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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恨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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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什麽人在呼唤我。
额头好凉,全身却热得要被烤焦了。
“怎麽回事?”tt
“陛下,陛下──像是,高热之症。”
高热?谁发烧了?我迷迷糊糊地这样想,不自觉地伸手去摸索──对了,沈约,失去了一半寿数,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沈约,他怎样了?
“沈……”我焦急地喊,喉咙却像被烙铁烫过,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在这里。”一只手将我伸出的手指尽数包裹。这手掌的温度与触感,真像那个人啊。可惜,仅仅是像而已。
我紧闭著眼,还是能感觉得到一滴泪珠漫出眼眶。又一次,我为了沈约而哭泣……想来,这一生的眼泪,好似都无条件奉送给了那个人。
那个人却已经不记得我了。
恐惧让我不自觉把自己蜷缩起来,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从背後抱住了我,他的姿势与沈约相仿,给我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因著这陌生的感觉,我猛然睁开双眼。
“陛下,好些了吗?”那个人从後方探手过来试我的额头,贴著我的後颈放心地笑起来,笑得我的後背都跟著他的下巴一起颤抖,“幸好──热度已经退了。”
我本能地挣动,一把将他推开──除了沈约,谁也不行,谁也不行,如今就算是那个沈约来了,也不行!
因为,他已不记得我了。我的沈约,不存在了。
我身上穿著白缎寝衣,头发披散,半坐在自己寝殿的床上,谢如墨靠床沿趴跪著,身上还是绛红的外衫,但脸色掩不住地憔悴。
“陛下别动怒,我离开就是了。”也许是整夜看顾我的缘故,阿墨的声音有稍许的沙哑。
我看见他这副样子,也没了责备他的意思,一手扶额,皱眉道:“我这是怎麽回事?”
“陛下在南书房批阅奏章,微臣进来发现怎麽也叫不醒陛下,才知道陛下竟然晕过去了,连忙传太医来探……陛下也真是的,怎麽批奏折批睡著了也不知道,著了凉,足足发了两天两夜的高热,现下可算是退了……”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兰操给的那火辣辣的一巴掌还隐隐作痛,“那个女子怎样了?”
“什麽女子?”阿墨疑惑地打量我,大概怀疑我烧傻了。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就是在南书房的那个……”
阿墨担忧地看著我:“微臣并未见到什麽女子,陛下一直独自在南书房批阅奏章,连喜官也没看见什麽女子……”
是了,我竟忘了,修道之人总不能这样大喇喇来见我的。话说,这托梦手段著实让我牺牲很大啊──足足烧了两天。
发生在那年秋天的那个奇异的梦就这样过去了。
此後我并未刻意寻找所谓“长安郊外”的道观来自寻烦恼。我想,大概只要再也不见面,也许就能够逃过去吧。
作家的话:
悲壮的一日两更




