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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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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带着一抹厌恨,和隐约的恐慌:“今晚在西殿,你看见了吗?葛融的蓄意陷害,还有站在一旁的女孩子,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幸灾乐祸,更有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意欲置宛儿于死地!当年,哀家也是这样……也是这样失宠于圣祖爷,当时她们的眼神,哀家一想起来,便不寒而栗。”
  彭嬷嬷急的快掉眼泪了:“太后,您何苦总想着旧事?忘了吧,放过您自己。”
  李太后闭了闭眼,声音轻微:“哀家何尝不想。这等勾心斗角、互相残害的日子,当真令人厌烦又痛恨。”
  彭嬷嬷语气微有哽咽:“皇上不是圣祖爷,宛儿姑娘有您庇护,更不会落到您当年的境地。您看,这不圆满解决了吗?”
  “圆满……”李太后低笑一声,摇头:“不,哀家看透了,天底下的姑娘,有几个能像宛儿一般坚守本心?无论天性多么纯真,一进后宫,个个变得面目全非,心狠手辣,今天能以巫蛊之物栽赃,逼的宛儿不得不自请死罪,谁知将来会不会真的咒诅哀家和宛儿,甚至出手谋害?只要有这些人在,后宫将永无宁日!”
  彭嬷嬷愣了愣:“太后的意思是……?”
  李太后沉默片刻,忽而笑了声:“这么久了,哀家到底在执着什么呢?皇帝的心思,任谁都看的出来。”
  彭嬷嬷笑了笑:“皇上对宛儿姑娘,那是自小的情分,根深蒂固了。”
  李太后的目光带着几分自嘲,叹息道:“你和刘实都看的清晰,只哀家还在固执。成全了他们,不就是成全哀家自个儿?”
  她的声音低下来,喃喃自语:“三宫六院,皇嗣众多固然是好,可若嫔妃争斗不休,子嗣因此受害,还不如就哀家,皇帝和宛儿一家三口,母慈子孝,就这么清清静静的过上安生日子……”
  彭嬷嬷点上烛火,倒了一杯水,递上来。
  李太后握住青瓷杯,又叹了一声:“这就是哀家一直想要的,当上太后,反而糊涂了,到现在才真正看清楚。”
  *
  “这个地方好暗啊……”
  “呜呜,我想爹娘了。”
  “待会儿会是谁来审我们?是不是慎刑司?”
  “我可什么都没干,到底是谁丧尽天良诬陷宛儿姑娘,平白连累了我们?”
  “……”
  自从被关在这个地方,足有一个时辰了,没有人进来,没有人能出去。
  借着一点微弱的光,能看见满室哭的凄凄惨惨的少女,抱在一起取暖,互相安慰,唯独一名红衣少女独坐角落,只看着手中的帕子,不说话。
  齐婉月和郑莹莹靠在一处,伸手抱住自己。
  她终于想起来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那个人偶不该锁在箱子里,如果真是孟珍儿放进西殿的,她怎会有钥匙?除了孟珍儿,肯定有人经手过。
  她竟然疏忽了,贸然开口,功亏一篑。
  齐婉月看向角落中的人,突然轻声道:“南越真有人偶祝祷的风俗吗?”
  晋阳郡主抬头,神色冷然:“本郡主不屑在这等事情上作假,倒是你们两个,刚才在慈宁宫,话也太多了点。”
  齐婉月自知从葛融查起,郑莹莹必定会受牵连,自己也难逃罪责,既然尘埃落定,便懒得作戏,讽笑一声:“郡主一向不喜江家姊妹,却在要紧关头为她们作证,若不是你开口,我们都不用遭这牢狱之灾。”
  晋阳郡主冷笑:“本郡主要争、要抢,那也是堂堂正正放在明面上的。下三滥的手段,我可瞧不上。”
  齐婉月挑挑眉:“但愿郡主不后悔才好。”
  晋阳郡主抬起眼眸,目光如箭射向她,语气愠怒:“江家那两个还算是人物,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齐婉月脸色难看。
  这时,门外一声轻响,又过了会儿,门开了。
  有人看清站在门口的人,失声道:“王公公,放我出去,我是无辜的,今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充充耳不闻,走到晋阳郡主面前,道:“郡主,这儿阴湿寒凉,您请先回摘月楼休息。”
  晋阳郡主看了齐婉月一眼,哼了声,兀自走了出去。
  “王公公,那我们——”
  王充扬了扬拂尘,微微笑起来:“各位姑娘也都别急,那边儿葛监正葛大人已经全招了,孟姑娘也已经请进宫了,慎刑司的薛公公和嬷嬷们正在外头候着,您们中间的几位,怕是要耽搁上一会儿……这夜还长着呢。”
  微弱的亮光下,他的笑脸分外阴冷,只见他转过头,看着齐婉月和郑莹莹,尖细的嗓音不紧不慢道:“齐姑娘,郑姑娘,请吧。”
  齐婉月清晰地感受到身边郑莹莹的颤抖。
  那光照在王充脸上,他的牙齿白森森的,笑容越发可怖。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嗦着,想攥紧双手,手指却无力,从指尖到心,冰冷一片。
  后悔吗?
