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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九重天,惊艳曲-第47章

小说: 九重天,惊艳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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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北冥君一直强撑,到进屋里才终于一口气散开,再也无法了。
  阿镜忍着泪把北冥君扶到榻上,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拼自己的力量想要救治,但她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何况之前还亲身出阵跟敌人交战……又哪里能够相助北冥君。
  北冥君昏迷之中,连呕了数次血,偶然醒来,见阿镜含泪的样子,他反而笑道:“你哭什么?”
  阿镜道:“国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北冥君暗藏私心,他只身一人来去自如,也不必像是现在这样用玉石俱焚的法子,被北安乃至皇都祭命了。
  “你不知道么?”他的唇边又蔓延出鲜血来,北冥君叹了声,“因为我、我喜欢你呀。”
  阿镜含泪,北冥君只觉着眼皮有千钧重,他合上双眼,喃喃道:“怎么、有点冷……”
  阿镜握住他的肩:“国师,国师别睡!”
  北冥君似被惊醒般,但只是长睫轻轻动了动,又模模糊糊道:“唉,我喜欢你,喜欢的很,所以也……喜欢这世间……”
  阿镜听了,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她正要流泪,突然死死地咬唇忍住,原来她手中紧握着的北冥君的手,越来越凉。
  灵崆慌里慌张道:“不成了,丫头,要不要试试你那一招……”
  “我知道。”阿镜咬牙说罢,将右手张开,放在北冥君的心口。
  就在此时,房门被“彭”地撞开,有人叫道:“国师怎么了?”

