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一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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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韵坦然站着，她并不感到害怕，也丝毫不紧张，只是有一丝犹豫，觉得即使问出口了，眼前的男子完全不同于凌风，他似乎不会将一切都告诉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在蔡云翔开口前，苏妍韵轻语，“我知道你不愿再回忆那段过去，其实我也有不想回忆的过去……很久以前，我曾经深深爱过一个人，以为那个人会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不知道是人心太过于善变，还是时间太过于无情，等到看清那人另一面时，想要阻止那份爱慕，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时候的痛彻心扉，那时候的刻骨铭心，都在喷洒出血迹的同时，吞噬了所有的感情与信任，连最爱的人都可以背叛自己，天下还有谁不能背叛呢？
或者说，这个世间真的存在一种名为“真诚”的东西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蔡云翔放下一丝戒备，却依然不肯松口，“想说小曜也会像你所爱那人一样，还是说我以后会变心？”
“我不是含沙射影，”苏妍韵摇头，“我的话还没完……那个时候的我完全绝望了，对那些海誓山盟那些与子偕老的话无比憎恶，明明不可能天长地久，为何偏偏有人要做出虚伪的承诺？最初遇到凌风时也一样，他说要与我执手偕老，但我始终在怀疑他，后面的出逃，也多半是为了躲避与他的婚约。你知道的，我与他之间，其实是皇上赐婚的。”
“本来以为逃走了，这场婚约就不值一文，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但凌风竟一路追来，找到了我。”
“所以你就动心了？”蔡云翔渐渐被苏妍韵的故事所吸引，问道。
“没有，也许之前是被伤害得太深了，我对他一直存有防备，”苏妍韵抬手拂过额前的刘海，柳眉下的眸子流动着似水的柔情，“他知道我在防备他，却从来不勉强我，也不刻意讨好我，做出的每一件事都那么顺理成章，一举一动仿佛都能够左右一切……”
蔡云翔不由微微点头，他与范凌风接触过，对他的所作所为也略有耳闻。碰上这样的男子，大凡女子都会心动罢！？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他起，我就觉得莫名的亲切，好像曾经亏欠过他许多要用这一生来弥补似的，无论逃到天涯海角，心中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苏妍韵有些羞涩，但仍旧将潜藏在心底的一些话语倾吐出来，“我想说的是，小曜她看到您这个样子很难过，虽然她意识很薄弱，我能感受得到，她从来都希望您能够幸福，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以及未来……”
恭敬的口吻说完这段话，确切的说，是替小曜转述这番话，没有过多的感情流露或是浓厚的不舍依恋，小曜那份清纯善良的心思苏妍韵可以理解，看到自己最爱的人痛苦的活着，任谁都不会安心。
“这些话，是你说的，还是小曜说的？”蔡云翔像是明白过来什么，突然追问。
苏妍韵微愣，又恍然笑笑，这段话似乎小曜说过呢！
——师傅，幸福是什么？
——师傅，你幸福么？
——师傅，你一定要幸福哦！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师傅都一定要幸福！因为，师傅是世界上最有资格获得幸福的人！
……
收拢起回忆，蔡云翔嘴角微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己真的有资格获得幸福么？
恐怕是这世间任何人都比自己有资格获得幸福罢！
“是小曜想的，我只不过替她说出来而已！”苏妍韵神情淡定，道出这一语的顷刻间猛然想通了，过去种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是那些未曾发生过正等着自己的事情，“死者不能复生，你如果一定要这么浑浑噩噩活着，小曜她恐怕永远都无法安心离去的……”
“这么说，只要我痛苦，她就会一直守在我身边？”蔡云翔自嘲笑笑，语气中透着痛噬骨髓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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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蔡龙祥
“当然不会！”
高亢严厉的男音随风传来，苏妍韵与蔡云翔皆是大惊，回头看去，见一人不知何时已立于他们身后。
