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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情不灭定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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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先问我同不同意?”在绝望中,我听到了奇迹。
  往那方向一看——是穆颖?刚从花店出来的穆颖!
  “哈哈,你这书生也想英雄救美?省省吧!你那双手就只够给女人送花,打架?!哈哈——”
  那人笑还未止,穆颖就一个右旋踢踹得那人措手不及,接著就是一片混战,看得我既心急又慌乱,想要出手却不知从何帮忙起,就在此时,我看见了一把刀子正朝穆颖的背射过去——
  “小心——”我不知哪来的功夫底子,竟撩起了长裙,伸长腿纵身一跃而起,对准了那把来势汹汹的刀子踢过去。
  碰!一声巨响,我就以四脚朝天的姿势摔落在地,“哎哟——”我忍不住惨叫一句。
  “妈呀——”竟有人哀嚎得比我惨烈,“谁把刀子捅在我屁股上——”
  乖乖,还真有准头!方才那临门一“踢”,就把那刀子不偏不情地射向那位“老大”的臀里去了。
  想不到我季雪凝还有这方面的天分,早知道就教我爹让我去学咏春拳或八段锦,一定大有可为。
  这三个痞子是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真是大快人心!
  “别走啊!有种就别走啊——”我高声嚷嚷著。
  “季雪凝,闭嘴,你是嫌麻烦还惹得不够吗?”他竟气恼地对我吼著。
  惹麻烦?!他说我惹麻烦?!岂有此理,明明是那三人来戏弄我的,怎么他不但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动作,反倒怒气冲冲地指控我?!真是天理何在。
  突然间,地上的片片花瓣告诉了我答案。
  那束花原本是他捧在心口上的,就像阮家小姐在他心中的分量,而如今,却为了我,摔烂了他对她的心意,误了他们约定的时辰。
  难怪他这没啥情绪的“木头”会超乎想像的对我怒吼,刹那间,我有受伤的痛楚了。
  “流血了,我带你去包扎吧!”他蹲下来检视我的伤口。
  是呀!流血了,却不是在手臂及小腿的地方,我的心里喃喃低吟著。
  “不用了,我不想再耽误你的时间——”我吃力地站起了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先去擦擦伤口。”
  “我就说不用了——”此话一出,我就后悔了,“对不起,是你及时出现,我才能逃过这一劫,我实在不该这样对你说话——你一定认为我不识好歹——”
  在他的坚持下,我还是随著他来到他住的地方,有些无奈、有些别扭、也有些好奇的心态。
  “哎哟——”我轻呼了一下。
  “再忍一下,这伤口必须消毒干净。”他低著头,专心仔细地为我的小腿包扎。
  “真抱歉!一定耽误了你不少事情。”我不安地说。
  “我没有急事。”他仍低著头。
  “是吗?你不是正要送花去给女朋友吗?”
  “什么?!”他抬起头,满脸疑惑。
  “待会儿,我再去花坊买束花赔给你——”
  “不必了——”
  “可是你总得要向人家交代一下吧!”
  “那好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时再顺便去买,不过可得由你拿著,我可不想被人一路上盯著看,挺糗的!”
  这倒也是,这年代还不时兴西洋的那套浪漫风情,送花?!对穆颖这年纪、这个性的人更是显得突兀、不搭轧。
  “对了,你打架是哪里学的?还真看不出来吔!”在他送我回去的黄包车上,我突然想起了他俐落的身手。
  “看不出来?!我都觉得你那双大眼睛几乎要把我看穿了。”他微笑地看著前方,有些喃喃自语的模样。
  他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会那么巧,总是三番四次蒙你照应。”我试著找出话题。
  “是啊!真是巧,连我在花店的镜子里都看到了你,还真是巧得离奇!”又看见他故意逗弄我的假正经表情。
  原来,他早就看见我了!那我蹑手蹑脚、偷偷溜掉的情形不就全被他瞧得一清二楚了吗?
  哎呀!真是丢脸丢死了!
  “为什么要躲我躲得那么急?”他笑得很诡异。
  “我没有——”我极力地否认著。
  “还说没有,耳根子都红到发烫了——”
  “胡说——”我这一听更是心虚,慌忙地用手捂著脸,以免泄漏更多心事。
  “不要这样——”穆颖靠了过来,伸出手欲将我遮脸的手拿开,“让我瞧瞧你这模样——”他突来的亲匿更令我发窘。
  “不行、不行——”我死守著这道防线。
  “先生、小姐,在这儿下车可以吗?”车夫提醒著。
  还好目的地到了,算是替我解了危。
  “那——花给你——”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等一下,别急。”他倒是气定神闲。
  “喂——总不能教我替你送花给她吧!”我没好气地说。
  “她?!”穆颖似乎没听懂我说的话,以满是疑问的眼光:“她是谁啊?”
