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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满城都说该嫁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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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哆哆嗦嗦瘫在院门口的管家瞅了瞅萧淮,又看了看蒋帆,连忙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陆远也挣开了那个大汉,盛怒之下,直接拔剑一挥,大汉捂着脖子,“嗬嗬”痛呼了两声,倒地不起。
  这种恶徒也是死有余辜。萧淮瞥了陆远一眼,知道他恨意翻腾,只淡淡道:“留个活口,作证人。”
  陆远狠劲上来了,随口应下,回手又杀了两个,只觉得无比出气。
  苗敬被杀、苗家武馆被拆,百姓被扰得难以安宁。他们走投无路,虽说一切源头在于蒋帆,但这些人可是出了不少力。
  蒋帆冷着脸,捂着手站在萧淮对面,心中大为懊恼。若是昨夜就动手,也不会节外生枝,生出这些事了!
  院子里的几人,死的死,其余的也静立着,等待着管家回来报出的结果。
  楼湛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看向那棵树。方才救萧淮前,那人似是不屑的“啧”了一声,极为响亮,也极为耳熟。
  犹豫一瞬,她慢慢走到树下,仰头看去。
  树上猛地垂下一颗脑袋。
  楼湛后背发凉,着实吓了一跳,稳住心神,仔细一看。黑衣蒙面人正倒挂在树上,抱着手,满身闲适。
  那人眨巴眨巴眼。
  楼湛也眨了眨眼。
  那人猛地伸出手,出其不意,“啪”地给了楼湛一个结结实实的栗爆。
  楼湛吃痛,蹙眉瞪他,他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童般吃吃低笑起来。
  楼湛无言:“……”
  又是这个行事诡异的黑衣人。
  上次在豫州太守府遇到他,他不曾有什么恶意,这次更是出手救了萧淮,应当不是敌人。
  打了楼湛那一下,黑衣人似乎也玩够了,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一个跟斗翻身站稳。
  楼湛:“阁下是?”
  黑衣人打了个哈欠,完全忽视楼湛的话,随手提起楼湛的后领,将她提到萧淮身边,才拍拍手,施施然走向蒋帆。
  萧淮和楼湛面面相觑,不知这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
  黑衣人慢悠悠地绕着蒋帆转圈,道:“你好像同那个豫州太守一样,有事没事就喜欢把罪名往江家头上推?当江家好欺负的?”
  蒋帆脸色一厉:“你是江家的人?江家的人怎么会去救皇室之人?”
  “关你屁事。”黑衣人白眼一翻,忽然双手掐腰,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得蒋帆脸色发黑。
  骂了会儿,黑衣人似乎才消消气,清清嗓子,回头看了楼湛一眼,眸中涌出了笑意:“楼湛?我相信过不久,我们会再见面的。”
  话毕,他往屋上一跃,看准了方向,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湛有些困惑,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脑袋。若真是江家的人,并且认识她,怎么不愿说明身份?
  江家的人既然肯救她,那应该就是母亲的娘家了。可江家十几年对楼家不闻不问,显然是不愿认同楼家三姐弟,那这人又为何出手?
  心头方隐约升起个猜测,外头忽然传来阵阵齐整的脚步声,伴着兵甲摩擦的咔咔声。太守府的管家“哎哟”一声被扔了进来,随即走进来一批穿戴整齐的黑甲兵士。
  蒋帆彻底色变,毫不犹豫正欲逃走,陆远突然冲上去,狠狠一拳击在他腹部,趁他痛得弯腰,一脚踹出,将蒋帆踹到院门口的甲士身前。
  为首的甲士看到萧淮,一拱手就要行礼,萧淮摆了摆手,淡淡一笑:“免礼。把人绑起来,收押在大牢,严加看守。”
  甲士应声,手脚麻利地绑起还在痛苦呻~吟的蒋帆,派人拖去大牢。陆远犹豫了一下,心中担心苗槿之,朝萧淮拱拱手,也跟着跑去了。
  剩余的甲士齐齐下跪,抱拳道:“世子殿下,徐州太守府已被制住。王大人有事不便亲自前来,特派我等五百人供您差遣。”
  萧淮上前虚虚一扶:“诸位请起,劳烦诸位夜行千里赶来。”
  蒋帆身上的疑点太多,可以暂时收押起来拷问。这太守府,也必须彻查一番。
  甲士领了命,开始搜查。萧淮同楼湛坐到院中的石桌边,等待结果。
  “先前那个江家人说的是,豫州太守和徐州太守都将罪名推脱给江家。”萧淮抿了口茶,含笑看着楼湛,“阿湛怎么看?”
  “廖松和蒋帆,可能都听命,或者受制于人,针对江家。”
  萧淮眨眨眼睛,想到被牵扯进来的江家,扬眉:“阿湛,你认识方才那个江家的人?”
  楼湛:“……他就是在豫州将我抓去的那人。”
  萧淮蹙眉,随即一阵恍然:“听说令堂姓江?”
