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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巡抚谋妻厚黑学(一本「男」念的经之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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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放松的时候最无防备,也是进攻的最佳时机,她给了儿子机会,就看他把不把握住。
  不过一开始裘希梅并不同意,她觉得贪污案正如火如荼的调查,实在不宜在此时走开,但是拗不过一双弟妹的请求,她想了又想才勉为其难的点头,舍不得看他们失望的表情,她能给他们的真的太少太少了。
  时节进入夏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整日关在闷热的屋子里,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小孩子。
  一到别庄,两个孩子就玩疯了。
  「姊姊,姊姊,你快看,溪里有鱼耶!它们比我的脑袋瓜子还大。」兴奋不已的裘希竹指着游来游去的溪鱼,水清见底,浅水边的石头缝里可见拇指长的溪虾在游动。
  「哗!好多果子喔,有桃子、李子,还有小小的梅子和红杏,姊姊,我可以摘下来吃吗?」即使是小大人似的裘希兰也忍不住嘴馋,粉扑扑的小脸露出期待和欢喜。江南物产丰饶,鱼虾、稻米、蔬果的产量甚丰,一过了江河冰封之期,大地回春,万物从冰雪中复苏,从春暖花开之后,渐渐的鱼肥虾大,作物欣欣向荣,果菜越长越大。
  春天开花,夏日结实,裘希梅一行人来的正是时候,一颗颗梅子挂在枝叶当中,酸甜可口,垂枝的桃子、李子也硕大鲜甜,不只小孩动心,大人看了也喜欢,摘了满满的一篮席地而坐,就着溪水洗净,张口就咬。
  「别跑远了,要听夫人的话。」
  「是,姊姊。」
  杭氏实在太喜欢这一对双胞胎,简直是疼入心坎里了,一到别庄就带着他们满山遍野的胡跑,也不管汗湿了发鬓,或是弄脏了衣服,图的就是满怀的开心,处处可听见孩子玩疯了的尖叫声和笑声。
  连平常压抑得像个小老头似的裘希梅也渐渐放开紧闭的心胸,玉雪冰凝般的芙蓉面轻展笑靥,养出滋润的面庞更胜以往娇美。
  「管大人,你不要再有任何轻浮的举动,请自重。」察觉到男人炽热的视线,裘希梅羞红了颊,极力地想抗拒狂跳不已的心。
  「再叫我管大人我就亲你,先坏你名节,再蹂躏你。」将她这样又那样行不道德之行径。这是管元善想做却此时不宜说出口的事,他怕把人吓走了。
  她一听,杏目横睇,脸更红了。「你这人是无赖不成,什么下流的话也敢说,你还算是个朝廷命官吗?」不伦不类,不知修德,完全是登徒子口吻。
  「我就是个无赖你不知道吗?相处了这么久,以你的聪慧也该看出我的本性。」管元善故意装出痞子样,握住小美人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肯松开,还将白晰雪腕扯到面前,以鼻一顶,轻嗅迷人香气。
  他打算把无赖本质发挥到极致,山不就他,他就山,她不过来,他就把她扯到自己身边,在他的地盘上她还能跑到哪里去,不一举把她拿下,他管元善三个字干脆倒着写。 

 
  管元善这是无奈下的背水一战,谁教佳人迟迟不肯回应他的情意,他只有痛下狠招,把脸面给豁出去了,不退缩、不放弃、不让人逃离,发挥打死不退的精神。
  「管大……呃,管二哥,你放开我好不好,要是被人瞧见我和一名男子拉拉扯扯,我哪有脸做人。」怕和他牵扯过深的裘希梅使出缓兵之计,以「拖」字诀来打消他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就可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故意曲解。
  「管二哥……」她羞恼得连瞪人都觉无力,对他话里的暧昧感到无比挫折,跟墙壁对话还能讲理,而管元善的行为只有两个字:无理。
  「走,我带你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我刚发现不久,正适合情人幽会。」他不等人拒绝地拉着人就走。
  「幽……幽会?」她被他的惊世之语气得呛了一下。
  「别担心,我不会野地里将你吃了,起码要有张床,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他义正辞严地说着无耻话还一脸正气凛然,活似他没就地野合多么有君子之风,她该对他景仰万分,当今如他一般的好男人不多了。
  强拉不情不愿的女子入野林还叫不随便?那他的羞耻心在哪里!被拉着走的裘希梅无法评断他的行事准则,但他以身护着她免受野草割伤的举动令她动容。