  “不是你女朋友,阮小姐吗?”我正色地说著。
  “喔——原来如此,你以为我送花的对象是——哈哈哈——”他竟然大笑不止,足足有一分钟没喘个气。
  “喂,笑什么笑?!难道我说错了吗?”我有些生气。
  “小丫头——哈哈——你也太天才了,这菊花可以拿来送女朋友的吗?哈哈哈——”
  菊花?!哎呀,没错,还是白色的菊花。
  一定是我气昏了,才没想到这一层,这下子,又是个大笑话落人手柄了,真恨哪!“不许笑——”我老羞成怒了。
  “好了,不气、不气,我不笑就是了——”算他识相,否则本姑娘绝不轻饶他。
  “其实也没错!花的确是要送人的,送给我在东北曾共患难的一群故人——”他的神情顿时显露了忧伤。
  今天黄浦江的风浪大得出奇,将我们刚刚撒落的白菊花瞬间冲散得不见踪影。
  “每年的今天,我不论身在何地,总会在江边做著同样的事情。”说著话的穆颖,顿时让我有拥他入怀的念头,但,我没有,我了解我没有这个立场、这种能耐、这等资格。说坦白一点就是——我算哪根葱!
  “这就是为何方才在打架后,我对你突如其来的一阵怒吼——”他的思绪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一会儿才又开口:“当我发现你竟然不顾危险地替我挡了那把刀子时,我真的气坏了,我发过誓,绝对不要别人再为我挡刀子或枪子儿了,我宁可死,也不要再承受失去朋友的痛楚——”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但,我只能是你的朋友吗?你真的这样在乎我吗?我有说不出口的疑问。
  “没那么严重!是你太紧张了,就算出事,我也只不过是你的学生,对你,没那么重要的——”不知怎么地,这么看似轻松却酸楚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此话一出,原本他那望著江浪的眼睛霎时转向了我——似有若无、欲语还休,再加上一脸的吞吞吐吐。
  “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我问著。
  “天凉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又换上了一副惯有的表情——看似客套,却是疏离。
  “不必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也不远了、”我婉谢他的好意,而其中夹杂著些许的不满。
  “可是,我真的不放心,不要拒绝吧!至少这一小段路让我陪你。”从来没听过他这么温柔的语气,我有再多的火气,至此也消散怠尽。
  只是“这一小段路”,是否为他内心情感的隐约透露?我不敢猜想,正如他无法正视一样。
  第七章
  假期过后,我自然又拾起画笔回到学校,继续著趣味盎然的求学生涯。
  这一切一如往昔的平常、平静,连不小心泛起的涟漪都不再出现了,犹如我和穆颖。
  “真无趣!季雪凝怎么性子全变了,不再和穆教授抬起杠来了——”陈庆光似乎有看热闹的心态。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跟老师作对?!不如自己退学来得干脆!”耿肃说著。
  是的,全班同学都看出有些事改变了,我和穆颖由原先的水火不容、针锋相对到今日的礼貌周到、客套寒暄,全然是模范师生的榜样。
  自从假期的那次巧遇后,我就刻意地要自己重新调整心态来配合他那若即若离的行径。
  我一向鼓吹男女平等,就连友谊我也是严格要求,愈是在乎的部分,我就愈是计较,因此,对著穆颖的各种反应,不论多细微,我都看在眼里,久了,就积得喘不过气了。
  而现在,我有点累了,我开始觉得与他的这份友谊不该有如此沉重的压力,不该如此频繁地左右我的心情。
  我嗅到了变质的气味!
  这个发现不由得令我心惊,我季雪凝从来就不擅长隐藏心事,再说穆颖的身旁也已有了阮家小姐,要是我哪天不小心泄漏了感情,那不是自取其辱、惹人笑话而已!
  所以,我想收回一切,回到最初的原点。
  在课堂上,他依旧一板一眼地讲述,而我,也专心地不再胡思乱想;在校园中遇见了,彼此点个头、打个招呼后就不再多一言地迳自走开。
  我们之间,不再紧张、不再对望、不再有守有攻、你来我往,纯然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写照。
  一个月过去了,入学后的第一次期中考也结束了,其实这次的考试很简单,只是要大家交一幅石膏像的静物素描而已,也不过花了我个把钟头的时间,为此,我对自己还颇沾沾自喜的!