  ☆、第56章 

  灵犀先前因被天机鼎所伤; 虽然给沈遥夜挡去了大半灾劫; 仍是受伤不浅,被救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像是进了冬眠状态。
  直到方才,迷糊之中隐约听到外头说反贼引了妖兽大军来攻城; 国师以琴音退敌自己好像也受了伤的话; 她一惊之下,才挣扎着爬下床,趔趔趄趄跑了过来。
  北冥君先前燃耗元神; 已经气若游丝,阿镜因为要引他的情花之力救治,也顾不上理会灵犀。
  连灵崆也一反常态地伏在榻上; 沉默无声地只管盯着看。
  灵犀歪歪扭扭走到床前; 她是妖神; 自有灵感; 此刻定睛一看; 就知道北冥君的情况已经糟糕至极。
  “怎么会这样?”灵犀圆睁双眼,哑声叫道:“又是水滢那贱货?”
  灵崆说:“她有天机鼎在手,本就难以对付; 如果国师没有受伤; 全力只对她一个,倒是还有法子; 先前因要击退攻来的妖军; 用了《大光明降魔曲》; 现在能不能救,还是未知。”
  说话间,只见阿镜的手掌心贴在北冥君的胸口,掌心底下泛出淡色的金光。
  灵崆突然道:“镜儿,你还撑得住么?”
  原来他发现阿镜的脸上竟没什么血色,神情也是肃然冷绝。
  阿镜不言语,手掌同北冥君胸口的情苗呼应,情苗在手底微微摇曳,似乎感知到了情天之主的召唤。
  “入我情天,得我庇佑,”
  阿镜拧眉,盯着情苗的反应,深深呼吸:“情根不灭,情缘……”
  熟悉声音在耳边回荡。
  阿镜的眼前,却恍惚又出现九重天中,同秋水君对峙的情形。
  当时她那一剑刺出后,他本来能够轻而易举的躲开的。
  没想到他竟然未动,阿镜难以忘记,当感应到剑身刺入他的身体之时,那种掌心灼痛的感觉。
  差之毫厘,她就亲手将秋水君置之死地。
  当时他为什么不躲?阿镜想不明白。
  直到如今,她仍然忘不了当时秋水君的眼神。
  静若秋水,冷若剑芒,像是熄灭了所有的六欲七情,无有牵念,也无挂碍。
  阿镜无法想象,从秋水君的身上会生出情丝,甚至长成情苗,而且,情根还是因为自己而生。
  心突然大跳起来。
  手底下的情苗仿佛不安,叶片瑟瑟发抖。
  阿镜忙又凝神:“情根不灭,情缘……不死!起!”
  金光浮动,犹如阳光照耀万物,情苗感应到金光的欢愉暖意,慢慢地开始舒展叶片。
  翠绿色的叶片摇动,肉眼可见地开始生长。
  阿镜看到了希望,却丝毫也不敢怠慢,正要再催一把力,脊背上突然一凉。
  原来她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竟无法再熬下去,眼前所见种种也都开始模糊,几乎也看不清自己的手在何处,北冥君的情苗何在。
  “不行,不能在这时候。”焦灼之极,心中掠过这样的念头,但连说出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灵崆看出不妥:“丫头!”
  “不能在这时候,”阿镜几乎大叫,拼力催动微弱的真气,“开花,你怎么……还不开花,快些开花啊!”
  然而她越是如此,那情苗不知为何竟无法再长大一寸。
  笼罩着情苗的金光却迅速地淡去,随着金光隐没,情苗就像是入了冬的花花草草一样,顿时也覆盖了一层淡淡地冷灰色。
  昏迷过去之前,阿镜听见灵崆跟灵犀的叫声。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连环的打击,不停的对敌,这一世她的身体只是个普通寻常的小丫头,非但不是修道者,更加连强壮都算不上,能撑到如今,已算是仙骨非凡的原因。
  意识一片黑暗之时,阿镜一丝执念仍在想:为什么北冥君的情苗好像并不十分听从她的召唤。
  ——难道因为这人的情苗生得太晚,所以也格外固执的缘故吗?
  她想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东西柔软的融化,顺着嘴滑入喉中。
  腹部慢慢地升起一股暖意,阿镜皱皱眉,涣散的意识正像是飞舞的萤光,慢慢地聚拢。
  她突然看见在黑暗中,浮着一条银白色的,头上长角的……小蛇?
  阿镜呆了呆:“灵犀?”
  灵犀甩了甩细细的尾巴:“镜主,我的样子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原先阿镜虽有过几许猜测,只是无法当真,这会儿跟灵犀照面,才惊道:“你……你真的是那条……”
  灵犀张着嘴,仍是有些傻傻呆呆地笑:“你也才认得我?连我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怪不得我那么喜欢殿下,原来我本来就是跟殿下形影不离的呀。”
  阿镜惊问:“你、你怎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灵犀道:“那个不打紧,要紧的是,镜主你一定要撑住啊,不多久殿下就来了,在他来之前,你一定要把北安守住,这是殿下统辖的世间,绝不能让那些丑陋的东西们糟践,这也是殿下跟宫主以及……他们的劫数,如果过不去这关,就糟糕之极啦。”
  阿镜听的略微混乱,似懂非懂:“你说是明玦帝君……不,是凤明太子要来?”
  “那当然,”灵犀点头:“所以你不要灰心,只要撑住,耐心等待,一定会……有转机的!”
  灵犀说着,身体化作一团浮光,慢慢地变淡。
  阿镜隐隐觉着恐惧:“灵犀,你怎么了?”
  灵犀不答,只是突然大叫道:“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等殿下来了,让他把蛇羹喝了……大补。”
  最后她遥遥地留下最后一句:“看好,千万别让那只猫偷吃了!”
  阿镜以为这是个不大好笑的笑话。
  在她醒来之后,才发现,这竟是个最残忍的笑话。
  ***
  灵崆蹲在榻边,望着阿镜胸前伏着的灵犀。
  这是已经僵直了的,灵犀的元身。
  灵崆道:“她被天机鼎所伤,要恢复原本的功力已是不可能,短期内更是无法运功对敌。”
  先前阿镜为救北冥君,反几乎把自己也赔进去,灵犀本来暴跳如雷,气息奄奄地叫说要跟水滢决一死战。
  灵崆忍无可忍,随便跳起来踢了她一爪,灵犀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无可奈何地又恢复了蛇身。
  灵崆本是想让她认清现实,谁知这一踹,反把灵犀踹的清醒过来了。
  恢复了元身的灵犀趴在地上思考了一下蛇生,又以一种极艰难难看的姿态慢慢地爬上了床。
  她一路爬到了阿镜身上,看着阿镜。
  就在灵崆以为她伤心过度举止失常的时候,灵犀一张口,雪白的内丹缓缓地从蛇身之中吐了出来。
  灵崆忍不住问:“你要干什么?”
  灵犀不答,只是小心地昂首拱着那内丹,海珠般的内丹缓缓地落在阿镜的唇上,被灵犀一吹,突地就没入了阿镜的口中。
  灵崆直到现在才震惊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内丹若给镜丫头吃了,你怎么办!”
  灵犀一直目睹内丹好端端地没入,才懒洋洋地说道:“我现在这幅模样,打又不能打,逃也是够呛,难道等水滢那贱人破城之后再落在她手中?”
  灵崆瞪圆了眼睛:“可是……”
  灵犀道:“先前小夜儿因为我而死,镜丫头是他最爱的人,如果我的内丹能够救了镜丫头一命,就如同我把命偿还给小夜儿一样了。”
  没有了内丹,灵犀的元神也维持不了多久,身体迅速地便冷,思维也迟钝起来。她打了个哈欠:“臭猫,以后……有缘再见啦。”
  “喂!臭蛇!”灵崆跳到她跟前儿,挥动爪子拨拉她,想让她醒过来。
  灵犀的头贴在阿镜胸前,嘴角半张,红色的芯子略有些可笑地耷拉在外头,再也不能动了。

