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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酖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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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玥伦偏过头,长睫低垂,暗红眼眸中似是一丝黯淡,又如无言以对,墨鸩的黑发垂在他的脸旁,他恍惚想起那一年那一夜,母亲披散的发也似墨鸩这般,如夜如缎……更像是网,将他层层的困绑!
  
  胸口的伤早已痊愈,却总是隐隐的疼痛,宣玥伦无意识的抬起手按上左胸,像是这样用力便不会再疼了,他那麽使力,彷佛忘记了右手的伤,墨鸩没有阻拦,只谨慎地看著他的动作,直到白色纱布上晕开一片一片的鲜红,他才拉开宣玥伦的手,後者恍如梦醒,却依旧怔怔的不知想些什麽。
  
  墨鸩扯开宣玥伦宽松红袍,冰冷的指抚上宣玥伦方才紧紧按著的地方,之前不曾留意,但现下细瞧便能看出宣玥伦此处受过极重的伤,不是刀也不像剑,反倒像是女子裁缝用的利剪,事後虽用了顶好的伤药,仍是留下淡淡粉色旧痕。三大庄主皆出自同一师门,而白少邪医毒独步天下,几乎可与他无极殿齐肩,其师於此方面必然有独特之处,却依旧治不了宣玥伦胸口这道伤,可以想见这伤该有多深……深得不只留在宣玥伦的身上,更留在他的心上。
  
  「谁刺伤你?」宣玥伦自踏出江湖以来,便以天下第一剑闻名江湖,数年来从不曾听闻其受过如此沈重伤势。「这不是近年来的伤。」
  
  「与你何干。」
  
  甫听闻宣玥伦第一次主动开口,而话语内容难得地如此不耐与无礼,墨鸩没有动怒,反是轻轻地笑了开来,手指强硬地扳回他的脸庞,强迫他面向自己,宣玥伦亦不甘示弱,暗红的眼便直直地看向墨鸩,不闪不避。
  
  「你开口挑衅,无非是要本殿转移注意。宣玥伦,这道伤口对你来说至关重要。」
  
  宣玥伦没有说话,但直视著他的眼没有丝毫改变,却彷佛少了一些力道。墨鸩的话刺入他的旧伤口,挑剥著往日模糊的血肉。多年来,再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温柔的师尊总是在他陷入梦魇时低声安慰,说的都是没事了、没事了;恒罪月与白少邪从不提起他的过往,只在他自伤後带著心疼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为他包扎,并对他抱怨他手上的伤痕因为反覆受伤总是好不了,他总只是沈默,偶尔私下拆开纱布看著那一道道狰狞丑陋的伤痕,就像他心底的痛楚不曾好过,可他不能说,所以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已经腐败……
  
  墨鸩突然吻上他的旧伤,吸吮的力道过重了,宣玥伦闭上眼一缩,奈何无处可逃,胸前肌肤敏感地察觉墨鸩的舌勾画著那道旧伤口,甚或以齿轻轻啮咬,像是非要将那片粉色染成情欲的青紫,宣玥伦双手无力推拒,却让墨鸩压制於头顶,男人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非常专注地吻著同一处,像是所有感官都被迫集中在那一点,宣玥伦扭动身躯想要逃离,墨鸩抬起头,胸前一空,宣玥伦终於睁开眼睛,却迎上墨鸩蛮横的吻,而熟悉的冰凉指尖则抚上他的旧伤,毫不疼惜的以尖锐指甲重重一划,痛楚取代麻痒,却交织成奇特的快感。
  
  相较於下方的手指,墨鸩的吻极度轻柔,只勾住他的舌不住厮缠,恍惚间竟有被吞咽的错觉,禁锢於头顶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松开,他却全然没有反抗的念头,墨鸩的吻令他目眩神迷,而唇间交流的津液宛如佳酿,不仅解他苦痛,更令他迷醉……墨鸩太熟悉他的身体,知道他的每一处弱点,甚至明白他喜欢被这样对待。
  
