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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大明1617-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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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的炮击已经打到炮管发红,这一次估计最多能打六七轮,杜伏雷叫所有人注意调整仰角,必务要在骑兵最密集的地方发射。

    每颗炮弹都是十分精准的落在骑队之中,每次烟柱腾起时都有大量的断臂残肢和草皮沙砾一起飞向半空。

    骑队不可遏止的开始败逃了。

    北边的沙地到处都是窜逃的人,那是第一次进攻就跑过去的,第二次进攻的人还被方阵缠在里头,只有少数游骑抵达车营之前,但车营也在推进,他们的活动空间十分有限。

    到处都是散乱奔逃的游骑,那些都成了战兵的目标。

    车营的辎兵和蒙古向导们看到一群群的战兵手起刀落的杀人,刀刀砍向胸口和脖颈要害,每刀都能杀人。

    几十个全身穿甲,戴着铁面具的军人在队伍中抡着棒子砸人,他们的棒子十几斤重,包着铁,每一棒用力抡出去,不管是人还是马都会直接被砸的口喷鲜血,不死也是重伤。

    他们还砸着倒在地上的人,每一棒都把人的脑袋拍扁。

    这样残暴的场面,连辎兵们看着都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一群蒙古向导已经转头不敢看了。

    铁人们身上都是鲜血和碎肉,原本闪耀的战甲已经成了一片血红色。

    等铁人们一路杀到辎兵的车营前时,已经没有游骑敢经过跳荡战兵的身前,他们宁愿死在枪阵或火铳之下。

    铁人们掀开面具,他们的嘴巴干裂,身上的衣袍已经湿透了,每个战兵身上都穿着麻布做的里衬,人们可以看到,透过沉重的铁甲,里衬的下摆在不断的向下滴着水,这些水滴当然都是将士们的汗水。

    因为穿着沉重的铁甲,铁人们不敢坐下,有人拖了尸体过来,将五六具尸体摞在一起,然后坐在尸体上休息。

    其余的人有样学样,也是这样坐下了。

    更多的战兵都是坐着或半躺在尸体堆上,方阵已经推向前方,战兵们体能消耗的厉害,中军传令命他们暂且休整,每个人都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长枪组成的方阵继续向前,车营则在后跟随推进,更多的蒙古人逃向了沙地,也有相当部份逃不出去,在方阵和车营前被剿杀了。

    尸体越积越多,在商团军推进过后的地方,留下了大量的尸堆。

    无数面旗帜被丢弃在地上,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悲鸣着。

    天色昏暗,烟尘笼罩着战场,阵外的骑兵纷纷散逃,而阵后的蒙古主阵已经没有再派出骑兵,很明显,蒙古那边放弃了。

    然而商团军并没有放弃,沉闷的鼓声中,士兵不断的向前剿杀敌骑,两个骑兵连的铳骑兵飞速奔向北方,不停的打放骑铳,挥舞马刀,尽可能的多杀一些敌人。

    “火落赤纵横河套三十年……”麻承恩突然感觉一阵悲凉,他道:“没想到今天败的这么惨!”

    张九德红色的亮纱官袍也早就湿透了,四品补服濡湿在了身上,他由衷的道:“从未想过,以纯粹的步阵破北虏骑兵,居然是这样的打法。”

    “银子堆出来的……”陈洪范两眼中满是怨毒之色,他道:“不管怎样,这事是和裕升和那张瀚引起来的,军门大人不能饶过他。”

    麻承恩一脸讥嘲的道:“张文澜身后的人是魏大倌,陈副将看来真是忠义之士,要和魏大馆硬碰了。”

    “末将失言。”陈洪范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娘的,自己犯了什么浑,麻家不是好惹的,有机会可以和麻承恩斗,现在没了机会还敢挑衅,这是自己在找死。

    陈洪范脸上换了讨好之色,说道:“咱转念一想,北虏犯边,和裕升前来救援,这是立了大功。”

    麻承恩斜了陈洪范一眼:“本将要率骑队出击砍杀北虏,诸将率本部在城头固守!”

    骑队早就准备好了,明军一出城,蒙古人的大阵就发觉了。

    现在他们有近半骑兵被商团军打跨了,剩下的也士气全无,出城的两千骑兵也全部是束甲的精锐,身上多半有亮闪闪的甲胄在身,蒙古人的中央一阵骚动,很快就是旗帜倒转,然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响,相隔数里,蒙古大阵十分果断的掉转马头开始逃走,连自己败逃和被困的部众都不要了。

    到处传来绝望的叫喊声,榆林骑兵摆成了锋锐阵法,向着蒙古人逃离的方向飞速追去,大量的蒙古军放弃了牧群和毡包,开始漫山遍野的逃跑。

    到天黑前,北虏已经不复有阵列,到处都是散乱逃跑的骑兵,明军出城的时机把握的十分好,虽然没有追上多少逃骑,可是将北虏主力也追的完全放弃了建制,再兜头回来剿杀那些被截断的骑兵,杀伤所得,也是十分丰硕。

