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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

刘备的日常-第9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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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凉之人、匈奴屠各、湟中义从、八种西羌。谓天下雄兵者,多出五胡四夷。君不闻,丹阳劲卒乎?”蒯良反驳:“蛮夷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放逸山林,则为劲寇,将置平土,则为健兵。蓟王,天下雄主,威加海内。闻南醴港,日有千人投奔。十万大山,多成空谷。五胡四夷,甘为蓟王驱使。五部都护,譬如五指箕张,将大汉十四州,拢于掌心也。”

    “将天下玩于股掌之间。蓟王是也。”蒯良一语中的。

    能看清天下棋局,已至终盘收官。蒯良不凡。

    奈何与会众人,才智参差不齐。更加心思各异。

    刘表终不纳其言:“德高,使甄都。始宗,往汉中。结好‘群雄’。”

    “喏。”从事中郎,韩嵩,并治中刘先,起身领命。刘表虽未明言,然群雄何人,二人心知肚明。

    待二人领命自去。刘表这才看向长史蒯良。

    “子柔,代某赴蓟国一行。”先易后难,刘表不愧八骏之一。

    “喏。”蒯良肃容领命。

    蒯越旁观,眼中似有精光一闪。

    蒯良一席话,看似零散。就事论事,且多与同僚论辩。实则,高手过招,句句精要。

    先言长江天险,为水衡都尉掌控。游麟舰队,乃四大舰队之一。往来四渎八流,内外循环水路。江东水军,不敢争锋。再言三南蛮夷,譬如古羌出山。齐奔岭南都护治下,甘为蓟王所用。江东又如何不是腹背受敌。自保尚且不足,岂敢倾力来攻。

    再顺下深思。

    能假蓟王虎威者,普天之下,还有何人?

    即便庸主,虑及此处,亦会幡然醒悟。甄都上公之争,当心向何人。蒯良虽未明言反驳蒯越“远水不救近火”之论。利弊得失,实则已道尽。

    刘表位列八骏,自当领会。

    故毋需多言。令蒯良出使蓟国,亦是用人不疑。

    蒯良、蒯越,皆称足智。然二人立场不同。蒯良心怀天下。蒯越着眼于关东。刘表乃守成之主,心中只有荆州七郡。于是,多用蒯越之谋,而不取蒯良之策。

    算准时日,蓟王拔营启程。

    此时,西征之事,已遍传西域。北匈奴,蓄势待发,整个冬季。终有用武之地。话说,时北匈奴使节,于长安市中,售卖名产,获利十亿。虽说,塞外奇珍,弥足珍贵。然多为家马寺、将作寺等,蓟国署寺,高价购买。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又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北匈奴得十亿蓟钞傍身,演武场豪掷一亿,投桃报李。余下九亿悉数带回。

    自如丧家之犬,仓皇西遁。远离汉家文明。日渐退化,几成野民。忆苦思甜,倍加珍惜。何况,族中父辈,多已作古。家仇国恨,随之烟消云散。难得汉家蓟王,和光同尘,兼济天下。观绿洲熔炉,便知所言非虚。愿纳我种辈为属,北匈奴,焉能不以死相报。

    蓟王金口玉言,一诺千金。

    十亿蓟钞,足额担保。

    北匈奴,弃家荡产,倾巢而出。心无旁骛,再无后顾之忧。只求达成所愿,重归汉土。

    毋需进城,蓟王循渭水河谷而上。穿河湟谷地,直抵西海郡。

    西海郡,治龙耆,领修远、监羌、兴武、军虏、顺砾诸县。多年前,西海太守,太原郝昭。试种青稞麦大成。今已遍及郡境,凡冻土皆可种植。产量足有六石。西海一郡,足可自给。

    故地重游,今非昔比。

    得益于蓟王威信天下,幕府健全吏治。更加八百万壮劳力出山,迁徙陇右各地。营城造楼,筑路穿渠。屯田休息,顺带疏通故渎枝津。西凉民生向好。丝路流金。一言蔽之,路是文明的载体。“要富余,先通渠”。官道路况极佳。

    若非缓进,一路畅达,何其快意。

    不知不觉,已是三月春深。

 1。49 游侠阿若

    先前,自蓟王兼督四州,河北吏治渐与蓟国比同。《二十等爵》并《圩田制》,大行其道。譬如投石入湖,搅动一池死水。引豪门惶恐。

    尤其河西四郡,孤悬在外,民情不安。四郡又多为,前汉流徙之地。时过境迁。流徙汉人,今皆为郡中大族。假河西走廊,通商之便。往来西域,因成巨富。且为护各家商队,多募游侠。不乏亡命恶徒,良莠不齐,充斥其中。《蓟法》之下,平宅均田,出奴编户。四州大姓,颇多怨言。若非西域联军,并凉州郡兵,守备要冲,更加蓟王虎威,乱象早生。

    且河西四郡,去凉州治远。又隔以河寇。谓“远水不救近火”。待军情传至州治,万事休矣。故蓟王,上表朝堂。分凉州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西海,五郡,并居延、张掖属国,立雍州,治姑臧。