  ☆、第57章 

  阿镜拿了快帕子; 把灵犀的元身小心包裹在里头。
  将包好的帕子整理妥当,给灵崆系在脖子上。
  灵崆不明所以:“丫头你干什么?”
  阿镜道:“灵犀说; 凤明殿下会来,你帮我保留着她的元身; 等殿下来了后给他。”
  灵崆问:“既然是跟你说的; 为什么你自己不给他?”
  阿镜笑了笑:“我觉着你来做比较可靠。”
  灵崆突然感觉阿镜身上的气息似有改变:“丫头……”
  阿镜起身入内; 见北冥君仍躺在那里; 胸口的情苗已经没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像是寒风凛冽中的草苗,叶片上覆盖着一层凛冽的铁灰色。
  阿镜见状,原本探出的双手,复又缓缓地垂下。
  灵崆紧紧跟在阿镜身后,本还有一线希望; 但看见阿镜这样的动作; 灵崆不禁停了下来。
  他虽然看不见北冥君胸口已经半是枯萎的情苗; 却最清楚北冥君这具身体的情形。原先还盼着阿镜恢复之后再借情花之能以起死回生; 现在看来……
  阿镜握拳; 在床边站了片刻,才缓缓在北冥君身边坐了。
  她望着面前这张曾叫她魂牵梦萦; 无法自拔的脸; 笑了笑。
  灵崆默默地蹲在地上; 仰首望着。
  阿镜看了半晌; 喃喃:“我原先不想自己喜欢你; 因为我总是分不清我爱的是你还是秋水君; 我总是觉着自己配不上秋水君,也害怕你对我的喜欢是假的。”
  手指在北冥君眉心的道法丹心痕上轻轻描绘过,阿镜俯身细看此人:“兰璃曾经说我顽愚,也许我是真的顽愚,能对三界的情爱都看得通透,却偏偏看不清自己跟身边的人,看不清兰璃喜欢的是我,也看不清……其实你的心里或许,也有我。”
  吐出了这句话,心头仿佛空荡荡的。
  却又像是了结了一个遥远的谜团跟心愿。
  阿镜的眼神变得柔软:“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嫁给你吗?不是要跟我成亲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倒是起来啊。”
  但不管她如何温柔呼唤,甚至引诱,北冥君都毫无反应。
  阿镜却也并没有流露任何失望的神色,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白白当了几千年的情天之主,轮到自己,却也只是一个‘当局者迷’外加‘阴差阳错’。”
  她慢慢地伏在他的胸口,原本这里,会有蓬勃心跳的地方,已经归于沉寂。
  所以连情苗都散尽了灵力,将枯萎死寂,就算是此刻的阿镜,也是回天乏术,
  “我喜欢你。”不知过了多久,阿镜低低地说。
  阿镜转头,在北冥君的唇上轻轻地吻落,感觉那唇上的清冷,她生恐他听不见般的重复:“我喜欢你,就算你再也听不见了,我还是喜欢你,天上地下,最喜欢你。”
  阿镜笑着,泪却悄然滴落,打在了北冥君毫无知觉的脸上。
  ***
  风格外森寒,肆虐了数日的雪却停了。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即。
  这场战役,不仅仅是一股新的反叛崛起势力对于古老的丹凤皇朝的挑战,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一场关乎北俱芦洲千千万万人生死存亡的战争。
  因为如果给反叛新皇得逞,他所结盟的那些妖族便可以肆意在州境的土地上肆虐,假以时日,整个北俱芦洲只怕就会成为妖兽的天下,而人类的命运可想而知。
  北安州城内是前所未有的寂静,连最吵闹的孩子都不再放声哭泣,似乎连幼小的孩童也嗅到了空气中令人恐惧的妖兽嗜血躁动的气息。
  虽然没有人敢说出口,但每个人都隐隐知道,这一场大战,只怕无人幸免。
  甚至没有人选择在这时候逃离,北安州像是一堵高高的城墙,妖兽跟叛军就是城外推压的力量,就算墙这边的人跑的再快,墙也终究会倒,终究会砸下来,让每个人血肉模糊。
  与其如此,不如就留在墙根底下,所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至少死得其所。
  当清晨的第一缕淡色阳光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的时候,一个红衣的影子走上城头。
  阿镜凝视着北安城外的妖兽跟叛军,红衣的身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格外醒目,连城外的叛军也注意到了。
  新皇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眯起双眼看着城头上的窈窕身影,狞笑道:“那就是昨日跟水国师交手的女子,也是北冥君的女人?果然别有风味,待会儿交战的时候务必留神,朕要活的!千万别伤了小美人的性命。”
  城头上的影子仿佛听见了他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从城头上一跃而下。
  顿时之间,连同新皇在内,大家都发出了吃惊的叫声,以为是美人想不开,坠楼身亡了。
  谁知那红衣的影子如同一朵极为曼妙的红云,身形随风而起,竟宛如能御风飞行般,极快地向着此处掠来。
  白雪皑皑,越发映衬的红衣如火,而她越靠近,那绝色的容貌便也更加清晰,每清晰一分,就也更多一分勾魂夺魄。
  新皇跟围在周围的佞臣们都忘乎所以,只管呆呆地盯着美人瞧。
  直到有人示警:“小心!护驾!”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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