  “嗯。平漓江家,应该就是我母亲的娘家。”
  萧淮垂眸,半晌,轻声问:“阿湛,你可知道你的父母是因何而亡?”
  “被仇家派人刺杀。”楼湛顿了顿,“但是我一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楼父楼承,生前曾是“五花判事”中书舍人,身居要职。但他为人低调清廉,性情和而不争,树敌不多。先帝在时,同楼承关系也极是融洽,虽是君臣,却也是朋友。
  但先帝才驾崩不久,携着楼息出京办事的楼承夫妻就被刺杀,只留下了岚姑和楼息两个活口,亲眼看到父母双亡的楼息也性情大变。
  自此楼家几乎垮下,从前看不惯楼承的人,也将恶气撒到了楼府三姐弟身上。
  楼湛一直不相信父母只是单纯地被人寻仇而死。
  听萧淮的语气,似乎知道得不少,楼湛正要发问,院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一个甲士跪到地上:“殿下,蒋帆自尽了!”

☆、第四十三章

  蒋帆像死士一般,口中含着毒/药,趁甲士不注意,吞毒而亡了。
  萧淮和楼湛赶来时,蒋帆已经直挺挺地躺倒地上,口鼻溢出丝丝黑血,眼睛大大地睁着,笑容讽刺。
  陆远长眉倒竖,啐道:“这样就死了,当真是便宜他了!”
  听到他的声音,楼湛这才将目光投到陆远身上,顿了顿,滑向他扶着的苗槿之。
  进了牢大多会被严刑逼供,前世楼湛深切体会过那种滋味,看苗槿之苍白虚弱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同情,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你怎么样?”
  苗槿之似乎已经在陆远那儿听说了萧淮和楼湛某个“不可告知的秘密”,眼神极为怪异,低低嘟囔了声什么,摇摇头。
  “只是饿了几顿饭有点头晕,看守我的狱卒以前认识我父亲,对我还算照顾。”
  萧淮看了一眼阔别几日的“情敌”,和善地笑了笑,蹲下来细细检查了一番蒋帆的尸体。
  确实死得很透,这种剧毒都是沾之毙命。
  蒋帆一死,他弄出的那些动作的目的便无法追究了。方才搜查太守府的甲士也一无所获,看来蒋帆很小心,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日。
  好在王堰曾在徐州当过几年太守,此地的驻兵见到他的手信就信服了,否则不知还要添出多少麻烦事。
  现下应立刻修书送至云京,稳住泰城情势。
  萧淮同楼湛低语片刻,确定楼湛留在此地处理后续事务,萧淮去寻暗线修书。一言既合,当即分开行事。
  着人将蒋帆的尸体处理好,再派人拖着那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恶徒到泰城街上巡游,楼湛吩咐完毕,信步走出大牢。回头一看,陆远和苗槿之还跟在身后。
  黑云寨已经没了,这两人已经没有去处了。
  楼湛看着相互搀扶地二人,心中一叹:“苗姑娘的冤屈已经洗刷,蒋帆也已死,二位今后有什么打算?”
  苗槿之推开陆远,歪歪扭扭地走近楼湛,一拍胸脯:“当然是重操旧业。”
  楼湛蹙眉:“做贼?”
  苗槿之噗噗作喷血状:“开武馆!我家祖上就是开武馆的!”
  楼湛盯着她熠熠生辉、璨若星辰的双眸,本欲出口的劝告又咽了回去。
  武馆这条路不适合一个女孩子走,毕竟难免会受伤。可是原本官途也不适合女子走,她参加科考前人人劝诫,楼息更是闹翻天,她都没有退却。
  思及此,楼湛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抱手等待的陆远,知道他定然会支持苗槿之走的路,心中无端就有些羡慕。
  唇角微微一弯,楼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嗯,预祝你的武馆办得红火。”
  苗槿之傲然仰头:“那是。”
  见到楼湛难得露出笑容,那张冰冷的脸上也仿佛春暖花开,处处好风光,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不少。苗槿之看得脸红了红,眼珠转了转,一咬牙,猛地垫脚凑了上去。
  萧淮一回来,见到的就是淡淡笑着的楼湛被苗槿之飞快地偷亲了一下脸颊、整个人僵住的画面。
  唔,这才离开半个时辰不到,夫人就被情敌给亲了。
  萧淮心中略感凄凉,抱手倚在树下,盯着僵成雕塑的楼湛,很没有君子风度地弯眼笑起来。
  飞快地亲完,苗槿之蹭蹭蹭地往后蹦开,笑眯眯地道:“好歹要让我拿点好处吧。相公,你的脸真是嫩,又嫩又滑,比我的摸起来还舒服。”
  楼湛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语。
  陆远黑着脸瞪着苗槿之。
  苗槿之被两面夹子,头皮一麻,抓了抓头发,抬眼就看到远处倚在树下,嘴角噙着淡淡笑容的萧淮,连忙一指楼湛身后:“别瞪我,快看你后面!”