  「我弟弟妹妹他们……」她以弟妹为借口,回避两人的独处,她怕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放心放心,有我娘看着不会有事,她可疼你家的小人儿了,连我这个儿子都要扔一边了。」他说得有点欢,对他娘不可取的偏心不予置评,反正得利的人是他。
  少了搅局的双生子,他追妻之路顺畅多了,虽然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他有自信敲开她的心房,路是人走出来的,老婆是追来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他娘说的,烈女怕缠郎,缠久了就是你的,所以他决定缠到底,不让娘骂他是连老婆也娶不到手的废物。
  「走……走慢点,你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我不能离庄子太远……咦?那是……」一座湖?!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野草高过人的林子一转弯,拨开层层遮目的草丛,眼前是一片宛如仙境的湖光山色,粼粼闪动的湖面如同铺了雪锦,银光闪闪。
  「美吧!两旁的桃花一落,漾起的涟漪更是美景。」天蓝水青,海阔天空,岁月的美好在静谧中,静悄悄、静悄悄的沉淀,独立在尘嚣之外。
  「的确很美,找不出一首隽永诗句咏赞。」她感觉被淡淡水气包住周身,洗去一身浊气,同时也带走挥不去的烦恼,洗濯人生。
  「不及你三分美,希儿,此时此地我愿与你分享这片美景,它属于你,也为我所拥有,我们一起见证了它全无雕饰的天然之美。」意有所指的管元善目光深浓的望着柔美娇颜。
  「管二哥……」她心口一动,万般滋味涌上胸口。
  「叫我元善,你朱红双唇吐出的软语令我神魂颠倒,夜不能眠。」孤枕难眠,他想着臂弯里躺着的人是她该有多好,他会小心的呵护,把她当稀世珍宝紧搂在怀抱中。
  管元善是着魔了,对裘希梅一日比一日沉迷,一日比一日更无法自拔,深入骨子里。
  若问她哪里好,值得他执着不放,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处处都好,没有一丝不好,就连她横眉瞪人的样子他也喜欢得紧,巴不得她多瞪两眼。
  「你不要一直用要吃人的眼神看我,我……我不自在……」她感觉身体热热的,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
  他莞尔,明明是深情凝视,却被她看成食人怪物。「我就要看着你,你好看,百看不厌。」
  「你无赖!」裘希梅脑子空得找不到辞汇,她从他深幽的黑瞳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有几分喜,有几分无措。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低下头,鼻尖几手要抵住佳人俏鼻,再低一寸便会吻住软嫩小嘴。
  「元善……」她的脸好红,红得快滴出血。
  「希儿,我的无赖只对你一人,人群中无数道回眸的身影,我的眼睛看到的唯有你。」他多盼望她是他的。
  「你……」
  就在气氛正好时,突然林鸟纷飞,马蹄声踏踏,一辆慌不择路的青帷软绸华盖马车急驶而来,神色慌张的车夫急抽马鞭,吆喝声夹带着恐惧,似乎身后有什么在追赶,非跑不可。
  别说是马车,就算是人也鲜少行于山间野林,因为根本没有路,几百顷土地都被杭氏买下,平常闲置不用,只有偶尔来逛逛庄园,一部份农地还租给附近的农民耕种。
  庄园本身有上百名仆役照料,无须费心庭木的修剪和果子的出产,鱼、虾、莲藕的生产都只是小钱,杭氏根本看不在眼里,因此几里内的树木野草繁茂的生长,郁郁苍苍地仿若野生林子,大半天看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影。
  那么,这辆马车是从何而来呢?还急驶在这山野间,几次险象环生的差点撞上根粗干宽的大树。
  「救、救命……救救我家老爷……他、他快不行了……求你们救救他……」
  兴许是瞧见前方有人,病急乱投医的车夫像见到一线生机,喝地拉紧缰绳,四匹跑得快吐白沫的大马呼呼喘气,停在满脸错愕的管元善和裘希梅身前十步。
  「发生什么事,怎么跑得这么急?差一点就要撞到人了。」管元善略显不快的沉下脸,上前想查探车内人的情况。
  「管二哥,先等一下。」脸色忽然发白的裘希梅伸手揪住他,将他往后推,不让他往前再走一步。
  「希儿?」难道有陷阱?
  「你看车夫的手。」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的手有什么不对,不过出现一点一点的红斑……咦,红斑?」似想到什么,管元善神色一凛。
  「是瘟疫,他染上瘟疫了……」怎么会,怎么会,不是还有两年……
  「什么,瘟疫?!」管元善失声惊呼。
  为什么瘟疫会提早爆发呢?
