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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倾听自己-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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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吉他歌手,不知道他是否我前几年遇见过的歌手,也不知道他唱的是谁的歌。我俯身向他的吉他盒放钱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两个字——“谢谢”。他一定不会猜到我是个连歌声也听不见的路人,这两个字对于几近失聪的我,也几乎成了天籁之音,像许巍的歌声一样,简简单单地温暖了我的心。

二〇一一年八月七九日

 为我朋友患病的父母祈祷

周六是我休假回来第一个周末,我去了一个朋友家,看望她癌症晚期的母亲。之前朋友短信告诉我“不用来了,她已经不认识人了。”我没想到病情扩散这么快,但就算她已经不认识我,我还认识她啊。

朋友的母亲曾经是省城一所医院的院长,也算是事业型的女强人。可是她在医院工作了一辈子,退休之后自己竟然成了医院的常客,不过是“医患”换了位子。她一次次做手术,大手术、小手术,手术之后肠粘连,再次手术但是作为曾经的医生,她一直很开朗、很乐观,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次次住院、做手术的病人。不住院的日子,她还笑呵呵地招待老同学一起玩玩麻将、打打牌,也一起结伴去旅游访旧。

前年我查出“听神经瘤”的当天,朋友咨询了她在天津的脑外科专家舅舅。晚上老人通过电邮答复我“NEEDTOOPERATION〃,还真是个一点不落伍的专家。朋友说她妈妈要来一起看我,我怎敢让老人跑来看我这个晚辈?朋友转达了她母亲的问候,我手术前去了她家,听听阿姨用专业的态度安慰我”没事的,这个手术你放心,术后又不需要再服药、治疗,做完手术就都好了。“

今年春节前,朋友从医院接回妈妈过年。我春节去探望,她们知道我现在耳朵不便,两人一起等在小区大门口接我和老公。朋友为了让妈妈有个好的居住环境,特意换了带小区的房子,为此她和老公上班不便,孩子上学不便也无怨无悔。见到阿姨,我看不出她像从医院临时接回来的病人,依然脸上带笑,看着很精神的样子。一路还热心地为我介绍小区的花园和设施,非常满意这个可以散步的小区。我那次去不像是探望病人,倒像是一起打气,相信病魔都会被我们击败。

我感觉朋友家宽大的新居地暖不是太热,我给朋友和她妈妈买了棉拖鞋,心想阿姨在家时间长,不要脚底受凉。银行理财经理给我老公送的晚报订阅卡我也一起送给阿姨,希望能给她打发一些闲时光。这些年我们已经习惯了在网上浏览新闻,不再看从中央到省、再到市,层层过滤、复制的通稿新闻,我们也不需要被整版的房地产和车辆广告狂轰滥炸了。

这才半年时间,再次进朋友家客厅,没有看到她母亲。看到躺在卧室正输液的阿姨,我几乎失声惊叫。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头发已经掉光了,脸上有好几块淤紫,人好像有些浮肿了。朋友告诉我脸上的乌青是自己翻身摔在地上,大概是磕到输液架的底座上了。过了一会看着她睁开眼睛,但没有向我这边望,她的眼睛已经没有方向性了。她挠了挠后背,朋友起身帮她按摩了一会,盖好毛巾被,她又安静地躺着。液体流完一瓶,朋友去换针头,她已经快成半个护士了。

我只能在旁边看着,除了把她裸露在外的脚放回毛巾被,什么也帮不上。我甚至没忍心问朋友“阿姨还会感觉到疼吗?”

我另一个在上海的朋友,我儿子的干妈,也正陪伴着父亲经历最艰难的日子。朋友说”他呼吸困难的情况经常出现,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离去。这样的日子很难熬,但也无法逃避。“我前年十一月去上海,顺便复查手术后的情况,正巧碰到朋友生日。在她宽敞的家里,见到若干她的好友,也见到了她的父母、弟弟全家人。那时老人已经有些清瘦,但精神也算好。现在,我看不到老人是什么样子,只能看到朋友在忙碌的看护之中对我在邮件里说起”他神智清醒,对于身后事也已交待清楚。应该说,我们全家对将要面对的情况都有心理准备。但是这种事情再多的准备,到发生的那天还是会觉得困难的。我现在尽力多陪陪他,有一天是一天了,尽量不留遗憾。“

做儿女的能做的还有什么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是怎样的哀伤啊。我这两位朋友正在受难的父母,都没住院,选择在家里看护。朋友说”一切以他心意出发,医疗的力量很有限。人的生命还是靠人自己的命。希望我爸的命还没有到终点。“

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但我们每一个凡人面对自己亲人的病痛都不可能置之度外。我们都不是庄子,可以看透生死,超然忘我。毕竟,父母都只有唯一啊。

