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一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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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范凌风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静默的夜色下足够传入所有人耳中。少女慢慢走近，直到走到范凌风身前，他依旧傻傻站在那，满脸的诧异根本还来不及收拾。
苏妍韵浅笑，笑得那般纯净无瑕，亮晶晶的眸子比夜空中的繁星还要美丽，她踮起脚，红润柔软的樱唇擦过范凌风干涩的嘴角，余留下一股恬淡的香味，飘散在秋风中。
刘轩抿嘴暗笑，趁着范凌风不注意间搀扶着萧漠然，与文白、老者一道退得干干净净。他们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淡笑，就连萧漠然，也一时间开心得忘记了所有，忘记了他先前的决定。
“你去哪了，这么久？”当天色完全变黑，西方夜空缀满了宝石，星光下，范凌风忽然紧紧伸手将苏妍韵抱在怀中，问道，语气中藏着一股化不开的苦涩与喜悦。
“我么？”苏妍韵柔柔笑着，弯弯的眼眉满是甜蜜，“我一直都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直到刚刚老婆婆说可以来见你，我才来了。”
“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范凌风轻轻松开妍韵，退后一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蹙着眉头，“你瘦了？他们对你不好！”
呵呵笑着，苏妍韵伸手轻揉范凌风紧皱的眉头，“没有，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是妍韵的承诺么？承诺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承诺她一生将执手偕老么？
范凌风紧握着苏妍韵软软的小手，眼中不可遮掩的激动与狂喜燃起了滞留在心底的爱念，“不会的，我再不会放开你了！”
第一次的放手，换来的是她的逃离，明明看出她心中的犹豫却没来得及阻止……
第二次的放手，换来的是她被带走，原本能够护住她却因一时的大意而离别……
这一次，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哪怕是再多困难，也不会松开一点！
“妍韵，等着一切结束后，我们离开南苑，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好不好？”范凌风复而将苏妍韵搂在怀中，感受着她娇小的身子，暖暖的呼吸。真的是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其他人的伪装……
“……好！”乖顺地趴在范凌风温暖坚实的怀抱中，幸福的感觉伴随着重逢时的喜悦盈满心头，苏妍韵眼角氤氲，泪水不知为何止不住地想要落下，仿佛这样的场面根本不值得快乐，更不值得珍藏……
一切就像自己从别人那偷来的，也许闭眼的那一瞬间就会被无情夺走……
“明天，我带你去见大家，多亏了大家，才能走到今天。”范凌风发自内心地叹息，长久以来悬在心头的焦躁与不安，终于一并卸去。前面的路虽然并不平坦，但只此之后有了怀中这人儿，再多的坎坷，也能笑脸以对，好似这个尘世间没有任何事能难倒自己了……
然而，低头的瞬息，那张清秀的笑颜一闪而过，翘起的嘴角好似带着无尽的欢快与祝福。范凌风心中陡然一暗，随之又甩过那不明不白的念头，抬眼看向星空，也许明天可以向云霏和苏妍韵正式介绍对方，说不定她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谁让她们俩都是世间少有的古灵精怪女子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细语
“好。”苏妍韵轻声细语，仰头贪恋着凌风俊逸的侧脸，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范凌风察觉到妍韵炙热的视线，赧然一笑，“看什么？吃了晚饭没？要不要一起去？”
一提到晚饭，二人这才反应过来，附近还有人，回眼四看，那些人早不知去哪儿了。苏妍韵难得羞涩低下头，“不了，我吃过饭，想四处走走，你忙了一天，快去吃饭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恩，”范凌风思索片刻，“那我先去前厅了，你要不要同我一道过去？”
苏妍韵摇头，慢慢抽身离开凌风的怀抱，“你去吧，碰到老婆婆就和她说我在这等她！”
范凌风怔怔看着苏妍韵，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心中的的确确感到一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口。
