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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7章

刘备的日常-第10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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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也。”桓典答曰。

    “可先为鼓史。”伏完似有定计。

    “斗食小吏,必不肯应也。”桓典劝道。

    “令君,何不一试。”伏完笑道。

    “喏。”桓典亦有所悟。

    所谓“内忧外患”,“内外交困”。吕布兴兵入寇,乃是外患。祢衡此人,可为内患也。若能令曹孟德,发雷霆之怒。乃至扰乱心境,必失计较。那时,伏完等人,方有可乘之机。

    诚然,祢衡此来,未尝没有,趁及冠之前,扬名甄都。待及冠,再登黄金台。四方馆中,黄金阙,扬名天下。

    或有人问:何不入蓟太学坛,博论一战成名。

    另有人答曰:岂不闻学坛四子乎?

    众人幡然醒悟。蓟国人才济济,扬名实属不易。

    甄都,御史中丞,兼甄都令,荀彧府邸。

    下朝后,程昱来访。

    程、荀二人,私交甚笃。故相互往来,习以为常。无需投帖,无需通报。中门大开,亦可不必。

    “文若何在?”廊前下车,程昱遂问。

    “主父,后院操琴。”心腹恭敬作答。

    命一干人等留步。程昱自去后院。

    甄都内外,皆出蓟国营城术。时朝廷东迁,增筑甄成。甄都令荀彧,亲持营造。城中内外,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心血凝聚。

    那日,悉知吕布入寇。卫将军府议,曹孟德问计。见荀彧似有未尽之言。今日,程昱遂入府求问。

    “春风浩浩,春雨霖霖,高山流水少知音”。

    一曲作罢。程昱已窥知荀彧心声。

    “文若心思,何不明言。”

    “仲德既知,何不先言。”

    二人亭中执礼,对案落座。博山炉,香气氤氲,精神为之一振。正是海西奇香,腊赐蓟王所贡。

    “吕布此来,公私几何?”程昱先问。

    “计出陈公台,何来私心。”荀彧答曰。

    亦如程昱所想:“既出公义,为何所求?”

    “‘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荀彧言道:“除上公之争也。”

    所谓“除上公之争”。无非诛尽曹氏父子,并朝中党羽。此,亦不出程昱所料。然,不过如此乎?

    荀彧之所以,日渐疏离。乃因曹孟德,刻意为之。凡阳谋无损公义,必问计荀彧。且言听计从,无有例外。然,凡阴谋有损公义,必刻意隐瞒,不为其所知。譬如,与袁术暗中苟且,刺杀陈王宠之事。便是曹孟德背后谋划,由程昱亲手施为。事实证明。陈王宠,确有僭越之举。巧施毒计,不费一兵一卒,断徐豫八国连横之祸,又兼得四国之力。于公于私,何乐而不为。

    奈何,私通外敌,弑杀宗室。终归非人臣所为。诸侯王有罪,需国相上表劾奏。天子命有司查证。待证据确凿,再治其罪。岂能先杀而后审。

    此举,已越权臣,乃贼臣所为。便是大将军何进,亦未曾如此行事。一言蔽之,程序正义。

    试想,以荀彧之智。曹孟德背后所为,又岂能不知。

    若如吕布,这般无脑莽夫。自以为得计,能瞒过智多如荀彧,便也罢了。乱世枭雄曹孟德,明知多此一举,必瞒不过。竟也如此行事。又做何解?

    言下之意。我曹孟德,戏做全套;你荀文若,难得糊涂。如此一唱一和,不失君臣之道。岂不二全齐美哉?

    此乃,权谋之术。

    于是,荀子曰:“故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三者明主之所谨择也,仁人之所务白也。”

    蓟王素恶权谋。立义而王,天下归心。

    如荀彧这般,高洁之士。又岂不自疑。

    文若之心,程昱亦知。

    虽不至掩面遁走,程昱亦不得久置。问过无疑,这便告辞离去。

    待亭中只剩一人。荀彧琴音又起。

    程昱驻足聆听,正是《高山流水》。

    今春,上陵礼后。上计使团,陆续归国。然因大河尚未解冻;故多有滞留。王太师素不喜宴客。亦不受请托。曹太保却来者不拒,财能通神。故,凡有请托,皆列队府前里道。

    府门洞开,累日大宴。太保长子,卫将军曹孟德,亦难独善其身。且多为其操持。

    今夜亦不例外。

    会宾客大宴,必歌舞助兴。曹太保,位极人臣,宫廷舞乐,必不可少。

    日间,便有属吏,呈报乐伶名册。曹孟德亲自观瞻。忽见“鼓史祢衡”。

    孔融举荐之人,曹操焉能不知:“可是河北名士。”

    “正是。”属吏卑躬作答。

    “不为我用,却甘为斗食乎?”曹操心中冷笑。欲令其当堂出丑,这便言道:“宴上,命其阅试音节。”

    “喏。”属吏默记于心,自去传命不提。

 1。255 击鼓辱曹

    谓“阅试音节”,便是大会宾客前,排练测试。众鼓史需依次受阅。且还需更换鼓史之服:“岑牟单绞”。注曰:“岑牟,鼓角士胄也。”岑牟,鼓角吏所戴头盔。单绞,苍黄色单衣。便是后世演出服。

