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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馥春-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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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傅老实的身子,就一直像在寒风中抖动的秋叶一般,他的脊背似乎有些弯,仿佛担负着什么沉重的负担似的。他此生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一生老实,从不行不端之事,而此刻他的妻子儿女,聚在一处,听着别人数落他此生最为冤屈的一幕,最为耻辱的一幕,最为追悔的一幕。他的亲人们,能接受这样一个身背着这样污点的丈夫、父亲么?

    为什么当初一时糊涂,答应让阳儿上戴家求这门亲啊!傅老实心里一声长叹,若不是当初傅春儿劝他,说什么上一辈的恩怨本不该影响下一代相处,还劝说应该早早澄清此事,洗刷冤屈。可是这二十年过去了,陈年旧事,犹如一团迷雾一般,他时至今日都没有能够忘却当日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那时他站在戴家作坊的门口,看着同日进作坊的学徒将自己的行礼铺盖,一件一件地扔出来,那种滋味,他如今仿佛又尝到了一般。

    这时候,一只温婉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傅老实的右手。

    傅老实低低地道:“淑卿——”

    他从未向发妻说起过此事,杨氏家世门第,要比他自己高上不少,傅老实对她既敬且爱,却不希望杨氏知道自己竟然又那么不堪的一段过往。眼下,杨氏听说了这么一段旧事,会嫌弃他么,会鄙夷他么,而说到底,就因为他是个这样懦弱的男子,事事不敢与人争,因此当日才会出现那么一幕啊。

    二十年了啊,傅老实顿觉得自己累及妻儿,悔之无及,恨透了自己。

    “老实,”杨氏的声音却在一边低低地响起,“你的为人我们一家都清楚得很,相信你绝不会行此事。关键你要振作起来,要叫世人都相信你才行啊!”

    “是呀,爹,相信孩儿,既然当日有人能够构陷爹,今日便会有人替爹将事情澄清,还咱家一个清白。”傅阳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

    “爹,您放心吧——”傅春儿站在杨氏的右手边。此刻傅家一家四口,正站在一处。

    妻儿的支持,给了傅老实莫大的勇气。他抬起头,终于头一次直视戴振昌的双目,开口叫道:“戴老爷!”

    戴振昌有些震动,这是个旧称,近十年以来,戴家上下,哪怕自己的亲孙女,都会称呼他做“老爷子”。眼前这个人,他选定的孙女婿的父亲,此时竟越看越眼熟,戴振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你原来便是那个’老实’——”

    ps:

    鞠躬感谢@宁之海 和@mawankang 两位亲的粉红票,非常非常感激。小非也很感激大家在书评区的留言,真的很谢谢你们,有你们,太好了。

 二百二十二章 “那个人”

    当日傅老实与杨氏因为傅阳的亲事争执起来,一时心里烦闷透顶,自己跑去作坊生闷气。待傅春儿寻去的时候,傅老实破天荒头一回抽起烟袋来,那暗红的一点点烟丝在静夜之中一闪,便即黯淡下去。

    之后,傅老实便将这桩旧事都告诉了傅春儿,这事情在傅老实心头压了近二十年,他不敢告诉爱妻,更不敢说与长子听,然而不知为何,见傅春儿问,竟然便告诉了这个聪明可人的女儿。

    傅春儿越听越是觉得出奇,心知当年的事情绝不仅仅是傅老实被诬盗方这么简单,戴家作坊应是发生了更为离奇复杂的事情。

    真相是什么,她并不了解,可是她十足十地宁愿相信自己的老实爹。她也明白傅老实一直都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心理创伤——他一生正直,不愿作伪,但是遇事总是硬气不起来,处处容让之余,总让人觉得他有些气短。或许是傅老实就一直是因为这么个污点,所以才会觉得自卑,处处矮人几分,久而久之,这分看似“老实”,实则“窝囊”的性情才定了形,而且成了一世随着他的标签。

    虽然傅老实嘱咐傅春儿暂且不要将此事告诉杨氏与傅阳,但是后来傅春儿还是将此事与傅阳商量。两人意见一致,应该以此为契机,想办法将旧事给弄明白,而不应该硬将此事继续“捂”下去。

    于是,傅家兄妹在短短的几日之间,暗地里拜访了不少当时与此事相关的“老人儿”,而关于戴家二十年前曾出过盗方之事的“流言”,也与此同时在广陵城中悄然传播开来。

    *——*——*——*

    这时候,戴老爷子终于认出了傅老实。

    戴老爷子还有些印象,记得他是个实诚肯干、沉默寡言的后生,在作坊里一天到晚老老实实地干活儿,不爱与人交际,因此相熟相厚的朋友并不多。唯有几个长辈工头,对傅老实还算赏识照顾。