    天黑之后,到处点亮了火把,烟尘渐渐平息下去,战场上到处是一堆堆的死尸。

    辎兵们把跑乱的战马都牵在一起,开始给这些不安的大牲口喂豆料和清水。

    数百名新兵打着火把,拿着雪亮的长刀,开始割取首级,杀掉重伤的北虏。

    有一个台吉模样的贵族,身受重伤,被战马压在身底,他拼命求饶,但辎兵们看到他伤的很重,腹部被压裂了,鲜血还在涌出,肠子出拖了出来,这样的情形下是救不活了,两个新兵配合,一个抓住这个台吉的小辫子,另一个把刀挥落,斫断颈骨,一声脆响后,把首级给砍了下来。

    有个落马的骑士是个勇士,他几次冲入枪阵,靠娴熟的马术和杀戮的技巧杀掉了好几个枪兵,在当时的阵战中很受瞩目,现在他受了伤,躺在满是血泊的泥坑里,脸浸在血泊中满脸血污,看到辎兵们走来杀人,这个蒙古人用蒙语骂道:“汉狗,畜生,不得好死,必下阿鼻地狱!”

    辎兵们没有人理他,虽然众人都听的懂,有人高颂佛号,可能是对这个蒙古人的话感觉有些不安,但还是果断出手,锋锐的刀尖刺入这个人的脖子,鲜血狂涌时刀锋转动,慢慢割下了这个北虏的脑袋。

    几个枪兵气愤这个蒙古人杀害了自己的袍泽,相约走过来,用佩刀在这个蒙古人的尸体上斫砍起来,一直砍到血肉模糊,连肩膀和腿都砍断了,这才住手。

    战场上到处是哭叫,求饶,哭喊,惨叫等各种声响,在火把的亮光下,无数人被斫断头颅,然后几百颗上千颗几千颗血肉模糊的头颅被放在一起,堆成了一个还在流血的小山坡。

    北边的沙地里似乎还有砍杀和呐喊声,不过天气昏暗,料想追兵会很快退回。

    这个时候星空无星,天际无月,到处一片晦暗,追兵无法点亮火把追击,只能放弃。

    至于今晚有多少北虏跑散,多少人吓的魂飞魄散再不复归,或是有多少人会死于途中,死于各种意外,或是此役过后,大明会不会考虑收复河套,这些事,就不在商团军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三千破十万……”近沙漠地区,白天和晚上的温差是特别的大,张九德的大红官袍白天时濡湿透了,晚上时一阵凉风吹来,真是浑身冰冷。

    然而他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这个五十左右的大明官僚这一生都没有这么震撼过!

    哪怕是中进士时,随着同榜同年一起从大开的午门进入宫禁,仰看那巍峨的三大殿建筑群落,然后被皇帝召见,唱名随班陛见,那个时候的激动情绪至今仍然没有忘记,可是就算是拿当时的情形和现在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三千破十万其实是夸张的,战兵连骑兵数字接近三千五百人,其后还有五千余辎兵,加起来是九千人多些,接近万人。

    北虏是分波次出兵,加起来五万多人,不到六万人。

    就算这样,也足够惊人了。

    毕竟商团军就是以战兵出击,三千多人生生扛住了五万多骑兵的冲击,而且一直在向前移动反击。

 第七百七十九章 壮哉

    “壮哉,伟哉!”武之望摇头晃脑的道:“今日始知王师讨贼之威,竟至如此。”

    “我感觉是枪阵厉害。”给副将王威最大感觉的就是那三个磐石般坚固的长枪枪阵,骑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战兵和铳兵不得不暂避锋芒的时候,是枪阵牢牢的挡住了骑兵的攻击,迫使如潮水般的骑兵攻击完全失效,最终被迫分散,失去速度和阵形,被铳手和战兵不断的绞杀。

    “我以为是铳手犀利……”陈洪范有些失魂落魄,他亲眼看到了上千支火铳不停的打放情形,看着火铳口不停的喷出火光,看到弹丸把北虏的头颅打碎,在身上打出朵朵血花,这是一场屠戮,完全的单方面的屠杀。

    这样的强军居然是一个商人一手训出来的,陈洪范感觉不可思议,心中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当然是大炮之威。”跟随麻贵出征过的老将抚须而笑,说道:“没有火炮一击打放,哪有这么容易取胜!”

