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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鱼跃鹰飞-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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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丈莫非觉得身子不适么?”
    老上人缓缓地摇了一下头,轻叹一声,道:“你们有所不知,本寺将有大事发生!”
    三僧听了,都显得很惊愕。、
    静虚上人缓缓他说道:“你们坐下说话!”
    摩云等三人对看了一眼,各自落座,心里甚是狐疑。只见老方丈那张憔悴的脸上,一刹间浮起了无比忧愁——他盘膝坐定,喟然长叹了一声。
    “这件事都怨老衲一时糊涂,铸成了大错。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不及……”
    摩云大师吃惊他说道:“方丈是说……”
    静虚上人的面上现出了一番凄苦神色,道:“你三人当知日前本座一时被迫无奈而管了一件闲事……”
    摩云大师问道:“方丈指的是岳州府刘昆班头来找的那件事?”
    静虚方丈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金锡大师在一旁插口道:“可是这位刘施主又来麻烦你老人家了?”
    “那倒不是,”静虚上人苦笑道,“而是由于前日之事,为老衲引起了一件杀身大祸——”
    摩云惊讶地道:“竟然会有此事——请方丈快赐告详情!”
    静虚上人冷涩地笑着:“关于老衲出身武林之事,这庙里也仅仅你三人知道,但是庙外如今只怕不是一件隐密了!”
    摩云大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方丈指的可是那个刘大班头?嘿嘿……这人虽然在公门当差,但卑职看他行为怪癖嚣张,方丈就该义正词严地好好申诫他一顿才是!”
    静虚上人喟然叹道:“阿弥陀佛,摩云你稍安忽躁,听老衲诉说之后便知详情!”
    当下他即将向阳君杀人,官府通缉之起因略作交待,言归正传地把刘昆与雷氏兄妹上门求医求助的事情前前后后叙说一番。三位高僧听罢,不禁面色猝变!
    “阿弥陀佛!”摩云大师双手合十道,“这件事卑职为方丈着想,为雷氏兄妹救伤使得,若出寺代官府拿人,那可就万万不可……请方丈慎重。”
    静虚上人冷冷一笑,道:“老衲岂是如此糊涂之人,焉能行此糊涂之事?只是……”说到这里,又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乃将自己限于情势被迫无奈,设计嘱咐刘昆对付向阳君之事道出。
    “事情可能就出在这里!”老上人面色如土,“这时想来,只怕那刘昆没有把事情办成——果真如此,本寺眼前即将步入一场杀难了!”
    摩云等三僧聆听之下,俱未吭一声。
    甚久,金杖大师轻叹了一声,道,“这件事方丈却有不得不为之苦……不过依卑职所见,刘昆果真遵照方丈所说行事的话,应该是万无一失,那个向阳君此刻必然已解入官府。此番顾虑显然多余,方丈以为可是?”
    “不然……”老方丈喟叹道,“按说,那刘昆果真遵嘱行事,应是万无一失,只怕是有人事先泄露了机密,向阳君得到了消息,自然会防患于万一。”
    摩云大师一怔道:“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静虚上人点点头,深沉地道:“自然是有……老衲为此,特意以十二天星菩提神斗起了一卦,测出了眼前之大难临头,并已测出了泄露事机者竟然为一阴人——卦象显示一‘黑子’向本寺接近。本座以此而感,只怕大劫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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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古刹凶星   圣地煞劫临
    三僧俱知老方丈卦象应验如神,平素非十分疑难困心之大事,万万不会以此卜占;既然这么说,自然绝非虚语,一时都沉默不语。
    摩云大师长眉扬动了一下,讷讷道:“这么看起来,那泄露之人是……”
    “老衲经过左思右想,终于琢磨出了那人是谁。”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道,“其实老衲早已看出此女有些靠不住,果然事情出在了她身上。”
    金杖大师问道:“方丈指的是哪一个?”
    静虚方丈双手合十,轻宣了一声佛号,道:“这个人,也就是刚才老衲所提到的那个雷姑娘——雷金枝。”
    摩云大师轻宣一声,道:“阿弥陀佛,这件事诚是不可思议的了——那位雷姑娘的兄长不是伤在向阳君手里么?何以反而做出不通情理的事?”
    静虚方丈道:“自然,这件事有些奇怪,只是除去此女以外,不可能是别人。姑不论到底是否此女,反正卦象显示此一大凶之兆,万万不会是假的。老衲此刻约见你三人来此,乃是意欲想一万全大计,如何避免此一步凶杀大劫!”
    金锡大师合十道:“无量佛,方丈不必顾虑许多。达云寺佛门善地,岂容得俗子猖狂?那人不来便罢,果真寻上门来,就由卑座与金杖师弟,出面拦阻化解。以卑座二人联手之力,就不信阻拦不住此人!”