  「唔……」煽情的低吟自他口间溢出,像是清醒,宣玥伦睁开眼,硬是推开了墨鸩。
  
  墨鸩只是笑,又重新将他揽回怀里,此时红纱飘动,墨鸩只一弹指,耆医端著条盘进入,碗中盛著他方才吩咐的益气活血汤,接过已是微温的瓷碗,墨鸩没有说话,耆医迅速退下,而宣玥伦只是看著墨鸩手中的药碗,不可避免的警戒。
  
  「怕?」
  
  宣玥伦不言不语,眼神却更加锐利,只是配上那方被吻过而显得酡红的面颊,看来竟不吓人,反倒可爱得紧,墨鸩笑著饮下药汤,复而低头哺喂入他的口中,猝不及防,宣玥伦喝下一口苦涩,几乎连眉都紧蹙,墨鸩仍是笑,将他扶起後,挑衅般的将药碗递到他眼前,宣玥伦气愤不过,左手接过碗便仰头喝下,而後随意将碗丢开,碎裂声响惊动侍女,却也只是拾了碎片後便又离开。
  
  「苦吗?」墨鸩的指点上他紧皱眉间,笑道;「你失血太多,只怕这日日都要一碗。」
  
  闻言,宣玥伦又偏过头,然後猛然察觉这样的举动太过幼稚,却无法挽回,只得听著墨鸩的笑声暗自气闷,而後又被推落床面,正欲挣扎,墨鸩的手却盖住他的双眼,陷入黑暗之际,他嗅闻到一股淡香,不同於墨鸩身上令他疼痛无力的气味,只让他一阵昏沈,硬是撑了一会儿,终究敌不过意识的沈重,他静静睡去。
  
  墨鸩松开手,走出夜台之时,不意外地看见苏如岫月白的身影,见了他,苏如岫依礼跪下,直盯著他的眼中却满是不悦,墨鸩敛了笑,无视般的自他身前走过。
  
  「殿主。」
  
  墨鸩恍若未闻,仍是向前走著,苏如岫站起身,几个箭步便越过墨鸩,男人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向他,那熟悉眸中毫无波澜,他却惊得又是跪下。
  
  「如岫,本殿已不想再为你耗费雪灵膏。」
  
  「那麽就可以耗费在宣玥伦身上吗?」墨鸩挑眉,苏如岫似自知失礼,却不肯低头,然眸中的坚定已几近逞强。「殿主……你说过已对宣玥伦失去兴趣。」
  
  「可他又重燃了本殿的兴致。」




酖月 十二

  「殿主!」苏如岫恨恨地开口,又像是不知该说些什麽一般,只能怔怔地看著墨鸩若带一丝笑意的眼,男人在等,等著自己吐出大不敬的话语,这一回他又要用多少的鞭笞来惩罚自己?
  
  墨鸩前行一步,凑近跪著的苏如岫,长指挑起他的下颚,似笑非笑地问:「如岫,你怕什麽?」
  
  垂下无力双眸,心头分明涌上一丝绝望,却又因两人之间的微小距离而欣喜。「怕……殿主引火自焚。」
  
  听见墨鸩一声轻笑,冰凉长指顺著线条抚上他的眼角,苏如岫偏过头,墨鸩便收回手,只略低了腰,在他耳旁淡然道:「如岫,本殿真是喜欢你。」
  
  苏如岫浑身一震,说不上心头是什麽滋味,又听见墨鸩轻轻说道,「可,如岫愿为本殿而痛吗?」
  
  尚不及反应,左肩已传来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染红他月白衣裳,他惊恐地看向墨鸩,後者已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像是对他的眼神多所不满,随後又是一笑,彷佛那不满的情绪不曾出现并伸手扶起了他,却什麽也不说,只是拉著他往前行,步伐仍是一如往常,清缓和徐,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血一滴一滴打上殿中白玉地面,蜿蜒一地怵目惊心。墨鸩的手没有使力,他大可甩开,但苏如岫却只是任他拉著走入刑隶堂,坐上自己平常的位置,墨鸩却是站著,沾了血的手指冷冷地擦过他的面颊。
  