    他记得很清楚,那日,傅老实还在工上,自己得到消息,带了人去搜作坊伙计的住处,在此人的榻下翻出了一个大包,里面装了戴家决计不能外销的贡粉,另外还有一封信,交代这名伙计尽量想办法能将戴家贡粉的方子给盗出来。署名是他最为忌惮的“那个人”。

    戴振昌当时不动声色。将那包袱又放了回去。并且嘱咐所有人不得走漏风声。待第二日,傅老实在作坊里配料的时候,将他直堵在作坊里,在他的衣带里搜出来一份手抄的贡粉配方。这事情才闹将起来。

    戴家一开始打算将傅老实送官,可是傅老实死活不认,与傅老实相熟的一些长辈工头,也纷纷为他说情,指傅老实不是这样的人,最后只是将傅老实赶了出作坊而已。只是,戴家在将傅老实赶出作坊的同时,知会了所有与戴家有往来的人家,因此傅老实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作坊肯收。因此傅老实只得借了钱,自己置办了一个小小的货郎担子,开始走街串巷地买些刨花水头油、针头线脑的为生。

    后来戴家几经风雨,作坊的人士也来来回回地变了好多回,傅老实绝不是唯一被戴家作坊“请”出去的。只是背了这么“盗方”这么重的罪名,傅老实是绝无仅有的例子,因此,戴老爷子对此人还是有些印象的,看着傅老实的目光,便多了几份探究。

    他这才省过来,原来傅家与戴家竟有这么一番渊源。既是如此,他日前所做的决定,将孙女儿嫁到傅家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然而傅老实这头,也终于鼓足了勇气。

    “戴老爷,此人所说的……不是真的。当年我……的的确确,不曾起意要盗戴家的贡粉方子。我是被冤枉的。”隔了这么多年,傅老实终于奋力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一晃已经二十年过去,而人的一生之中,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傅老实终于再一回起了为自己剖白的心思,他心情激荡之际,话音都在颤抖。

    “我绝对不曾觊觎过戴家的贡粉方子,更没有藏过戴家的贡粉。作坊之中,五六人共住一间屋子,若有人想往我衣带内,或是榻下藏什么东西,再容易不过。”

    “哼,当日你是人赃并获的,到如今不过是看着这事隔得久远,巧言狡辩罢了。”戴兴志先跳了出来。

    “这位戴家的公子,二十年前,您应该也还未出生吧!”傅阳淡淡地道,“二十年虽久,也并不至于,便没有人知道实情了。”他看着戴兴志,话语之间便带了几分嘲讽,“只是,这人,一定不是戴公子你。”

    傅春儿这时候看看戴茜的神色。戴茜微微颔首,傅春儿便走到内堂门口,道:“几位爷爷伯伯叔叔,请进来吧!”

    几个人鱼贯而入,前面几个,年纪已然不轻,后面也有些与傅老实年纪相仿的。“老夏、老洪、大李……”戴老爷子乍见故人,有些激动。他年轻时候,便是与这些人一道,一手维持住了戴家皇商的地位,让“贡粉”历久出新。

    姚十力的姑父老夏当先朝戴老爷子拱手,道:“老爷子休怪,我们今日实是为了老实那桩旧事而来的。”

    当先几人,都是当年待傅老实不错的工头们。后面跟着几个,与傅老实平辈的,是傅老实当年的工友。其中一个畏畏缩缩的,被老夏与老洪一唤,当时便出来,在堂上扑通一跪,膝行到了傅老实身前,道:“傅大哥,我对不住你啊!”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普通粗布直缀的中年人,面上风霜刻画,看上去比傅老实老了将近十岁,与傅老实的衣着打扮一比,人们便晓得此人的日子实在过得不如何。

    “洪涛?”傅老实实是见不惯这等事,忍不住便往后退。

    老洪叹了一口气,也道:“老实啊,原是洪涛对不住你,他已经承认,当日是在他在你的塌下和衣带里藏的那些东西。”洪涛是老洪五服以内的堂侄,当年是在老洪的照应下,才进到戴家作坊的。看这情形,老洪应该是早已经知道了堂侄当年所做的事情,所以后来才会对傅老实多加照顾,甚至起意想帮助傅阳进入戴家作坊做事。他内心或是对傅老实抱歉着,在此之前却又拉不下这个脸,承认实情。

    傅老实“啊——”了一句,傻了眼。他大约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有生之年,会有人出面承认曾经栽赃,而洗刷冤屈的这一日,竟然来得这样突然。

    傅春儿在旁边暗暗叹了口气,要不是她与哥哥四处打听,问到了一些破绽,然后寻到门上去,这才问清了真相。当日他们兄妹二人,又许下不少好处与保障,若非如此,洪涛此人大约终身都不会站出来,帮傅老实澄清吧!很多人做了错事情容易,将事情窝在心里一辈子也容易,然而要当面认了,却是难上加难。

    戴兴志快要疯掉了。这桩二十年前的旧事,是眼下唯一可以搅黄戴傅两家联姻的筹码,怎么眼睛一霎,就有人出来捣乱。“不是傅家,不是傅家——”他抱着脑袋喃喃地道,突然他大声地道:“不是傅家盗方,那便又是谁?”