那人身着一身肃杀的黑衣，发丝牢牢盘起，锐利的眸子如鹰隼般傲视天下，生生为他平淡无奇的面容添上了一丝神秘。
蔡云翔哆嗦了一下，眼眸涣散，轻舞的面纱下嘴唇微颤，“大、大哥？”
不会有错的，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服饰，那样的身姿，这天下除了大哥，还会有谁？
“你不是在灵狐教么？”蔡云翔咬了咬嘴唇，勉强镇定下来问道。
“我来参加七国皇族宴会。”那人负手走来，眼眸中精光闪现，紧紧盯着苏妍韵和蔡云翔。
苏妍韵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眼中的漆黑深邃像是要吞噬一切般撕扯着人的灵魂，让人不禁感到恐怖与惊惧，不想再靠近他一步，然而那丝毫不肯放松的眸光则令人动弹不得，踉踉跄跄退后换来的是他更进一步的紧逼。
“你不是燕漠皇族，为何能来参加？”蔡云翔不动声色地挪到苏妍韵身前，此刻的他完全忘却了对苏妍韵的疏远与戒备，只希望大哥能速速离去。
“呵呵，二弟，你离开燕漠甚久，怕是对灵狐教之事不再了解罢！？让大哥告诉你好了，如今莫要说燕漠皇族，便是楚湘皇室也尽在灵狐教手中，”那人冷然笑道，眼睛透过蔡云翔直逼苏妍韵，“下一步，便是南苑！”
“南苑”二字让苏妍韵打了个冷颤，从那人散发出的寒气中隐隐感到死亡的气息，他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人产生透骨的寒意与恐惧，仿佛自己的生死便在他一念之间。
“大哥，不管你来有什么目的，我希望你能放过无辜的人！”蔡云翔察觉出那人对苏妍韵的步步追逼，抬眼与他对视，眸中的坚毅丝毫不输于任何人。
听到这一语，那人渐敛气势，收住步伐，叹息一声，“二弟，你还是太善良了！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身份么？忘了我们生来便是无法见光的人，忘了我们生生世世背负的不幸与诅咒么？”
“我没有忘，但我也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如果……小曜的死是命定的诅咒，那么也怨不得任何人！”蔡云翔昂着头，伸开的双臂像是要极力护住什么。
“难道你不想要改变这一切，不想要与那个女孩下一生在一起么？”
这个看似无意的询问触动了蔡云翔心底最深沉的思念与悲伤，他猛然抖了抖，护住苏妍韵的身子向一边移动。很明显，他的心，被拨乱了。
苏妍韵倒是镇定下来，冷眼看着这对兄弟对话，见自己要直接面对那来路不明之人时，才开口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何事？”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眼站于蔡云翔身后的少女，绯色的长裙在瑟瑟夜风中飘舞起来，如同点点星火，灼烧着无边的夜色，她清丽的眸子透着常人少有的智慧与沉着，消瘦的脸蛋匀染着难以描述的冷静与淡漠，仿佛看过了沧桑，历过了风浪，才站在这儿，站在这众人所望的顶端。
即便再怎么蔑视，那人都不由得承认，此刻的少女美得宛若天边的精灵，走出层层迷雾，降临在这污浊庸俗的世间。
这才是他真真正正要寻找的少女，一如数十年前那个女孩，纯净得不染一点尘埃。只可惜那一次，那个差一点就成了祭品的女孩被自己的儿子所救，错过了魂祭最好的时机，但这次，再不会了！
“他是我哥哥，蔡龙祥，灵狐教教主，”眼看就要推开的蔡云翔猛然间扯下脸上的面纱，薄薄的纱布在风中卷曲、落下，他背对着苏妍韵，手中握着的长剑在月色下划过道道银光，“快跑！”大吼一声，而后举剑向对方刺去，每一招都快中带狠，毫不留情。
苏妍韵怔怔，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眼前那两兄弟便在偌大的庭院中挥剑对峙，伴随而来的萧瑟的寒风，让她不住地颤抖，双腿如同落地生根，一步也迈不开。
“你怎么还不跑！？”蔡云翔余光扫过，见苏妍韵呆呆站着，心中一急，剑式愈发杂乱，一时间竟被自己的兄长步步紧逼，反攻为守。
苏妍韵苦笑，她是很想跑，但才回到自己身子里不久，现在虚弱无比，连跑的力气都还没恢复过来，哪里跑得动啊！
正要张嘴回答，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紧紧捂住她的鼻息，苏妍韵挣扎两下便感到头晕目眩，心中哀嚎，怎么又要晕啊！瞪大眼睛努力“唔唔”几声就没了声音，彻底昏死过去。
“喂，你——”蔡云翔惊呼，试图靠近唤醒苏妍韵，却因紧逼着的剑而屡屡退开。
“你太天真了，二弟！”面对蔡云翔那张不带面纱的绝色容颜，蔡龙祥眯眼笑道，手中的剑没放松一点，“你和逸明都是一类货色，以为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就能面对一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范家
蔡云翔面色惨白，相较于兄长精湛的武艺，加上这么多年的平淡生活疏于习武，一下子要想敌过对手，堪比登天还难。眼看正自己逐步处在下风，继续下去别说是保护苏妍韵了，就连自己，也很可能被擒住。