    众人七嘴八舌,这时在北方又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亲率骑兵出击的麻承恩率部出现在的众人眼前。

    几乎每匹战马身上都悬挂着首级,所有明军骑兵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鲜血淋漓的首级挂在马匹身侧,鲜血流满了马身也并无人在意。

    一颗套虏的首级是五两白银,这个银子朝廷不会拖欠太久,将领也不会克扣这种赏银,否则下次就没有人冲杀力战。

    每个骑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五两白银听起来少,其实已经是普通营兵半年的收入,一个农民种十几亩地,一年的收入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字,还得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有人轻声嘀咕道:“麻总兵这一次,最少能加到右都督。”

    “我看左都督也有可能。”

    麻承恩现在已经是都督同知,他这个都督同知份量比张瀚的要重的多,实职总兵加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卫指挥使的世职,这已经是一般总兵官的顶点,能加到右都督或左都督,在几十年前就意味着可能的封爵,在现在,也是武人的最高荣誉。

    陈洪范面如土色,今天他抓着张九德对张瀚不满的机会,对麻承恩大肆攻讦,这一下他可是完了。

    风还是很大,黄沙似乎又漫了一些到城上来,各人站的地方黄沙都快把脚给漫了,可是这种时候,没有人在意这点小事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一次战事对榆林的文武势力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祸事,然后对城中又完全没有影响的结束了……城中死伤的人不到百人,战死者才十几人,对这么一个庞大的镇城来说,每次巡边烧荒都不止死这几人,完全可以忽略的死伤数字。

    可是城外返回的骑兵来回来的首级可不是假的,麻承恩完全信任商团军,关键时刻果断出击,获得了丰硕的战果。

    “我要回去休息了。”张九德突然道:“叫麻总兵天亮之后来见我。”

    巡抚的抚标中军赶紧答应一声,几个幕僚清客和卫兵簇拥着巡抚下城。

    其实的诸将面面相觑,每人都想说话,可又是把话缩了回去。

    众人的脸上都讪讪的,后来慢慢散开了去。

    陈洪范面色青黄不定,这时他看到黄虎等人还趴在城头看热闹,忍不住指着张献忠骂道:“都是你狗日的惹出来的麻烦,真是混帐东西。”

    张献忠闻言先是愕然,接着愤怒,陈洪范已经铁青着脸离开了。

    ……

    “见过总爷。”

    李来宾等人全身披甲,见到麻承恩后拱手作揖行礼。

    李来宾又抱歉的道:“对不住总爷,在下甲胄在身,不能下拜行礼了。”

    麻承恩的铠甲上也沾染了血迹,他闻言笑骂道:“你少装蒜了,你们和裕升的人都叫文澜惯坏了,哪个愿给人嗑头的。”

    商团军的人闻言俱是笑起来。

    战场上血腥气和汗臭味道很重,不过众人都是行伍中人,也并不太在意。

    麻承恩看到尸堆如山的战场,感慨道:“六年前我初见文澜,当时他只有你们这些脚夫和喇虎当护卫,立了一个脚行,说要办个帐局,帮商人带货带银子,叫本将入了一股,当时本将并不太当回事,只想着能赚些是一些……没想到,这才几年啊,文澜已经拥有你们这样的虎狼之士了!”

    李来宾一脸谦恭的道:“在下所领,当然不能和总爷的精锐骑兵相比。”

    麻承恩摇摇头,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当然不好说太多,他心中当然明白,自己的这三千人,和李来宾领着的这三千多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军队,双方打起来,明军不会比蒙古人的表现强什么。

    麻承恩换了话题,说道:“斩首多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首级?”

    李来宾道:“斩首五千近六千,详细数字还没有点,俘获战马两千多匹,兵器甲仗也没有清点。在下这样想,首级我们要带走大半,此战估计会上报,不过不宜大肆渲染,我部追击土默特至此,巧遇套寇,乃有此战。至于此战的首功,当然是总爷,我们留下几百首级,加上总爷自己的,可以分一些给城中将领和巡抚,兵备,这样上奏之时,巧做些掩饰,不使上头太关注我们商团团练,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战马我们带走,北虏所遗甲仗,总爷也可以随意处置。”

    “好,这样最好不过。”麻承恩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

    他又道:“你们和裕升有的是银子,北虏的甲仗是真看不上,那么,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

    翌日天明,张九德从睡梦中被吵醒。

    麻承恩一身便服,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腥味道,直接就冲进了上房,等张九德穿衣出来后,麻承恩便道:“军门大人,商团骑兵在西北方向兜住了不少北虏,半夜有人送信来,又有数百斩首,套寇残部数万人分散而逃,多半往西套地方跑了。”

    “好,好,好。”张九德感觉身上一轻,高兴的道:“这一下可完全不必担心,连宁夏后卫,中卫,还有西宁,都不必担心什么了。闻此消息,老夫真想浮一大白。”

    “还有更高兴的事哩。”麻承恩道:“商团兵志在土默特,不会把手伸到套寇这边来,最多会在这里设几个脚行分店,方便咱们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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