠缠在一起,一阵激狂后,赫然发现两人头脚位置颠倒,吸吮爱抚着对方的性器。
过了一会儿,他们突然像感应到电流的冲击一样,不约而同地将身体调转回原位,凛子这次迅速骑到久木身上,前后晃动着身躯。向前倒,向后仰,然后再向前倒,只见她嘴角叼着垂下来的头发,断魂绝命般呐喊着达到了高潮。
仲夏夜里,两个躯体汗水湿漉光滑,说是肌肤相碰,更像是汗水相激。男人重新跨到女体之上,女人从下面紧紧吸住,男人再也忍耐不住了恳求“我要去了”,女人答曰“来吧”,男人的精气狂泄而出,而凛子披头散发地狂叫:
“杀了我,直接杀了我……”
虽在高潮,久木却霎时屏息。
凛子在高潮同时呼喊“杀了我”,是希望死在愉悦极致那一刻。在这个愿望中,即有想死在绝对快乐中的欲望,潜藏着如果就此死去,便可以永远贪享愉悦的贪婪。
久木虽然也想像过这种可能性,但凛子此刻的追求方式实在太过激烈。她仿佛早已超越了性爱的快乐与陶醉,从全身血液沸腾递转的身体里发出呼喊。
“快点杀了我吧……”
久木不知如何回应还在叫喊的凛子,只有紧紧抱住她。凛子那轻微快速震颤到达高潮的现象,透过肉体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久木。
男人与女人就像死尸一样重叠在一起,置身在高潮的余韵里。不久,仿佛从阴间幽幽魂转般,凛子低哑慵懒地呢喃:
“为什么不杀了我……”
久木无话可答,他轻轻抬起上身,正要松开紧抱她的手臂,凛子双手却紧紧缠住他,“别离开我……”
久木照她说的保持俯抱她的姿势。凛子缓缓睁开眼。
“就这样死不好吗?”
凛子的眼中微微含泪,是愉悦至极时流出的泪水吗?
“和你在一起,这样全身都连在一起……”
久木意识到两人身体还结合在一起。
“那我们就这样去死吧!像现在这样死,我一点儿都不怕。”
“我们一起死吧!” 
凛子约他去死,他已不再惊慌,反而坦然接受,久木对这样的自己霎时感到有些狼狈,但很快地又觉得这样也好。 
是高潮后的倦怠让人消极,还是肌肤相亲的关系使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