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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幽冥仙途-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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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珣也转过目光,看到一个大胡子上了房顶,眉头不由一皱,这个人看起来,怎么如此面善?
    正思忖间,两人已打了个对眼,那个大胡子眼光凌厉,乍一看去,凶恶得很。这模样,让李珣更觉得熟悉,正疑惑间,忽看到那人眼角一道细细的疤痕,擦着鬓角,通向耳后。
    这疤痕便似是一道强光,剎那间将他的心照得透亮,他只觉得心口一堵,差点就要摔了下去。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巩维!”
    大胡子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点精光:“你认得我?”
    回答他的,是一声压抑到极点的低啸——李珣心中再无怀疑,一个转身,直跃起空中十余丈高,青玉随即出鞘,青光一闪,已驾着剑光远去了,只留下那些护卫张口结舌,如在梦中。
    也不知飞了多远,李珣心中,无数情绪一发地涌了上来,上冲脑际,便是有两块玉辟邪也挡不住了,自小到大那无数场景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闪现,最后又归于那一条浅浅的疤痕。
    巩维,他怎会忘了这个人?尤其眉角上的疤痕,李珣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记得那日午后,父亲领这人进来,言其有万夫不敌之勇,双臂有千钧之力,李珣好奇不过,便让这大胡子拉开挂在墙上的一把强弓。
    当时,那一把比他还高的大弓,被大胡子轻松拉成了满月,接着再一用劲,便将其轻松扯断,崩断的弓弦抽在他脸上,便留下了这道疤痕。
    曾几何时,此人脸面流血,依然不动声色的狠劲,成了他小小心灵暗自崇拜的对象,对那条因自己而留下的疤痕,他更是记忆深刻。
    随着年龄的渐长,阅历增加,他幼时的心情再不复见。可是,这一道疤,这一个人,尤其是这人身后,扯出来那一连串已渐渐模糊的身影,就这么突如其来,让他晕了头。
    “巩维是王府的侍卫统领,有他在,必是王府要人在此,是谁?”
    他再也飞不下去,按下剑光,停在一处野地里,不停地喘息。他将方才清醒以后,所接收到的信息逐一整理一遍,最终做出了结论:“应当是一位女眷,上山祈福而来……却不知是府中的哪位?”
    已近九年不曾见到的亲人身影纷至沓来,一个个模糊得令他心悸!他只清楚记得祖父癫狂迷乱的模样,还有父亲那严厉冷肃的脸孔。
    其余人,包括他的母亲、祖母,还有几位姨娘、弟弟、妹妹,都只能抓着一点不真实的虚影,便如同幻雾,风一吹,便消散了。
    “回去!”
    他清醒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想到在数十里之外的,便是这世间与他最亲近的血脉,就让他全身都滚烫了起来,与亲人相认的冲动,瞬间成燎原之火。
    “是母亲,还是老太妃?”他脚下不停地往回走,心中也不停地思量,一波又一波温热的血液,在他胸腔内来回翻腾。
    他开始在想见面之后的说辞,是啊,他该说些什么?
    一别九年,他该用什么理由,让亲人们相信,他还活在世间?该用什么说辞,来表达出他此时的心情?
    见了母亲,他该怎么说?见了老太妃,他该怎么说?若是其它的姨娘,他又该怎么说?
    他又想,见了他,母亲会说什么?老太妃会说什么?其它的姨娘,又会说什么?
    还有,他的父亲会怎么说他?祖父,又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对这一个失踪了九年的小主子,王府里林林总总的侍卫、下人,又会怎么面对他?
    即便他的智力远远高过同侪,但面对这即将接触的一切状况,心里面也有些紧张,手掌更不知不觉地出了汗,湿腻腻的,好不难受。
    他本能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沙石土砾粗糙的触感,划痛了他的手心。
    他一震止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一身寒玉蚕丝织就的道袍,虽称不得寒碜,但是在刚刚那一场变故后,说它千疮百孔都嫌有些保守,还有被泥水溅上的污渍、残留的血迹,尤其是从腰身以下,传来那隐隐的骚气……
    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去吗?
    在迟疑中,他的眼神渐渐恍惚迷离。
    忽然,火红的颜色在他眼前一闪,顿时如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响。
    他大叫一声,转身向后狂奔,才跑了两步,就踉跄跌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地面积存的雨水毫不客气地又抹了他一身。
    只见眼前,一片火红的枫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随着微风扭动了两下,叶柄转了小小的一圈,正指向他苍白的脸。
    李珣呆呆地看着这片叶子,良久,才将脸重重地埋下,贴着地面缓缓厮磨,艰难地吐出了点气息。
    泪水肆无忌惮地洒出来,在几度抽噎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叫。
    “我怎么回去?怎么回去——”
    他是什么?