挥舞的剑越发急切，也愈加的杂乱无章，对面的蔡龙祥悠悠一笑，他知晓，自己眼前的那个弟弟，心已完全乱了！
“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二弟？”蔡龙祥身姿沉稳，每挥一次剑，便将云翔逼退一步。
蔡云翔蹙眉，若玉的容颜上闪过一丝迷惘与思念，好久没有这般和大哥对峙了……当年的离去，似乎十多年，便这么一晃而过……
“心不定，你就会输得干干净净，如今，你的心，可曾定下？”
身影微晃，只听“当”的一声，蔡云翔虎口一震，手中的剑竟被蔡龙祥舞动的长剑生生砍成两段，有如瓷器般碎裂一地。
蔡云翔脸上写满了震惊，这、这真的是他的大哥么？那个曾经一道指点江山笑谈风声的大哥？
那个曾经会为了心爱的女子不顾一切会为了在乎的家人出生入死的大哥？
不、不再是了！
过去的种种，已然在岁月长河中死去，随着无情的江流，汇入生命的最初，也是最后的地方。
而那些美好纯真的回忆，也随之逝去，再不会出现……
“大哥……”话语中透着无尽的痛楚与绝望，没想到往昔的兄弟之情会在一个瞬间，化为灰烬……他说自己和逸明是一样的，是不是意味着逸明也遭遇了不测？“逸明他……怎样了？”
蔡龙祥露出冷酷的笑意，生命垂危关头想到的还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天底下恐怕也只剩下他这个傻弟弟了吧！？
不，还有逸明，他们儿时最要好的兄弟，也是如此。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长途跋涉来到燕漠，只为一句“灵狐教是否旨在得到南苑公主”。
“你不必担心，我还没要到丧尽天良的地步。”蔡龙祥慢语回答，“毕竟我是看着你和逸明长大的，怎么可能下重手？我不过是把他带到了长陵，用作威胁范家的武器。”
“威胁范家？”蔡云翔不解，怎么好端端又牵扯出一个范家？灵狐教一心只在得到天下，解除咒怨，这其中又与范家有何干系？
“不要小看了范家！那范林程且不说，他妻子沈珏可是好惹的女子？茗烟阁的势力，加上两个精明能干的儿子，以及范家所触及的各边势力，这范凌风可以说是统合各方的关键！”蔡龙祥没有再作进攻，剑立在一旁，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蔡云翔放在心上。
“可你抓住的是逸明，又能牵制范家什么呢？”蔡云翔一面暗暗勘察四周的情形，微移脚步，一面追问。
哐啷一声，收起手中的剑，蔡龙祥一个手势，顷刻间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不大的庭院立马被团团围住，将自己、蔡云翔，还有晕倒在地的苏妍韵层层裹在其中。
蔡云翔顿时感到浑身冰凉，没想到自己早已是瓮中之鳖，“你是如何将这么多人带到长陵、敬远王王府？”
“二弟，我就说过你太天真了！灵狐教布置下的天罗地网，你们还能逃掉吗？至于逸明和范家的关系，沈珏瞒住了天下，却瞒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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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生死
“你撒谎！”蔡云翔挥手，脸上尽显愤怒神色，“逸明早在二十年前就跟沈珏断绝了交往，他会和范家有什么关系？”
“二十年前？”蔡龙祥仰头看着星光点点的夜幕，飘渺的云朵渐渐黯淡了灿烂光芒，他的神情也随之落寞不少，似乎被往昔的美好一点一点的蚕食。“如果……那时候没发生那件事，也许你就不会离开，也许逸明也能够与心爱的女子走到一起……”
“可惜没有如果！”蔡云翔愤然打断，“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会这样！小曜也不会死！你在做每一个选择的时候，有没有在乎过其他人？不，我不应该这么问，你根本就没有心，连你的儿子蔡洵，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魂器罢了！”
“没有心……么？”蔡龙祥怔怔，咀嚼着那句话，自己真的是没有心么？
似乎是这样的呢！自己的心，早在十几年前，在那个黑夜中死去……自从亲手将最爱的女子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后，自己的心就随她死去了！（画外音：关于那个女子，亲们参照《乱世飘摇》契子）
妻子死了如何？
女儿死了如何？
儿子死了又如何？
统统都敌不过她的回眸一笑！
“哈哈——”蔡龙祥大笑起来，冷冷的笑声不带一丝情感，“我没心？那沈珏的心早就不知被狗叼到什么地方去了！竟让自己的儿子——”
噌的一声，一把短刀飞来，蔡龙祥一侧身，刀插在地上，地面列出一条长长的缝隙。
“不许你这么侮辱母亲！”众人回头，范凌风正站在不远处，满身怒火，往日的温润沉冷完全不复。
一条狭长的通道被让开，蔡云翔心中大喜，见范凌风、刘轩、文白、潇竹教教主风婉四人皆在，绷紧的神经松缓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