、20

自从父皇驾崩之後,院子里的白梅花就再也没有开过了,如是三年过去了,竟然开始一株接一株地腐烂凋零,到现下,已经死气沈沈地不像样子。长安的大雪掩盖了院中的荒芜,如今,自寝殿的窗户望出去,再也看不见高傲清雅的白梅花。
死死生生,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倒没觉得什麽,偏偏钦天监的一帮“神算子”天天逮著空儿就跑我耳边唠叨,说这个迹象是不祥啦,长安城将有血光之灾啦,更有甚者,编出什麽邪神灭世的语言,一定要我找个人来作法驱邪。
我说:“作法驱邪,这不一向是你们钦天监自己的活儿吗?”
钦天监的头头张衡拱著手诚惶诚恐:“陛下,兹事体大,实非我等能力范围之内。”
“这倒奇了怪了,连你们都管不了,谁还能管得了?总不能叫朕亲自上阵给你们驱邪吧?”我挑起眉头冷笑一声。
唬得张老头“扑通”跪倒,连声辩解道:“陛下,民间出奇才,这也不是未曾有过先例。陛下可下旨网罗道行高深人士,老朽虽不能驱邪,但可选出能用之人。”
“哦?这可有什麽讲究吗?”我顿时来了兴趣。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邪神临世虽然可怕,但是一旦找到邪神的克星,驱邪也就指日可待。”张老头激动得胡子都一抖一抖,“老朽卜卦可知,此位克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听到“卜卦”我的头都大了几圈,实在懒得陪他罗嗦下去了,因此道:“那此事就交给爱卿去办,若有消息,告知於朕。”
张老头这才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我从来不相信预言,亦不服从所谓命运,所以这件事仅仅是在心头一掠而过,并未觉得重要。既然驱邪仪式能安定臣子之心,在可承受的范围内,我没有理由反对。
“陛下!陛下!陛下!”
挥退了张老头,正恍惚著呢,突然就听见几声清脆而怪异的呼唤,声音是捏著嗓子喊出来的,活像宫里的太监装起小媳妇儿娇嗔……听得我脖颈後面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盯著门口,径自好奇能发出这种的声音的是哪号人物,冷不防自窗口跳进来一只鸟儿,“扑棱棱”撞到我眼前,两颗眼珠琉璃似地盯著我瞧,嫩黄的喙一张一合,欢快地歌唱起来:“陛下!陛下!陛下!”
这鸟儿长得机灵极了,全身羽毛乌溜溜的,没有一根杂色,头上一绺飞扬的白色翎毛,两条小短腿金红金红的,在桌上蹦躂来蹦躂去。
我与它对视片刻,它微微偏偏头,神情严肃,似在谨慎考量著什麽……一只鸟儿也懂得思考吗?我开始对它产生了兴趣。
片刻之後,它拍著翅膀得出了结论:“饿了!饿了!饿了!”
果然,只是一只鸟儿。
我摸了摸它脖颈上细腻的绒毛,它友好地啄两下我的手指,接著宣告:“小米!小米!小米!”
还是一只挑食的鸟儿。
“你是谁家的鸟儿?”我饶有兴趣地问。
“陛下!陛下!陛下!”
我明智地放弃了这个问题,毕竟,我怎能指望一只鸟儿用人话来回答问题呢……
“要用这个来喂,它才会回答陛下的问题。”谢如墨捧著一只青瓷小碗,面上带笑跨过了门槛。
“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我头也未抬,有些倦倦地回应他,反倒是馋嘴的鸟儿一见阿墨跟见了亲人一般,热络地扑过去,想去伸头啄食那小碗里的小米。
谢如墨把小碗递到我手上:“试试吧,陛下,这是宣州太守周鸣献上来的灵物,在当地小有名气,一直替人批命,据说可灵验了呢。”
“阿墨,你知道我不信这个。”我兴致缺缺地推开了。
“便是权当玩笑也好──我只盼望,能令陛下开怀。”谢如墨执著地把碗塞过来,诚恳而期待地说,“陛下这几年,有好些时候没有真心笑过了。”
是麽?我下意识扯了扯嘴角,这几年忙於朝政,几乎脚不沾地,偶尔闲下来,灵魂也像是空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一块土地来歇息。
再看看阿墨坚持的样子,我还是接过了小碗,抓出一把小米。鸟儿乐呵呵地跳过来,就著我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啄食小米,还不时抬头瞅瞅我,脖颈弯成了一个优雅的姿势,只是一个低头进食的动作,居然有点仪态万方的趋势。
这鸟儿还是有些意思的。
“它有名字吗?”t
“在宣州,原先的主人管它叫阿绿,大家便都这麽叫开了。”阿墨晃晃脑袋,“不过微臣看,这鸟儿浑身上下没一处是绿色的,这名字起得怪。”
“阿绿……”我微笑著重复了,拿指甲弹弹它的小脑袋。鸟儿吃饱了,忽而站到我掌心,尾巴一翘一翘,一会儿将尾羽展开,一会儿又合上,那短短的尾羽油光水滑,像一面漆黑的小扇子忽闪忽闪的,又像孩童天真的眼眸眨啊眨。
我开始有些喜欢这小鸟儿了。t
“陛下,快,它要开始批命了!”阿墨把头凑过来,两只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彩,“自从带进宫里,我还没见它给谁批过命呢。”
阿绿金红的小爪子在我手心里踩来踩去,摇头摆尾,像浪人吟诗般吐出八个字来,它说得极其缓慢,调子平平的,丝毫没有起伏跌宕。
然而我的心跳却猛然加速,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手一抖,差点将阿绿给摔下去。
“南国有枝,共结连理。”