  「如岫,你怕吗?」
  
  苏如岫面色苍白若雪,微启的双唇轻轻颤著,却吐不出一言半句……怕?不怕?他不知道,只觉得肩上的血该是来自心脏,才会痛得这般撕心裂肺。
  
  墨鸩唇畔一弯,像是说起多麽喜爱的玩具。「如岫,你知道吗?宣玥伦不痛,他的伤比你更重,他却不痛。」
  
  感觉墨鸩的手指划过肩上伤痕,苏如岫只想著怎麽可能不痛……
  
  像是看见他眼中的疑惑,墨鸩轻道:「如岫,本殿不会一直容忍你。」
  
  男人转身离去之际,又在桌上放下一样东西,苏如岫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背影,只颤抖著拿起桌上的药盒,这是墨鸩说过不愿再为他浪费的雪灵膏,可是他还是留下了一盒……雪灵膏专治外伤,瞬间止血、决不留疤,效果惊人却制造不易,墨鸩从不轻易予人的,总是放在他专用的月白瓷盒中。他知道,墨鸩最喜欢的颜色就是月白,所以他总是穿著这样的颜色,可他更喜欢墨鸩身上的暗黑与墨绿,最喜欢了……
  
  直到耆医顺著地上的血迹寻到他,苏如岫几乎已要失去意识却仍是将药盒抓得死紧,朦胧之际,他听见瓷盒开启的声音并闻见那一股子熟悉的清凉水香,疼痛减轻的瞬间他却想挣扎,墨鸩说宣玥伦不痛,他也想撑著说不痛!可是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痛!
  
  爱上这样的男人怎麽可能不痛!
  
  耆医燃起安魂香,又喃喃地安慰著不断梦呓说不痛不痛的苏如岫,花费了一番力气才让挣扎的他安静下来,直待苏如岫沈沈睡去,老者才坐在床沿长长地叹息,而外头的侍者正忙著擦去地面留下的滩滩血迹。
  
  流风堂内,墨鸩淡然挺立,伸出血污的双手,让双膝跪地的侍者持著月白绸巾轻轻地为他擦拭,其馀众人忙忙写下墨鸩方才交代的事务,而信鸽纷纷飞出竹笼,洁白的羽翅划开黯淡的天空,墨鸩静静看著,唇畔不明所以的勾起。
  
  两日後,苏如云在雪中风尘仆仆的赶回无极殿。
  
  「终於赶上了。」耆医松了一口气,忙命侍者为苏如云准备热水及乾净的衣物。「我可为你捏了一把冷汗。」
  
  苏如云一面吃著包子一面灌著热酒,含糊地笑道:「我也真以为自己要去望生园当药人了呢。」
  
  耆医笑著,又为他倒了一杯。「好了,别多喝,当心让殿主闻见酒味。」
  
  将最後一颗包子塞进嘴里,苏如云左右张望,却不见苏如岫的踪影,不免奇怪。「苏如岫呢?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也不来看看我?」
  
  「别提如岫了,他还在生气。」
  
  「生什麽气?」正说著,侍者已捧来一桶热水,摆手让众人退下,苏如云便直接脱下衣服,梳洗沐浴。「莫非……他又和殿主闹别扭了?」
  
  「可不是。唉,算了,别提了,你待会儿赶紧去见殿主吧,我还得到望生园去处理些事,记得嘴巴放聪明点,别再惹殿主不高兴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苏如云挥挥手,当真加快了动作,不敢轻忽,梳洗过後又换上一身新衣,虽想著要去刑隶堂看看苏如岫,终究还是摇摇头,转向另一个方向。
  