    静虚上人叹息道:“这个人,只怕比你们想的要厉害得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老衲虽不曾见过这个人,但是闻知他许多异处,更悉知此人得擅太阳功力,便断定他实为一不可轻视之大敌。老衲这近年以来,功力已渐渐生疏,虽然仍保有八分实力,但是能否敌得过此人,尚是未知之数。”
    摩云大师口宣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以卑职之见,方丈还是不宜出见的好;那人如果真的来了,由职等三人推说方丈别处云游去了,谅他又能奈何?”
    静虚上人频频摇头道:“这样不好,那人志在必得,如果见不着老衲,是不会甘心的。如果为此祸延达云寺,更是不妙!再者,老衲卦象既已显示本身大凶之兆,不管怎样也是逃躲不过的!”
    这时,老和尚那张憔悴的脸上,又情不自禁地显现出几分豪气。
    “再说,老衲平生从不作欺人之言,如今身在佛门,更当严守佛律,不作诳语。”顿了一下,他严肃地道,“老衲已决定以身试劫,倘能消弭本寺一场浩劫,自身生死,倒也可以置之度外!”
    “阿弥陀佛,”金杖大师双手合十道,“方丈言重了,方文武术造诣,已入化境,卑职实在不敢想当今有谁是你老对手。再说,尚有卑职等三人承当一切,哼哼,那俗家子不来便罢,若敢咆哮佛门,却要他当场束手就擒!”
    静虚上人道:“出家人不可称一时意气之勇,向阳君果真近日来到要以礼相待,从容化解,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妄动杀机。切记,切记。”
    三僧聆听之下,各自垂首合十,表示虚心接受。
    摩云大师道:“方丈但请放心,这件事既关系到本寺未来盛衰,职等自是大意不得,一切尚请方丈吩咐才是!”
    静虚上人讷讷道:“话虽如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来人既是心怀叵测,我等就不可不防,关于这件事,老衲略有盘算。”
    摩云大师道:“方丈既有主张,即请赐示,以便有所遵循。”
    “摩云——”静虚上人长叹一声道,“这件事老衲曾经再三盘算,却是难以周全,看来一场凶杀在所难免,老衲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是向阳君来了,不听老衲好言规劝,为了本寺安全起见,就不得不全力与之周旋。”
    金杖大师洪声道:“方丈不必有所顾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犯我,虽是佛门善地,也不能善罢干休!”
    金锡大师道:“阿弥陀佛,以卑座之意,我等应该先行有所布置才是!”
    “老衲正有此意。”静虚上人双手合十,讷讷地道,“来人向阳君绝非凡俗之辈,老衲之意,你等三人须联手合组一阵,在万不得已时出手拦阻,解其一时之锐,如能使他到时知难而退,才是上上之策!”
    摩云大师道:“方丈的意思是……”
    静虚上人脸上现出一片深思,喃喃地道:“你等是否尚记得去岁中秋之夜,老衲曾与你们参习过一阵北斗七杀,后因此阵杀气过重,而未曾练习?”
    金杖大师顿时道:“卑座记得,莫非方丈……”
    “记得。”静虚双手合十道,“无量佛,向阳君既擅太阳功力,本身必为正阳魁罡之性,非寻常拳脚,只怕难近其身;必欲以至阴杀数,方可去其锋芒。北斗七杀阵势,虽非至阴之性,却属阴阵之列,如果搭配得宜,可收相当功效,说不定使其知难而退!”
    摩云大师扬眉笑道:“方丈所言极是,于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事。如果这人真如方丈所说,那么以此一阵来应付他,是至为恰当的。”
    静虚上人道:“话虽如此,本座却不敢以此为万全之计,本座也顺作必要的准备。”
    金杖大师道:“方丈之意是……”
    静虚上人冷涩地道:“这个向阳君,本座虽然与他不曾见过一面,却自信对他甚为了解。为今之计,本座只希望他迟来二日,至时本座虽不敢说必能制胜于他,起码他不得奈何于我!”
    金锡大师忽然一惊道:“啊,方丈莫非要以二日之功,打通全身关节,欲以先天之气,补后天之功么?”
    静虚上人点了一下头,道:“本座正有此意。”
    三僧相继神色一变,彼此对看了一眼,心里俱是有数。看来,这个老和尚,诚然是以性命与对方一搏了!
    原来每一个精于上乘武术之人,都练有先天之气,亦即先天元罡。这类功力常能于必要时提取运用,以补后天之不足,只是非内功达到澄波返渡极顶境界之人,不足以提取运用……
    静虚上人以浸淫内功近五十年之功力,练成了这等成就。近年来因沉心于佛学,无形中疏忽了武功的反哺,一旦面临大敌,欲行非常之功,就不得不先有所准备了。
    这一段抽调准备过程,至为艰巨——以老上人之功力成就,尚且须要两昼夜之久。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必须全身固守,身如果偶,更须意志坚守,全力将本身各关节逐一打通,乃能使先后天气机相互串连;否则,一经外敌干扰,即有“岔气”之危,招来性命之忧!
