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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古代人保护区-第6章

小说: 古代人保护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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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病未愈,又没有很好的后续医疗跟上,脸色浮白,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打飘。
  余初将自己装糖果的荷包都谢了下来,放在他的面前:“来,都给你,下次过来看你再给你带好吃的。”
  顾文青半垂下眼帘,放开了拽住余初袖子的手。
  等余初离开,顾文青放下喝粥的勺子,看看桌上的糖果,又看着盯着荷包的自家兄长。
  领域意识瞬间发出警报。
  他一把抓起荷包:“我的!”
  顾文澜回过神来,收拾了自己的表情,微眯着眼睛:“顾文青,先生怎么教你的?君子不疾言厉色,回去抄写十遍。”
  ***
  余初在茶馆坐了大半天,听了一肚子的时事八卦和花边新闻。
  下午四点,太阳西垂,她走出茶馆,沿着昨日自己晃荡的路线,来到了昨日摔倒的地方。
  卖荷包的大姐依旧是昨日那天的打扮,只是头上多戴了一朵乒乓球大的绢花,嘴上的唇色也如同今日的气色一般,鲜艳明朗。
  余初走到摊位前,给自己挑了个青色底荷花图案的荷包,付了钱后边系上边问:“今日,写信的先生怎么不在,回去了?”
  “你说瘸子书生啊——”大姐将之前拿来展示的荷包又挂了回去,“今日都没出摊,听说是去西市买什么东西,这个点,许是直接回去了。”
  告别大姐后,余初在街上买了两斤馒头,切了一斤卤肉,半只烧鸭,并上一瓶烧刀子。
  然后提着东西,晃晃悠悠的上了摊主小哥的家门。
  到了地儿一看,大门紧闭,锁扣上落了锁,人还没回来。
  她也不着急,俯身吹了吹台阶上的灰尘,接着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拿出馒头就卤肉,以天为盖地为桌,吃起自己的晚餐来。
  春日的晚霞,美的有些跨次元,云层像是被打散的颜料盒,层云尽染。
  渐渐的,有暮色从四周开始聚拢,将天际的色彩一点点蚕食。
  摊主小哥回来的时候,余初半梦半醒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她只觉得身后有什么抖动着,突然醒了过来,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
  对方似乎才意识到门旁有第二个人,黑灯瞎火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姑娘?”
  余初大腿正麻着,龇牙咧嘴着,说话就有些咬牙切齿:“先生好。”
  摊主小哥引燃了火折子,有细小的火苗在漆黑的夜色中跳跃而起,微弱的光线有限,一站一坐的两人,都看不清相互的脸。
  火光跟着小哥脚步消失在了屋内,世界再次沉入沉沉的夜色之中,片刻后,脚步声重新响起,小哥端着烛台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满打满算,两人着才算是打了第二个照面。
  余初这边还好,无非是睡懵了后,裙子皱了,头发乱了,顶多算没什么形象而已。
  但是小哥那边——
  一身粗布衣已经看不出来了原来的颜色,上面沾满了泥渍、灰尘、汗水、还有草药的墨绿色。
  大概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膝盖和手肘的位置,都有不同程度的磨破。
  他半倚在门边上,一只脚虚抬着,脸上都是汗水,沉如水的脸色却掩饰不住他手腕的微微颤抖。
  余初彻底醒了,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你——”
  小哥受伤的腿虚点了一下,重心不稳的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手肘撑着墙面才没有让自己摔倒,豆大的汗水再次涌上额头:“姑娘,止步。”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她收回跨进门槛里的腿,就站着门外的台阶上,给了两个人一个安全距离。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药。”
  “在下担不起姑娘的馈赠,夜深了,请回吧。”
  “这些药有外敷和内服……”
  她初的话没有说完,再次被小哥打断了,他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愠怒,提高了音量:“孤男寡女,有伤风化,姑娘为了自己的名节,还是请回吧。”
  你说你的,我说的我的,两人完全鸡同鸭讲,谁也没有把对方的话当一回事。
  这小哥的对她抵触心理严重,所以言行举止上对她也十分抗拒。
  简单来说,这个一级保护动物,在面对她的协助治疗时,有些莫名的暴躁。
  余初视线落在他几乎着不了地的右腿上,今天比起昨天,伤口似乎恶化了不少
  现在正是春日细菌最活跃的季节,病情耽搁一天只会恶化一天,下一天她自己都不知道,带来的那些药能不能有什么用处。
  不能让保护动物自己这么折腾下去了。
  余初当机立断,抬腿迅速跨进了门槛,在对方近乎错愕的目光中转过身,将两扇大门同时关上。
  “碰——”
  “咔——”
  十分干脆利索的落了门栓。
  “你……”小哥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他看着余初,就好像在看着疯子,不可置信中掺杂着荒谬,“不可理喻,寡廉无耻!”