    福王府的小世子吗?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道士,哪有半点世子的样子?
    明心剑宗的嫡系弟子吗?
    他刚刚跟杀师仇人一起,让他的恩师死不瞑目!
    他是谁?
    在旁人眼中,他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一个卖师求生的叛徒,一个异想天开,想去做王府世子的疯子!
    他要怎么回去?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踉跄了两步,终于站定。暂歇的秋雨此时又下了起来,他仰天吐出浊气,嘿然一笑,缓步走入了雨幕之中。
    再不回头。
第三章 女冠
    嵩京城中,东城多是达官贵人、王公贵族的居所,城区最繁忙的时段,是每日早朝之际。在天光未亮之时,便可见到这城区之内,车如织、轿如流的盛况。
    侍郎让路给尚书,尚书让路给宰相,宰相让路给王爷——在纷繁的车流下,总有一些这样的规律在运作,让繁忙的城区,纷乱中又显得井然有序。
    李珣缩在墙角的阴影中,冷冷看着这一切,他距最近的车轮不过五尺之遥,然而,车子两边的精锐武士,却根本没向这里看过一眼,便是看了,也只会见到一团再正常不过的高墙阴影。
    明心剑宗的禁纹之术,用在这些凡人身上,也算得上是明珠暗投了!
    这波车流经过小半个时辰才散了个干净,李珣这才站起身来,窥准方向,贴着墙角走了过去,高墙大院的阴影就是他最好的掩护。
    他无声无息地走过几条街道,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直围绕着他,童年似是而非的记忆给他造成了一些困扰,但是,一炷香后,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福王府。
    这是当今皇帝赏赐福王的京城宅第,在整个东城,亦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单是大门前昂立的家奴,便能让胆气不足的人矮上半截。
    “回来了……”
    远远看着福王府的大门,李珣心中百感交集。但所有的感觉,都只翻起了一点浪花,便又沉淀回心底。
    在生死关头,想这些东西总显得无稽!
    蓦地,他皱着眉头停了下来,他并不是为那看门的家奴烦心,而是体内忽地生出的不适感,让他心中凛然。
    血魇动了!
    距每日血魇噬心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时辰,它竟开始有些躁动!而且,这还是在玉辟邪的压制之下!
    李珣甚至有种感觉,血魇好像“活”过来了!
    它似乎是与外界的某样东西发生了共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突然的变化,让李珣的头皮为之发麻,他想也不想,回身就向外逃去,一直跑出了七八条街才停下来。
    血魇又恢复了正常。
    李珣抚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的举动简直可笑!他此次回来,不正是为了找血散人,赴那十年之约,以解去血魇之苦吗?事已临头,为何还要抱头鼠窜?
    这是因为,一方面他从来没有对血散人的承诺,抱着任何信心;另一方面,此时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完全脱离了理智的推演,只是发自内心对即将到来的结局感到恐惧。
    他再望向福王府,也不知是否错觉,他感觉到,在渐露的晨光中,王府上空,被一层血色的薄雾罩得严严实实,里头似乎有无数的冤魂正在撕扯嚎叫。
    他打了一个寒颤,再看时,却只见到了初生朝阳发出的淡淡红光。
    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积聚出的些许勇气,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像逃难似的,冲向了远方。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晚,直到冬至的前几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降下来,整个嵩京都被埋在雪里,气温飞降,京都南城的大街小巷,也不知冻毙了多少乞丐。
    若在平日也就罢了,找几个差官收拾一下,就近扔到城外即可。
    只是今日,却绝不能如此轻率。
    天还未亮,京兆尹便亲自率队,配合金吾卫,便如同撒网捕鱼般,将整个南城从头到尾扫了不只三遍。
    遇到冻毙的死尸,立时拖到城外,细细掩埋。见到一些江湖人士、桀骜之辈,二话不说,便下手拿人。不过两三个时辰,偌大的南城便被清理得如皇城一般,而且戒备森严。
    但凡在街上游荡的闲杂人等,全被衙役们带回大牢收押,至于平民百姓,也被金吾卫堵在家中,不能随意出行。
    这是……皇帝出游吗?
    李珣站在阴影中,做了个猜测。记忆里,似乎也见过这种场面,估计一下日子,明天便是冬至了,想来应该是皇帝要前往南郊祭天吧!
