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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将血-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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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校尉也谨慎了许多。不再提起什么早日上路的话儿了。

    而曾度的这些不愉快只是次要地,巡查各地盐务,这才是他现在的差事,不过不看不知道,盐务在宫里那位大太监坏事儿之后,一直到如今才确定了盐务正官,这期间下面的人纷纷扰扰,利益纠葛,两年间已是乱成了一片,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要想在短时间内理清了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他初任三司使,除了盐务之外还有茶铁两司的事情,都是缓不得的,便只是走马观花一看,他便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下面这些盐务属吏说话间更是云山雾罩,听不得信不得,行程之所以如此之快,也大多是他没有什么章程,急着看完了好回京再细细琢磨,这事情确实是急不得的,任用亲信,理清干系,怎是个复杂可以说得的,要作治世名臣原也没那么容易,曾度也是沉住了气,将一些事情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等想的周全了再行定夺地。

    至于巩义县团练那等地小吏不来参见于他,虽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怎在意的,这些武夫一个个桀骜不驯,不识斯文为何物,他也是懒得见地。

    “这盐场一月产盐七百斤,有盐丁五百人,其中民役三百,因有匪患,所以近一年来又增了二百人,幸好团练禁军就在不远处,朝夕可至,这里的人们也很安心。”旁边胖胖的盐监张世文的话传进了曾度的耳朵。

    曾度随意看了一会儿,心中不由冷笑,这一路下来,盐场也不知看了多少了,多少也知道其中的关节,不再是初出京时别人说什么听什么了,便是不看这盐场的规模,对方说出七百斤这个数目,也能知道这盐场产盐至少在千斤左右的,对方说是七百斤一个是只能往少了说,另一个便是把运送损耗,官员截留等都算在了里面,但他也不说破,只是笑着微微点头。

    这盐场并不算很大,没有必要在这里较什么真儿,这里地处偏远,虽然他在京里一句话,这里便要天翻地覆,但换了人又能如何,不定还要耍出什么招子来蒙混呢,说不准到了那时连七百斤都没了的,再一个据说这个叫张世文的小吏还是这里大族出身,这些地方上的大族别看不起眼儿,但在地方上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若是换个新人。干不干得下去都是一回事情,得罪了下面这些人,盐税收不收得上来都是回事情,大秦这里还算好的,据说金国那边盐务被几个女真大族把持着,私盐泛滥,盐税还赶不上如今大秦的三成儿的,南边儿地就更别说了。盐务的官儿都是拿钱买来的,想让那些眼里只有孔方兄的家伙们有什么作为,不下于痴人说梦一般,心里这般想着,便也不说什么了。

    到得晚上,张世文在盐场设宴为三司使大人接风,盐场所在灯火通明,所以能在这里说得上些话儿的都来作陪。县令,县丞,主簿大人都在,杯筹交错间,歌舞声声。气氛和悦,一片欢腾景象。

    “那人的家就在村子南边儿,禁军营地也探好了,离村子还远。我们悄悄进去宰了那人,等他们发现,估计我们已经在数十里之外了,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那个禁军旅帅住哪里?”

    “头领,那个旅帅就住在军营的边儿上,那虽然没什么人,但想悄无声息地靠近很难的,清明时那么多人。也没见有人凑上去的,兄弟们也只是在远处看了看,至于附近有些什么就不清楚了,一旦惊动了那些禁军,我们这点子人一个都跑不了,我看……”

    “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上边的命令,不但要那人的人头。还要这个旅帅的命。完事儿之后,大家人人纹银二百两。只要大家作地干净利落,过后儿便能逍遥上一年半载的,若是做不来,那大家的人头就都得拿去凑数儿。

    小三儿,马匹准备好了吗?”

    “您放心吧,就放在两里外的那片树林子里面,大家干完了活计,立马儿就走。”

    “好,小三儿,你去那里等着我们,若是两个时辰之后我们还没回来,你立即就走,不用再等我们了,直接出巩义县,不得耽搁半分,总得留个回去报信儿的人不是?”