    祢衡乃河北名士。自当褒衣博带,革履高冠。便是高朋满座,大雅之堂,亦有一席之地。岂能身穿岑牟单绞,有辱斯文。

    须知,时下,非但鼓史需更服,凡乐伶皆有演出之服。或艳丽、或妩媚、或诙谐、或滑稽。总之,博人一笑。

    随行同伴,各自装扮。唯有祢衡正襟危坐,无动于衷。名士风范,高人一等。同伴窃窃私语,不敢多言。

    通常,阅试音节,多由府中属吏。不知何故,今次乃太保长子,卫将军曹孟德,亲自阅试。

    乐伶,依次登堂,各自试音。

    闻属吏呼名。祢衡振衣起身。昂然入内。

    堂内,榻案皆已列毕。中置博山铜炉,雾气氤氲。府中婢女,苍头,屏气凝神,各就各位。

    曹孟德,居高下问:“堂下何人。”

    “鼓史祢衡。”祢衡朗声答曰。

    “鼓乐何名。”

    “曲名《渔阳》。”

    “且击来。”

    《渔阳曲》,又称《渔阳掺挝(wo)》,亦称《渔阳掺挝》。祢衡扬枹(槌)击鼓,“渊渊有金石声,四座为之改容”。更加祢衡,“容态有异,声节悲壮”,“听者莫不慷慨”。

    一鼓罢。余音震耳,嗡嗡作响。

    曹孟德只手抚面,不料竟留泪痕。

    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闻渔阳一曲,曹孟德感同身受:“此乃英雄曲也。”

    不置一语。祢衡翩然而出。

    徒留曹孟德,不胜唏嘘。

    甄都多夜宴。此与时人餐制,息息相关。诚然,关门闭户,内城往来,掩人耳目,亦不与民争道。太保府内,枝灯高悬,富丽堂皇。与会嘉宾,齐聚一堂。太保位高权重,能见一面,已是难能可贵,待客之道。举杯浅酌,便起身入赴后堂。

    众人起身恭送。

    稍后,乃由太保长子,卫将军曹孟德,代父尽地主之谊。

    觥筹交错,换盏推杯。闻轻歌曼舞,听溢美之词。“众星拱北,万水朝东”。乱花渐欲迷人眼,酒不醉人人自醉。由俭入奢,利欲熏心,无人幸免。

    “将进酒,乘大白。辨加哉,诗审搏。放故歌,心所作。同阴气,诗悉索。使禹良工。观者苦。”

    曹孟德,遂命祢衡,登堂击鼓。

    “(祢)衡进至(曹)操前而止,吏呵之曰:‘鼓史何不改装,而轻敢进乎?’

    衡曰:“诺。”

    于是先解衵衣,次释余服,裸身而立,徐取鼓史之装着之,毕。复击鼓而去,颜色不怍。

    操笑曰:‘本欲辱衡,衡反辱我。’(改摘自《后汉书·祢衡传》)”

    满座宾客,无不冷汗直流,各自讪笑。

    见曹孟德,谈笑自若,这才稍得心安。一场大宴,终不至不欢而散。

    岂料,不出三日。会宾客大宴,祢衡“裸身击鼓以辱曹”,甄都人尽皆知。更加有心人,推波助澜。乃至祢衡,声名大噪。然曹孟德,却相形见绌。

    便有心腹,任城相卫兹,劝杀祢衡:“孟子曰:‘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周礼》又日:‘刑乱国用重典。’今朝廷都甄,天下三分。狂士如祢衡,杀之‘以一警百,吏民皆服’也。”

    卫兹世家公子,又久随曹操。遂不如荀彧、程昱,足智多谋,然谦谦君子,忠义两全。素为曹孟德所深敬。

    另有东郡太守夏侯惇,山阳太守夏侯渊,亦各自上疏,请杀祢衡以泄愤。

    曹操回书,好言宽慰,一笑了之。

    心头大患,乃吕布入寇。区区狂士,何足挂齿。

    所幸,仲春之月,桃华水盛。四渎八流,一夜水满,枝津羡溢,填淤反壤。骑兵无从长驱直进,唯有迂回绕行。声势渐衰。

    不等兖州郡县,稍稍松气。忽闻吕布携数万陈国弩士,北上入寇。先前,陈国弩士,不下数万之众。并陈国粮草辎重山积。皆为曹孟德所据。奈何尚未来及吞并。被吕布传檄所夺。

    终归人心向背。明君贤相,双双遇刺。曹孟德突袭夺国,鹊巢鸠占。不思为陈王报仇雪恨,反将陈年旧案,大白天下。陈王之事,早有定论。先帝既往不咎,何须曹孟德,多行不义。陈国上下,皆敢怒而不敢言。