  余初眼疾手快,趁着小哥烛台倾倒的瞬间,抓住烛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至于小哥的怒气——
  余初只是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处在对方可行动之外,就能避开战火。
  至于他嘴里什么有伤风化、报官、喊人……余初充耳不闻。
  她将小布包放在堂前的桌子上,打开系着的蓝色带子,从里面拿出抗生素药水和一次性针管,还有些外敷的磺胺和口服的消炎药。
  酒精她没有带,可以用买的烈酒凑合下。
  余初跟摆摊似的,将一系列东西摆在桌子上后,摸了摸鼻头,走向小哥:“得罪了。”
  她格斗一般,基本的擒拿底子还在,收拾个没有行动力的病书生,问题应该不大。
  原本按照小哥这么烈的性子,余初还认为会遇到激烈的反抗,不知道对方小哥知道是病懵了,还是疼傻了,只是发愣的站在原地,不躲避也没有挣扎。
  被余初一招制服。
  她拎了把椅子,将小哥压坐在上面,然后抽出小哥的腰带,将他反手绑在了椅背上。
  昏暗的烛光下,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某人,脸一下子黑了。


第十章 
  余初紧了紧腰带,确定对方挣脱不开后,顺手还打了个蝴蝶结。
  抗生素的注射需要先做皮下过敏测试,只是小哥连同这身衣服一同被绑在了椅子上,袖子部分被腰带紧紧勒着。
  余初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生锈的剪刀,对着小哥的胳膊比划着,顺着他的胳膊剪了一个不小不大的口子。
  做完皮下测试注射,她一不做二不休,半蹲下来,掀起小哥的袍子,手在小哥的右腿处碰了碰,确定了伤口的位置,直接将他半截裤腿直接裁了下来。
  伤口被草药和布带包裹着,余初看不到伤口,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样子,需要先清洗再说。
  破旧屋内烛火摇曳,火光在跳跃中哔啵作响。
  小哥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眼帘,一脸的汗水,胸膛因为疼痛剧烈的起伏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初在脑子里提前设想过无数场景。
  比如当一级保护反抗剧烈时,自己应该怎么应对,什么情况以理服人,什么情况恐吓威慑。
  再比如当他大声呼救时,什么程度去找布条将他的嘴堵上,什么程度直接将人敲晕。
  诸如此类。
  只不过,她从未想到,对方会如此的安静。
  余初诡异生出了些许愧疚感,她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个——”
  小哥抬起头来 ,眼神意外的冷静,他眼底清晰的倒映出余初的影子,仿佛自己并不是被一个陌生的女人五花大绑剪破衣裤,而是端坐在茶室,倾听着旁人说话。
  “厨房在哪?”她不知道为什么,声音也越来越小,“你的伤口,要先清洗一遍,我需要热水。”
  小哥张了张嘴,声音疲惫而嘶哑:“右方。”
  余初下意识往右侧看了一眼,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说厨房在右边。
  “你先在这等等,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喊我,我去烧锅热水。”
  古代区条件有限,没有保温壶,热水都是需要现烧的。
  余初打起帘子,走到厨房,目光扫了一圈,这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柴火,炉灶,烟囱,厨具都有,就是没有食物。
  小哥同志,应该不怎么下厨。
  余初撸起袖子,将衣摆别在了腰带上,熟练的劈开一节松明,用火折子先引燃,然后再点燃柴火。
  不一会儿,灶炉里的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余初将水桶的冷水倒进锅中,把脸盆架子上得毛巾、自己带的小刀一同扔了进去,自己则坐到了灶前,看火顺便添柴。
  当年她借住在宋家,宋家家主宋天觅是从三品的刑部侍郎,清廉是真,但是穷也真,一家七口靠着宋侍郎的俸禄过日子。
  宋家一共三个仆人,一个小厮,一个老管家,一个厨娘,平日里厨娘还算忙的过来,遇到节日或者请客的时候,宋夫人都可能会穿上粗布衣去厨房。
  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厨娘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去厨房帮帮忙,多半是洗菜、装盘、烧火这样的杂事,时间一长,也就熟练了。
  这些事,她已经几年没有接触过,今日一上手,身体的记忆还在。
  柴火燃起来后,水热的很快,等开水滚过几分钟后,余初撤掉一半的柴火,起身将锅内的刀捞出来,放在一旁备用。
  然后连同毛巾和热水,一同盛入脸盆里,端出厨房。
  摊主小哥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半垂着头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脚步声看了过来,眼底都是血丝。
  余初将脸盆放在地上,从袖子中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半蹲着解开小哥缠着的布带。
  拧干毛巾,将腿上的草药和凝固的血渍一点点的擦掉,露出里面的伤口时,她心里咯噔的跳了下。
  伤口有两指宽,一掌长,一看就知道是刀伤。
  伤处已经隐隐发黑,黑褐色和灰白色的皮肉纠缠着胡乱混在一起,周遭的皮肤肿的发亮,显然早就化脓了。
  她抬起头看向坐着的人,对上小哥下巴好看的弧度,这么严重的伤口,照理连行走都很困难,他这段日子是怎么撑着在外面行动的?