    老人上有见于此,焉能不心存慎重?
    摩云等三个明白了静虚上人心意之后,又鉴于上人如此重视,各人心里都很沉重,不敢掉以轻心。
    静虚上人喟叹一声道:“你三人明白了老衲之意,就着手准备一切吧。”
    摩云大师点点头道:“方丈请放心,卑职等即刻全力部署,那人果真来了,绝不容他侵入雷池一步,一待方丈功力圆满之后,谅他也无可奈何了!”
    静虚上人点了点头道:“老衲所祈求,也正是如此,怕只怕在劫难逃,万一这个向阳君来得仓促……”
    金杖大师霍然站起来,道:“方丈大可免虑,卑职等受方丈平日爱护有加,正是报效之时,有我三人之力,足有给来人以重创,到时定当施展全力,以期拖延到方丈大功告成,然后合力消除这个大闹佛门的孽障!”
    摩云、金锡二僧亦随声附和,静虚上人眼见三僧如此气盛,心中暂时不那么忧愁了。
    静虚方丈遂打点精神,就防守应对之策,详细与三僧交代了一番,尤其是对那北斗七杀阵势更有精细之指点。
    三僧告退,天色已近申时。
    静虚上人乃命守侍在外的培空小僧来到近前,见礼之后,退侍一边。
    老上人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英武少年,恍然发觉到对方头蓄短发,还未剃度,不禁一惊!
    “你竟然还未剃发皈依!”
    培空躬身道:“弟子理当于半年前剃发,惜适住持大师差遣往江南应天寺走了一趟。返回之后,错过了日子,住持师父关照今年年底补行剃度之礼,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静虚上人道:“原来这样。”
    上人说到这里,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微微笑了一下,道:“这么说起来,你仍是在俗弟子了?”
    培空窘笑了一下,垂首道:“弟子诚心向佛,经摩云师父通过了考试,只是目前仍然带发修行而已!”
    静虚上人点点头,说道:“你俗家姓名是!”
    培空道:“弟子俗家姓名叫郭彤,是豫南人氏!”
    “噢——”老和尚点了一下头,“郭彤,你前进一步,到我跟前来。”
    培空愕了一下,拘谨地向前一步,站立在静虚上人面前,老上人一双眸子在他脸上骨碌碌转了一周,轻叹一声道:“这就是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培空,你虽然深具向佛之心,只是老衲观你面相,却深知你目前断非佛门之人。”
    培空大吃一惊,猝然色变,道:“老方丈,你老是说,弟子还……”
    静虚上人摇摇头道:“郭彤,你向佛之诚心,老衲已由住持师父处悉知,对你弃家从佛,甚是嘉许;只是今日细察你面相,发觉你日后与尘世尚有许多牵联。观诸你英华内敛,威上眉梢,你未来大有可为——六旬之后,将有一段因果,或许再入佛门,亦是光大佛门之人。唉,老衲果真是糊涂了,竟然不知道达云寺内,尚藏有如此大才……可惜……可惜……”
    一口气说了好几声“可惜”,那双细长的眸子缓缓收拢成一条线。一刹间,现出了无限的慈光。
    “如果老衲早发觉你这等气质,更知你目前非我门中人,老衲就不会这般对你了……可惜……可惜……”
    培空呆了一阵,退后一步,苦笑道:“方丈师父,你老的意思,弟子明白……弟子知道,眼前达云寺将有一场事故,你老想将弟子差遣出寺,避开眼前这场佛家劫数,是也不是?”
    静虚上人冷冷地点点头:“你这话说对了一半。”
    “方丈师父请赐其详!”
    “本寺将有一场劫数,你说得不错。”老上人目光深湛的注定着他,“只是老衲并无将你遣开离寺的心意,这一点你大错了。”
    培空面色一喜:“这么说,方丈师父是要弟子留在寺中了?”
    “不错。”静虚上人道,“我不但要留你在寺,而且尚要将你留在我这偏殿,也就是老衲此刻置身的禅房之中,你可愿意?”
    培空躬身一礼,道:“弟子谨遵法谕!”
    静虚上人微微一笑,心情像是开朗了许多。
    “郭彤,你可知道,老衲如今端视你为护身之符。”顿了一下,又接道,“一旦度过了眼前这步大劫,老衲当会酬谢于你。对你来说,那将终身受用不尽。”
    培空恭谨抱拳道:“弟子谨知惟方丈师父之命是从,不敢心存半丝非分之想,方丈师父只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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