  可尚堂之中却是空无一人,苏如云搔搔头,还没开口,已有一名侍者上前朝他跪下,低声说墨鸩昨夜睡在合欢苑,只怕至今仍在那儿。苏如云吐了吐舌,只想总比在望生园好的多,於是便走向合欢苑。其实他也许久没到合欢苑去走一走了,不知那儿的美人们可好?不过,既然殿主在那儿过夜了,是否代表殿主已对宣玥伦失去兴趣?若真是如此,苏如岫也能少生些气了……正胡思乱想,合欢苑朱红的门扉已在眼前,门前的侍者见了他便恭敬跪下。「参见左护法。」
  
  「殿主在谁人房中?」
  
  「禀左护法,殿主现下仍在白蝶房中。」
  
  果然是白蝶。点点头,苏如云便朝白蝶房间的方向走去。宣玥伦未来前,白蝶一直是合欢苑中最受宠的一人。来到门前,苏如云不敢造次,伸手轻敲了敲,门随即开了,一头白发若雪的白蝶穿著白衣,一身的白衬得那红眼更是突出,白蝶开门後立刻後退,苏如云随即想起白蝶畏光,忙閤上了门。
  
  白蝶的房里一向昏暗,即使是白天也点著微弱的灯,苏如云走了几步,便看见上身赤裸的墨鸩正躺在月白纱帐之中,微闭著眼,像是不知道他来了,但他仍是在纱帐前跪下,而男人也偏头睁开了眼,笑著看向他。
  
  「如云参见殿主。」
  
  「可查到了?」
  
  「查到了。」
  
  墨鸩坐起身,白蝶拿著衣裳为他披上後,便软软地靠著他,墨鸩也不说话,只看著苏如云,眼中闪烁著异样的光芒,苏如云想起苏如岫,又看看那温顺沈默的白蝶,突然很想叹气,却只是拿起了手中的蓝皮本子。




酖月 十三

  「宣玥伦原籍会稽,宣家为当地富商,其父为宣家三少,其母为宣三少於外地买回的名歌妓,而名字不详。」苏如云慢慢说著,见墨鸩没什麽反应,便又继续。「宣三少向来花名在外,歌妓有孕之时又在外另筑爱巢,歌妓知情後,竟持刀砍杀其新欢,甚至伤了宣三少,宣家惊骇之馀,便将歌妓囚禁於城外别苑,著人看管,而後歌妓於别苑产下一子,便是宣玥伦。」
  
  「既有如此家世,又为何难寻?」
  
  「属下本以为是恒罪月等故意隐瞒,後来才发现乃因宣家之故,宣玥伦原本无名,亦不进宣家祖谱,於官府处更无记录,若非殿主传来利剪之伤等线索,恐怕属下没那麽快寻到这些消息。」
  
  「那可是其母所伤?」
  
  「正是,据当年别苑仆人所说,歌妓生下孩子便陷入疯狂,总是嫌弃孩子生得像是自己而不像宣三少,是以对孩子多所凌虐,但清醒时又爱如至宝,就在宣玥伦七岁那年,其母持利剪刺伤宣玥伦,而後……」
  
  墨鸩没有说话,只静静看向苏如云,後者却是迟疑许久,又突然说起些彷佛不相干之事。「宣三少向喜收藏兵器,歌妓便贴身收著一把其所赠之塞外弯刀。当歌妓刺伤宣玥伦时,许是为了自保,宣玥伦便以该弯刀杀死了歌妓。」
  
  语落,一时无声,白蝶微张著口,惊愕不定。苏如云只是垂首看著蓝皮书册上的墨字,他还记得那名老仆说起当时的场景,暗夜无月,而一地的血像是将人拉入地狱的泥沼,歌妓俯在孩童的肩,喃喃地不知说了什麽,然後像是用尽所有力气一样的紧紧抱住她的孩子……最後女子无力倒落血泊,苍白的豔容非常安详,但站著的无名孩童却抖得如狂雪般惊惶,手中的弯刀满是母亲的鲜血,而胸口的伤则染红了母亲清醒时为他手作的衣。
  
  老仆说,那是一个可怕的红色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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