  余初急救知识全源自对自己的实践,可以说对个中滋味深有体会,她握着小刀,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带麻药。
  只能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卷成一团,递到他的嘴边,干巴巴的解释:“会很疼……”
  摊主小哥低头看着他,眼底的复杂一闪即逝,张开了嘴,咬住帕子。
  余初稳了稳心神,不再犹豫,握紧了手中刀,将对方伤口的腐肉一一剔除,将脓液尽数挤出。
  她的手很稳,半垂着头,专心致志,初时还能听到小哥隐忍的闷哼和沉重的喘气声,到后来似乎慢慢安静了下来。
  等敷上磺胺,缠上纱布,彻底处理完伤口后,才发现小哥已经疼晕了过去,一直到注射完抗生素也没有醒过来。
  也难为他了——
  余初解开小哥身上的腰带,将小哥背了起来。
  小哥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了,近一米八的个子,感觉只有一百来斤,余初一边将人往屋子里背,一边还有心思想。
  他家看着也没有什么能吃的,原本自己打算留作夜宵的卤肉和烧鸭,就留给小哥好了。
  **
  余初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小桃这次倒是不哭了,而是跪在床前,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她抓了外套给自己穿上:“怎么跪着了?先起来。”
  “小姐答应奴婢一件事,奴婢再起来。”
  “嗯?”
  “小姐以后出门,能否早些回来,要是再深夜不归,小桃就一直跪着……”
  余初没有搭腔
  她自己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洗漱完毕后朝着房门走去,径直路过小桃。
  她在古代区生活也不止一两年了,要是小丫鬟只是没事对着她哭哭,那问题也不大。
  但是这一副做派——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可能最近自己活得有些傻白甜了。
  顾家的丫鬟,余初没有调丨教的意思,置之不理后,去后厨顺了顿午饭。
  昨日去茶馆听了一肚子八卦,大抵了解了现今的一些局势。
  她将手中的馒头从中间掰开,一分为二。
  目前陵朝的局势可以说是两方对立,余初看向右边的馒头,一方是以皇族和贵族门阀为代表的皇权。
  她把目光转向了左边的馒头,另一方则是驻地百年来造神造出来的国师,和他门下的寒门所代表的神权+士族。
  双方表面上平静,但是利益相悖,自然势同水火,目前国师和新帝还没有撕破脸,但是情形已经不太乐观。
  就拿这一代来说,
  小国师刚上任的时候,驻地为了造神,将准备两年多的人工降雨用上了,直接将他推上了神坛,吸引了一大波脑残粉。
  民间将他视为神明,民意有多高涨,新帝就有多视他为眼中钉。
  不过反过来说,只要小国师的脑残粉依旧坚丨挺,新帝就不敢冒着动摇皇位的危险,跟小国师明着撕破脸。
  余初将手中右手的馒头塞进嘴里,一口咬掉大半。
  也不知道她那些同事,是被殃及的池鱼,还是灭神的开端。
  不过她这次来只负责收集消息,分析和解决问题就是驻地和指挥部的事情了。
  余初饭量一般,被厨下的师傅塞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配上一碟子酱牛肉,吃的扶墙而出。
  她还没走上多远,就被顾文澜在后院堵住了。
  “顾公子?”
  “余小姐。”顾文澜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衫,通身都是世家养出的气度,他看了一眼余初来时的方向,“下次想吃什么,可以差人去厨房提前打招呼。”
  只字不提昨日余初彻夜未归。
  “不必这么麻烦,厨房吃的东西更多些,我也更自在些。”余初实话实说,“你特意找我,有事儿?”
  “是文青找你。”
  余初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可能不行,我要出门了。”
  “文青有东西想给余姑娘看,不会耽误多长时间,最多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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