“你找潇竹教教主有什么事么？”平素最不喜管他人的事，但涉及到妍韵，就不一样了。
“恩？”苏妍韵一愣，她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关于小曜，关于她和自己的灵魂之间有一些疑惑想要求证，这些事无法对凌风开口。“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灵狐教和潇竹教之间的关系，因为我从小待在皇宫，不清楚嘛！”
惶惑地低下头，随便找了个理由，希望藉此瞒过范凌风。
范凌风嘴角弯了弯，妍韵不知道，她每当做了错事，或者撒谎时，便是这个样子，像孩子般忐忑难安。
“我知道了。”他是很在意妍韵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但不意味着任何事都必须在他的监控下进行，所以看到这个回答让苏妍韵如释重负地舒气时，心中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坦然，只要妍韵好好的待在自己能够保护到的范围内，没有一点危险就够了。其他的，都随她喜欢吧！
看着范凌风远去的身影，苏妍韵微笑的面庞渐渐黯淡下来，新月般的眼眸也飘过朵朵乌云。事情发生的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原本想要借小曜的身体试探凌风的真心，却惊异中感受到小曜的灵魂，和她的灵魂，一道沉溺下去……
不知不觉中像凌风展露出属于苏妍韵的一面，也在不知不觉中读到了凌风眼中隐匿的情愫，她不是傻子，谈过那么久的恋爱，什么是好感什么是情爱自是分得清清楚楚。
知道凌风对小曜的感觉，还只停留在喜欢这一层面，也许多出对朋友的喜欢，但始终他对小曜对视谦谦有礼，没有多走半步。
可是，正因为如此，有些感情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哪怕是小得根本无法觉察，对于自小追求纯粹感情的妍韵来说，她真的能够容忍么？就算凌风爱上的是小曜身上属于妍韵的部分，但只要他一日不知云霏其实是小曜的身体和苏妍韵的灵魂相融合，那么有些心结，便一日无法解开。
如果要向凌风解释，又该如何开口呢？
告诉他，是她故意选择欺骗他么？
“你叫我有何事？”老者沉沉的语音打断了苏妍韵的冥思，抬头间，院中飘落的菊花花瓣随着凉风飞舞着，倾洒在地上，写满了哀伤。
“我……小曜她怎样了？”苏妍韵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
“我用定魂珠保住了她的身体，尸体目前不会腐化。”老者使了个眼神，带着苏妍韵朝庭院深处走去。
“为何？”苏妍韵不解，留着还有什么用吗？
“以防变故！”老者眸子闪过一道精光，转身站定，双眼紧追着苏妍韵略微泛白的面庞，“接下来会发生的危险，你我都无法估计到，据传闻，这一次灵狐教教主也会来。”
听到“灵狐教”三字，苏妍韵一震，不由想起那日凌风叙述的过往，虽然是借着小曜的身体，但她怎么也忘不掉那些话语……
“会死么？”这个问题，曾是云霏时就反复问过自己，以为做回了苏妍韵，便能守在凌风身边，安度此生，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回来，无论怎样躲避都无法避开……
老者没有回答，未来的事并不是她能主宰的，如果一定要说，那么她也只能以安抚的口吻说尽力……
记得听人说过千万年前，风慕琴将自己的一段记忆封存在这个世上，为的是等待风氏一族最后一位女子，也是他生生世世所爱的姐姐——风琴的转生，让风琴不再受宿命的纠缠。
冉冉众生，数世轮回，他似乎真的做到了，将风琴三瓣魂魄远远离开涟所能触及的范围。然而，他送往异世的灵魄终逃不开命运的召唤，回到了这个世界；另一瓣施有锁心咒的灵魄也挣脱了咒怨，愿与前生的所爱之人一道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瓣灵魄了，那瓣灵魄真的能够逃脱得了上天所下的诅咒么？
风慕琴所做的所有保护到的作用，似乎都与他的初衷，相去甚远。
如果他看到此刻的苏妍韵，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的作为？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误会
没有等到老者的答案，苏妍韵丝毫不惊奇，毕竟生与死，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就能够解决的，就算得到了保证又如何？谁又有能力担保自己的明天呢？别说老者，就是凌风，他也不能承诺一生一世。
“我可不可以见见小曜和师傅？”苏妍韵轻声问道，有一些问题始终盘旋在她脑海中，困惑着她，久久无法散去。
“你想问有关小曜的事？”老者一眼就看出苏妍韵的意图。
默默点点头，虽然知道这么做会触痛师傅心底的伤痕，但如同凌风往昔的记忆一般，如果不去面对，那么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治愈。
她不是想要同情或者是出于好奇，只是希望能够尽到自己的一份力，帮助师傅脱开悲伤，寄居在小曜身体里的日子，尽管每日每日想着念着的都是凌风，自己却实实在在感受到过属于小曜那份淡淡的心思……