    在赵家庄五六里外地一处树林里,十几个人影或坐或卧围成了一圈儿,这时天色已经擦黑,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衣服,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双在黑夜当中闪闪发光的眼睛。

    程坷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不怎么托底,也许是上次……这巩义县已经被他当成了凶地,事情看似井井有条,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里这么想着,但他表现的却是越加地镇定从容,这回他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既然强攻不成,便得暗着来了,没什么好说的,江湖人物江湖亡,自从他投了太子那一天开始,他便有了这个觉悟的,他也不是蠢人,太子让他来干的这些事情哪件能说的出口的?便是侥幸不死,将来太子登基,他可没奢望那位太子殿下能给他个一官半职地,多数到时来的不是几个杀手,便是一杯毒酒了,若能在哪里被养起来,那便是邀天之幸的了,但大丈夫行事,便要恩怨分明,反正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还给他便是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心意一定,眼神儿瞬即锐利了起来,沉声道:“咱们丑话儿说在前头儿,规矩只有一条,把事情办好,到时听我命令行事,若是有哪个乱来,可别怪兄弟翻脸不认人。”

    眼睛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又转头看了看远处那灯火通明的盐场,黑布下的脸庞微微笑了笑,这才回头接着道:“都把精神打起来,谨慎着点,好了,废话不说了,走。”

    “他们来了。”杜山虎来到赵石的身边低声道,舌头在有些干燥地嘴唇上舔了舔,在黑暗中笑地分外狰狞。

    “那边呢?”

    “您就放心吧,狐狸和赤魔都在那边盯着呢,绝对不会让一个家伙走出巩义县就了。”

    李玄瑾就站在赵石的身后,他们此时就在村头儿一处民居之内,这里离那位郑先生地房子不远,旧村已经没有多少人家了,这个时候更是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李玄瑾的手握了松开,松开又握上,头一次这样的经历。他心情之紧张可想而知,中间夹杂着兴奋以及担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说话间,外面已经传来了惨叫声,这样的埋伏对这些禁军来说是轻车熟路地了,除了那院子周围埋上了些竹签子,再挖上些仅脚掌般大小的深坑,便也没作太多的准备。有心算无心之下,再捉不住十几个人,他们也便白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

    喊杀声一起,早已埋伏在了周围的百多军士瞬间便已经将周围围了个结实,火把也被点了起来,照的这里好似白日一般,被围在中间的人惊慌失措之下,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有那么几个还待顽抗地,立即便被弓弩射倒,这个时候任你功夫再高,也是枉然的了。

    “全部跪倒,顽抗者杀。”

    “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

    ……。

    在乱糟糟的怒吼声中,立时便有两个持刀外闯的人被射成了刺猬,有几个不慎踩到签子的滚地惨嚎不止,场面不免显得有些纷乱。

    在第一声惨叫响起的时候程坷便已经知道事不可为了。心中更是充满了惊恐,上次的情形至今就好像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当然了,留给他地不是什么好印象,除了恐惧就是恐惧……

    “风紧,扯乎。”几乎是毫不犹豫,一声吼叫脱口而出,根本无暇再顾及他人。回头就已经朝村子外面跑去。

    但还是晚了,火光一闪,几乎是瞬间,火把就已经全部点了起来,亮光刺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也顾不得许多,身子直直窜出,这是一个准备好了的陷阱。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想对方为什么好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握紧手里的横刀。心中暗暗发狠,要想逃出去就得看拼不拼命了。

    但他根本没有那个机会了,弓弦声响,他只感觉腿上一凉,接着便是在剧痛之中滚倒在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地脚步声,绝望之中,他毫不犹豫的回刀抹向了脖子,但动作还慢了一些,手腕处一阵剧痛,“贼厮鸟到是硬挺。”一声大吼间,手腕已经被一脚踩在了地上,接着雨点般的拳脚便落了下来,当他昏昏沉沉的被人从地上拖起来地时候,整个身子已经仿若烂泥一般了。

    勉强睁开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了一条缝隙的双眼,模模糊糊间,看见几个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赵石陪着李玄瑾走出来的时候,短暂的混乱已经过去,尸体被抬走掩埋,所有还活着的来犯之人都被绑的结结实实,蒙脸地黑布也都被拽了下来,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

    “这就是上次带人来的那厮了,嘿嘿,别看这王八蛋现在被打的不像个样子,但说起来,长的还是人模狗样的……”杜山虎指点着已经不成人形的程坷对赵石说道,他也是认了半天,才把这人认出来的,不得不说,这些禁军现在打人地功夫渐长,虽然外表看上去凄惨无比,连站都站不稳,但这人除了腿上地一下之外,没有一处伤是伤筋动骨的。

    赵石摆了摆手,止住了他地话头儿,“捉住了几个?”