我的朋友和家人都很坚强,陪着父母最后的日子一定是百感交集,但她们在尽力做着能做的事。陪着父母度过每一天,这就足以让老人安慰。“尽人事,听天命”。

她们要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要么是长女,是家里的支柱。我看到的朋友脸上只有承担和坚毅,哀伤早已收起掩藏。她们远比我做的多得多。我家里凡事有哥哥姐姐、姐夫操劳、出力,我这个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除了一腔孝心和相思,什么也没有做。我爸爸去世时时脑梗发作非常突然,我从没想到那一天是那么出其不意地降临。不管是谁,都不会把死亡和自己的亲人联想在一起。周五我还和他打电话,他笑着说在刮胡子,周六和我妈去我大姐家,他那时腿已经浮肿,但他拒绝去医院,是我大姐硬拉他去城里看病的。周日早上还没去医院,人就不行了。下午我姐姐通知我“爸脑部大出血病危”时,我简直像个傻瓜一样,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干嘛、老公一听就慌了,让我给赶紧单位请假,“赶紧赶回去啊”。我那时竟然希望变成个鸵鸟,把头埋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似乎那样爸爸就不会离我而去了。我没有为他做任何事,我赶回家时没有见到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到他最后痛苦挣扎的场面,只是摸到他还有余温的手和耳垂,脸已经被黄纸遮盖了。

我在心里为我朋友的父母祈祷,他们经历了无数风雨的生命应该不会就这样到终点。我也希望我朋友像我儿子两岁多时描述的干妈,〃是从容样子“。

周末翻到我大学时的一本笔记本,扉页抄了这么一段话:

飘飘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

不知何故来,也不知来自何处;

飘飘出世,如风之不得不吹,

风过漠地又不知吹向何处。

伽亚谟《鲁拜集》

谨此祝福我朋友的父母平安!

 我爸的一次维权行动

我爸的一次维权行动

休假回老家期间,我得以有机会翻检爸爸留下的抽屉。从表皮已经剥离、脱落,像皲裂的土地一样的褐色牛皮包里,找到很多他悉心保存的遗物。有他为我二哥工伤提起的认定申请;也有为打工工资事宜几乎要向老板诉诸法律的起诉书底稿;有为我家人的纠纷提出的民事诉状留底;还有向报社反映报纸文字问题、村民现实问题的信件底稿。其实他只是个退休返乡的书生,本是个生性疏懒、豁达开朗的人,什么事情都愿意息事宁人,从不去计较。但他又是个耿直、热忱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他遇事不怕事,一定要讨个是非曲直,容不得黑白颠倒。他一辈子都难改嫉恶如仇的本性,喜欢仗义执言,自己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也看不惯“官老爷”不知民间疾苦的作法。他在一个信封后面写有几句话“草菅人命、横征暴敛、权势冲天”,不知道是因何事让他如此愤慨!说他是个“公民”也好,或者他自称的“农民”也好,他比我这个学法律的女儿更像个维权斗士。我除了实习时去过“公检法”部门,从没和法律再沾过边呢,我那些法律知识早都成了故纸堆了,何况我们有中国特色的法律总是在“与时俱进”。我完全是遵从了我一个老师说过的话:“大学毕业都没学会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还搞什么法律,趁早改行。”

我看到我爸遗物里有一份最为完整的资料,他的草稿和消费者协会的反馈、批转都有留存。有前因有后果,留下他的一次维权行动的印迹。事情的起因是为了安装电话,电信局收钱不办事,他作为村民代言人及个人消费者向消费者协会反映,直至问题解决。

我得先回顾一下我记忆中有关电话的故事和发展史,佐证我爸维权的迫不得已。曾几何时,电话是垄断专营的稀缺商品。我记得87年上大学时,每个宿舍楼只有一部拨盘电话。电话“叮铃铃”一响,看楼阿姨就从窗户探头喊叫“***室,某某某来接电话。”如果是另外一个方向的宿舍,她当然得走出传达室去喊。打电话的人已经付过费了,接电话是不需要付费的,但得给阿姨呼叫付辛苦费,大概是1角钱。根据严歌苓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幸福来敲门》,描述的就是八十年代的故事。我喜欢的两个演员蒋雯丽扮演的江路和孙淳扮演的宋宇生这对冤家,就是因为在院子的小卖铺接打电话,结下了悲喜情缘。我91年毕业前夕找工作时为了和老家联系,好朋友陪我去电信局打长途电话。我记得在交完押金等候叫通的时候,蚊子差点把小腿咬遍,那个燥热的旧木地板房间和遥远的电话带给我的仍是无望。刚上班时和家里人为了急事联系,只能厚着脸皮去领导办公室给姐夫单位打通电话,匆忙说两句。92年7月,我第一次出差去挂林学习一个月的国际业务,这当然是让同事艳羡的美差,可是要离开热恋的男朋友还是不舍。熬过一周就去住宿宾馆不远的电话亭,打一次长途电话,诉说一下甜蜜和相思。