  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并没有非要置江晚晴于死地的理由。
  嫉妒江晚晴独得圣心?
  可对于那高高在上不假辞色的皇上,她自己远没到情深似海、非他不可的地步。
  还是因为多年来对家人隐忍在心的恨,转嫁到了这个陌生人的身上?
  可江晚晴到底是无辜的。
  根本不存在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理由。
  当时,就像突然魔怔了一样,恨不得对方去死,只要没了那个人,仿佛自己就得救了,前路就是光明的。
  而现在……这最终的苦果,也只能她一人担起。
  *
  长华宫。
  秦衍之和赵贺那边已经有了眉目,凌昭听完他们汇报的细节,吩咐了王充几句,便连夜踏着月色,来到这曾经风光无限,如今门可罗雀的宫殿。
  穿过久无人踏足的院落,他站在门口,抬头,落灰的匾额上,那三个字笔法苍劲,即便到了今天,依然气势十足。
  长华宫,岁岁长安,荣华不绝。
  多讽刺。
  凌昭转身,朝着一侧的偏殿而去,示意跟在后面的宫人驻足在外,推开门。
  吱呀呀一声响,灰尘应声扑簌簌落下。
  他皱了皱眉,退开一步,接过太监递上的灯笼,这才踏进门槛,大步往里去。
  床榻上有个人背对他躺着,听见声响,就像惊梦忽醒,猛地坐了起来,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李太贵人模糊地看见了个暗影,先吓的尖叫出声:“不、不是我不是我,惠妃娘娘饶命,不是我招供出来的,是皇上……是皇上他都知道了,他在我开口前,就都猜出来了,是他要了您的命,不是我!”
  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尽是冷汗,透过散乱的黑发和灯笼散出的光,看清那衣着华贵的高大身影,浑身一颤,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哭道:“皇上……皇上您可来了!嫔妾是冤枉的,嫔妾冤枉啊!”
  凌昭提起灯笼。
  从那凌乱的长发间,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分明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异常的干瘦苍老,不成人样。
  桌子上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不算太差。
  她的沧桑并非来自于衣食短缺,而是无论醒着,还是睡梦中,都不得安宁的心,就像总有个鬼影子缠绕着她,追逐着她。
  李太贵人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着膝行上前,干枯的手扯住那人的衣角,早已泣不成声:“皇上……您终于来看我了,嫔妾……嫔妾的确知道惠妃对皇后娘娘下手的事,知情不报虽有罪,可嫔妾从未害过皇后啊!”
  她脸上都是眼泪,声音嘶哑:“是惠妃以我家人要挟,我不敢说出来,我对不起皇后娘娘,她待我那般好,可我……可我不敢告诉她!皇上您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诚如江晚晴所说,她认错人了。
  凌昭低头,看着这疯疯癫癫的女人,良久,问了一句:“你害了皇后什么?”
  李太贵人浑身发抖,身子几乎伏在地上:“皇后娘娘生不出孩子……是、是惠妃下的药,皇后的侍女自尽了,那几个知情的太监都打的只剩半条命,撵出宫了,惠妃也死了,我……皇上!我真的未曾参与其中,我是看见了,但我不说,也是有苦衷的,我对不起皇后,对不起皇上……”
  一缕银白色的月光,穿过脱了漆的窗户,无声地照射进来。
  凌昭神色冰冷,目光盯着地上的人,一字一字道:“你再说一遍。”
  *
  慈宁宫,西殿。
  凌昭走后,江晚晴睡不着,叫宝儿温了一壶酒,倒了一杯,不喝,只看着。宝儿本想陪着,被她打发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容定悄无声息地进来。
  杯中酒纹丝未动。
  他关上门,轻声唤道:“姑娘。”
  江晚晴回头,看了他一眼:“今晚的事情,你有份吗?”
  容定不答,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酒香,便道:“醉酒伤身。”
  江晚晴轻笑了声:“一口都没喝……原以为醉了会容易些,可我看着这杯酒,却在想,即使最终不如我所愿,我也要醒着看到结局。”
  容定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那目光和神情,又是万分的固执。
  他低叹一声,道:“姑娘,就算没有五小姐,你也不会如愿。”
  江晚晴闭上眼。
  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姑娘当真想得偿所愿,从来只有一个法子,你却不忍心。”
  江晚晴自嘲地笑了笑,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中:“你把什么都看的透彻,把人也看的透彻,人性中的自私、卑劣、软弱……都看的这么清楚,你还能喜欢?”