  成绩揭晓的那一天,大家都吃了一惊,因为耿肃赢了我得了第一名,非但如此,我的分数还落后到中间排名。
  “季雪凝,你病了吗?怎么会——”姬芳燕无法置信。
  “哎呀!不要再说了,她会难过的——”耿肃倒一副好心的口吻。
  “难过什么?没的事。”我笑著耸耸肩。
  “是吗?”他们不相信的表情。
  “季雪凝——”台上的穆颖正点著我的名。
  “有——”我从座位上站起身。
  “你对这次的考试有没有什么问题?”他问得亲切。
  “没有——”我答得干脆。
  “没有?”他有些讶异,“你不想知道我为何给你这等成绩?”
  “不用问,我也知道。”我一副坦然的语气。
  “那你倒说说看——”他有点微笑了。
  “不用心嘛!”我回答得很简单。
  “很好——”他笑得更开了,还露了那口白牙,“孺子可教也!知道缺点就要更加注意了,下次再多用点心!”
  “可是没兴趣怎么用心?”我接著说下去。
  “没兴趣?!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又板起脸孔。
  “我是说,叫我对著石膏像这冷冰冰的物体我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是基本功,虽然枯燥生硬,但却是必须——”接下来就是他长篇大论。
  其实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来嘛!这大概是这个月来,我同他第一次争论,不过也没有往常的那般激烈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对我的沉默不解。
  “不想说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有啥好说的呢?老师训学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我现在只剩这个小角色在扮演著,当初那份扑朔迷离的友谊早被我束之高合了,今日我又有何立场再理直气壮地逾越本分?我,识相得很。
  “还有  姬芳燕你的成绩很不理想。”穆颖不客气地指责姬芳燕,似乎在隐喻我的指导一败涂地。
  哼!小气!对我炮轰一顿不够,还拿芳燕出气。
  “对不起——”姬芳燕的头低得看不见神情。
  “耿肃——”穆颖突然提高嗓门,说:“以后姬芳燕由你负责,多加强她技巧上的能力,下次考试,我要验收你的指导成绩。”
  “是——我一定全力协助。”耿肃一副被赋予重责大任的神情。
  他这分明是存心让我下不了台,全班任谁都知道姬芳燕对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一向要我指正她的画作,而穆颖却把她丢给耿肃?!
  这股气,足足呕了我一星期,直到我前阵子擅自报名参加的上海市书画比赛给了我回音——季雪凝是青少年组的冠军。
  这事,一传回了学校,我又被捧上天去,只有穆颖漠然地视若无睹,我想,他一定是嫉妒了!
  但,好景不常,我的这幅画不知被谁请回学校里,而当穆颖看到这画时,他那漠然的神情立刻风起云涌,乌云密布,“季雪凝——你立刻到我的休息室来。”
  “你完蛋了——”是同学们眼睛中透露的字眼。
  “你敢把穆老师画成这样?”姬芳燕惊吓地说不出话。
  “老师姓穆是没错,但也不能把人家画成木头啊!”耿肃念个不停。
  到了穆颖的休息室,有好久好久,他都不发一语!只用手敲著桌面,似乎正盘算著要如何处罚我。
  “为什么想到要画这个?”他还是开口了。
  “不能怪我呀!主办单位定的主题就是‘我的老师’呀!”我解释著。
  “我是指你的创意来源?”
  “不就是你那没冷没热的木头个性啊!我只不过大胆地把写实和抽象的意念穿插融合,才能把内在的精神表达得更为透彻!”我一面憋著笑意,一面偷瞄穆颖脸上的反应。
  “好,画得真是好——”他晃著脑袋,还苦笑著:“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的,是不是?”
  “天地良心!我有几个胆,敢跟手握分数生杀大权的您过不去?穆教授您说得太严重了。”我一副冷淡却谦恭的口气。
  有好一会儿,穆颖没再开口,只是神色凝重地看著我,再以深沉又复杂的眼光将我整个人镇住,无法移动。
  “丫头——告诉我,木头中心的那团烈火猛焰又是什么?”突然间,他笑了,以令我恍惚的温柔说著。
  “你说呢?”我轻轻地反问著。
  “再顽固、再坚硬的木头也禁不起这样的一把火!”
  “那么,你看见了这把火了吗?”我多么希望他能正视一下自己内心深藏不露的感情及欲望。
  “能视而不见吗?”他嘲讽著自己,“丫头——这把烧得我措手不及的火就是你呀!”
  我成了他心口上的那团烈火?!这是什么意思?是愤怒?是麻烦?还是——?!我无法得知。
  不过,大家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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