寻呼机的出现大概是为了辅佐、延伸电话的功能。92年9月单位为我配备了“无线寻呼机”,那是从电信局“126”台购买的松下竖式数字寻呼机,后来寻呼台才遍地开花的。要知道那只是因为我们部门不到十个人是做“国际业务”的,领导说“时间就是金钱”,才享受的特权。那时候寻呼机还很稀罕呢,我的号码还在一万之内。公交车上谁的传呼机“滴滴”作响,全车人都会扭头看。有些人会让传呼机多响两声,感受一下艳羡的目光再美滋滋摁下,还得赶紧下车找公用电话去回复。

我记得93年底我结婚不久,老公去南方出差,我只休了三天婚假就被单位叫去上班。年末熬通宵加班做完决算,元旦放假腆着脸向领导借了他的“大哥大”作为犒劳,想和老公在约好的时间通话,感受一下“电话诉衷肠”的浪漫。那时候“大哥大”可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像砖头一样重的蜂窝式摩托罗拉手机,必须用专门的手提包才能装下。能提那包的,不是有身份的人就是有钱的老板。大概是95年,有个同事花了三千多元初装费给家里安装电话,让人好不羡慕。除了能掏出那笔不菲的“初装费”,那至少相当于半年的收入呢,关键是还得有路子,排队几个月才能搞到指标。我自己家里安装电话是在97年,老公在外县找了份差事,联系就显得非常需要了。

我在97年4月的日记里记载:“他的工资已经拖了三个月未付,但我还是打算找人安个电话吧,起码他在无聊的时候可以听听我和儿子的声音。”我在日记里还写到“两岁的儿子总是拿起计算器贴在耳边假装电话,喂,爸爸你好!喂,爸爸再见!有一天他周末起床就说要给爸爸打电话去,到楼下游玩的地方去打,可是他说自己“没有钱钱”。问他要给爸爸说什么呀,他说爸爸给我挣钱去了,爸爸回来吧。”我记得我是享受了“517电信日”优惠,交了一千八百元初装费,当然也托了熟人。可是说了两个多月,排上队,依然不见动静。一次两次地打听,熟人出面调停,总算来安装了,还因祸得福地给了比较好记的号。原本这号是给重要部门或人物预留的,因为给我家的电话迟迟没有安装,所以临时顶凑了。别说安装电话,连选号都是需要求人的事呢。我记得当时我天真地问老公“这么一大笔初装费日后会退给我们吗?”他瞪我一眼,“你想什么美事呢?”我不解地追问“可是我们安了电话,就算不打,每个月也要交30多元的月租费,每次打电话的钱另收,这个初装费是师出何门呢?”他正沉浸在安通电话的喜悦里,哪有功夫理会我的愚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想安,想安的人挤破头呢。”这倒是的。我家的电话号和证券交易税的电话很像,刚安装时经常有人打来电话询问股市讯息。

我在后来的单位花五十元购买了已到折旧年限的汉显寻呼机,是摩托罗拉横式寻呼机。那应该是2001年以后了,当时觉得还是挺稀罕的,起码寻呼机可以直接显示信息,不用再找电话去回复。现在已经一钱不值,睡在抽屉里权当收藏了。手机开始流行后,我儿子看到街上有人用手机大声地打电话很眼热,建议“咱们给爸爸也买个手机吧,可以在街上移动着打多好。”我之后拥有的第一部移动电话是个银灰色塑料外壳的小灵通,信号不好,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也不能出市区出差携带了。2002年下半年我和同事团购,预交两年话费得到第一部手机。每人从工资里按月扣除缴纳,总计五千多元或接近五千元,拿到彩色显示屏、彩铃的三星或摩托罗拉手机,兴奋不已。现在想想够奢侈的,只是因为每月扣减,慢刀子割肉,不觉得心疼罢了。我过年回家还用手机绳,把我的摩托罗拉手机拴到脖子上,给我的小侄子炫耀什么叫“十六和弦”的铃声。那么多话费两年之内怎么打得完呢?我几乎隔一天给我妈打个电话,她老人家不懂啥叫预交话费,她怕浪费我的钱,每次不等我唠叨完就挂断电话。我和外地的同学聊天,也和国外的朋友聊天。朋友说国外话费比国内便宜多了,让我放下电话她打过来,可是我的话费不是不打白不打的吗?

手机现在当然是满大街可见了,有钱的可以买几千元或者更高档的品牌手机,没钱的也可以买几百元的山寨手机。“有钱和没钱的区别无非就是:你去买苹果4代,我去买四袋苹果”呗。我现在只知道用手机发短信,我才要上高二的儿子已经换过好几部手机,除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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