    杜山虎嘿嘿笑了笑,“死了四个,伤了六个,不是在腿上就是在脚底板儿上,不碍事,治治就好,囫囵个儿有七个,这些王八蛋不长记性,这么点子人就想来咱们这里找便宜,简直就和送死没两样。”

    赵石瞅了眉飞色舞,一副不过瘾样子的杜山虎,沉声道:“他们这是聪明了,若不是事先知道消息,没准儿就会出事的,你若是一味的这副样子,说不准哪一天就得像他们一样。”

    说完也不管立即蔫了的杜山虎,转脸看向李玄瑾,“黄兄,你是想先问问这些人,还是……”

    李玄瑾的脸膛在火光照耀之下红红的,眼睛闪动着幽光,一拍手掌道:“有什么好问的,今晚月色正佳,兴致也浓,不去扰扰那位三司使大人的清梦也实在说不过去,赵大人可愿陪我走上一遭?”

    !

第一百零二章 夜执

    第一百零二章夜执

    “黄兄,这位便是巩义县盐监张世文,字宗行,是小弟的表兄,家里排行老三,对我颇有照拂的,三哥,这位是京师来的黄公子,与曾大人有旧,你把人都给管好了,闲杂人等不得近前来,我陪黄公子去见见曾大人。”

    看着半夜一大群禁军军士冲入盐场,张世文才刚睡下就被人喊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宿醉的迷糊,但这心里可是忐忑的很的,不过见到赵石之后心情也便安定了下来,两家向来交好,虽然如今他打心眼儿里有些畏惧这个他看着长大的表弟,但毕竟是刻意维持了这些年的亲戚,情份非比寻常,再说了,弟媳还是他亲自给找的呢,再怎么说,他相信表弟也不会给他找麻烦的。

    有些惊异的朝李玄瑾一抱拳,从表弟的态度上他也看出来了,这位从京师来的黄公子可能不简单,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一把将赵石拉开了一段距离,低声道:“石头,你带着这些人来盐场干嘛?”

    说到这里眼神在那几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家伙身上扫了一圈,神色更是不安了些,“石头,你可得跟三哥说实话,是不是又捉到贼匪了,不送县里送这里来干嘛?我可告诉你啊,里面的曾大人是三司使,三司使知道吗?那得是多大的官儿?伸出一根小拇指来都比咱们腰要粗的,前些日子你怎么没去县里?人家嘴上没说,这心里估计就得存着疙瘩,我要是你躲还来不及呢,今晚这又是闹的哪出儿?”

    赵石心里微微一暖,这位三哥虽然办事不太牢靠,性子也有些软弱。但这份关切之情却来不得半分虚假的,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脸上却没露出半分来,只是沉声道:“这位黄公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你在他面前仔细着点,之后必定有说不尽的好处的,至于今晚来这里,说起来太复杂了些。三哥这事儿你不用知道,知道地太多也没什么好处,只要记住一点就成,今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当没看见,过后儿在那位三司使大人面前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送走完事儿,过些日子我可能要进京,此行有些……我娘那里你先给照拂着。等在京里安定下来我再接过去。

    行了,过后再跟你详细的说说,叫闲杂人等都退下去,你去给指指路,别的就不用管了。”

    经了这长时间。张世文对这位表弟不说言听计从吧,也差不了多少的,在他看来,这个表弟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人。如今的名声便已经了不得了,以后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现在更要进京去,心气儿之高可不是他比得了的,虽然此时满心地疑虑消散不去,但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那又没什么主意,难道这个时候还跟表弟对着干不成。

    于是在前头领着。对表弟嘴里的那位黄公子更是不敢怠慢了,态度之恭谨不在于面对三司使大人时之下的,“那里便是三司使大人的临时宿处了,下官只能陪公子走到这里了,您也知道,三司使大人……”

    他话儿也没说全,但意思谁都明白,李玄瑾微微一笑。回头瞟了赵石一眼。却是拍了张世文肩膀一下,“赵大人。你这个表哥……很不错,将来你可要好好照拂才是啊。”

    他能把话说到这里,相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已是十分了不得的了,只要他这个景王以后权位稳固,只此一句便够张世文受用的了,在张世文连称不敢中,赵石一拱手,微微行了一礼,李玄瑾这才满意的放了张世文离去,笑着道:“走,让我们去见见这位三司使大人吧。”

    离着还有老远,就已经惊动了守在门边上地护卫,这些都是曾度从京里带来的府里人,说是护卫,其实多是府里的一些仆役,跟着来是照顾曾度起居的,晚宴之时这些人上不得正席,张世文也不敢亏待了这些下人,好酒好肉的让几个管事儿陪着,也都喝地不少,勉强把自家大人扶回去休息,站在这里的两个人已经是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依在门口就瞌睡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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