    如此一来,扼河西走廊,守羌身毒道,东接陇右,一石三鸟。

    甄都天子,言听计从。遂命陈留邯郸商,为雍州牧,别典五郡二属国。

    原先蓟王所募,敦煌太守苏则,酒泉太守曹全,张掖太守令狐溥,武威太守索翰,并西海太守郝昭,悉数留任。

    五位太守,青史留名,皆称循吏。更加,属吏又多出西州,纯熟民情政务。何况,五人政绩卓著,无可指摘。蓟王所用之人,邯郸商如何敢轻易免官。故五郡虽表面上归于雍州所辖,实则皆是辅汉大幕府掌控。

    闻蓟王大军抵达西海。雍州牧遂领麾下属吏,牵连接驾。

    “拜见王上(主公)。”邯郸商一出口,便觉有异。除他之外,余下皆呼主公。

    “诸君免礼。”蓟王含笑示意。虽浑不在意。然邯郸商有苦自知。吏治体系,上承下继。举州皆为蓟吏。独他一人例外。且又高举州牧之位。如架火烤,莫过如斯。若非清明吏治,五郡守从不挟私报怨。去官早矣。

    主臣大帐落座。

    蓟王先言:“河西民情如何?”

    “河西民情向好,百姓得安。”邯郸商恭谨作答。

    见他举止拘谨,蓟王这便笑道:“雍州初立,政绩斐然。邯郸使君并诸(太)守,功不可没。”

    “王上,过誉。下臣,不敢居功。”邯郸商越发谦卑。

    蓟王笑道:“一州大治,(州)牧岂无功。加授门大夫。”

    “臣……”邯郸商一时激动难言。三食君俸乃其次。为蓟王家臣,从此再不是外臣。

    治下五郡太守,亦涣然冰释。

    蓟王虽出征在外,然幕府、封国,属臣、营吏,一应俱全,诸事齐备。不等告退,敕令、印绶,皆已制备。木已成舟,邯郸商终得安心。蓟王兵不血刃,重收雍州五郡。可谓“易於反掌,安於泰山”。

    “河西大姓,何人居首。”蓟王必有此问。先前河西骚动,便是大姓不满。

    邯郸商如实作答:“武威颜儁、王祕,张掖和鸾、张进,酒泉黄华、黄昂。”敦煌大姓如索翰、张恭,皆为蓟王属臣,故郡中上下,无有怨言。

    “大姓亦是百姓。”蓟王言道:“诸君可有良策。”

    “只需一道敕令,召入营中相见。大姓之祸可解。”敦煌太守苏则进言。

    “恐众人不敢入营。”张掖太守令狐溥又道。

    蓟王轻轻颔首:“恐乃鸿门宴,一去不归也。”

    “臣,举一人,可为主公作保。”张掖属国都尉张恭,进言道。

    “必是陇右豪侠。”蓟王欣然笑道。

    “正是。”张恭笑答。蓟王门下多豪杰。天下尽知也。

    “何许人也。”蓟王又问。

    “酒泉杨丰。”张恭又答。

    本名阿若,后改丰,字伯阳,西凉酒泉人。有武艺,少游侠,常以为人报仇解怨为事,时人为之号曰:“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东市砍人杨阿若,西市砍人还是阿若)。”后有《游侠曲》传世。

    杨阿若,虽武艺高强,好勇斗狠。却长相俊美,擅长歌舞,且举止恭谨有礼,谦让和煦。初见之人,往往误以为是女子之身。据说,会宾客大宴,杨阿若男扮女装,歌舞助兴。仪容风流,姿态飘洒。不等一曲舞罢,在座女子纷纷中途退席,自愧不如。时有达官显贵,欲收为禁脔,被其怒杀之。谓“见之如好妇,夺之如猛虎”,莫过如斯。

    杨阿若,亦十分恼怒。于是命人用檀香木作羌胡鬼面,戴之与人争斗。因改名丰,故称“鬼丰”,陇右素有威望。

    董卓将兵入洛时,欲招至帐下,然杨丰鄙卓为人,因而不至。

    不料竟有此等人物。

    蓟王笑道:“可惜彦明不在。”绣衣都尉,金城阎行,亦是年少成名。二人相见,必言恨晚。

    张恭又进良言:“闻主公麾下‘锦马超’,勇烈过人,当可请来杨阿若。”

    蓟王从谏如流:“孟起何在?”

    “守备牙门。”史涣答曰。

    “公刘速与孟起往之。”蓟王言道。

    “喏。”史涣领命。

    “且慢。”蓟王又解随身佩剑相授:“宝剑赠豪杰。”

    “喏。”史涣亦是豪杰。

    此去九泉,为一日之功。蓟王于龙耆,扎下营盘。先前,西域都护府数万大军,扼各处雄关,震慑河西。今,蓟王远征,行真真假假,虚实之计。稍后,便有都护府西域联军,假扮蓟王大军,浩浩荡荡,重返西域。

