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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教父-第4章

小说: 教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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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儿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他向璐西挤了挤眼:“是,汤姆,有啥事?”

黑根的声音仍然很低,说:“老头子要你到他的办公室去,马上。”

他俩听到他的脚步声,他走开了。桑儿等了几分钟,把璐西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一下,然后溜出门去追黑根。

璐西梳理了一下头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衣服,拉展吊袜带,她感到身子像是给撞伤了,她的嘴唇感到软绵绵的,一触即痛。她没有去洗澡间洗一洗,而是径直跑下楼梯,跑过花园。她在新娘餐桌旁坐下来,紧挨着康妮。康妮有点愠怒地喊道:“璐西,你到哪儿去了?你看上去是喝醉了,就坐在我身边,别走开了。”

那个白肤金发碧眼的新郎给璐西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带着深知内情的神色笑了一下。璐西故作镇静,端起深红色的葡萄汁,凑到自己干渴的嘴唇上,喝了起来,她的身子在打哆嗦,她端着玻璃杯在喝酒,同时她的眼睛却转来转去,东张西望,如饥似渴地寻桑儿* 考利昂,这里再没有别的任何人是她想看到的了。她凑近康妮的耳朵,顽皮地说:“再过几个小时,你就会明白那一切是怎么回事。”

康妮格格地傻笑起来,璐西把两只手的指头插在一起,搭在桌子上,显出得意洋洋的样子,宛若她把新娘的一个什么宝贝早已偷到手……

亚美利哥。勃纳瑟拉跟着黑根走进了那问房间,看到考利昂老头子坐在大桌子后面。桑儿。考利昂站在窗口,向花园张望。老头子很冷淡,他同客人不拥抱也不握手。这位脸色灰黄的殡仪馆老板之所以能得到请帖是因为他的老婆同老头子的老婆是最亲密的朋友。考利昂老头子对亚美利哥。勃纳瑟拉本人一直是有反感的。

勃纳瑟拉开始转弯抹角地、巧妙地谈出自己的要求:“你得原谅我的女儿,你夫人的教女,她今天没有来向你们道喜。她还在医院里住院哪。”

他向桑儿。考利昂和汤姆。黑根瞟了一眼,暗示他不希望当着这两人的面进一步说下去。但老头子却一点儿也不理会。

“我们知道你女儿的不幸,”考利昂老头子说,“要是我可以帮什么忙的话,你只管说就是了。反正我老伴是她的教母。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这份荣誉。”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这也只怪这位殡仪馆老板从来不遵从惯例,竟不称考利昂老头子为“教父”。

勃纳瑟拉脸色发灰,忍不住单刀直入地问道:“我可以同你单独谈谈吗?”

考利昂老头子摇摇头说:“我信任这两个人,我把命也敢托付给他们。他们两个是我的左右手。我不忍心打发他们走开,侮辱他们。”

殡仪馆老板把眼睛闭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说。他的声音是沉静的,平时他就是用这种沉静的声音来安慰死者的家属。

“我把我的女儿培养成美国式的人。我相信美国。美国给了我搞到一点家业的机会。我让我女儿自由行动,但我也教导她绝不可侮辱自己的家庭。她找到一个‘男朋友’,但不是意大利人。她跟他一道看电影,晚上很晚才回家。但他从来不来见见她的父母。这一切我都忍下来了,没有提出反对,这都怪我。两个月之前,他坐汽车带她去兜风,跟他一道的还有他的一个朋友,是个粗壮的小子。他们先引诱她喝威士忌,然后企图捉弄她。她反抗,保持了自己的荣誉。他们打她,不当人地乱打。我到医院去,看到她两眼都给打青了,鼻梁骨也给打断了,她的下腭成粉碎性骨折。人家只好用钢丝给她箍起来。她痛得直哭:”爸爸,爸爸,他们干吗这样?他们干吗这样对待我?‘我也哭了。“

勃纳瑟拉再也说不下去。他哭了,不过他的声音还是很沉静,一直没有过分流露他的感情。

考利昂老头子好像是违背自己的意愿似的,做了个表示同情的手势;勃纳瑟拉接着讲,他的声音充满痛苦,因而也充满了人情。

“我干吗伤心得哭泣?她是我的生命之光,一个令人爱怜的女儿,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原来相信人们,而现在再也不会相信了。她永远也不漂亮了。”

他浑身发抖,那灰黄色的脸变成了可怕的深红色;“我以本本分分的美国人的身份去找警察,那两个小子被抓起来了。他们被带到法庭上受审,罪证确凿,他们也服罪。法官判他们三年徒刑,缓期执行,在判决的当天他们就自由了。我站在审判室像个被愚弄了的人;那些王八蛋还对着我笑。然后我就对我的老伴说:”咱们必须向考利昂老头子寻求正义。‘“

老头子低着头,对这个人的痛苦表示重视,但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吐出一个个词都像是尊严受到了冒犯而显得冷酷无情。

“你原来干吗去找警察?你干吗不一开始就找我?”