——其实，自己和小曜是一类人，都是想爱却不敢爱的人！
“好吧……”老者轻轻叹息，也许苏妍韵能够帮到那人也说不定……自从小曜死后，那人就完全变了，变得根本认不出来。“小曜的尸体就放在你身体放过的地方——任蓉蓉房内玄关处，上面布了阵法，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她师傅就守在附近，你且随我来！”
跟随在老者身后，苏妍韵心中惶惑，不知自己的做法是否合适，但……她深深记得，云霏，也就是融合了她与小曜的意识之中，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每当面对师傅时，那份淡若空气的爱慕，便渗透出来，稀薄却是密密麻麻，占据了心中每一个角落。
如果说每次遇到凌风时那怦然心动的感觉完全属于自己，那么每与师傅接触时，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则通通来自小曜。
可惜小曜的意识太微弱了……就算封印住自己的记忆，继承了她的记忆，成为既不是小曜也不是苏妍韵的云霏，但灵魂深处强大的执念，让她所爱的依旧是凌风，也因此每每面对师傅时，眼眸深处总在不经意间带着陌生与疏离。
小曜的师傅，会因此误会么？
“你下来吧！这里没有别的人！”老者忽而一语惊醒了沉思的妍韵，抬头间，浓浓月色下，一个身影飞过，飘然落地。
“师傅……”或许是出自小曜的习惯，苏妍韵一时还脱不开她的影响，张口叫道。
那人身影一顿，继而又恢复常态，踱步走来，蹁跹的姿态带着些许轻盈，月下张扬的青丝，堪比逸明、文白的绝色。
然而他始终带着面纱，不愿以本来面貌示人，苏妍韵无不遗憾地想，摘下面纱的他又会是怎样的风华无双呢？
在小曜记忆深处，似乎只见过一次，师傅没带面纱时的样子，但因年代久远，那面容早已模糊在岁月之中，只知道那时无意的一瞥，却是惊鸿。
还有小曜和师傅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开始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在其中，只是纯粹的师徒之情。两人总是一道采药，一道熬药，一道行医，平淡而又宁静的生活，却因长久的相生相伴，而滋生出浓的无法化开的情愫，一旦失去，便是痛彻心扉。
所有的记忆，却在死亡的瞬间嘎然而止，甚至她还没明白小曜是怎么死去的，记忆便到了尽头，好似死前最后一眼，是满心欢喜地和师傅去很远的地方摘采草药，在碧水蓝天下无忧无虑地微笑。
“你找我有何事？”师傅目光灼灼，对于眼前的少女，他说不上讨厌，也没有喜欢，她只是帮助小曜完成了一个心愿，一个想要经历传奇的梦想……苏妍韵，这个拥有着南苑皇族高贵出生，又撷取风氏女神一瓣灵魄的女子，或许她的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我——”苏妍韵欲言欲止，看了眼身边的老者，目光中带着一丝请求。
老者会意，颔首退开，将静谧深沉的空间，留给夜色下神色各异的两人。
“我来这，”见四周只剩下自己和小曜的师傅二人，苏妍韵鼓起勇气说道，“是想告诉你，小曜她喜欢的，一直只有你！”
那人听闻，浑身剧烈一震，这样肯定的语气与严肃的神态，完全出乎自己意料，几乎是不可想象……
“你又不是她，怎知道她心里所想？”很快，便恢复过来，那人冷然一笑，漫不经心问道。
“因为我从她残存的记忆和思念中，读懂了她的心！”苏妍韵笃定回答。
“读懂她的心？！”那人哼了一声，“我与她相处十几年都不敢这么说，你不过闯进她的记忆，借用她的身体罢了！”
“蔡云翔，你知道这个名字对小曜而言意味着什么吗？”看到那人不屑的神情，苏妍韵突然为小曜感到不值，激奋地叫了出来，“小曜她、她在死前一直都在呼唤这个名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幸福
“你说什么！”蔡云翔淡漠的眼神匀染上一层惊慌，印象中头一回看到小曜的师傅露出这般的神情，像是恍然间坠落凡间的神祗。
苏妍韵苍茫一笑，带着些许疲惫与无奈，为何那么多的分分合合，那么多的争执误会，难道只有在一个人逝去时才能真正揭开一切？她瞒着凌风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只有等自己不在了，他才会知晓？
“我想知道，小曜是怎么死的？”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语，苏妍韵肃然直视蔡云翔的眸子。
蔡云翔怔住，眼前少女的神情和小曜那么的相似……都是爱笑爱闹的孩子，也都是一旦遇到要紧事就严肃得可怕的个性，她会选择小曜的身体作为灵魂的载体，多半是因为两人灵魂深处的契合罢！？
眼睛蒙上层层雾气，将少女的身影描画得朦朦胧胧，如梦似幻，蔡云翔恍惚走进，颤动的指尖已不知描摹了多少遍小曜娇小柔弱的身躯，她那宛若秋水的眸子更是在脑海中盘旋不去，直至能看清苏妍韵眸中自己的倒影时，他才停了下来。
二人仅隔一步之遥。
苏妍韵坦然站着，她并不感到害怕，也丝毫不紧张，只是有一丝犹豫，觉得即使问出口了，眼前的男子完全不同于凌风，他似乎不会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