  她偏过头,看着他,带着点疑惑:“我一直告诉你,你当年喜欢上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认知中的我——”
  容定平静道:“若是因为贤德美名而动心,何不娶尊菩萨像放家里?”
  江晚晴摇头:“你的歪理比我还多。”
  容定沉默片刻,轻声道:“姑娘不忍心,便留下来,不喜宫中不得自由,便随我出宫,你不用织布为生,我也不必在地里耕作——”
  江晚晴哭笑不得:“我和晋阳说话,你都要听壁脚?”
  容定也笑:“不小心听见的。”他沉默了会,问:“他去长华宫了?”
  江晚晴闭上眼,眼皮轻颤。
  容定转动翡翠玉杯,看着杯中酒轻轻晃动,声音清冷:“那年惠妃对你下药,我及时发现,太医说,你不会有大碍。可那时……晚晴,我一生之中,从未有一刻,震怒至此。”
  他叫她,晚晴。
  江晚晴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容定放下酒杯,眼眸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因为我发现,你早知此事,你明知服下的药物有异,却放任不理。当时,我以为,你宁可自伤身体,也要绝了与我生儿育女的可能,即便我纵容你,不碰你,你……这般厌恶我,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留下。”
  那一刻的心如死灰,熄灭了他最后一丝尽全力活下去的生念。
  求生是人之天性,而他,放弃了。
  原是命中注定,不可得,强求也只是枉然。
  于是把她留在长华宫,等着他的七弟归来,等着走到生命的尽头,不再留恋。
  江晚晴低声道:“这件事,李太贵人不知道,她只当我真的不能有孩子了。”
  原作中,江雪晴曾被人用同样的手法害过,当时书里提了两笔,曾经先帝的皇后就因此失去生育能力,于是凌昭非同一般的重视,下令彻查后宫,不查明真相不罢休。
  也是为此,当初,江晚晴选择遵从原著,服下明知有毒的药。
  如今想来,对她的夫君……何其残忍。
  夜色深沉,烛光渐暗。
  容定站起身,凝视着女子蹙起的柳眉和颤动的眼睫,半晌,他俯身,在那拧出万般愁绪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睡吧。”


第60章 
  江尚书府。
  陈氏端起一盏茶,心不在焉地抿上一口,目光在书案后的夫君身上溜了一圈,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不由低低哼了声。
  江尚书看完书信,重重拍在桌上:“珍儿怎会犯下这等大错!”
  陈氏抬眸,看向他,慢声道:“老爷,我早就同你说过,你这妹妹和外甥女的心思可不简单,你却不听,只当我挑弄是非,如今差点害了你的亲生女儿,你可满意了?”
  江尚书眸中闪过一丝羞恼,板起脸,冷声道:“你这话说的,难道发生了这事,就是我乐意看见的?”
  他的目光瞥向放置在旁的书信,神色凝重,喃喃出声:“宫里连夜来了人,十万火急的将珍儿带进宫,我还以为皇上看重珍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陈氏冷笑一声,似乎觉得他的话荒谬至极:“皇上与我们晚晚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有晚晚在先,岂能看上孟珍儿这种货色。”
  江尚书不悦:“再怎么说,珍儿都是府上的表小姐,你好歹也是尚书夫人,即便心中不喜她,言语也不可如此粗鄙。”
  陈氏挑眉,毫不退让:“用个货色两字就是言谈粗鄙了?老爷,雪晴写来的信,你仔细读过没有?孟珍儿犯下的可不是小错小过,是她把巫蛊之物放进晚晚寝殿,意图嫁祸,这要是坐实了,就是砍头的罪名!”
  江尚书眉宇紧拧:“平日里见她不声不响的,举止温柔,怎会……唉!”
  “知人知面不知心。”陈氏放下茶盏,生硬道:“如今宫里查到她头上,若不是有晚晚和雪晴在,老爷,这会儿进宫的岂止她一个,咱们全家都得受牵连!简直就是祸害,当初就不该收留她们母女!”
  江尚书清了清喉咙,问:“雪晴写信回来,这事儿只你一人知晓?”
  陈氏冷哼:“你那好妹妹也知道了,刚听人说完就晕了过去,这会儿肯定还没醒,要不第一个就来你这里哭天抢地,求你为孟珍儿说情。”
  江尚书摇了摇头,叹气:“这个情,怕是没人敢去说。”
  陈氏抬起手,拨弄了下簪发的朱钗,颇为清闲:“原本,我是要去找她算账的,孟珍儿陷害晚晚和雪晴,鬼知道她有没有在背后出谋划策,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是晚晚安好,我心里高兴,懒得费力气骂人。”
  江尚书点了点头,道:“晚晚甚得皇上和太后看重,自然是好。”
  陈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好哇,晚晚没有奉命殉葬,你这个当爹的就只想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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