    便在此时。忽得吕奉先手刃刺客,共祭先王,传檄讨贼。陈国上下,幡然醒悟。必是曹孟德与袁公路合谋。再加陈王太妃授意。数万陈国弩士,悉投吕布麾下。

    此消彼长,曹孟德悔不当初。

    与先前南下逃亡路线,如出一辙。吕奉先,先攻陈留郡。

    陈留郡中豪强大姓,与张邈、陈宫,千丝万缕。不等吕布军临城下,便纷纷开城纳降。

    军情如火,一日数报。

    陈留若失,兖州必腹背受敌。

    雷泽,卫将军营。

    中军大帐。

    曹孟德,面沉似水,若有所思。

    甄都动荡,郡县骚动。时局突变。忽生倾覆之危。

    曹孟德,窃以为。甄都,由甄都令荀彧守备,自当万无一失。吕布窃据陈留,亦不过,以身为饵。春雨绵绵,麾下八健将,强弩之末。皆无法久持。

    然,唯恐夜长梦多。尤其,甄都上公之争,日渐激烈。朝野上下,皆拭目以待。若曹孟德战败,曹党危矣。

    盖海可出矣。

    心念至此,曹孟德正欲下令。

    不料,便有军士,帐前通报:“外有狂生,坐于营门,言语悖逆,请收案罪。”

    左右神情激愤。曹操一亦怒:“祢衡竖子,杀之犹雀鼠耳。奈何,顾此人素有虚名,远近将谓某,不能容之。”

    “明公何不送与刘表,视当何如。”程昱谏言。

    “善。”于是遣人骑送之。

    临发。众人为之饯行,先供设于城南,乃更相戒曰:“祢衡勃虐无礼,今因其后到,咸当以不起,折(辱)之也。”及衡至,众人莫肯兴(起身),衡坐而大号(哭)。众问其故,衡曰:“坐者为冢,卧者为尸。尸冢之间,能不悲乎(改摘自《后汉书·祢衡传》)!”

    闻者,无不变色。

 1。256 祸水东来

    祢衡乃叱骂众人,皆尸位素餐也。

    目送其车驾远去。众人各自摇头嗟叹不提。

    众人心知。此乃嫁祸安国之计。曹操命祢衡出使荆州,亦是借刀杀人也。然,虑及刘景升,位列八俊。长者之风,当有容人之量。

    前刻,还怒不可遏。此刻,又牵心挂肚。狂士,亦是高士也。众人意兴阑珊,纷纷车驾回城。祢衡虽去,然议论不息。

    太师府,曲廊下。

    “大事不好,祢衡去矣!”尚书令桓典,脱口而出。

    “妙哉,妙哉。”不其侯伏完,抚掌笑叹。

    桓典一愣:“君侯,何以发笑?”

    “曹孟德不能容。故欲假刘表而杀之。”伏完言道:“关东皆知,荆州刘表,开经立学,爱民养士。明主之风。唯曹孟德,言其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无四方之志。今遣祢衡,出使荆州。亦有污名刘表之意也。”

    “原来如此。”桓典心中一动:“曹孟德私言,君侯何以知之。莫非……”

    “正是陈公台,传书相告也。”伏完如实相告。

    “如此说来。辟为鼓史,亦出陈公台之意。”桓典,闻弦歌而知雅意。

    “正是。”伏完与桓典,并肩入廊,边走边谈。

    “何意?”桓典不解。

    “陈公台言:曹吕相争,二袁必击江夏。故祢衡此去,乃为刘景升谋(划)也。”

    “为刘景升谋。”桓典如何能不醒悟:“假祢衡之口,道破二袁合击。刘景升未雨绸缪,早做万全之备。”

    “此其一也。”伏完笑道。

    “哦?”桓典苦思得解:“嫁祸曹孟德。”

    “非是嫁祸,乃行离间也。”伏完道破天机。

    换言之。陈宫已料定,陈王遇刺,必出曹、袁合谋。于是,假祢衡之口,道破二袁图谋。不欲袁术势强,携三郡之力,下击广陵是其一。须知,祢衡乃奉曹操之命,出使荆州。若知荆州早有准备,乃至二袁出师不利。袁术焉能不恼曹操。故离间曹、袁,为其二也。

    “陈公台,真乃神人也。”桓典慨叹。

    “吕奉先,得陈公台辅佐,当可助我等事成。”伏完耳语言道。

    “君侯明见。”桓典信心大振。

    关东纷乱,群雄障道。陆路断绝,唯走水路。顺下大河,过郁洲山,连云港。逆入长江。而后抵达江陵,津乡港。

    祢衡大名,响彻关东。“(刘)表及荆州士大夫,先服其才名,甚宾礼之”。骑从开道,公车相迎。浩浩荡荡,前往江陵。

    江陵太守黄射,携属吏出十里相迎。

    开府宴,接风洗尘。又秉烛夜谈,引为知己。盘桓三日,依依不舍,送去襄阳。

    前日,先六百里加急,告知刘表详情:甄都曹孟德,嫉贤妒能,不能相容。然我荆襄七郡,“民安物丰,江湖交壤”;“有众十万,财谷如山”。海内俊杰,争相来投;学士归者,盖有干数。今明公纳祢衡,天下归心也。

    刘表深以为然。

    于是,以礼相待,倍加荣宠。

    襄阳城,东门外,呼鹰台。

    嘉宾云集,盛况空前。

    荆州学士,争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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