    人间界祭天之仪,是何等庄重,即使是九五之尊,也要早早入住南郊行宫,焚香淋浴,戒绝声色,素斋淡饭数日,以示诚心。
    隆庆帝倒好,冬至前一日才匆匆前去,在那繁华禁宫之中,什么声色斋戒,根本是想都不必想的。
    人间帝王的荒唐,已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自己的麻烦都还没解决,哪有闲情逸致去管这皇家事务?
    现在让他烦心的是,由于皇帝出行,全城戒严,像他这样没有路引,身分不明的人,如果碰上了官家,那可是有理也说不清的。因此,他的行动,受到了很大影响。
    无奈之下,他只好和满城的军士开始捉迷藏,尽量避开那些护卫严密的街道,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留连。
    自天都峰上的劫难之后,至今已一个多月了。在这三十余日的时间里,李珣一直在嵩京中打转,除了第一天,还想着去福王府碰碰运气之外,其余的时间,便都龟缩在南城之内,苦苦思虑着万全之策。
    然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万全之策?
    一切策略的根基,都是在双方实力的对比之上。如果双方实力差距不大,或可凭谋略弥补。然而,若实力有天壤之别,那根本是蚍蜉撼大树,纵有千般计谋,又有何用?
    李珣和血散人,正是蚍蜉与大树的差别,无论他怎么计划,只要血散人愿意,一只手指便能捻死他!这样的差距,已不是谋略所能弥补的了。
    李珣并不是不明白这一现实,可是,他现在的心态,纯粹像一个赌徒,在输得只剩下最后一个筹码时,押上最不可能的那一格,妄图把以前输掉的,全部赢回来。
    而支撑他这种信念的,除了已无退路的绝望之外,还有他尽力争取到这一年的充裕时光——距血散人的十年之约,还有“很长”的时间。
    让过了一队巡逻的兵士,李珣从街角的阴影中走出来,看着兵士们的背影,脸上漠无表情。
    此时,他身上的装扮已不是那种破烂模样,这一个多月里,他也算是生财有道,凭借着高来高去的本事,发了一笔横财。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李珣虽然构不上“君子”的资格,但毕竟也是豪门出身,偷盗之事,向来是被他看不起的。然而,做了初一,便有十五,人们内心的底限,往往只是一次突破,便再也没法控制。
    李珣便是如此,第一次偷盗,还说得上是无奈之举,只是想找些碎银子,和一件好衣服遮体。然而,当他从偷盗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好处后,再想把持,却已是晚了。
    不过一月的时间,他便在京城内四处作案,虽然银两拿得不多,但往往是一个心血来潮,便直入他人内宅,缺什么拿什么,比在自家后院还要自在。
    现在的李珣,上下打扮,完全是一个豪门贵公子的模样,蜀绣锦袍,明珠玉带,如此打扮,在他童年时,已如呼吸般自然的事,便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局促之感。
    青玉剑被他藏在一个隐秘处,如此便不至于引发兵士的戒心。
    在南城转了一圈,他仍没有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落脚点。所有的客栈酒楼等公共地点,都被衙役和兵士查了一遍又一遍,只要没有路引或是有效的证明,一律送官究办。
    这逼得李珣如游魂般在城区内不停游走,眼看天色都要黑了,他已开始考虑,是否要去盘查比较松的西城或北城,找个地方歇上一宿。
    正在计量间,整个南城忽然嘈杂起来,乱象集中在少数几个街区,正好李珣被包在了里面,他见机极快,身形一闪,便隐入了暗影之中。
    也不过就是数十息的时间,这几条街道上的人流蓦地密集起来,大批的平民百姓向这边汇集,挤在街道两边,前面则是全副武装的金吾卫形成的人墙。
    一开始李珣还看不明白,但见了百姓脸上那无可奈何,又或凑热闹的表情后,便恍然大悟。
    这便是官样文章了!
    想来这些百姓,都是被拿来做“三呼万岁”之类勾当的吧!
    被这人流一挤,李珣也藏不住身形了,干脆就现身出来,融入人流之中,倒也没引起金吾卫的注意。
    他耳目灵便,已听到远处的声息,当是皇帝仪仗渐近,再过了一会儿,便是普通百姓,也都听到那隆隆的“万岁”之音。
    也不知是谁打的头,两边的百姓全都跪下,李珣也皱着眉头跟着动作,心中却总有些不是滋味。
    仪仗愈近,“万岁”之声亦是连迭响起,人群开始有些骚动,有人还想直起身子,看个清楚。前方的金吾卫立刻提起长枪大戟,顿地有声,极有效地将这乱象压了下去。但“嗡嗡”的声息,却是止不住了。
    李珣身边有不少人在交谈,谈的都是皇帝是怎生模样,身边有何等祥瑞等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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