  见楼湛不动,苗槿之干笑:“没骗你,看你后面,保管你立刻消气。”
  楼湛冷淡地收回目光,回头一看。
  年轻的蓝衣公子正倚在树下,眉目如画,微含笑意,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见她回头来,颔首凝视。
  她心中刚升起来的一丝羞怒,果然立刻就消了去。
  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走到萧淮身前站定。楼湛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回来了啊。”
  萧淮含笑点头。
  楼湛不敢同那双明亮温和的眸子对上,垂下眸子,不知该说什么。
  “不必担忧泰城,会有人来接手。”萧淮眨眨眼睛,伸手将她鬓边乱发理好,声音温和,“我们该走了。”
  ***
  顺着徐州一路南下,便可直达扬州。徐扬二州间有一条大江,名曰宁朔,一般人若是急着赶路,便可乘船南下,不过两日便能到达扬州。
  可是楼湛和萧淮不是为了赶路。
  掐指一算,今日是盛元八月二十四日,两人出京已有月余,比原本设想的时间要快上不少。
  离开了泰城,楼湛和萧淮又在城外等了青枝三日,还是未见人影,只好继续前行。
  一路上逢山川便记,记下地势地形河流形状后,又向当地百姓打听这些山河的故事,听着那些颇具神话色彩的故事,这趟旅程倒也不算枯燥。
  楼湛心中却有些担忧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楼息被陷害出京的日子。也不知沈扇仪有没有管好他,教他不出去惹是生非。
  毕竟……前世楼息便是同当今丞相之子打了一架,当夜丞相之子便暴毙。楼息百口莫辩,无人替他解释。甚至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跳出来,添油加醋地描述楼息是怎样对丞相之子边打边骂,下手有多狠毒云云。
  那之后很久,楼湛才知道,楼息冲动地和丞相家的儿子打起来,全是因为那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污言秽语全往她身上凑。楼息恰好路过听到了,要他收回那些话,却被反骂了一顿,气不过,便直接开打。
  但是他只打了几拳,不过是让人青了脸,吃亏最大的还是势单力薄的楼息。
  可是丞相之子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暴毙了。
  直到前世身死前,楼湛才隐约记起,那场百官围观的大审里,是左清羽为首的人在不断阻止楼息辩解。楼息孤零零地一个人跪在大堂上,无人替他说一句话。
  包括气昏了头的楼湛。毕竟楼家差点就毁在那场风波中。
  最终还是皇上念在楼家曾为朝廷做出的贡献,免了楼息死刑,却将他流放到了天高地远的交州,一辈子不得再回云京。
  若楼湛当时肯忍住气,细细追查,定能给楼息洗刷冤屈。
  也难怪楼息负气一去三年,再未给楼府递来一封信。
  今夜月朗星稀,月辉如雪一般铺在大地上。楼湛想起楼息,怔愣许久,慢慢地将白日采集到的信息收好,摸了摸怀中的信,侧头看向远处云京的方向。
  身前的干柴烧得噼啪作响,火光跃动如舞。
  萧淮看着楼湛的侧脸,忽然发声:“阿湛,你在担心楼息?”
  楼湛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你也知道……再过几日,他有一劫。”
  有一劫的不止楼息。
  萧淮也看向云京的方向,心中一紧。这几日他日日辗转思索,终于拾起了一点模糊的印象。在那个梦境里,千钧一发之际,是一个黑衣人跳出来拦下了毒箭。
  他模糊地猜到了那个黑衣人是谁,不出意料,若再发生刺杀之事时,那个黑衣人还会出现。
  只是那人武功未免也太好了点,就连青枝也没有发觉,那人一直跟在楼湛身后保护着她。
  萧淮收回目光,凝视楼湛:“阿湛,有件事,我想同你说很久了……”
  “嗖!”
  一支利箭穿风破空而来,萧淮警敏地闪开,一手拉过楼湛,往旁边的树后躲去。
  对面的树丛中一阵窸窸窣窣,随即走出十数个穿戴软甲、背负长弓,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的刺客。
  楼湛稳住心神,手无声无息按到靴中暗藏的匕首上,侧头看向萧淮,做了个口型:你先逃。
  萧淮摇摇头,劳劳抓着楼湛的手腕,示意她看另一边。
  与那些鬼面人相对的,另一边也冒出了十几个环佩长刀的蒙面刺客。两两相望,明显不是一波人。
  蒙面刺客看到鬼面人,明显一愣,随即警惕地盯紧了他们,噌地拔出长刀,蓄势待发。
  “你们是谁的人?”
  为首的鬼面人听到这声问,噗嗤一声笑了:“真是走狗同主子一般蠢,当着那两人的面居然能问出这个问题。”
  能说出这话,应当不是敌人。蒙面刺客稍稍放松了警惕,看向楼湛和萧淮的藏身之地,不屑道:“没有那个护卫在,捏死这两人仿若捏死蚂蚁。反正都是死人,知不知道又有什么?”
  “有那口舌之快,不如立刻杀死他们回去复命。”
  鬼面人冷淡地拉弓搭箭,蓄足了力量,“铮”的一声弦响,羽箭破空飞去。楼湛拉着萧淮往后一避,只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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