    料想,必有域外大国,不明就里,信以为真。北匈奴望风而逃,亦足称可信。

    此时,已远距蓟国,数千里外。若粮草辎重,皆从国中输送。漫长补给线,人吃马嚼,待送入营中,恐十不存一。然就地取食,何其易耳。

    陇右圩田大成。西海郡青稞麦大熟。更加丝路通畅,蓟国名产,贩卖天下。咸鱼腊肉,香肠火腿,干货齐聚。更加将作寺新式军粮,久存不腐。此番远征,无需考验后勤补给。省去诸多麻烦,免去更多风险。待穿越大雪山。已程不国北岛新港,亦足可接济。

    蓟王种田二十载。根深本固,积厚成器。

    厚积薄发,是也。

 1。50 以命作保

    西海郡,龙耆,修远、监羌、兴武、军虏、顺砾诸县,环鲜水海而筑。除去扼守羌身毒道,亦扼羌中道(注①)。自龙耆城,分南北二线,绕鲜水海,穿盐泽(柴达木盆地)通西域。

    此道,横穿千里盐泽,沿途商队,皆携羌中特产之“芜菁”。解渴充饥。

    《后汉书·桓帝纪》载:“永兴二年六月(154年),蝗灾为害,诏令所伤郡国种‘芜菁’以助人食。”即是此物。芜菁,又称蔓青、变萝卜、恰玛古。块根或熟食或制泡菜,或作饲料。高寒山区,用以代粮。青稞麦未大熟前,羌中各部,多食此物。

    前汉时,沿途散落羌人,百五十余部。俗称“百羌”、“诸羌”。今汉多为先零、烧当等部所并。沿途绿洲,皆有羌人部落。今称“婼羌”。族名乃出前汉时,婼羌国。

    《汉书·西域传》载:“出阳关,自近者始,曰‘婼羌’,婼羌国王号去胡来王,去阳关千八百里”,“西与且末接”,“西北至鄯善”。《十三州志》亦云:“婼羌国带南山区脉,西有葱岭,或虏或羌,户口甚多。”

    后鄯善强盛,吞并婼羌。其境内伊循城,为都护府百城之一。

    据说。婼羌灭国后,种落四散,遍布盐泽。闻蓟王立西海,纷纷来投。聚拢各县,不下十万余众。

    西海太守郝昭,遂命婼羌各部为向导,凿穿南北羌中道,以通西域。西海诸县,皆得其利。更加羌身毒道,凿穿在即。上接羌中道,下延蜀身毒道。南北商路,连通在望。蓟王只需顺下羌身毒道,据北身毒列国出海口,督造良港。与江表十港,珠串相连。内外大循环商道,圆满贯通。

    西域游商,可经内中外,三条商道:居延外道、河西走廊、羌中道,通往大汉。又可经羌身毒道南下身毒,亦或是经羌中道,转入蜀身毒道,奔赴巴蜀。南下二枝路,皆可经四渎八流,江表十港,内外循环水路,或北上蓟国,或南下已程不国。亦或顺半岛珠链,赴三韩半岛、东瀛列岛、海外荒洲。

    丝路流金,绝非虚言。好比打通任督二脉。可以预见,凡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前人吹过的牛逼,终为蓟王实现。

    史涣,马超,快马加鞭,十日方归。

    此去,二事合一。不仅将游侠杨阿若徵来。亦将武威颜儁、王祕,张掖和鸾、张进,酒泉黄华、黄昂,六大家主,一并带回。

    “庶民等,拜见王上。”

    谓“百闻不如一见”。酒泉杨阿若,俊美异于常人。

    “免礼,赐座。”蓟王见之甚喜。

    “谢王上。”众人称谢落座。

    时下语境,与后世多有异同。譬如高祖自言“无赖”,乃指身无所依,无可自恃。后世言高祖无赖,乃指品性不良、放荡不羁之“无赖子”。

    又如游侠,时下乃指,武艺高强,扶危济困,重义轻死,一诺千金之侠客。后世乃专指游手好闲,地痞流氓之“游侠儿”。

    刘备窃以为,汉时语境,乃集上古先秦之大成。堪称后世“(汉)语(之)宗”。传至后世,多无有歧义。且先秦时,“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皆不受待见。因何后世,地位突变。儒者高高在上,侠者零落成泥。

    蓟王亦以为。当与佩剑习俗,逐渐落寞,大有干系。

    时下豪杰,入守帝王陵,出为人作保。

    报仇解怨,息事宁人。公道自在人心。

    河西六大家主,先前多有异动。自闻蓟王率大军重回陇右,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仓皇逃窜,尚来不及。如何肯自投罗网。

    然得酒泉杨阿若,亲自登门,以命相保。遂入营来见。若真是鸿门宴,六大家主,纵难免一死。然杨阿若,亦难苟全。即便不能刺蓟王于座前,亦会以死谢罪。

    时下豪杰,便是如此。

    蓟王设宴,为众人接风洗尘。

    席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蓟王微醺,众人皆醉。伏入客帐安睡。翌日酒醒再宴。如此连饮七日。蓟王只叙豪杰情谊,绝口不提问罪之事。

    营中诸将,走马灯般作陪。残酒未消,宿醉未醒。如此连饮七日。走时皆醺醺然。酒不醉人,人自醉。

    各自归家,大睡三日方醒。

    性命犹在,身家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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