勃纳瑟拉咕咕哝哝地说:“你要我的什么?告诉我你希望要什么。但请你干我所要求你干的事情。”

他的话里带刺,简直有点傲慢。

考利昂老头子板起面孔,说:“那是什么意思?”

勃纳瑟拉向黑根和桑儿。考利昂瞥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老头子仍然在办公桌旁坐着,他把身子向着殡仪馆老板一倾。勃纳瑟拉踌躇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把嘴紧贴着老头子的毛茸茸的耳朵。考利昂老头子像神甫在忏悔室一样倾听着,凝视着远方,不动感情,态度冷漠。他们这样站了好久,末了勃纳瑟拉说完了悄悄话才直起身子。老头子抬起头,严肃地打量着勃纳瑟拉。勃纳瑟拉脸色发红,但毫不畏缩地凝视着他。

老头子终于开口了:“那,我不能干。你是想入非非了。”

勃纳瑟拉提高嗓音,清清楚楚地说:“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黑根听到这句话,有点退缩,脑神经一阵紧张。桑儿。考利昂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他从窗口回过头第一次注视到室内这一幕戏,冷笑起来。

考利昂老头子从桌子后面站起身。他依旧不动感情,但是他的声音听上去却像冷冰冰的死神一样。

“咱俩互相认识已经好几年了,”他对殡仪馆老板说,“但是直到今天你才来向我请教,要求帮忙。虽然我老伴是你独生女儿的教母,我并不记得过去你曾邀请过我到你家喝喝咖啡。咱们还是直话直说吧。你把我的友谊一脚踢开,惟恐受到我的恩惠。”

勃纳瑟拉咕咕噜噜地说:“那是因为我从前不愿意惹麻烦。”

老头子把手向上一扬:“算了,别说了。你原来认为美国就是天堂。你的生意不错,生活不错,你就认为这个世界无忧无虑,你高兴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你从来都不要忠诚的朋友作为自己的后盾。有警察保护你,还有法院,你同你的妻小就不会什么亏。你原来就不需要考利昂老头子。好吧,我伤了感情了,但是我这个人并不把自己的友谊强加于那些不重视友谊的人——那些认为我无足轻重的人。”

老头子停下来,对殡仪馆老板礼貌地却又是嘲弄地笑了一下:“要是下次你来找我,说什么‘考利昂老头子给我主持正义。’而且,当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态度还是不虔恭,你还是不要对我表示友谊的好。你在我女儿结婚的日子到我家里来,要求我去暗杀别人,你还……”

说到这里,老头子故意轻蔑地模仿勃纳瑟拉的声音:“‘我愿意偿还你任何东西。’我听了并不生气,但是我要问你,我究竟干了些什么,你竟然对我如此无礼?”

勃纳瑟拉又痛苦又恐惧,高声说:“美国一直对我很好。我要当个好公民。我要我的孩子具有美国风格。”

老头子“啪”地一下把两手并拢,表示坚决赞成。

“说得好极了。那,你就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了。法官有控制权。国家有控制权。当你到医院去看你女儿的时候,请给她带着鲜花,一盒糖果。这样就可以安慰她。就这样,安下心来吧。再说,这究竟也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那两个男孩子还年轻,血气方刚,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一个势力强大的政客的儿子。算了,亲爱的亚美利哥,你一直老老实实,尽管你践踏我们的友谊,我还是得承认:我相信勃纳瑟拉的诺言胜过我相信别的任何人的诺言。因此,我请你答应一句话,你要打消那种疯狂的念头,这种念头与美国风格是不相符合的。宽容吧,忘掉吧,生活就是充满不幸的呀!”

老头子这一席按捺着愤怒的话里所包含着的残酷的挖苦及冷嘲热讽,折磨得这位殡仪馆老板直打哆嗦,六神无主。但是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又一次说:“我要求你主持正义。”

考利昂直截了当地说:“法院早就给你主持了正义。”

勃纳瑟拉摇摇头,固执地说:“不对。人家只给那两个年轻小子主持了‘正义’,而并没有给我主持正义。”

老头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他对这种是非分明的态度表示欣赏,然后才问:“你要求的正义是什么?”

“以眼还眼,”勃纳瑟拉说。

“但你的具体要求提得过高,”老头子说。“你的女儿还活着嘛。”

勃纳瑟拉勉勉强强地说:“我女儿受到什么苦,叫他们也要受什么苦。”

老头子等他进一步说下去。勃纳瑟拉鼓起最后的勇气,说:“你要我付给多少?”