    “是呀,是谁,洪涛,那个人究竟是谁?”最关心背后真相的,是傅老实,想晓得究竟是谁害他背了这样久的污名?

    洪涛立时便哑了,戴兴志冲上去将他摇了半日,大喊一声,“那人究竟是谁啊!真正想要盗我戴家方子的那个人。”

    洪涛双眼直直地望着戴振昌老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任凭戴兴志摇着他的身体。

    这时候,门口突然又戴家的家丁出面,说:“你是何人?这里已经是内堂了,若是贺客,还请在外间厅上稍待,不要到内堂这里来。”但是进来的人沉声道:“这里曾是我的家啊!你进去问问戴振昌,问我进来进不进得来?”

    戴老爷子听见这人的声音,脸上神色变幻,缓缓地扶着椅站了起来,说:“你来了——”

    来人面上似笑非笑,对这戴老爷子一拱手,道:“大哥,是我,我来了——”

    进来的是个年纪很大的道长,穿着一身半旧的道袍,脚上的草鞋已经快要穿破了,露出里面的白线袜来。他一进内院,便走进堂上,大踏了几步,来到戴振昌面前。

    众人这才注意到,两位老人原来长得有些相象,年岁也相仿,戴振昌这些年过得日子可以算是养尊处优,然而殚精竭虑的时候多了,面上皱纹遍布,显得十分苍老。而进来的那老道,虽然日日风餐露宿,面容也苍老的厉害,但是一双眸子,却莹光润泽,竟与年轻人的无异。

    两人站在一处互视良久,戴振昌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振甫,你回来了啊!”

    那老道点点头,道:“是我,我回来了。”他环视厅中,道:“这几年,大哥,你过得可好?”

    戴振昌不语,良久方道:“振甫,存枢已经不在好些年了,你知道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戴茜听到亡父戴存枢的名讳,连忙站了起来,眼中泪珠莹然,她听了爷爷的称呼,知道眼前这位道人,应该是自己叔祖,自己出世之前就弃世离家的那位,戴振甫。

 二百二十三章 逆转

    戴振昌与戴振甫多年未见,此刻各自心中都感慨万千。

    戴振甫原是戴振昌隔房的堂兄弟,此人在戴家的铺子与作坊的管理之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当年在戴家也颇有些自己的势力。

    更关键的是,戴振甫在妆品香型调配上颇有些天赋,随手搭配,便往往能配出新的香型,这在戴家,除了戴存枢勉强可以算是能做到这一点以外,连戴振昌都得甘拜下风的。

    而戴振昌的独子,戴存枢,虽然是个温和敦厚的性子,却不是个有手腕的人,在商道之上,却不及乃父多矣。当年戴振甫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将戴存枢的弱点渲染得人尽皆知,以求有一日能够从侄子手里,将戴家产业的管事大权给夺过去。

    戴振昌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一切,对自己的亲子,也是恨铁不成钢,直到一日,戴振甫做得有些过了,戴振昌才醒悟过来,原来最大的威胁,竟然是来自戴家自身。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自己的儿子。戴存枢再弱,但是胜在为人至诚。戴老爷子那时候坚信,做生意,有这点,做个掌舵的人,便够了。那会儿戴振昌自己精力充沛,自信再做二十年不成问题。更何况,那时候戴存枢年纪还轻,刚刚娶亲未久——儿子嘛,儿子总是会再生孙子的,将来不愁没有继承人。

    他掩饰得极好,装作极其信任戴振甫的样子,却暗地里发难,借当年傅老实的事情,将戴振甫推上了风口浪尖,自己却站出来打圆场,说什么绝不相信堂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云云。

    傅老实的事情只是两个人头一回交锋,而戴振甫当时只道戴振昌对自己无甚敌意,过了好久,才看出端倪,那时他早已落了下风。不得已,戴振甫孤注一掷,却被戴振昌拿住了把柄,闹到戴氏宗族里,挨了二十棍不说,最后在戴振昌的主导下,他竟被戴氏除名。

    戴振甫大败亏输之下,愤而离开广陵,做了一名道士,从此闲云野鹤二十年。

    如今,站在堂上,此处曾经是不见硝烟的战场,而眼前则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是同时也是当年,使出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暗害了自己仇人。

    *——*——*——

    “存枢已经不在好多年了——”

    戴振甫面前,曾经的胜利者戴振昌如是说。

    戴振甫重新回到戴家,念及旧事,便是他近二十年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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