  她明明记得那年春天气候异常,连下了两个多月的春雨未曾放晴,春雨不大未酿成灾情,但江南一带都有积水严重的情形,蚊蝇滋生,沟渠淤积生臭,连墙壁都长出绿色的霉丝,各地湿气重得令人胸口发闷。入夏后,雨停了,可是问题才开始发生。
  一个村子里先有十几人同时生病,以体弱的老人和幼童为主,起先是咳嗽、胸闷‘发热、喉头肿大发干,大夫当是风寒来医治,开了几帖祛风祛热的药让病人饮下,怛是病情未有改善,反而越演越烈,连青壮的男人、女人也病倒在床,一个接一个舌苔厚腻,脉细而阳虚,口角生痈,深浅不一的疮口流出和血的脓液,不时四肢抽搐。
  而最明显的是身上出现像虫咬的小斑点,那是发病初期的症兆,一日内布满全身,然后人会变得狂躁,神智有些不清,头痛欲裂、呕吐、盗汗,一下子恶寒,一下子恶热,舌苔由白转黄,拚命地想喝水……
  「藿香三钱,紫苏二钱,白正二钱,桔梗一至二钱,白赤二钱,厚朴二钱,半夏曲、大腹皮、茯苓各三钱,陈皮、甘草……记得加生姜,要快,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三服……先治他的腹泻,止恶散热……」
  裘希梅朗声把脑中牢记的药方告诉等在房外的仆人,手中则不停的以湿布为重病的老者擦身。
  她没想过她的重生有可能改变历史的轨道,有些既定的事出现变动,出人意表的来得快又急,让人措手不及。
  从马车上扶下的五旬男子已陷入昏迷,他身上满是红斑肿大破裂后的伤口,粘稠的脓液几乎与衣服粘在一块,必须用温水化开结成块的脓结,才能把一身的衣物换下。
  第一眼见到那人的脓包时,她害怕得差点哭出声,她想起弟妹死前的情景,一声声的嚎哭从四面八方涌来,发出恶臭的尸体,焚烧死尸的味道,及死城一般的萧瑟和悲凉。
  她恐惧、惊慌得动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让她脑子一空,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吊死在丁府门口大树的自己。
  见她像木偶般僵立,管元善连忙掐了她一下,以为她是太震惊了才会神情恍惚,心急地拥她入怀。
  一回过神,她才想起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求助无门的下堂妇,她手中握有她试过的要救弟妹的药方,足以抵抗瘟疫的侵袭,她不是一无所有,她有救人的能力……所以她义无反顾地担下照料老人的责任,一连数日都待在病人身旁。 

 
  「你的方子有效吗?能救得了房大人……」被阻隔在外的管元善面色阴沉,他根本不赞同心爱女子救人之举。
  那是瘟疫,不是一般服药就会好的风寒,一旦被染上了,十之八九是无药可救,他怎能容许她以身涉险,用自行捣弄出的草方去医治难治的疫疾,她是拿命在赌。
  「你认识这位老人家?」原来是熟人。
  趴在门缝往内瞧的管元善声音低沉恍若有物鲠在喉头。「他是告老还乡的礼国公房伏临,同时也是保和殿大学士。」
  一个严肃到教人头皮发麻,怪癖又一堆的难搞老头,年纪一大把了却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一不顺心就辞官不干,皇上再三挽留也留不住他,只好任他气呼呼的离朝辞官。
  「这两日我看他的呼吸平顺了许多,身上的脓包未再复长,发热的情况也改善了不少,如果没有再腹泻的话,大致上是控制住了……」尽人事,听天命,她尽力了。
  「你是说你的药方奏效了,瘟疫也有药可以医治?」他说不上是喜是忧,感觉很复杂。
  「目前来说,是的,房大人身上烫手的热度已经降下去,只剩下微微地发热,再服两帖药他应该就会清醒了。」当时的希兰、希竹足足高热七日夜,她不断地喂以祛热、化虚、疏肝气的汤药才得降温,要不是她买不起后续的补药补气提神,他们也不会因体力不支而死去。
  「那你还不出来,让庄子里的下人接手,接下来没你的事了,你给我离那糟老头远一点,别过了病气。」虽说大有好转但未好全,仍有染上的可能性,他不许她冒险。
  半条腿进棺材的房老头没有她的命重要,能救是运气,救不了是命数该终,用不着赔上自己。
  糟老头?裘希梅失笑地一摇头,身子因连日的照看病人而有些虚弱,刚一起身时晕了一下。「那名车夫呢?」
  「还躺在床上,不过比房老头好多了,他能自行进食,不需要别人喂食,身上的红斑一点一点的消退,并未化脓。」他算是捡回了一命,医治得早,否则就得把寿材准备好。
  「那有没有从他口中问出其他人的状况?是只有少数人染疫,还是蔓延开来,朝廷有没有派人来防疫……」一想到当初尸横遍野的惨况,裘希梅仍然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
  只有经历过瘟疫大举肆虐的人才能体会生死一瞬间的恐怖,身边认识的人都死了,前两天还用烟斗杆敲孙子脑门的周老伯已挺直身,两眼未闼地似是在问:为什么是我,药呢?我还要多活几年看我孙子娶老婆啊……
  而活着的人虽然活着,却全无生机的等死,不只一药难求,即使求来了药也救不活至亲,只能一个个看他们死去,由悲痛到麻木,到最后想着下一个是谁,自己还能活多久。
  空洞的眼神,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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