这简直是绝望的悲呜。

考利昂老头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这就是逐客令。勃纳瑟拉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最后,考利昂老头子一面叹气,一面转过身来,面对着殡仪馆老板。殡仪馆老板现在的脸色就像他平时处理尸体的脸色一样灰白:像老头子这样的好心人是不会同一个误入歧途的迷了路的朋友长期生气下去的。他为人豪放,又有容人之雅量。

“你为什么不敢首先对我表示忠诚?”他说。“你告到法院,等了好几个月。你把钱花在律师身上,而律师也完全明白你最终是要遭愚弄的。你接受法官的判决,而法官却像大街上最下流的妓女一样出卖自己。前几年,你需要用钱的时候,你到银行去借,付的是毁灭性的高利;当人家到你那个猪窝里翻箱倒柜来确定你是否有能力偿还的时候,你恭恭敬敬地像个乞丐,站在一旁等着。”

老头子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声音更加严厉了:“但是,要是你到我这儿来借钱,那我的钱准就是你的了。要是你早到我这儿来要求主持正义,那些毁坏了你女儿的社会渣滓,今天就会流出辛酸的眼泪,哭个不停。如果像你这样的老实人得罪了谁,那么你的敌人也就会是我的敌人。”老头子说到这里,伸出胳膊;用手指指着勃纳瑟拉,“那么,请相信我,他们也肯定会怕你。”

勃纳瑟拉低垂着脑袋,用压抑的声音说:“交个朋友,我接受你的意见。”

考利昂老头子把手搭在勃纳瑟拉的肩膀上。“好!”他说,“我负责你会得到正义。到时候,也许那一天永远也不会来,我可能要找你办点小事,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请把这主持正义的事,当作我老伴的恩赐,她是你女儿的教母嘛。”

当感激涕零的殡仪馆老板走出去,随手关上了门之后,考利昂老头子回头对黑根说:“把这个任务交给克莱门扎,告诉他一定要有把握,要使用可靠的人,使用那些不会因为闻到血腥味而变得六神无主的人。随便怎么说,我们并不是谋杀犯,也不管那个伺候尸体的仆从的傻脑瓜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现在才注意到他那个长子一直在凝视着窗外花园里的宴会。这真令人失望,考利昂老头子这样想。如果桑迪诺拒不接受指教,他就绝对不可能料理家务,绝对不可能当个老头子。他得另外物色人选,而且还得赶紧。因为他本人不能长生不老。

使三个人都大为吃惊的是,从花园里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桑儿。考利昂紧贴着窗子朝外张望,看到那种情景,他赶忙向门口走去,脸上流露出了欢笑。

“是约翰昵,他参加婚礼来了。我原来给你汇报了些什么?”黑根走到窗子跟前。“真的是你的教子,”他对考利昂老头子说。“要我给你马上把他带来吗?”

“不用,”老头子说,“让大伙儿见见他,开开心吧,等他准备好了再让他来见我。”他对黑根笑了一下:“你明白吗?他是个好教子。”

黑根感到一阵妒忌的刺痛,干巴巴地说:“已经两年了。很可能他又遇到了什么麻烦,要求你帮忙来了。”

“他不找自己的教父,该找谁?”考利昂老头子反问了一句。

第一个看到约翰昵。方檀走进花园的是康妮。考利昂。她竟忘掉了自己作为新娘的尊严,放声尖叫起来:“约翰昵——”

她把最后一个音拖得特别长。然后,她跑过去,一头栽到他怀里,让他拥抱。他紧紧地抱着她,吻她的嘴。当别人围过来问候他的时候,他的胳膊也一直没有松开她。他们都是他的老朋友,都是在西边一道长大的老伙伴。康妮拽着他去见她的新郎官。约翰呢感到好笑,他看到那个白肤金发碧眼的年轻人觉得自己不再是今日的明星,而流露出了吃醋的样子。约翰昵使出全部迷人的魅力,大大方方地同新郎握握手,又举起一杯葡萄酒向他祝贺。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音乐台上叫了起来:“给我们唱支歌,怎么样,约翰昵?”

他抬头一看,发现是尼诺。华伦提从高处向他微笑着。约翰呢。方檀跳上音乐台,挥起胳膊,抱住了尼诺。他俩原来形影不离,在一起唱歌,在一起玩。约翰昵出名了,经常应邀到广播电台去唱歌,他们才分道扬镳了。约翰昵到了好莱坞拍摄电影之后,曾给尼诺打过两次电话,仅仅是谈谈而已。他曾答应给他安排一个日子,让他到俱乐部唱唱歌,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具体作过这样的安排。如今看到尼诺还是那样快快活活,好捉弄人,醉醺醺,咧着嘴,他们以往的友情一下子又涌上了心头。

尼诺漫不经心地弹着曼陀林琴。约翰昵。方檀把一只手搭在尼诺的肩膀上。

“这支歌是献给新娘的,”他说。

接着他一面踢踢踏踏地跺着脚,一面反复哼唱一支猥亵的西西里情歌。他在唱,尼诺用他的身子按照歌词的含义做示意性的动作。新娘难为情地脸红了,却又显出得意洋洋的神态;客人们齐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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