、21

“咦,这是什麽意思……”阿墨浑然不知地笑起来,发觉我不适的样子才惊诧地问道,“陛下──你怎麽了?可是又头痛了?”
我手心冰凉,勉强对他笑道:“不是。”
“陛下不喜欢这只鸟儿?”阿墨攥紧双手,低下头。看样子,如果我说一句不喜欢,他就要自责到死了。
我赶紧摇摇头:“它的确很聪明,留下来吧。”手一伸,阿绿竟然顺路爬到我肩头去了,发出那种得意洋洋志得意满的“唧唧”声。
“它在宣州时,曾为哪些人批命?我想看看它原先批命的话。”
“陛下对这个也有兴趣?”阿墨笑弯了眼眸,探手过来敲敲阿绿的翎毛,“不过,这小东西能得陛下开怀一笑,嗯,是举国的大功臣。”
我被他认真的语气给逗笑了,“谢小将军说得对,那麽改日朕赏它一缸小米如何?”
阿墨的手绕过阿绿的翅膀,变为虚虚地环住我肩膀的姿势,原本落在我肩头的阿绿“哗啦”一下惊飞了,站在对面的窗格上好奇地打量我。
我感到肩上的触感微微一沈,接著腰侧也被搂住,阿墨的声音近在咫尺:“陛下……终於笑了,真好……”
我知道很多事情,一直知道。比如,这几年来,向谢家小三公子求亲的名门闺秀几乎踏破门槛,但都是无功而返,被拒绝得多了,渐渐地有些人不满意,说谢小公子眼高於顶,把那些个名门闺秀都没放在眼里。阿墨仅仅放出了一句话出来。
他说:“国不成何以为家,此生不靖平边关,绝不成家。”
长安城里的流言蜚语於是都安静了。
父皇殡天之後,边关夷族趁势起兵犯境,我将他外放三年,受尽塞外苦旅,他也并未多言一句。返回帝都时,我去迎他,他拍拍腰间佩剑道:“陛下,我用这把剑砍下的人头已经不计其数。”他说话时,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华彩,仿佛,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对於他而言,是种荣耀。
他曾说过,“我要用这把剑来守护我爱的人。”
这话里面的意思只有我和他才明白。
当时我站在高高的城楼边,北风席卷而过,我眺望远方的八百里秦川,用手指抵住下唇,重重咳嗽几声……讽刺的是,那之後我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来。
“谢小将军居功至伟,不知想要什麽赏赐呢?”
沈约如果听见了,应该会嘲笑我吧。
同沈约一样的,阿墨没有向我索要什麽,这些年来,除了偶尔的拥抱,他将感情克制得十分得体。说句心狠的话,这也是我一直允许他留在我身边的原因。
我不曾抗拒过阿墨的拥抱,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矛盾,竟然会在旁人的怀抱中,借著那一点点似是而非的温暖去思念另一个人。
“羞不羞!羞不羞!羞不羞!抱抱,抱抱,抱抱!”阿绿尖利的嗓音骤然响起,自窗缘上,猛得俯冲下来,瞪著眼睛用翅膀去撞阿墨,还委屈地瞧著我。我能感到阿墨搂住我的手指明显怔了怔,我露出一丝笑意来,仰头看他。
我不清楚他能从我的眼中读到什麽,总之我亲眼见他由欣喜转为怅然,微微松了怀抱,但还是靠我很近,所以他叹气的时候有温热的触感直接喷到我侧脸。
“陛下知道麽?”他的手指停留在我脸颊寸许位置,像是隔空触摸著什麽,“你对我笑的时候,虽然是看著我的,但是眼神连一分也没有落在我身上。我已经知道了,他纵然已经离去,我却永远也比不过他的……从前我还会骗自己说,总有一天你会……”
他话音顿住,手颓然落到我肩膀上,“可是,现在看来,不会了,再不会了。”
“英雄一泪,黎民万千。”又是阿绿,突然没头没尾地念出了这麽一句,用的是给我批命时那种平板无奇的调子,干巴巴的没有半点生气。
英雄有泪,当然有泪。那些说英雄不流泪只流血的人,只不过未曾看见英雄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这只鸟儿,这只不及手掌大的扁毛畜生,有时候非常可怕。
因为它说中了我的心事。
明知道阿墨对我有情,却不肯直接点破,若即若离地待他,还欺骗自己,是因为对阿墨有什麽超过友谊的依恋。不是的……不是!我是为了将这一把锋利的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是为了通过他来掌控谢家膨胀的势力,是为了利用他来成就我的千古功业。
我何尝不是在用英雄一泪来换黎民万千?




、22

我总怀疑那只过分聪明的鸟有些蹊跷,因此想找回原来的主人详加询问。当然在阿墨面前我并没有表露这样的怀疑,只是显露出好奇的样子,他大概还以为我是难得童心发作吧,很是好笑的样子。
“怎的……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在阿墨面前,我似乎总是一副天真任性且憨态可掬的模样。是因为知道,无论如何,这个人总是放纵著我的,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吧。
阿墨掬起一把我的头发,微微笑道:“自然愿意,为了陛下,没有什麽是不可以的。”
“咦──为什麽你要这麽说?”我偏头看他,懵懂地问。
其实有时候我是会想要一个答案的,让他将多年的心思倾吐出来,把一道似是而非的选择直白地扔到我眼前,那麽我就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放他离去。
“因为……”谢小将军那一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脸庞悄悄地染上些许可疑的红云,“因为──”他重复著,仿佛舌头打结,渐渐地便没了下文。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有时候,过分的理智也是一种残忍。
然而让阿墨调查的事情不多久便有了回音。
这天看他喘吁吁地奔进来,我正蜷在躺椅上等他,一面喂著阿绿消磨时光。那天之後,阿绿显得十分乖巧可爱,再没有用那种可怕的平板音调给谁批过命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只不过是疑神疑鬼,是啊,再神奇也只是畜生而已,畜生的性命还不都是捏在人的手上。
阿墨给我见礼的时候还不住地喘著粗气,呼哧呼哧,跟拉风箱似的。
“後头著火了吗?这般火急火燎地,先别忙,茶在那里,润润嗓子。”我懒懒地指了指桌面,自躺椅上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谁说皇帝只得劳碌命的,浮生偷来半日闲,能躺著我绝不坐著。
“陛下……”阿墨勉强灌下去一壶茶,眼睛圆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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